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蚊子;瘋子;房子
五一假期眨眼就沒了, 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半年又要過去了。
小的時候天天盼着自己什麽時候能夠長大,長大了意味着可以脫離父母, 自由地翺翔了。等長大了,卻發現時間怎麽都不夠用, 反而希望時間能夠過得慢一點, 再慢一點。
過了個五一, 法庭廁所裏的蚊子也長成了一波,過道裏、大廳裏、辦公室裏,到處都是嗡嗡嗡的“戰鬥機”。一樓的廁所最誇張, 也就是宋天意他們辦公室對面的那個廁所,尤其是女廁,門一推,密密麻麻的蚊子洶湧而出,直往人臉上撲,吓得丁筱卿連廁所都不敢上了。
丁筱卿一臉無奈:“我不敢上廁所了,那牆上黑乎乎的一大片,吓死個人了!”
宋天意說:“要不你去男廁上吧,我給你把着門。”
“也只能這樣了。”丁筱卿真的去男廁了。上完出來說:“男廁蚊子也很多!我剛蹲下它們就往我屁股上叮, 哎!這日子沒法過了!”
“噗!”郦勵笑噴了。
丁筱卿一個白眼,說:“哼, 有本事你憋着,別上廁所!”
樓下蚊子泛濫的事很快傳到了滕烨那。滕烨親自下來實地查看了一番, 也被蚊子大軍這陣仗吓得不輕。
他問:“這些蚊子都哪來的?難道是一樓外面綠化太好了?不應該啊。綠化再好也不可能滋生出這麽多蚊子。”
宋天意說:“不是綠化, 是廁所下面的化糞池裏飛上來的。應該是當初建造法庭的時候沒有把化糞池弄好,結果就是每年夏天蚊子多得跟什麽似的。”
滕烨想了想,既然是化糞池的原因, 那就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了。難道把化糞池炸了重新造嗎?
他說:“中午去鎮上小店裏買點雷達槍手什麽的來噴噴,錢我來出。”
中午吃過飯,全庭人出馬,浩浩蕩蕩地去街上買雷達。出發前他們換了便裝,摘下了法徽和領帶。
他們去了常去的超市,丁筱卿經常在這家超市買牛奶,老板娘都認得她了。
“要買點什麽呀?随便看啊。”老板娘看這麽多人紮進她的小超市,高興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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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向陽鎮是個景區,但配套設施都還沒造起來,到處都在施工,平時來旅游的人并不多。
她看他們都穿着白襯衫、黑西裝,說:“你們是銀行的吧?”
駱揚趕緊點頭:“對對。”其他人也附和。他們穿着襯衫出門在外,經常會被誤認為是銀行的、賣保險的、超市營業員等等,但是誰都不會特地去糾正別人的猜想,又不是在執行公務,沒必要這麽較真。
他們零零總總地挑了不少除蚊用品,滕烨付錢。一群人拎着整整兩大袋的除蚊用品回到法庭,迫不及待地拆掉包裝。
宋天意戴上口罩,換上長袖,拿着槍手進廁所一頓猛噴。男女兩個廁所都噴了,噴完把門一鎖,叫裏頭的蚊子無處可逃,熏死它們。同時,每個人身上都擦上花露水,以防被咬。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宋天意把廁所門打開通風。門一開,他大喊道:“我滴媽呀!”
這麽一喊,梅子他們全都跑過去看熱鬧了。
廁所的地上,屍橫遍野,密密麻麻的蚊子屍體,叫人看了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宋天意把蚊子屍體掃了一掃,滿滿當當一畚箕。
郦勵摸出手機拍了個視頻發朋友圈,朋友圈直接炸鍋,底下的評論真是絕了。
蚊子死了一大波,這天他們終于安寧了。可他們高興的太快了。第二天早上,又一波的蚊子大軍趕到戰場,向宋天意他們發起了更為猛烈的攻擊,似乎在為死去的同伴報仇雪恨。宋天意不得不再噴槍手和雷達,沒兩天就噴完了,然而蚊子仍舊源源不斷地冒出來,斷不了根了。
宋天意噴完槍手回來一臉嫌棄:“靠,這蚊子的繁殖力也太強了吧?一天長成一波也太恐怖了!這樣下去不行,只要耳朵邊上有蚊子嗡嗡叫我就心煩,我一心煩就幹不了活了。我們得想其他的辦法除蚊。”
在除蚊這個問題上,這群年輕人各有各的想法。
郦勵突發奇想:“要不這樣,我們利用蚊子的天敵來除蚊。比如抓些青蛙啊、壁虎什麽的放在廁所。”
丁筱卿嘶了一下,聳了下肩:“還是不要了,你還想不想上廁所了。試想一下,你在上廁所的時候一群動物盯着你看,你還有心情上廁所嗎?再說了,青蛙壁虎都是活物,不會乖乖待在廁所不動的,跳來跳去,爬來爬去的多惡心哪!”
宋天意說:“那就只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了。”
駱揚問:“你想幹啥?你可別亂來。”
宋天意說:“既然是化糞池的原因,那就整治化糞池啊。”
駱揚急了,說:“當初造法庭的時候就沒考慮周全,現在你提出來改造化糞池可能嗎?除非搬法庭,我們都下崗。”
梅子說:“既然化糞池改造不了,那麽我們只能從自身着手了。我提議讓大爺每天晚上噴一下槍手,我們自己呢多買點除蚊用品。我自己在用的是泰國的一款除蚊水,還挺有效果的。如果被蚊子咬了,可以用青草膏擦,蚊子塊很快就會消下去的。”
駱揚贊同:“沒錯,既然沒辦法改變環境,那我們就改變我們自己,做好個人防護才最要緊。”
宋天意不說話了。
門房大爺也挺關心這個蚊子問題的,他記起來自己有個朋友就是做除蟲這塊的,出于好心就把朋友帶來見滕烨。
滕烨覺得不靠譜,就婉拒了:“夏天蚊子多一點也是正常的,也不是每天都這樣。如果往化糞池裏投藥,估計是不行。我們公家單位做事都是要經過上面審批的,不能自作主張。”
等除蟲的走了,滕烨先感謝門房大爺的熱心,然後說:“大爺,這事我們會處理的,下次別再帶陌生人進來了。法庭裏邊都是涉密的案卷和文件,萬一有個好歹誰都說不清楚。”
門房大爺說:“好,我知道了,滕庭長。我也只是想幫你們除除蚊。”
滕烨:“謝謝你大爺,你的一片好心我們心領了。不過我們得按照規矩來做事。化糞池會揮發一種甲烷的氣體,甲烷是可以燃燒的,随随便便往那投的不知道什麽藥,萬一引發化糞池爆炸那事情就大了,你我都背不起這個責任。”
除蟲就此作罷,其實滕烨不是沒有想辦法。他也有聯系過辦公室主任,辦公室主任也無可奈何,歸根到底,都是當初造法庭的時候沒有把化糞池做好,事到如今也沒辦法改變什麽,只能如梅子和駱揚說的那樣,做好個人防護,每天一噴,并且擺點驅蚊的植物。
滕烨注意到了大家因為蚊子的事情影響到了工作。他除了為他們定期提供除蚊用品外,還時不時地給他們加油提氣。拿他的話來說,人多大多高,蚊子多大多高,別的大風大浪都能挺過來,難道連一只小小的蚊子都戰勝不了?
滕烨:“多少年來,人類和蚊子的戰鬥從來沒有停止過。這地球上多少生物滅絕了可蚊子就是生生不息,春風吹又生。從前的人都是這麽過來的,難道我們就過不了這個坎了?那些比我們工作環境惡劣千百倍的工人和農民們都這麽過來了,難道我們就這麽金貴挺不過去了?所以同志們,只要心如磐石,心靜如水,什麽困難險阻都阻擋不住我們前進的步伐。”
……
年中快到了,按照慣例要開一次半年度的質效總結提升大會的。最近這段日子大家都抓緊時間辦案子,主動加班,能多結兩個是兩個,省得到時候在開會的時候挨批。
現在都網上立案了,來訴服大廳的人變少了,但還是會有當事人親自跑來辦事。立案的、咨詢的、調解的,有時候正在忙自己的事,當事人來了,就只好停下手上的活先接待當事人、解答他們的疑問,等辦完當事人的事再想幹自己的事時,才發現早就忘了該做什麽了。
這是坐鎮窗口的郦勵和丁筱卿經常會遇到的煩惱。窗口不易,但窗口也是包羅萬象的,什麽樣的當事人都遇得到。
這天大廳裏就來了個不一樣的當事人。
哪不一樣呢?
一開始郦勵和丁筱卿都沒發現什麽,這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高高大大、精神抖擻,看上去和普通人一模一樣。
他坐下來了,郦勵問他來辦點什麽業務。他的第一句話就讓郦勵提高了一萬分的警惕。
他對郦勵說:“我是最高法院院長!”
郦勵驚得一個擡頭,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他一番,一時之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我是最高法院院長。我就是法律。你們照我說的做就可以了。”老頭掏出自己的材料遞給郦勵。郦勵接過材料看了起來,與此同時,老頭滔滔不絕地說起了自己的那些“光輝歷史”。
“我是當兵的,我參加過抗美援朝戰争,我是飛到朝鮮去的。朝鮮金日成來我家做過客,當時國家主席、省長、市長都來了。我和聯合國的潘基文也有交情,我們還一起洗過澡……”
郦勵看着這些材料,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再加上老頭說的這些話,更讓她後背發毛了。
這些材料都是老頭親筆寫的,字還挺漂亮,一看就是讀過書受過教育的,可是內容吓得死人。他從好幾年前就開始一個不停地信訪,來訪登記表填了很多,訴求都是一樣的,就是要求四大國有銀行每個銀行支付他一百個億。登記表下面不僅簽了字還蓋了私人章——“徐有發皇帝印”。
名叫徐有發的老頭見郦勵看得津津有味,就說:“曹市長親口答應我的,我在四大銀行是可以無限取錢的,你看看,上面還蓋着我的章呢。我八歲登基,當時報紙上都是刊登過的。我就是中國的皇帝,所有的錢都是我的。”
郦勵忍不住翻白眼:“你一會說你是最高院院長,一會又說你是皇帝,你到底活在哪個年代啊?”
徐有發說:“我就是最高院院長,我也是皇帝,你們都要聽我的,照我說的做肯定沒錯的。信訪局那些人不幹事沒有能力,所以我只好來打官司,叫四大銀行趕緊把錢給我。”
坐在對面的丁筱卿在桌子底下踢了郦勵一腳,郦勵也不傻,早就看出來這個人精神不太正常,早在工作群裏艾特滕烨,并發了SOS求救信號,表示自己應付不了,希望庭長下來坐鎮。
滕烨看到了消息,趕緊放下手上的活下樓去了。門口負責安保的冉妍察覺到事态嚴重,也趕忙帶上裝備過來控制現場,有辣椒水、鋼叉等,但不到萬一不能用。
滕烨下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這個人批了一通,告四大銀行想要無限取錢的權力簡直癡人說夢話。老頭被逼急了直接胡言亂語,說的話比剛才的還要離譜和可笑。确定了這個人精神真的不太正常後,滕烨的态度軟了下來,開始給他說好話,安撫好他的情緒。這人吃軟不吃硬,态度也好了起來。現場劍拔弩張的氣氛也漸漸緩和了下來。
安撫了一通後,滕烨朝冉妍、郦勵還有丁筱卿使了個眼色,自己則上樓打電話去了。
冉妍負責看着這老頭,郦勵和丁筱卿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好話來,老頭被哄得開心極了,豎起大拇指誇她們會做事。
他又開始講起自己的那些“豐功偉績”來了,郦勵和丁筱卿不發表任何意見,只管點頭應和。
滕烨回到辦公室後翻到了老頭所在村的村書記的電話。
村書記:“剛好我們也在找徐有發,原來他去你們法院了!”
滕烨問:“徐有發是不是精神上有問題?”
“是有問題,平時挺正常的,生活也能自理,也能去幹幹活。可是一到春天就不對了,要吃藥的,家裏人還要輪班看着他。今天他老婆出去買菜了,才一會會這人就不見了,我們村裏也在找他。這樣吧滕庭長,我們馬上派車來把他接走,如果病情嚴重的話要強制送去住院治療的。”
滕烨說:“他殘疾證做了嗎?”
“我們也想給他做啊,可是精神殘疾的鑒定不是那麽容易的。他只是偶爾發作,過了這陣就好了,而且除了有點妄想症,思路還是很清晰的,說起話來一套套的。我們其實也很無奈,只能叮囑他家裏人每到這個時候多看着點,以免出去惹事發生意外。”
不到半個小時,村裏開車子來把徐有發帶走了。
他一走,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冉妍放下裝備,擦了把汗。幸好沒有發生別的事,不然責任就大了。
丁筱卿也深深地呼了口氣,說:“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宋天意看着郦勵,說:“還是郦勵姐厲害,一臉鎮定。”
郦勵從椅子上緩緩站起,後背已經汗濕,說:“我那是假鎮定,一動也不敢動。滕庭跟他吵的時候我多怕他突然抽出把刀,把我們都殺了,到現在我的腿都是軟的。”
冉妍馬上說:“不會的不會的,門口安檢的時候把危險物品都搜走了。這人做事情還是很有條理的,不像那些躁狂症患者,叫他出示身份證就出示身份證,叫他掃碼就掃碼。”
郦勵說:“看他的字就是受過教育的人,也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變成這樣了。”
這時梅子推門進來,聽到他們的話,說:“妄想症是一種精神障礙,和遺傳因素、周圍環境、個人性格都有關。其實他也挺可憐的,不知道人生中發生了什麽樣的變故,把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本來像他有文化讀過書的人完全可以自食其力,為社會做貢獻的。”
宋天意說:“所以我們活着千萬要想得開,不要鑽牛角尖,開心也是過日子,不開心也是過日子,幹嘛要不開心呢?”
丁筱卿:“喲,小夥子長大了,都會感悟人生了!”
“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宋天意有點不好意思。
“誰啊?天意你最近不對勁噢!”
“八卦!”
……
梅母又犯病了。梅子下班買了菜回家,發現母親穿紅戴綠的,坐在鏡子前梳妝。她喊了一聲媽,母親回過頭來,笑着問道:“志強,你回來了啊?你覺得我今天的妝好看嗎?梅梅她快訂婚了,那天我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給梅梅丢臉!”
梅子把菜往地上一放,走過去取下母親手裏的梳子,說:“你很美。”
梅母高興地說:“真的啊?那我就這樣打扮了啊!志強啊,你也打扮打扮,去焗個油,你看你白頭發都出來了,最近太累了!”
“嗯,我會去焗的。”梅子應付着,從母親的房間裏取了藥丸出來,又去廚房裏倒了杯溫開水。把藥和開水遞到母親跟前,梅母皺起了眉頭:“我沒病,不要吃藥。”
梅子笑着哄道:“這不是藥,這是維生素和鈣片,吃了對身體有好處的。來,乖,吃吧。”
“真的?”梅母半信半疑地接過藥丸,就着水一口吞下。
梅子扶她進屋,梅母一躺下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媽,你好好睡一覺,我做好飯叫你。”
……
郦勵拉着丈夫章啓銘來到“華樾翡翠府”售樓處。
章啓銘看了眼售樓處邊上停滿了的豪車,拉住郦勵不敢往裏走,說:“你不是說買學區房嗎?怎麽來看新房了?”
郦勵從包裏拿出華樾的樓盤手冊,神采飛揚地說:“這個小區完全符合我們所有的要求!面積從90平到200平不等,我們三口人買個一百多平夠了。我看過了,戶型不錯,全是大平層,一百四十平的戶型三個房間都是朝南的,每個房間外面帶一個超大陽臺,三個陽臺連起來有十多米呢,夠我養花種草了。還有,它的這個地段正好在兩山中間,離市中心很近,我已經問過了,以後這裏的學區是實驗小學和實驗中學。是不是很符合我們的所有要求?”
章啓銘聽得頭有點大:“這個樓盤我知道,拍地的時候以每平一萬五千多成交的,現在地基都還沒打,等到打好地基蓋好樓他得賣多少一平?以我們現在的收入,買得起這裏的房子嗎?”
“廢話這麽多,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郦勵拉着章啓銘一頭鑽進了人滿為患的售樓處。
來看房的人還真多,人聲嘈雜,售樓小姐就那麽幾個,顧不上郦勵夫妻倆。
樓盤模型跟前圍滿了人,裏三層外三層。郦勵見縫插針,好不容易插了進去。
售樓小姐:“我們這個樓盤是天誠房地産開發有限公司開發的,請的國外知名建築設計師設計,所以房子質量和設計上可以說是目前為止整個金州市最好的。樓盤位于兩山之間,環境清幽,地理位置優越,離市區近,周邊醫院、超市、銀行、飯店等等非常齊全。學區也很好,是實驗小學和實驗中學。樓盤內有高層、多層和排屋。高層和多層小中大戶型都有,排屋有兩聯排和三聯排,可以滿足不同人群的不同需求。”
售樓小姐還沒說完就有人當場訂下了一棟兩聯排的排屋。郦勵吃驚地看向那個人,那人大腹便便,一看就是那種一夜暴富的暴發戶。
“我訂一套一百二十平的大平層,高層的。”
“我也訂一套排屋!”
“多層頂樓的這套給我吧,還帶個閣樓呢。”
……
那些人買房跟買菜一樣,好像錢不是錢。在這種環境下,人根本無法正常思考。章啓銘看到老婆有種躍躍欲試的傾向,問售樓小姐大平層多少一平。
售樓小姐甜甜地回答他說:“先生,每個樓層的價格都是不一樣的。一樓最便宜,只要兩萬二,中間樓層兩萬五起。這不包括車位。車位要單獨買,三十萬一個。”
章啓銘在心裏劈裏啪啦地算了筆賬,這樣買一套房子得花多少錢啊,恐怕這輩子都得搭進去了。他趕緊拉着郦勵離開這個地方,郦勵很不高興,當場跟他翻臉。
章啓銘說:“買這種房子沒意思的。地基都還沒打,那塊地到現在都還是荒地,房價卻要兩萬以上了,太離譜了吧!”
郦勵:“你懂什麽啊?這叫期房。期房,懂不懂?現在哪還有蓋好了賣給你的房子啊?”
章啓銘:“房價高得離譜,我們還不如先買個便宜點的有升值空間的到時候再換。”
“地鐵快要開通了,等到地鐵一通,往金州市那麽一過,我告訴你這房價還得漲,沒有三萬下不來!”
“瘋了瘋了,金州一個十八線小縣城,房價三萬?普通老百姓一個月工資才多少?你跟我工作都是算好的了,我們一年不吃不喝能買幾個平方?這麽高的房價老百姓真的扛得住嗎?”
“誰叫我們金州有錢人那麽多呢。我們買不起不代表別人也買不起啊。”
“有錢人永遠是絕少數,普通人才是絕大多數。郦勵,這房不能買,不單單是因為房價過高的問題。”
“那還有什麽問題?”
章啓銘四下張望,把郦勵拉進車裏才肯說:“天誠在城西不是也開發了一個樓盤嗎,具體叫什麽忘了,好像叫千鳥什麽的。那個樓盤我去實地檢測過,它每棟樓的樓板都薄了将近三毫米。這樣的房子,你敢住嗎?尤其是十幾層二十層的高層,住在上面有什麽安全感?”
郦勵吃驚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
冉妍把女兒哄睡着後給丈夫郭蕭發去個短信,意思是約個時間簽離婚協議。
郭蕭馬上打電話來了,冉妍趕緊到陽臺上去接電話。
“離婚可以,女兒我要的,她是姓郭的,是我們郭家的種。”
“你為什麽一定要跟我搶女兒?你和那個姓許的以後也會有孩子的,幹嘛非要我的女兒跟着你們吃苦,被那個女人欺負?郭蕭,你有沒有替你的女兒考慮過?”說完挂了郭蕭的電話。
剛轉身進屋,手機又響了,是一個房産中介朋友打來的。
“玲子,這麽晚了什麽事?”
“妍妍啊,是這樣的,我這裏有個客戶私底下跳過我們中介和房主交易了,我能不能起訴他啊?”
冉妍想了想,說:“具體我也不是很懂,你要不找律師問問?”
“你能不能給我介紹個律師?我聽說律師收費很高的,如果不是熟人介紹會被宰的。”
“不好意思我也不認識什麽律師,你知道的,我只是法警。”
“那好吧,我明天自己找找律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