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梅子進步不小,滕烨……

滕烨他們每天都要從院本部出發前往向陽法庭, 從院本部到向陽法庭需要半個小時的車程,從前他們都是在車上自顧自地幹自己的事,睡覺的睡覺, 玩手機的玩手機,可自打滕烨來了以後, 這在車上的半個小時時間也被好好地利用起來了。幾個黨員上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學習強國做題目, 滕烨一心幾用, 邊做題目邊和周國民、梅子讨論某個案子。完了以後給其他人布置一下今天的新任務或者傳達一下上面的意見和精神。

他精神抖擻地和其他人傳達着上面關于随案掃描工作的要求,并提醒每個人做好心理準備,無紙化辦公不久以後就會全面推開, 到時候要求越發高了。

他說:“與其到時候手忙腳亂被動行事,不如我們現在就主動迎接挑戰。具體的操作流程,我讓小駱先去研究,他研究透徹了再教我們。”

周國民對無紙化辦公不是很理解:“以前不是蠻好的嗎,幹嘛一下子就無紙化辦公了?我眼睛也花了,電腦操作也不是很行,以後開庭不能帶卷宗了那可怎麽行?而且現在這個系統也時靈時不靈的,問題多得不得了。人家美國都還沒真正實現電子化,我們這一步是不是邁得有點大了?”

滕烨說:“無紙化、電子化這個肯定是今後的一大趨勢。上面的出發點肯定是好的, 無紙化辦公能減少紙張的使用,保護我們的生态環境, 方便群衆訴訟。實施過程中難免會遇到些困難,誰都不知道後面會怎麽樣, 只能一邊辦案一邊摸索。我還是那句話, 遇到困難大家想辦法解決困難,積極主動地去迎接這項任務,而不是被動消極地被人推着走。做事太過被動到頭來只會給自己找麻煩。系統也是在不斷改進的, 這個不能急,只能在實踐中發現問題然後把問題反映上去從而改進系統,讓系統更好地為我們服務。至于美國,我不關心,我只知道我們是中國的法官和書記員,我們一定要做好這項工作。”

周國民沒話說了。

滕烨又說:“周老,您的困難我也考慮過了,您說的這些也确實是事實。人都會老,人老了身體機能等各方面肯定比不過年輕人了。年輕的同志我們要鞭策、壓重擔,老同志我們也要關心照顧。小駱是個不錯的年輕人,以後網上的東西您不會的話可以讓小駱做。我也和他說起過,他很願意挑重擔。”

周國民笑了:“那我就放心了,我以後就負責開庭、調解和寫判決吧,網上的那些東西實在是搞不懂,都交給小駱去做吧。”

滕烨說:“不僅如此,您那的一些難案子可以陸陸續續地交給他來辦,我絕對看好他。”

周國民同意得不能再同意了,頭點得跟撥浪鼓似的:“對對,小駱考慮問題還挺全面的,他辦案子到現在沒有一個差錯,一例投訴,不用別人操心。”

“是啊。”

滕烨和周國民滔滔不絕地誇獎起駱揚來,坐在後面的梅子聽到投訴二字的時候,臉不知不覺地紅了。她辦案時間尚淺,經驗方面比不上駱揚,雖然也陸續辦結過不少案子,但和駱揚比起來,她還做不到游刃有餘,了然于胸。顧雲梅的離婚案子她就差點搞砸連累滕烨,後來她自己也總結了經驗教訓,努力下個案件裏不再犯同樣的錯誤。說到犯錯,她從書記員轉做法官助理的一年多的時間裏不知道犯了多少錯誤,到底什麽時候她也能像駱揚那樣做到無差錯、零投訴,成為一名有口皆碑的優秀法官呢?

他們還在路上的時候駱揚已經早早地到辦公室了。他一來就打開電腦工作了,每天要做什麽事情他前一天晚上就都安排好了,包括他的活和周國民、書記員丁筱卿的活,他都給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周國民早上要開庭,不用書記員,他就可以帶上書記員去稅務局調查增*值*稅*發*票的抵扣情況,查清案子真相需要。回來的路上還能給大家夥帶咖啡和好吃的,他早想好了今天他請客,因為很久沒請大家吃好吃的了。

平靜冷清了一個晚上的向陽法庭又熱熱鬧鬧了起來。

門口,當事人、律師排隊安檢進入,訴服大廳裏郦勵正在給當事人講解起訴需要的材料,調解室裏人民調解員趙老師正在給賭氣離婚的小年輕講道理,1號和2號法庭裏都在開庭……

梅子他們早上也有兩個案子,一個離婚一個道交(機動車交通事故的簡稱)。一個排在九點,一個排在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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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案子的原被告都來了,他們十四歲的女兒也來了,一個人坐在法庭外面的長凳上玩游戲,父母則在裏頭為了撫養費争得面紅耳赤。

經過前期趙老師那的調解,這次他們在離不離婚這件事上終于達成了統一意見,那就是都同意離,女兒歸女方,男方一個星期探望一次,財産一人一半。可是女方也就是原告對被告提出的一個月600塊錢的撫養費表示不滿,說什麽都不同意。

原告說:“現在不比從前了,物價這麽高,六百塊錢能頂什麽用?孩子還在讀書,開銷很大的,配副眼鏡都要一千了。還要吃穿、上補習班,生病了還要看病,這六百塊怎麽夠呢?”

梅子也覺得六百塊的撫養費有點低了,就單獨把被告拉到外面談,勸被告再加一點。

“剛才原告說的也不無道理,現在養孩子開銷真的很大,哪哪都要花錢,現在最低生活标準都一千多了,六百塊真的太低了。孩子是你親生的,雖然不歸你撫養,但始終是你的親生女兒,你們這份親情和血緣是改變不了的。我想作為一個父親,你總想看到自己的女兒快樂健康地成長吧。你現在多出點錢養她,以後等你老了她也會照顧你養你。是不是這個道理?”

被告說:“那就八百吧。”

梅子事先知道原告的預期是多少,所以繼續做工作。這被告跟擠牙膏似的,梅子擠一擠就出來一點,說到嘴皮子都破了才松口把撫養費加到一千塊。

被告:“一千,不能再多了,我一個月工資才多少,一千已經是我的底線了。”

這和原告的預期一千二還差兩百,梅子明白這已經是被告的底線了,就進去給原告做工作。原告聽完就說不同意。

梅子耐心地勸說:“剛才他才肯出六百,我做了很多工作他才加到一千的。而且他月工資也才五千多,能給一千已經很不錯了。你再考慮考慮看,現在你們的差距就是孩子的撫養費,其他的都談好了。要是你實在不同意呢今天就只能算了,以後再來開庭。萬一過個幾天被告不同意離婚了,你又是第一次起訴離婚,綜合你們的情況來看,很大概率是不會判離的,第一次判決下來後你還要再等六個月才能起訴,這個你自己想清楚。”

原告仔細地權衡一下,最終同意了這個方案。

梅子趕緊叫宋天意打調解協議,趁熱打鐵,把字簽了。在原被告簽字時,梅子來到外面,看了會坐在長凳上一個人玩手機的小女孩,湊了過去。

她很溫柔地說:“小姑娘,不要難過。爸爸媽媽雖然分開了,但他們都是愛你的。”

十四歲的小姑娘緩緩擡起頭,露出了不屬于這個年紀的譏諷的笑容:“你是在安慰我嗎?不必了。我們班爸媽離婚的多的是,我也聽多了看多了,有什麽好難過的?法官阿姨,你不要這麽老土行不行?”

梅子瞬間石化,“阿姨”兩個字深深地戳傷了她的小心髒。她才二十六歲啊,哪裏是阿姨了?頂多是姐姐好嗎?

她不得已離開,事先準備好的一肚子安慰人的話只能硬生生地咽下去,同時覺得自己很傻很天真,現在的孩子個性的很,哪聽得進她講大道理?離開前她不經意地掃了小姑娘的手機一眼,屏幕上顯示的是某個明星的粉絲群1群,小姑娘在群裏聊嗨了。

原被告協議也簽完了,被告先走,原告要走時梅子叫住了她。梅子委婉地叮囑了原告幾句,希望原告能多關心女兒的成長。

原告說:“我很關心她學習的,每天盯着她寫作業,還給她報各種補習班。”

梅子說:“一個人的成長呢并不單單是學習方面,還有生活、精神方面。十四歲是價值觀形成最關鍵的時期,這個時候如果家長能多關心子女的精神和心理需求,引導他們往積極向上的方向走,孩子的未來一定差不到哪去。實不相瞞,我剛才在外面看到你女兒花太多時間追星了,我覺得這不是個好現象。喜歡一個明星可以,但是不能太過,最好是能把這種喜歡化作努力向上的動力,用在學習和生活中,而不是沉浸其中荒廢學業。”

原告恍然大悟:“難怪最近她跟我要的錢越來越多了,原來都拿去追星了。這個死丫頭!”

“你回去好好跟她溝通溝通,但是千萬不要打她罵她,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多傾聽,了解她心裏是怎麽想的,不對的地方加以糾正,對的地方加以鼓勵。多發現她的長處,引導她在擅長的領域發展,從而減少對明星的依賴,進而建立起一套健康、積極、向上、奮鬥的價值觀。”

原告感激地說:“好的,謝謝你法官。”

滕烨在門口看了會,滿意地笑笑後就又回辦公室了。

梅子今天的表現明顯比之前好,顯得成熟且理智,卻又不失感性的部分。

處理完這個離婚案子,梅子一口水沒喝就又接着處理下一個案子。道交案子的原告及律師、保險公司員工、駕駛員都來了。訴前階段保險公司提了重鑒,鑒定結果已經回來了,不構成十級傷殘,但對三期進行了确認,而原告起訴前自己找鑒定機構鑒定出來卻是十級傷殘,這一前一後差的不是一塊兩塊,而是十幾二十幾萬。除去這個傷殘賠償金,其他的醫療費、營養費、護理費、誤工費、交通費等等加起來不過幾萬多塊錢。

雙方對三期的計算标準産生了分歧,尤其是誤工費這塊。保險公司認為原告請求的誤工費過高,因為原告已經退休了,年紀也大了,雖然還在打工但也只是打點零工,并不穩定,不能按照154元一天,并結合鑒定意見的誤工期150天計算,訴訟請求明顯過高。原告方因為失去了這筆傷殘賠償金而忿恨不已,所以說什麽都不願意讓步。差距太大調解不成,梅子只好喊滕烨來開庭。

開完庭出來,梅子問滕烨:“滕庭,誤工費這塊你覺得應該怎麽處理?原告已經七十歲了,遠遠超過法定退休年齡,在外打工也不是固定的,所以保險公司的說法也不是沒有道理。”

滕烨問:“你認為呢?”

梅子說:“我覺得給要給點的。原告提供的工作證明可以證明他雖然已經超過法定退休年齡,但還是有一定收入的。但是給多少我不是很拿得準。”

滕烨說:“這就涉及到法官的自由裁量權問題了,你可以酌情處理。怎麽酌,每個人的理解和傾向可能都不一樣,但有一點肯定是一樣的。那就是必須在法律法規的範圍內行使權力、作出裁判,彰顯社會公平正義,讓每個當事人都心服口服。我從前辦理刑事案件的時候,經常會遇到量刑的問題,我遵循的原則是只要我做出的每個判決都能對得起我自己的良心和身上這身法袍就行了。”

梅子若有所思地說:“我知道了。我想想看。也許可以參照金州市最低工資标準60元一天計算。”

滕烨笑說:“你自己看着辦。”

倆人說着回到辦公室,剛坐下滕烨桌上的電話就響了。

是那個表見代理案子的被告律師打過來的。被告那邊這些天也在商量對策,有了方案就由被告律師出面打給法官,看看能不能讓法官幫忙做做工作。再則,滕烨之前也旁敲側擊被告律師,指出律師在庭上涉嫌作“虛假陳述”。被告律師何其精明,知道自己将要面臨的後果是什麽,于是積極給被告公司的老板做工作,努力挽回在法官跟前的形象。

被告律師的意思是,他們承認了吳國盛在被告公司就職期間和原告公司的生意往來,但是不認可吳國盛離職後繼續和原告公司發生的業務,也就是十幾萬塊錢他們不認可,不予支付,其他的貨款他們可以馬上支付,條件是給他們的賬戶解封。

滕烨聽懂了被告的意思,馬上給原告律師去了個電話,把被告的意思轉達一下,問原告是否接受被告的這個方案,如果接受,馬上簽協議收錢并且解封。原告律師說他做不了這個主,得和原告老板溝通一下。過了半個小時,原告律師打電話過來,明确表示原告老板不同意這個方案,不接受調解,要等法院的最後判決。滕烨也把原告的意思轉達給了被告,被告律師嘆了口氣,開始探起滕烨的口風來,想聽聽被告的勝算有多少。

滕烨客觀地分析了一下案情,也沒說誰會贏誰會輸,但被告律師已經聽懂了,心裏也有底了。

說到公章,滕烨問:“公章鑒定你們還提不提?如果要提的話趕緊把申請書提交上來,咱們按部就班地走程序。”

被告律師:“鑒定嘛,是這樣的。老板覺得鑒定時間太長,費用也不低,拖不起這個時間,所以我們暫時還是不提了。”

滕烨笑笑,意料之中的結果。

和被告律師通完電話,滕烨對梅子說:“表見代理那個案子的判決書我已經寫好了,你定個宣判時間吧。”

梅子說:“這個不用上專業法官會議讨論一下嗎?這麽判出去會不會有風險?”

滕烨說:“這個案子我也和民二庭的讨論過,他們的意見和我們差不多。關于對賬單,雖然被告不予認可對賬單上的公章,但這只是他一面之詞并沒提供相應證據證明且明确表示不提鑒定申請了,本院應予認定。吳國盛曾是被告公司的員工,他在履職期間的行為構成表見代理,和原告發生的業務應予認定。後來吳國盛離開被告公司,但被告并未将這個事實告知原告,那麽吳國盛繼續和原告發生業務的行為以及和原告對賬的行為依然對被告構成表見代理。至于被告和鑫景源之間的瓜葛是他們內部的事,不能對抗善意相對人,不能損害善意相對人的合法權益。綜上原告的訴請應予支持。你定下宣判時間前再給被告律師去個電話,就說這個案子馬上要判了,如果被告願意再加點那麽我們也可以再做做工作看,如果不行那就等宣判吧。”

梅子點點頭:“好,我這就安排。”

他們的辦公室門沒關,剛才滕烨和梅子說話的時候駱揚從他們辦公室門口走過。滕烨看到駱揚一副沒睡醒很疲憊的樣子,說:“中午吃完飯後下面集合。”

梅子問:“集合?幹啥?”

滕烨說:“你們這些年輕人需要多多鍛煉。”

梅子嘀咕:“說得好像你自己很老似的。”

“什麽?”

“沒什麽,我這就通知他們。”

大夥對滕烨連中午休息的時間都要占用這點表示非常的不滿。本來滕烨一來他們就已經犧牲了很多屬于自己的時間,周六也給搭進去了,他們都忍了,現在就連中午這短短的時間都不給他們休息了,真是是可忍孰不能忍。但抱怨歸抱怨,沒人敢跳出來跟滕烨叫板,宋天意經過那晚的事後也收斂了脾氣,反而幫着滕烨說話了。

宋天意:“庭長說啥咱就幹啥呗。他總不會害死我們吧。”

吃過飯過半個小時,滕烨把他們召集起來。這些年輕人一個個哈欠連天、無精打采,丁筱卿說還要多喝幾杯咖啡才能撐得到下午。

滕烨換上了運動服,他一亮相大夥都懵了。這是要真幹了?

滕烨說:“這樣,我們比賽跑步,誰先跑到江邊的丁字壩,我就免誰三次周六加班。好了,現在開始吧,跑起來吧。”

大夥陸陸續續地跑了起來,丁筱卿和郦勵跑在最後,郦勵偷偷跟丁筱卿說:“我們跑最後吧,反正我也不要這個獎勵。”丁筱卿表示同意,跑步簡直是要了她的老命了。

誰知她們的話給滕烨聽到了,滕烨在她們身後邊跑邊說:“最後一個從明天起打掃男女廁所三天。”

郦勵和丁筱卿一聽,撒腿就跑,滕烨在後面樂得笑了起來。

從向陽法庭到江邊的丁字壩只有五公裏的路程,這對于他們這群平時不怎麽鍛煉的年輕人來說,太難了。除了法警冉妍,其他人跑了一公裏就吃不消了停下來休息了。

滕烨從後面趕了上來,給停下來休息的年輕人鼓勁:“加油,快跑!最後一個要刷廁所的!”

聽到這話,停下來的幾個人只好硬着頭皮邁開雙腿向前跑。他們相互鼓勵,甚至手拉手,跑在最前面的冉妍看自己的同伴沒跟上來,主動跑回去給他們喊口號鼓勁。

“一,一,一二一!調整呼吸!跑步的時候放輕松!”

“加油!加油!勝利就在前面!”

“再堅持一下!別停下來!前面就是丁字壩了!”

幾個人幾乎是同時到達目的地的,站在壩上,他們望向一望無際、波光粼粼的大江,激動得心潮澎湃。腳下是堅實的土地,面前是寬廣無垠的大江,心胸一下子被打開了,煩惱和郁悶也随之消散。

滕烨說:“我們以後隔三岔五就來跑一跑。生命在于運動,生命不息,運動不止。只有有了強健的體魄,才能幹大事業,才能更好地追求自己的理想。通過鍛煉,煩惱的事也能少一點。煩惱少了,晚上就睡得好了,睡得好第二天才有精神,也就不用咖啡續命了。說實話,咖啡喝多了對身體真的很不好,你們現在還年輕,不該這麽揮霍自己的身體。我決定了,從今天開始,我帶着你們多跑步,幫你們戒掉咖啡!”

說也奇怪,這天白天跑完步出過汗後,他們晚上都睡得出其的好,第二天來上班的時候再也沒人嚷嚷着喝咖啡了。當然除了丁筱卿。她喝咖啡已經成瘾了,完全戒掉不能一蹴而就,需要時間。再來她兩個孩子的現實不允許她晚上睡得好,不過鍛煉過後即便晚上睡覺的時間依然很少,她也能在這有限的時間裏好好休息,不像從前那般一旦被吵醒就再也無法入睡,睜眼到天明。

滕烨正在用他的實際行動慢慢改變着他們,同時他們身上活潑、向上、團結、有愛的精神也在慢慢地改變着他。他最大的改變就是,從高高在上的大法官變成了穿梭于鄉間小道的鄉村法官;從不近人情的魔鬼變成了寬嚴相濟、愛護屬下的一庭之長。

注:1、道交: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糾紛,簡稱道交。

2、交通事故三期鑒定是指:誤工期、護理期和營養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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