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受牽連
“你說什麽?”楊雪芝眼睛驟然睜大, 雪白的面孔微微抽搐。
熟悉她的楊惠惠知道,楊雪芝要發脾氣了。
這人盛怒之下,完全無法控制自己, 受一點點刺激就會動手。哪怕從高貴的伯府嫡女變成低賤的侯府婢女,依舊沒法改從骨子裏帶來的毛病。
私下裏楊惠惠分析過, 楊惠惠為何會養成這般動不動就打人的性格, 公侑伯的脾氣挺好, 好到近乎優柔寡斷,娶的正妻卻暴躁異常,性格如此南轅北轍之人, 生下的楊雪芝卻全随了母親。
想必楊雪芝由母親一手教導,公侑伯不曾出手的緣故。
“你喜歡誰,再說一遍?”楊雪芝近乎咬牙切齒地問道,兩只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她如此憤怒且顯而易見的表現,卻并沒有得到張平的重視,張平似乎有點不耐煩,拔高聲音,“若你想再聽一遍,那我就再說一遍, 我喜歡寶盈,從頭到尾喜歡的都是她。之所以登門拜訪, 不過借着見你的由頭看寶盈罷了。”
話音剛落,啪地一聲, 響亮的耳光響徹樹林。
張平和楊雪芝站在石板路上, 附近是個小花園,裏面也有客人在游玩,那聲響亮的耳光, 把小花園裏的客人都吸引到石板路旁,與楊惠惠他們一起吃驚地盯着張平和楊雪芝。
“奸夫淫婦!”
“賤人!都是賤人!”
楊雪芝打了一耳光不出氣,撕心裂肺地怒罵。
“為什麽你們都要欺負我?老天爺,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末了,她踉跄後退,朝天哭着質問。
楊惠惠聽着她悲憤欲絕的語氣,感受到她的确很傷心。
可聯想到她的所作所為,又讓人同情不起來,更何況,她現在身為三等婢女,竟然出手毆打侯府嫡次子,事情比她被欺騙要嚴重得多。
她不喜歡楊雪芝,但也從不主動出手,因為她猜以楊雪芝的性格,早晚會犯下大錯。
果然,今日應驗。
楊惠惠轉頭望向張平,見那位相貌堂堂的貴公子捂着臉,神情充滿不可思議,似乎不相信自己居然被打。
“豈有此理!”張平身旁的小厮大怒,“來人!禀告侯爺夫人去!你們侯府婢女,竟敢動手打我們家少爺!”
伴随着小厮的怒吼,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之前楊惠惠在清月閣和劉大人厮打,無人看到,而且劉大人的傷口明顯是世子爺的狗咬的,楊惠惠在說辭中盡量忽略自己的存在,也打着把矛盾轉嫁到世子爺和劉大人身上的主意。
她一個婢女,不管會不會被強.暴,若真的出了頭,到頭來也會吃虧倒黴。有景峰頂在前面,別人自然不會找她麻煩。
她的策略成功了,除了景峰和雪瑩多嘴問兩句,其他人沒搭理過她。如今流傳在府上的謠言,也不過是世子爺跋扈讓劉大人給狗道歉,言辭裏都沒她楊惠惠的影兒。
現在楊雪芝毆打張平的情況和楊惠惠放狗咬劉大人的情況完全不一樣,衆目睽睽下,楊雪芝先攔住張平,先動手打人,無論怎麽說,都是楊雪芝的錯。
楊惠惠迅速拉起寶琴棗兒,對青元道:“我們趕緊撤!”
幾人正看得熱鬧,聞言沒反應過來。
楊青蓮臉色煞白,低聲道:“我們趕緊退回去,到時候統一口徑沒看到!”
棗兒最先反應過來,臉色微變,拉起青元往樹林跑,其他看熱鬧的婢女也紛紛跟着她跑回之前休息的地方。
幾人氣喘籲籲地跑回大廚房附近的樹林,見寶盈坐在石頭上發呆,神情都很複雜。
“待會兒有人問,就說我們全呆在這裏休息,不知道楊雪芝去了哪兒。”楊青蓮急匆匆地吩咐衆人。
有些婢女還沒反應過來,不服氣道:“你憑啥命令我們?”
楊惠惠嚴肅發話,“聽她的,不想被楊雪芝連累的話,就聽青蓮的。”
婢女們服氣楊惠惠,聞言才沒給楊青蓮臉色看。
楊惠惠走到寶盈身邊,彎腰道:“寶盈,我們走的時候,有沒有人來過?”
坐在地上的寶盈搖搖頭。
楊惠惠又問:“你該知道發生何事了吧?”
寶盈低頭不答。
楊惠惠道:“你早就和張平有勾連了,對不對?你愧對楊雪芝,所以才會對她處處忍讓,我說得對嗎?”
寶盈惶惶擡頭,張了張口,最終閉口不言。
楊惠惠并不想追究寶盈和張平之間的事兒,那都過去了,也無心讓她難堪,吸了口氣,繼續道:“你別把我們剛才偷聽的事說出去,我們也不會把你的事說出去。”
寶盈一愣,輕輕點頭。
交涉完畢,楊惠惠才放心坐在寶盈身邊的石頭上休息,婢女們也坐在草地等候,果然,片刻後管事的站在樹林外叫起她們,“你們跟我來!”
楊惠惠等人站起身,拍掉身上的草,跟在管事身後走進隔壁一處空地。桂嬷嬷恭敬地等候在空地裏,面朝着身旁之人彎腰說什麽。她面對的方向或坐或站着幾位陌生的華貴女子,有老有少,穿着打扮都很富貴。
這幾位女子又将一位頭戴綠翡護額、頭發銀白的老太太團團圍在中央,呈衆星捧月之勢。
那老太太穿着褐紅蝠紋描金撒花群,脖子上挂着一串碩大的珍珠項鏈,靠在太師椅上,布滿皺紋的臉十分嚴肅。
在她面前的地上,楊雪芝顫顫跪着。
張平和一名夫人坐在不遠處,表情憤憤,那夫人楊惠惠曾經過,是西平侯夫人。
“老太君,今兒本是您的喜慶日子,我也不想鬧事,可我兒無緣無故被打,總得有個交代吧。”西平侯夫人說道。
坐在太師椅裏的老夫人道:“淑娴,莫要着急,這賤婢不是在這兒跪着麽,總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桂嬷嬷走近楊惠惠等人,揚聲問道:“你們剛才可看清楚雪芝去哪兒,做了什麽?”
所有人統一搖頭,“不知。”
“當真不知?事發時,你們又在哪裏?”
西平侯夫人見過楊惠惠,楊惠惠不好出頭,伸手拉了拉旁邊的棗兒。
棗兒出聲道:“禀嬷嬷,這一天我們都在大廚房洗碗,不久前把碗洗完了,管事讓我們在廚房外的樹林裏休息一會兒。奴婢們累得慌,一直在樹林裏呆着。”
“那雪芝怎麽沒和你們一起?”桂嬷嬷厲聲問道。
棗兒把楊青蓮和楊雪芝偷懶的事兒說了,“我們說了她兩句,她就氣得跑開,再後來就不知道她去了哪兒。”
桂嬷嬷問其他人,所有婢女通過氣,全都點頭說是。
桂嬷嬷便轉身走到老夫人身前,弓着身子道:“老夫人,這群婢女被安排洗碗,雪芝是其中一個,趁着休息跑出去了,無人看到她去了哪兒。”
西平侯夫人立即怒道:“你的意思是,沒人看到我兒被打?”
老夫人身旁的中年女子客客氣氣道:“西平侯夫人莫要着急,小花園裏的客人都聽到耳光聲了,張公子被打是鐵板釘釘的,可為何被打,總得查個水落石出。”
她那身打扮,氣度,和周圍貴女簇擁的站位,楊惠惠猜測她可能是安定侯府的侯夫人。
知道她有可能是景峰的娘親,楊惠惠忍不住偷偷多看了她兩眼。那女子面如滿月,柳眉細細,眼睛彎彎的,皮膚白皙,看起來挺和善,穿着一身兒水紅牡丹穿花裙,雙魚戲水繡鞋,鞋面上的珍珠有牛眼睛大小。
西平侯夫人道:“我看你們安定侯府是瞧不起人吧,之前世子逼着劉大人朝狗道歉,如今區區一個婢女居然也敢打我兒。”
西平侯府和安定侯府都是侯爵,地位相當,西平侯夫人說話咄咄逼人,毫不相讓。
老夫人微微變色,“淑娴,我們絕不是那樣的人。峰兒處事激烈,明明是劉大人出言不遜,拿峰兒的狗出氣被咬,此事峰兒在理,你可莫要亂扣我們侯府仗勢欺人的帽子。”
楊惠惠聽到老夫人如此說,便明白雪瑩把自己的話傳給老夫人,微微松了口氣。景峰的名聲算是保住了吧。
随即她愣住,想,景峰名聲如何,關她什麽事?本來她也算被他連累,遭受無妄之災。
可又想到景峰畢竟為自己出了頭,投桃報李也應當。
西平侯夫人道:“老太君,我剛才的話可不是自個兒說的,是侯爺說的。”
老夫人臉色更惱,繼續道:“諸位夫人在此,老身就把話說明白點兒吧,侯爺那樣說,是為了保全劉大人的名聲。如今竟因此害得大家認為我們侯府欺負外客,劉大人可真會颠倒黑白,如此,老身就不得不說出真相了。”
清了清嗓子,老夫人道:“這劉多岙為了讨好長興郡主,讓婢女站在湖心亭外的底座上,那地方能站人嗎,婢女便不小心落水了。峰兒因此責備他兩句,他便懷恨在心,喝了幾杯酒,在清月閣後院罵峰兒,結果讓婢女給聽見了。”
“這劉多岙害怕婢女告狀,打算強行要了這婢女,想宴會後以伺候的名義把她帶出侯府。結果那婢女是幫峰兒看狗的,劉多岙聽說峰兒的狗在附近,他又去打狗,結果反被狗給咬傷了。”
“在清月閣內,劉多岙反咬一口,說婢女放狗咬他。結果別人問他,為何婢女要放狗咬他啊,他便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這事兒好多人都聽着呢。若不是心中有鬼,如何回答不上來?”
“後來他自己都承認是先動手打狗,向那婢女道歉,也向狗道了歉,這才是事實真相。老身以名譽擔保,所說每一個字都為真,他所做之事,禽獸不如,峰兒讓他向狗道歉,是盛怒下的行為而已。”
安定侯侯夫人聽了吃驚道:“太君說的可是真的?”
其他跟過來湊熱鬧的貴女,也議論紛紛。
老太君道:“老身像是那種随便亂嚼舌根的人嗎?那位劉大人,在我宴會上辱罵世子,強要婢女,此等行為,十足張狂!他被狗咬,也是自找的!清月閣內好多人都聽着呢!”
衆人見她說得義憤填膺、信誓旦旦,信了七八分。
西平侯夫人氣焰小了點兒,又指着張平的臉道:“即便世子爺的事兒是謠傳,可咱兒子被打可是真的吧!你看看他的臉,都腫了!”
老夫人側過身,拍了拍她的手道:“所以,老身把所有人都叫來好好查查,為何這婢女要打人。”
婆婆發話,安平侯府人安靜地站在一邊兒,此時便上前問跪在地上的楊雪芝,語氣柔和,“你叫雪芝吧,為何打張公子?”
楊雪芝一直低着頭,聞言緩緩擡起,眼中滿是眼淚,也不知是害怕,還是悲憤,“侯夫人,奴婢……奴婢……”
西平侯夫人之前一直在和老夫人理論,此時才見到楊雪芝的面容,頓時大吃一驚,從椅子上霍然站起身,“怎麽是你?”
安平侯夫人立即問道:“淑娴,你認得這賤婢?”
西平侯夫人臉色變幻片刻,頹然坐回圈椅裏,默然不語。
衆人一瞧,便知另有隐情。
“你說,為何打張公子?”安平侯夫人問楊雪芝。
此等場合,不說實話肯定不行,楊雪芝只好道:“回侯夫人,奴婢以前是公侑伯家的嫡女,和西平侯嫡次子張平有婚約,今日偶遇張公子,奴婢心中高興,想去敘舊,張平卻告訴奴婢,他以前對奴婢都是虛情假意,他喜歡的是奴婢以前的婢女寶盈。”
“奴婢一時激憤,才不小心打了張公子。”
在場的人面面相觑。
老夫人面色變緩,轉頭對西平侯夫人道:“這麽說,張公子挨打,是他自個兒惹的風流債,和我們安平侯府無關。”
西平侯夫人不好接老夫人的話,面色陰沉地對楊雪芝道:“身為一個婢女,又是罪臣之後,竟敢毆打侯府少爺!公侑伯府和我們西平侯府早已解除婚約,我兒喜歡哪個女人,關你何事?你竟敢打他?”
老夫人見事情掰扯清楚,不會傷害侯府名譽,便輕描淡寫道:“淑娴無需憤怒,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賤婢,打死就算了。”
楊雪芝臉色瞬間慘白,聲音尖利道:“老夫人!是張平先對不起我,我只不過打了他一耳光,怎麽就要我死?!”
轉頭死死盯着張平道:“張平,你說話,是不是你先對不起我!是不是?”
楊惠惠瞧着她的臉,忍不住搖頭,楊雪芝依舊覺得自己打人在理,因為她覺得自己被騙了,是受害者。以前她沒理都氣壯,如今有理更加氣足,所以才毫不猶豫打張平吧。
可惜啊,現在可是在安定侯府。
張平冷冷盯着她,一句話也沒說,他不說話,也是一種表态。
“賤婢!”老夫人怒拍扶手,“沒你插嘴的份兒!”
又吩咐身邊的兩個媽媽,“拖下去打死!”
兩個媽媽上前捉她,楊雪芝終于開始害怕,發出一聲慘叫,渾身顫抖,連忙求饒,“老夫人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然後求了老夫人片刻,又爬到張平身前扯他衣擺,“對不起我錯了!求求你救救我!我知錯了!別讓她殺我!”
楊雪芝哭得聲淚俱下,撕心裂肺。
張平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不忍,擡頭拱手道:“今兒是太君七十大壽,不宜見血,此事我也有錯,不如就饒她一命吧。”
楊雪芝停住哭泣,滿眼期待地望着老夫人。
老夫人思索片刻點頭,“我好好的生辰大宴,不宜搞砸,這樣吧,先把人拖下去關起來,明日再打一百大板。”
一百大板!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除非身強力壯、異于常人,不死也得殘廢。
楊雪芝之前挨二十板子都差點沒挺過去,何況一百板子。
楊雪芝霎時面如死灰,人軟倒在地。
兩個兇神惡煞的媽媽上前把楊雪芝拉下去,原本聚在空地裏的貴婦們簇擁着老太君離開,卻并沒有讓在場的婢女小厮們離開。
等主子外客們離去了,桂嬷嬷和老太君留下的一個面容嚴苛的嬷嬷,犀利的眼神在婢女小厮中間掃視,緩緩道:“事發當場的人,站出來。”
兩個婢女和兩個小厮從人群中戰戰兢兢走出,低頭來到嬷嬷跟前。
楊惠惠眼觀鼻鼻觀心,當做自己不存在。大戶人家特別在意家醜不可外揚,雖然不知安定侯為何會故意道歉,甚至引導衆人認為景峰仗勢欺人,但絕大部分貴族依舊看中顏面,幸好老夫人是這一卦的。
今日又是她的七十歲生辰大宴,老人家都圖吉利,若說最不想宴會出事的,絕對是她。所以楊惠惠之前才向雪瑩露了幾嘴,幫景峰挽回一點兒聲譽,算報答他幫自己的恩德。想必剛才老夫人一番話,景峰和劉大人之間的謠言,應該會換一番說法。
至于楊雪芝這邊兒,楊惠惠讓人統一口徑不許提,就怕被殃及池魚。
在她思忖間,那嚴苛嬷嬷垂着眼皮瞧着走到跟前的四人,冷聲道:“你們在那兒,為何不阻止那賤婢打人?”
“嬷嬷,奴婢……奴婢不知道啊。”婢女小厮們喊冤,這個說在小花園裏伺候,那個說在附近掃地,都沒親眼見到,只聽到動靜。
“哼。”嬷嬷冷哼一聲,目裏滿是怒氣,“今兒可是太君大壽,作為侯府下人,應該事事妥當,你們不阻止不說,還不第一時間上報,又蠢又懶,要你們何用!”
四個人都覺得自己冤枉,其他人也覺得他們冤枉,可無人敢說話。
“這四個人,以後專門打掃茅房洗夜壺,不得再進主子跟前。”那嬷嬷命令。
四人如遭雷擊,嬷嬷這聲命令,徹底斷了他們的前途。
“嬷嬷,我們冤枉啊!嬷嬷,請高擡貴手!”兩個奴婢當即跪在地上求饒。
嬷嬷已經轉身離開,看也不看他們一眼。
棗兒倒吸一口涼氣,小聲說道:“幸好剛才我們統一口徑說沒看到……”
楊惠惠低聲道:“若是讓嬷嬷知曉我們不止看到了,而且一副幸災樂禍看熱鬧的情形,處罰恐怕更嚴重。”
棗兒拼命點頭。
桂嬷嬷點頭哈腰地送走了嬷嬷,從石板路退回來,收起臉上谄媚的笑容,走到楊惠惠等人跟前,拉着臉道:“楊雪芝怎麽回事?她跑了你們為何不攔着她?”
楊惠惠等人身軀緊繃,一個個站得如小白楊筆直。
她知道桂嬷嬷為何生氣,她管轄的婢女出事,在主子跟前挂了號,她也逃不了責任,這份怒氣自然會轉到別人身上。
衆人吭吭哧哧沒說話,楊惠惠道:“嬷嬷,楊雪芝忽然離開,我們以為她又去出恭呢。”
楊惠惠一起頭,其他婢女趕忙附和,“是啊嬷嬷,真不關我們的事,我們哪曉得她會遇到張公子,又和張公子有舊呢?”
桂嬷嬷依舊怒意熊熊,“你們不知道,她的姐妹也不知道嗎?我可聽說了,她跑過去的時候大喊張公子!身為姐妹,應該知道張公子是誰吧?若那時候阻止她,還會有後面這些破事?”
這是沖着楊家姐妹以及幾個公侑伯府的婢女來了,幾人臉色微變。
楊惠惠連忙道:“桂嬷嬷,奴婢和楊雪芝早沒了姐妹情誼,一向各不相幹的。”
楊惠惠之前和楊雪芝聲勢浩大地斷絕情誼,她和楊雪芝互相看不慣,桂嬷嬷雖然不管卻是知曉的,聞言皺眉,卻沒說啥,把目光從楊惠惠身上移開,轉到楊青蓮寶盈等人身上。
楊惠惠算是保住了自己,悄悄退進人群。
“你跟她不是好姐妹嗎,當初她惹怒世子挨打,你求情為她治病,怎麽這次不阻止她?”桂嬷嬷銳利的視線直勾勾盯着楊青蓮。
楊青蓮臉色煞白,“嬷嬷,奴婢和雪芝也不對付,而且奴婢當時離得遠……”
“還有你。”桂嬷嬷不聽她解釋,又盯着寶盈,“不是一直以楊雪芝為尊麽?怎的這次沒跟她一起?”
寶盈臉色微青。
桂嬷嬷找到發洩桶,将楊青蓮和寶盈罵得狗血淋頭,什麽難聽話都說了出來。
楊青蓮和寶盈淚水漣漣,一句話也不敢反駁。
之後桂嬷嬷罰兩人做兩倍的活兒,不許任何人幫,兩人只能認命。
楊惠惠身處兩場風波中心,反倒一點兒事都沒有,也賴她早有準備,早早地和楊雪芝鬧翻了,如今安然度過。
馬上得準備晚宴,婢女們又被追回廚房,洗碗的洗碗,切菜的切菜,忙得團團轉。
到了深夜,晚宴結束,楊惠惠等人才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奴人館休息。
今兒這場大宴,當真過得風生水起,驚險異常,幸好楊惠惠腦子機靈,兩場危機都悄然脫身,沒牽連到她。
只能說運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