第18章 沈海根說出當年真相,……

梅子從宋天意家回來後就去醫院把母親接回了家, 一個療程結束了,醫生讓梅母回家休息,還配了些藥。

這次梅母和從前大不一樣, 不太想出院,反而喜歡上了住院的日子。住院有好閨蜜陪, 有醫生護士貼心的照顧, 還能和病友拉拉家常, 有說有笑。不過她也知道自己不能任性,女兒為了給自己治病已經花了不少錢了,不能再浪費了。

“梅梅啊, 媽媽挺內疚的,覺得很對不起你。”在車上的時候梅母對女兒說。

梅子一邊看着兩邊的紅綠燈,一邊說:“媽你說什麽?”

“我說我對不起你,梅梅。媽媽不能給你什麽,就連你以後結婚的嫁妝媽媽都拿不出來。是媽媽沒用,媽媽拖累你了。”梅母說着擦起了眼淚。

梅子心裏也不大好受,但她笑着安慰母親:“媽,我不要你任何東西,嫁妝我自己會存的, 我只要你開開心心的就好了。”

“我上輩子是積了什麽福了,這輩子生了你這麽一個孝順乖巧的好女兒!”

梅子和母親到家了, 她伺候母親洗臉洗腳,把母親換下來的衣褲塞進洗衣機裏。梅母想起了自己的未來女婿, 問梅子:“梅梅啊, 最近小鄒怎麽沒來看我?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

梅子說:“他啊,換了崗位忙得很。今天我不是帶他去參加同事聚會麽,飯都沒吃完就被喊走了。”

“噢, 真是辛苦啊!”

這時,一個電話打在梅子的手機上。事态嚴重,梅子二話不說往外走:“媽,我有點事出去一下,你自己照顧自己噢!”

“欸,你去吧,晚上開車注意安全!”

……

梅子着急忙慌地趕到人民醫院,發現錢副院長也在,正和滕烨說着什麽。

她接到的就是滕烨打來的電話,滕烨告訴她,沈海根在家裏割腕自殺。事情是這樣的:顧雲梅的小女兒顧雙雙找沈海根剪紙,被顧雲梅看見了,顧雲梅不分青紅皂白一通亂罵,傷害了女兒的心的同時也把決心從頭開始的沈海根打入地獄。沈海根回到自己的房間後越想越想不通,然後做出了傻事。好在他房間門沒有關,岳母這個時候上來把全新的被套枕套什麽的拿給他,發現他倒在床上一動不動,手腕上流着血,吓得大叫起來。一家人七手八腳地把沈海根送進了醫院,經過搶救撿回一條命。

顧雲梅的爸媽開始掉轉槍頭指責女兒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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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嘛要罵他?海根今天把房間都收拾了,衣服也洗了,飯也做了,你還罵他!”

“雲梅啊,算了,海根他是真心想改好的,雙雙說了也不想你們離婚,你就給他個機會吧!”

“囡啊,我跟你說過,凡事都不能做得太過,做人嘛差不多得了。海根他既然想改好,你就別再為難他了。”

“是啊。其實仔細想想,海根他以前也很孝順我們的,工作又拼命,要不是……算了算了,既然他現在已經不賭了,那就再給他個機會。如果他還是不改好你再提離婚也不遲嘛。”

……

梅子趕到急診室門口的時候顧雲梅的爸媽還在那說顧雲梅,說得顧雲梅頭都擡不起來。

梅子先去找錢副院長和滕烨,錢副看看她,說:“被告的情緒不太穩定,你們在處理這個案子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幸好他是自殺未遂,不然你們兩個的職業生涯就要葬送在他手裏了。”

“是。”梅子和滕烨異口同聲。

錢副說:“現在情況基本上是穩定了,那我就先走了,你們再給原被告做做工作看,有什麽問題及時向我彙報。”

“是。”滕烨說。

錢副走後,梅子問:“沈海根現在怎麽樣?”

滕烨說:“做了很多檢查,重度抑郁症。現在心理醫生在裏面給他做心理輔導。”

梅子一點都不吃驚。

滕烨看着她,說:“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所以才拼命做工作讓他們和好。”

梅子說:“得了這麽重的病,一旦被家人抛棄、被社會抛棄,後果不堪設想。我只是想盡我所能挽救一個人,一個家庭。”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看着不遠處的顧雲梅,突然顧雲梅擡起了頭,倆人四目相對,顧雲梅立馬又低下頭去了。爸媽還在那喋喋不休地責備她,她覺得自己很委屈,忍不住掉下眼淚來。

梅子走了過去,對老大爺老大媽說:“大爺大媽,你們別再怪顧雲梅了,發生這樣的事,她也不想的。”

顧雲梅沒想到梅子會替她說話,感激地看了梅子一眼。

梅子對顧雲梅說:“顧雲梅,我們能談談嗎?”

這次,顧雲梅沒有一點猶豫,點頭答應。

倆人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梅子先開口:“顧雲梅,你現在應該知道沈海根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了吧?”

顧雲梅擦擦眼淚,點頭說:“知道了。他怎麽會得那種精神病呢?哎!”

梅子糾正她:“抑郁症不是精神病。每個人呢,多多少少都會有心情低落的時候,你自己想想看你平時是不是也會有不開心的時候?低落、悲觀、忿恨,甚至厭世。大部分不好的情緒我們自己可以調節,但還有一部分就需要借助外力來抵抗。比如藥物。但藥物畢竟治标不治本,最好的藥還是家人和朋友的關心、鼓勵。”

顧雲梅認真地聽着。

“倆夫妻一條心,互相關心和扶持,才能把這個家管理得越來越好,給子女做出好榜樣,子女以後也會對你們好,孝順你們。老話不是說了麽,和氣才能生財嘛。”

顧雲梅:“海根他以前從來不讓我去小作坊幫忙,他說男人就是賺錢的,女人就是享福的。那個事出了後,其實我也看出來了他挺後悔的。家裏的商鋪、房子還有小工廠都被收走的時候,他哭了很久,撿起地上的磚頭往自己頭上砸。如果那個時候我能多關心他多聽他說說話,他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那時候我只知道指責他敗家,說狠話給他聽,罵他沒用,甚至各種羞辱他讓他下不了臺,哎!”

梅子安慰她說:“你也別太自責,一切還不晚,還可以挽回的。”

顧雲梅沒說話,她在猶豫。

醫生過來叫他們:“病人要見家屬。”

顧雲梅和她爸媽進病房見沈海根去了,滕烨和梅子在外面等。滕烨向醫生打聽沈海根的情況,醫生說:“沈海根的自責情緒非常嚴重,而且自信心受挫。完全恢複是有希望的,關鍵看他自己的态度和家人的配合情況。”

病房裏突然傳出了大哭聲,梅子覺着好奇,不顧滕烨的反對,過去聽牆角了。

病房裏,沈海根捂面痛哭:“雲梅,爸,媽,我對不起你們!是我混蛋!是我不學好!我該死!為什麽不讓我死了呢?我死了你們就不用管我了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倆老跟着哭起來,顧雲梅的眼圈紅了一遍又一遍,終于控制不住了,也放聲大哭。

病房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邊上病房的病人還以為他們哭喪呢。

哭,不是孩子的專利。成年人哭不代表他是軟弱的。哭一哭,把深埋在心中的不良情緒發洩出來。哭一哭,心中的結打開了,人與人之間的芥蒂消除了,關系也就自然而然地變好了。

老大爺推門出來,眼睛紅紅的,他走向滕烨:“法官,海根叫你進去。”

滕烨和梅子推門進去,沈海根說:“滕庭長,你能不能過來,我有事想和你說。”

滕烨坐到沈海根的病床邊,他正想聽聽沈海根想跟他說什麽呢。

沈海根說:“滕庭長,我這些話從來沒和別人說起過。你是我信任的人,所以我想告訴你。”

滕烨:“沈海根,你想和我說什麽?”

“我想說說我當年是怎麽一步步走入深淵的。”沈海根一邊回憶一邊說,“當年我生意做的不錯,是真的很不錯,很多人都來和我套近乎,想和我做朋友讓我帶上他們一起發財。我也不好拒絕,覺得朋友之間應該講義氣。他們常常打牌搓麻将,喊我一起,我每次去都只是看看,從來不玩,因為我知道他們玩的很大,輸一把就是好幾萬,我可玩不起。有一次,一個朋友玩到一半有事先走了,叫我替他玩,算他的。我很猶豫,但聽到他說全部算他的就心存僥幸,坐下來玩了起來。就是這一坐,我輸光了全部的家財啊!”

說到這,他捂起了臉,再次痛哭。

顧雲梅驚得雙眼發直:“怎麽沒聽你說過?那個混蛋是誰啊?他們擺明了給你設局引你下套呢。”

沈海根說:“他叫賀軍。”

……

潘蓉抱着自己的簡歷走進乾金小額貸款公司,她左右環顧,有些摸不着頭腦。

一個西裝筆挺、風度翩翩的男人走了過來,笑着問她:“請問是潘小姐嗎?”

“我是,你是……”

“我是賀軍。”

“賀總你好。”

賀軍上下打量一番潘蓉,笑嘻嘻地把潘蓉引到自己的辦公室:“潘小姐,我們的面試可以開始了。”

“等一下。”潘蓉還有疑問,“賀總,我應聘的是天誠集團,為什麽……”

賀軍說:“是這樣的,這次招聘呢是我們總公司出面給我們小額貸款公司招人。”

“噢,那我走了。”潘蓉轉身就走。

她還是很高傲的,堂堂研究生,來貸款公司應聘,給同學知道了還不笑掉他們的大牙?

“潘小姐你等一下。”賀軍起身來攔人,手一伸,覆在了潘蓉握在門把手的小手上。

“潘小姐,你聽我說完我們的薪資待遇再走也不遲嘛。半年試用期,試用期內五險一金照交,月工資一萬,五險一金是按照金州市事業編制交的。轉正後月工資兩萬,每個月油卡一千,清涼費八百,通訊費五百,餐費七百,而且每年還有十天年休假。這麽好的工作,潘小姐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潘蓉不走了,她被說得心癢癢的。

“你們公司真有趣。別的公司恨不得你十八般武藝而且還是免費的,你們公司是反着來的。”

賀軍笑着說:“那也要看是對誰。對于像潘小姐這樣學歷高、能力強又漂亮的應聘者,這樣的工資待遇我還覺得是虧待潘小姐了呢。”

潘蓉被說得心裏開了花,咯咯直笑:“賀總你再和我說說我入職以後需要做點什麽。”

……

滕烨在沈海根恢複得差不多後又再組織了一次調解,地點還是在村裏。這次大家都很平靜,顧雲梅想了這麽多天也想通了,當場提出撤訴,同意再給沈海根一個機會。

辦完手續後衆人陸續離開。顧雲梅看到梅子還在那整理着材料,走過去說:“梅法官,之前不好意思。鄉下人沒讀過什麽書,你別跟我計較。”

“怎麽會?我就是幹這個的,你們不理解有情緒也正常。”梅子說,“對了,顧雲梅,沈海根的病是可以治愈的,但是需要你們的幫助。從今以後你的擔子可能更重了,不過我相信你們一家一定會越來越好。”

“謝謝。”

沈海根先走出了會議室,和滕烨說起話來。

滕烨問他以後有什麽打算。

沈海根說:“做自己喜歡的事,慢慢的培養自信。醫生說的。”

“挺好。”滕烨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不是非得做生意賺大錢才是有出息。剪紙是我國的非物質文化遺産,做好了說不定能有一番大作為。”

“嗯。”沈海根等顧雲梅出來,和顧雲梅一同回家。

滕烨回頭催梅子動作快點,他們還要回庭裏開會。這時村書記聽到聲響過來了,對滕烨說:“滕庭長啊,我想和你商量個事,不知道你有沒有空。”

“有,何書記您說。”滕烨彬彬有禮。

何書記把滕烨引到自己的辦公室:“滕庭長,我們報國村這些年呢因為拆遷、土地承包、工地建設,糾紛是一年比一年多。我們村的工作人員呢大多也不是學法的,在處理和化解村民的這些矛盾上呢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我覺得滕庭長你是個不錯的法官,腳踏實地、心系老百姓,我想能不能請你給我們的工作人員培訓培訓,指導我們的調解工作?”

滕烨一口答應:“何書記您這個建議好啊!把矛盾和糾紛化解在基層,好,很好!我滕烨一定竭力配合!”

何書記說:“那好,我們把細節問題再落實一下後就可以開始了。我們到時候再聯系。”

“好,随時保持聯系。”

梅子收拾好材料和筆記本出來,剛好滕烨也從何書記辦公室裏出來。

何書記熱情地送他們上車,一直目送他們離開才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一路上,滕烨忽然覺得渾身熱血沸騰,何書記的話在他耳邊回響了一遍又一遍。

他興奮地和梅子說:“我決定我們法庭四個法官以後每周抽半天去村裏普法上課和直接參與村裏的調解工作。”

梅子有些吃驚:“滕庭,你知道我們管轄的範圍有多大嗎?每個村都要跑一遍嗎?”

向陽法庭管轄三個鄉鎮,向陽鎮、清水鎮和綠山鎮。報國村就是清水鎮下面的一個行政村。三個鎮下面大大小小的村落加起來不下二十個。

滕烨說:“這是個問題。不過我們可以先試驗一下,就先從報國村開始吧。”

“滕庭,為什麽好端端的你想這麽做?”

“今天何書記的一番話令我茅塞頓開。我們庭的未結案數不是一直高居不下嗎?我也一直在思考到底是哪出現了問題。今天終于讓我找到了根源。如果我們能深入基層,從最基層做起,把老百姓的矛盾和糾紛化解在訴訟之前,一來可以大大降低老百姓的訴訟成本,二來我們法庭的案子不也可以減少了嗎?我覺得這個方案可以實施。”

“噢。”梅子不知道怎麽接話,但她看見滕烨的眼睛在放光。

……

回到庭裏,滕烨把大家召集起來開了個庭務會。按照他的要求,每個人穿戴标準,拿個小本本,信息宣傳員駱揚負責拍照和會議記錄。

滕烨把向陽法庭面臨的困境和大家說了一下。

“相信大家在平時的工作上也都發現了,我們庭進來的案子多,出去的案子少,長久以往造成了積案嚴重、辦案被動的不利後果,如果再不采取措施解決這個問題,任由它惡性循環下去,後果将不堪設想。”

周國民說:“我現在手裏的未結案有一百三四十件,這才剛開年,的确應該想想看怎麽解決這個問題。”

滕烨說:“我和小駱初步讨論了一下,打算把每個人的分工再明确一下,确保每項工作落實到個人。”

駱揚在滕烨說完後說:“立案還是郦勵,訴前調解的案子除了道交案子其他的都先給趙老師調解,郦勵辛苦一下幫趙老師打打筆錄協議什麽的。訴前調的道交案子全部分給審判員,由審判員負責調解,如果需要鑒定或重鑒,就可以在訴前這個階段完成,這樣就可以大大縮短審限,提高效率。”

滕烨補充道:“沒錯,這點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道交案子是先給趙老師調解的,但是我發現效果非常不理想,保險公司不願調解,十有八九要提鑒定或重鑒。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把鑒定做在前面,該提的提,該鑒的鑒,為我們後面的審判工作打好基礎。”

駱揚接着說:“正式立案的案子由我統一分案排庭以及送達受理通知書和繳費通知書,而不是從前那樣兩組人自管自的排庭和送達。兩組人不變,滕庭、梅子、天意一組,周庭、我、丁丁一組。書記員做好庭前準備工作、庭審記錄以及案件結案後的歸檔工作。歸檔要及時,材料不缺了就要馬上去歸檔,不能拖。還有一個重榜消息,無紙化辦公馬上就要開始了,而作為無紙化辦公的最基礎的一項工作,随案掃描工作很快就要全面鋪開了。書記員的活會多很多,天意,丁丁,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到時院裏應該還會組織培訓的。”

宋天意:“随案掃描是什麽意思?”

“随案掃描的意思就是說以後的案子從立案開始就要全部掃描好,審理的過程中産生的新的材料要有一張掃描一張,最後歸檔的時候電子材料齊全,不用再後續外包給掃描公司掃描了。”

“掃描公司可以倒閉了。”宋天意開玩笑。

駱揚:“省高院正在抓緊研發相關平臺,以後所有的工作從立案開始都将在電腦上完成,不再支持紙質,開庭也不能帶案卷全部在電腦上查看,這就是無紙化辦公。”

郦勵問:“立案呢?也網上?”

駱揚:“沒錯。提倡律師和當事人在網上提交立案材料,法院的立案人員全部在網上審查材料,不合格的告知原因,合格的就登記立案。”

郦勵:“聽你的意思是,以後律師立案前也得先掃描?”

駱揚:“對的。這個不用你擔心,政法幾大部門會溝通好的,司法局會把這個工作落實好。”

丁筱卿說:“掃描的話不是還要掃描儀了嗎?”

駱揚:“院裏會配備的。”

滕烨看大家讨論的差不多了,說:“各位,無紙化辦公是今年的一項重要任務,你們都要有個心理準備,一開始問題和困難肯定會很多,我希望大家都能積極面對,迎難而上。無紙化就說到這,我們還是再回到我們本庭的實際情況上來。鑒于我們向陽法庭積案嚴重,我建議大家這個周六能來加個班,把手頭上的活再做一做。”

在座的交頭接耳了起來。

滕烨又說:“這周六,我一定會來,我希望在座的各位也能過來。我們是一個集體,我們這個集體現在面臨嚴峻的形勢,沒人能置身事外。好了,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

散會後幾個年輕人不約而同地到樓下的辦公室開起了小會。

宋天意不耐煩地說:“不是吧,周六還要來?我平時基本上天天中午和晚上都在加班,好不容易有個周末休息休息,姓滕的還要把它奪走。太不近人情了!”

丁筱卿說:“你是擔心沒時間陪女朋友吧?”

“嘿嘿。”

郦勵問:“那你們這個周六都來嗎?我周六還要去看房,女兒還要上興趣班。哎!”

丁筱卿:“我兩個娃,都不知道怎麽辦了。”

宋天意說:“反正他又沒強制,有事的話就不來了呗!”

駱揚說:“哪這麽簡單?剛才會上你沒聽滕庭怎麽說的嗎,我們是一個集體,沒人能置身事外的。”

“靠!”宋天意忍不住爆了粗口,“反正我有事我才不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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