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趙客松回到小院的時候,只看到那頭魔物僵硬彎下腰,正試圖貼近謝忱山的脖頸。

那是一個暧.昧,卻又危險的姿勢。

他擡進去的那只腳猶豫不決,最終驀然轉身逃出了小院。

他不知為何。

可是那一瞬間,他清楚不能逗留。

謝忱山和徐沉水都萬分清楚感覺到方才來了又去的氣息,只是他和謝忱山都沒有提起。謝忱山冷靜地說道:“累了嗎?”

魔物那将觸未觸的頭顱一下子抵在了謝忱山的肩膀上,胳膊筆直垂落下來。

他深深呼吸了一下。

那是一個他不必做出的動作,可伴随着深呼吸,佛修身上鮮活的生機便伴随着這個動作竄入他的鼻翼,直入他的體內。

謝忱山活着。

盡管有可能會遭遇許多的痛苦,可是現在的謝忱山是活着的。

“為什麽想做人?”

謝忱山站着,就任由着這份沉甸甸的重量垂在肩頭,他的語氣很安靜。

魔物的話,也與那重量一般沉甸甸,難以承受。

“謝忱山,是人。”

謝忱山微斂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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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去揉了揉徐沉水的腦袋,魔物的頭發都是編織起來的小辮子。那些充斥着異域美麗的長發辮子從未見過魔物打散。稍顯粗糙的觸感擦過謝忱山的手指,讓他的氣息也溫和了些許。

“我是人,何以你也要做人?”

魔物便不高興了。

盡管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奇怪的動作,僅僅是保持着額頭抵着謝忱山肩膀的姿勢。

可是謝忱山還是知道他不高興了。

“你難道更喜歡,”徐沉水慢吞吞地說道,“之前的魔尊?”

謝忱山眉眼微彎,卻是忍不住笑意。

這又是哪一樁的事?

“倘若我當真更喜歡從前的魔尊,你又打算怎麽做?”

魔物的眼底露出猙獰殘忍的神色:“自然是殺了他。”那語氣又輕又快,甚至與他的眼神全然不符,仿佛還透着些許愉悅和高興,似乎是想到了那一瞬的快樂。

謝忱山:……

他鎮定地把話題給引回來,平靜地說道:“從前魔尊想學做人,那做人去。可如今若是不想做,倒也不必強迫自己維持着那些表象。不想敷衍的人便無需敷衍,不想做的事情便不做,想要的東西便去取,不要的東西便抛棄。便是人,也是常有這種改弦易撤之事。你是魔,自當更加恣意,何須顧忌?”

本身顧忌這個情緒,便已經足夠了。

魔物愣愣的。

他原以為謝忱山會不高興。

他想。

做人是真的挺好。

能跟着謝忱山,看着他,觸碰到他,鮮活的,生動的。

是真的。

可做人也真的不好。

謝忱山會看着其他人。需要離開謝忱山去做事。需要顧忌。不能殺的太多。

要克制。

要忍耐。

無法肆意流露的霸占欲被迫扭曲成破壞欲,便只能宣洩在旁處。

“我沒有……”

謝忱山道:“你最近刷任務的次數,比從前還要多了吧。”

魔物語塞。

他竟然有點心虛。

有那麽一瞬,他覺得不如縮小成一顆小小的黑球趴在謝忱山的肩膀上,那樣便不會試圖去觀察謝忱山是什麽表情。

謝忱山斂眉,這也是違和感常出現的緣故。

接引峰的任務是分等級的,不同的任務代表的重要程度不同。從白色刷到紅色的上等,保守來說其實需要五十年的時間。

可徐沉水僅僅只花了一年。

魔物完成任務的速度如此恐怖,就像是吃飯喝水那麽簡單。在普通階等的任務完成後,他又花了十三日的時間完成了八件遺留許久的頑固任務,一夜之間殺光了三百多名罪惡滔天之人。

這已經越界。

可最近這些時日,又是變本加厲了。

謝忱山想,便是接引峰上有再多的任務,那也是經不起徐沉水這般速度。

況且……

謝忱山拖着魔物跪坐下來。

魔物詭異地扭動了一下,便當真是化作一顆灰蒙蒙的大球,一下子彈在了謝忱山的懷裏,便癱着不動了。

謝忱山拍了拍,那竟然還有點肉彈的感覺。

魔物裝死。

謝忱山卻不會任由他,那清冽的嗓音猶在說着話。

“徐沉水,把手伸出來。”

被叫到名字了,魔物便也不能裝死了。

那是謝忱山給他取的名字,魔物從不可能忽視他的呼喚。

于是這顆大球,就恹恹探出來一根可憐兮兮的觸須,軟不拉幾地搭在謝忱山的手腕上,顯得脆弱極了。

謝忱山面不改色地在這根觸須上打了一記。

很輕。

卻讓魔物很迷茫。

這是何意?

人真是太難猜透的生靈,盡管魔物拼命驅動着那顆噗噗跳動的心,卻還是難以理解許多的事情。

“我将我的心喂給你,讓你生出了一點神智;我花了三年的時間為你孕育出心,讓你當真能感覺到情感。你既是我帶出來的,自當也該由我管教。我方才打了你,便算是懲戒。”謝忱山不緊不慢地說道,“你怕甚?

“有不能做的事情,自然有我拉住你。”

魔物忽而又化作人。

那方才的姿勢欺壓之下,他撲倒了謝忱山,血眸直勾勾地看着佛修。

謝忱山懶洋洋地躺在稍顯堅硬的地上,嗅聞到了些許從旁傳來的花草香。

他已經許久不曾在魔物的身上聞到血腥味了,每每将要靠近謝忱山之前,那些殘留的污穢都會被魔物給清除。

“謝忱山,想起來了?”

光是從魔物的語氣,全然聽不出他是什麽情緒。

謝忱山平靜地說道:“想起了一些,至少親近的人,倒是想起了部分重要的事情。”

魔物又愣了愣。

他說話總是溫吞着,卻難得在此處帶着焦急。魔物試圖控制自己,可抓握着謝忱山肩膀的力道卻更大:“我也是?”

他也是親近的“人”?

人的喉嚨為何如此脆弱?

精巧,卻這般容易粉碎,毀滅又重新塑造的聲帶勉強擠出詭谲沙啞的聲音,卻在落地的時候産生古怪的回蕩。

那是魔氣的外洩。

謝忱山嘆了口氣,驅動着體內聊勝于無的元力去攔住那些外洩的魔氣。

他尚未恢複,本也是盡力而為。

然那些狂暴的魔意在觸碰到熟悉的佛光,卻猛地縮了回來,克制地蜷縮在了內裏。

他聽到魔物在說,在委屈地說。

“謝忱山,做人好麻煩。”

魔當真是一種極其自私的生物。

魔物執着成為人,那是因為只有做人,方才可能被謝忱山看在眼中。盡管從前的魔物懵懂,可他那敏銳的直覺卻比任何一人還要好用。

所以得做人。

而現在不想,卻也是同樣的緣由。

做了人,仿佛魔物好了,便不再需要佛修的偏愛了。

那種隐晦的,焦躁的,充滿扭曲的狂躁滋生出的惡意與破壞欲,是近乎無窮的。

魔物自然不可能朝着謝忱山發洩。

他是“人”了。

所以任務越做越多,回來的速度卻越來越快。他試圖每時每刻都纏繞着佛修,卻只能強迫着自己擠進完全不适應的相處中,因為生怕他不夠“人”。可每每如此,那些鼓動的惡意便會連篇襲來,倘若他現在不是“人”,不再如此冷靜,與從前一樣懵懂偏執,扭曲瘋狂,那……或許謝忱山的視線,便會長久駐足在他身上?

魔物對謝忱山道過愛意。

那是他自首飾鋪前那對小夫妻身上學到的,盡管那其中一人已然死氣在身,可那種溫暖的,舒适的,仿佛火紅的情緒讓他對一個普通的人族滋生了食欲。

謝忱山說,夫妻之間,便是愛意,也為良人。

可他畢竟是魔。

那所謂愛意裹着惡意與毒汁,帶着漫天無謂的瘋狂偏執,走在一條歪歪扭扭的道路上。魔物花費了百年的時間拼湊起了佛修殘破的魂魄,卻在看到那些微暖的碎光混合在一處的時候,發了瘋般在褫肆虐。

他是因為高興?

卻也是因為胸腔鼓脹的扭曲惡意。

扭去四肢,封住嘴巴,只留下那雙眼和一顆心,長長久久的注視。

那種幻想一經出現,便欣喜若狂。

他既喜愛謝忱山那鮮活的氣息,卻也無法抹去對于那般幻想的癫狂。越是靠近,便越是想破壞,越是無法忍耐視線的偏移。

他便是……這樣一種徹頭徹尾醜陋惡心的生物。

魔冷漠地想。

有心與無心的差別,不過是更惡心與更醜陋的區別。

他有什麽可委屈的?

魔物在心中冰冷地說着。

不過是……

魔物擡頭。

他撞進了謝忱山微涼的眼眸。

不過是博取同情!

一只溫暖纖弱的手蓋住了他的眼睛。

謝忱山突兀地說道:“你睡着過嗎?”

這是一句與先前的話題毫無幹系的問話。

徐沉水甚至不知道謝忱山是為何說出這句話。

魔物愣愣地想了一會。

魔族需要睡覺嗎?

大抵是需要的。

在魔宮的時候,他那些魔将也是需要輪換,偶爾到了妖族偷襲的時候,自床上一躍而起……他隐約殘留着這樣的印象,或許他們還是需要睡眠的。

只是徐沉水不睡。

他從未知道睡眠是什麽。

只是極其偶爾的時候,在謝忱山睡去的瞬間,他會小心翼翼地湊在佛修的身旁,在不會驚擾到他的界限邊上,試圖去查看那安靜的臉龐。

只是這樣的時間太少了。

佛修更常用打坐去替代睡覺休息。

他咕哝着搖頭。

謝忱山便推開他,然後拖着這個大家夥起了身,再拽着他進門。這般舉動中,魔物都傻傻地跟着謝忱山走動,甚至在過門檻的時候,還極其丢臉地踉跄了一下,是腰腹驟然彈出來的觸須幫着扶了一下,才沒有倒地。

丢臉。

對于魔物來說,那真是丢臉。

那根被充當是手的觸須還被佛修拽在手心裏,直到他們一起坐倒在床榻上的時候,那根觸須才仿佛被燙到一般縮回體內。

魔物看着謝忱山的眼神渴望又懵懂,熱忱卻瘋狂。

就像是正與負的兩種極致在他身上盤旋,扭曲在一處,誰也無法徹底剝離開。

“或許是從前學習的時候,你過于偏執‘人’與‘非人’的界限。”謝忱山把魔物按倒在床榻上,順手抽出他的腰帶,“可你卻是忘了,當初的你,存在的更是‘生靈’與‘不當存在之物’的差別。莫忘了,哪怕是魔族,除了當時的你,他們也都是有心,也是有情誼,也會有喜怒哀樂。”

謝忱山把魔物的外衣給扒拉下來。

他便穿着中衣,可憐又不安地看着佛修。

那一瞬,他又好像從強悍瘋狂的魔物變作了可憐兮兮的徐沉水。

“你确實很偏執,也很瘋狂,或許也有許多不該存在的想法,與不當做之事。可這與你是人,是魔并沒有幹系。哪怕是純粹的人,世間也會有純粹的惡意,純粹的愛恨。”

謝忱山把枕頭塞在魔物的腦袋下。

“懂我的意思嗎?”

他的聲音驟然嚴厲起來。

魔物閉上了血眸。

好可惡。

就算是嚴厲刻薄,此番種種言論,卻讓那些蠢蠢欲動的妄念被打散,又像是被曬在陽光底下,盡管被灼燒得體無完膚,劇痛不已……卻只剩下懶洋洋的感覺。

是暖的。

“謝忱山,我喜歡你。”

魔物生氣的,憤怒的,可憐的,膽怯的,一句句地重複。

他每說一次,謝忱山便會應一句,“我知道。”

直到魔物當真閉上了眼。

謝忱山掩好被角,在他的身旁坐了下來。

魔物好像真的睡着了。

只是哪怕在睡夢中,他的臉色依舊是僵硬蒼白,毫無表情。

唯獨眉宇間皺起了些許痕跡。

謝忱山伸手去撫平那痕跡。

還皺着。

便再撫。

一下,兩下,總會漸漸消失了。

謝忱山守了他半日,見他的氣息當真幽靜下來,方才悄悄出了院落。

他自修煉醒來,便直接對上了魔物的事情。

至今倒是還未徹底檢查體內的情況。

謝忱山屏息凝神,一一探查了過去,最終停留在了體內那個佛印身上。如今恢複了更多記憶的謝忱山,倒是能想起些許關于這佛印的事情。

這佛印乃是他得了無妄的傳承,在華光寺修煉的時候,第一式功成時,就在他的魂魄上烙下的印記。那時候謝忱山還曾與無妄讨論過,卻得知師父體內的印記若有若無,從未如他這般清晰的時候,謝忱山便知道他的麻煩大了。

因果所需要承載的分量,若是過于龐大,便容易夭折。

只是對于那時候的謝忱山來說,要與天道試比高,壞事便成了好事。

如今這印記伴随着第二式和第三式的練習,變得越發純粹起來。

謝忱山若有所思,手中顯出了一份薄薄的藍底經書。

這份經書,他一直只能翻到第三頁,便是第三招。除此之外,往後是再翻不動了,今日……謝忱山打開了第一頁。

第一式。

第二式。

第三式。

第四頁……

謝忱山望着将将被打開一半的經書,以及那隐約可見、卻仍然是不清楚的第四式,并未強求。

他把藍底經書重新收起來,自言自語地說道:“承載因果倒不是什麽壞事,只是莫要在日後出了差池便罷。”

“咕咕咕——”

悄然的,一只鸮洩露了某人的蹤跡。

旋即便是趙客松頭疼的聲音:“你就不能忍住嗎?我真的是……下次我還是把你送給廚房的許大哥,讓他把你給炖了!正好還能夠給大師補補身子。”

謝忱山負手,轉身看去。

“你和魔尊是什麽毛病,一個兩個是覺得我現在都感覺不到了?”

盡是學着偷聽的壞毛病。

趙客松讪笑地翻了過來,坐在牆頭上嗫嚅地說道:“我這不是,怕又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東西了嗎?”

天知道半日前他轉身就跑的速度,已經是他最快的反應了。

謝忱山淡定地說道:“有什麽好害怕的?就算你進來看又如何?”

這般坦然從容的模樣,卻不是趙客松能消受得了。他從院子的牆壁滑下來,半點沒有修仙的風範,反而探頭探腦地說道:“大師,魔尊呢?”

謝忱山點了點屋內。

“睡着了。”

趙客松抱着鸮蹲在牆角下發呆。

過了好久,他才喃喃自語般地說道:“大師,我是不是很笨拙?有些事情,你一眼就能看透,但是我好像得費盡心思才能看出來。”

謝忱山漫不經意地說道:“笨是笨了點,可好歹修行上還是不錯的。如你這般順風順水,百多年就到渡劫期的天才,世間能有幾個?”

不過是經常跟在他和徐沉水身旁,再加上現在來到了上界,便有種落後抛棄之感。可如趙客松這樣的修行速度,那也從來都是少有的。

趙客松揪着呆娃的毛毛,有些出神地說道:“前頭,大師與我說,說魔尊那般,不一定是好的。我那會還有些納悶,只是撞見那一幕的時候……”

他的心頭有說不出來的心驚膽戰。

分明只是一個将成未成的擁抱或是靠攏,可那一瞬間,趙客松想起來的卻是曾經魔尊的滔天殺孽。

就連趙客松現在重新思忖那一瞬心中的念頭,卻也捉摸不出自己為何如此。

就好像,魔在不知不覺的時候,變得更恐怖了些。

謝忱山語氣淡涼,平靜地說道:“鑽了牛角尖罷了。”那或許會引起大禍的變故,在他的話語中,就仿佛是不起眼的柳絮,風一吹,便輕飄飄散開了去。

他也看一眼趙客松。

“你也與他一起鑽了牛角尖不成?便是人,難道就無壞人,無偏執,無瘋狂,無怨念?沒有人能是某一個特定的模樣,又何須去學?”

這繞口的道理,讓趙客松茫然了片刻。

好在他的腦子到底是轉得動的,不然就當真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呆愣了。

他猶猶豫豫地說道:“大師的意思,是覺得魔尊之前太過強迫自己去做某個特定的模樣,做他想象中‘人’的模樣,可連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什麽模樣……”他越說,便越發明白了。

何必去學那臆想中的人?

謝忱山這才颔首。

不過片刻,趙客松又嘀咕着:“便是這樣,以魔尊對您的執着,怕是要比之前表現得還要強烈。”

話到此處,趙客松便忍不住問得更直白些。

“大師,您是清楚魔尊對您的情感的,那您是怎麽看的?”

這孩子問得小心翼翼。

謝忱山走到趙客松的身旁,學着他一起蹲坐在牆角。

趙客松已經算不上孩子啦。

然就像是謝忱山等人在青天的眼中算是後輩孩子,趙客松是謝忱山看着長大的,盡管中間有百年的時間眨眼而過,可性子卻是沒有多大的變化。

還是純善與黑白分明。

就像是這句問話,他确實是為謝忱山擔憂。可某種程度上,也并非沒有為徐沉水試探的意思。

謝忱山道:“我能斬斷他的情愫嗎?”

“那大概是不能的。”

“我能強迫他喜歡上旁人嗎?”

“那……更是萬萬不能。”

“我能颠倒日月,回到他喜歡上我的那瞬間,讓他徹底遺忘嗎?”

“大師……”

趙客松蹙眉。

謝忱山現在的身量比趙客松要瘦小,可是摸他腦袋的時候,趙客松也便乖乖讓無燈禿嚕。

“我沒有什麽看法。”

“您是佛修,沒有什麽看法,其實就已經……”趙客松這句話原本是藏在心裏,只是在謝忱山擡頭看向他的時候,瞬間把自己嘴巴給堵上了。

懷裏的小炭球發出“咕咕咕”的嘲笑聲。

趙客松:……

呆娃,等出去了你死定了!!

謝忱山幽幽地看着趙客松。

趙客松試圖把自己縮得比鸮還小。

屋內,那安靜停留在睫毛上的蝴蝶陰影顫了顫,徐沉水像是無意間翻了個身般,将臉埋進了陰影處。

白馬過隙,時間轉瞬即逝。

洛靈劍峰的樹紅了又綠,綠了又紅,來回兩轉的時候,謝忱山接了個任務。

青天和徐沉水在過去的幾年間,把和魂魄相關的線索都抓了個遍,基本上斷絕得差不多了。這也有魂魄之術過于危險,所學之人不多的緣故。

如玄月仙宗那鬼妄,那也是少有的。

學習魂魄之術,不僅要有在這條道路上的天賦,還要避免在錯綜複雜的修煉過程中隕落。畢竟涉及到魂魄的東西,一旦出了差錯,輕則癡呆,重則直接喪命。

就算是再強的天才,也不可避免可能出現的差池。

就是因為有這樣那樣的種種原因,才導致魂魄之術的道路漸漸衰落下去。

只不過在兩天之前,接引峰有了新的任務。

接引峰曾經因為魔尊的瘋狂刷任務,導致半年之內歸一劍閣無任務可接。

這些任務本來就是對門徒的磨練,變成這樣反而不美。最後只能不得不把徐沉水提到紫色的特等,讓他不得在尋常的時候出手。

只不過那會,佛修也已經解決了魔尊的心結。

魔物已經整整有一年半不曾踏出過洛靈劍峰。

此次謝忱山接的任務,還是趙客松去接引峰取東西的時候看到的。

正巧引起了謝忱山的興趣。

作者有話要說:六千三更新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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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駱一鍋今天觀察了嗎84瓶;耽于美色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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