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六十四日

◎瘋狂生長出渴望的枝丫。◎

雖然知道齊元清已經回新杭了, 但新杭這麽大,溫書念沒想過會兩人會碰上,而且還是在她獨自一人的情況下。

她回過頭, 男人長身玉立地站在櫃臺旁,目光溫和地落在她身上。

和記憶裏相比, 齊元清這些年變化并不大, 容貌依舊清秀俊雅,一般人看了或許都會心生好感,甚至親近。

但只有她知道, 這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皮囊之下,藏着的是怎樣一顆卑劣醜惡的靈魂。

光是對視了一眼, 溫書念就渾身不适,背脊也蹿上一股涼意。

“不用了。”她趕緊放下戒指起身。

但導購的目光緊盯着她不放,這麽走掉确實很像那種試了半天又不買找借口離開的客戶。

“你有名片嗎?給我一張,我回去确定好了大小再聯系你。”

“有的。”導購察言觀色的眼力一流,也看出了兩人之間氣氛不太對勁, 立馬取了張名片遞給她。

溫書念接過名片,塞進随身小包裏,快步離開。

但走出店門沒幾步, 身後的人也跟上來。

“溫書念, 可以聊聊嗎?”

溫書念顯然不想多和他說一個字, 但他走到自己面前,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攔住了去路。

“你不用這麽回避着——”

“就在這說吧。”溫書念打斷他。

他淺淡地笑了笑:“好, 以前的事, 是我的錯, 對你造成傷害, 我很抱歉。”

其實這麽多年,他道不道歉都沒什麽意義了,溫書念最希望的就是以後不要看見他,但眼下,她也不想生出什麽事端,淡淡地“嗯”了一聲。

“你現在是和陸行嶼在一起了嗎?”他忽然扯開話題,問了一句。

相比自己一味的回避,陸行嶼曾經和他是真正爆發過沖突的,溫書念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想的,是不是還記恨着陸行嶼,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也不打算回答。

“你們快結婚了?”他又問。

溫書念:“我有事要先走了。”

“我送你?”

“不用。”

看着女人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梁涵在原地站了許久,斂起笑容,又走進了剛才那家珠寶店。

導購看到去而複返的男人,也有些驚訝,不過還沒等她迎上去問對方要買點什麽,男人徑直走到了溫書念剛才待過的櫃臺前:“她剛剛看的是哪一款?”

“這款。”

他拿起戒指,試戴進無名指,臉色頓時沉郁下來。

“先生,這款...可能不太适合您的風格,您可以再看看——”

“就這個,包起來。”薄薄的眼皮下,細長的眼全然沒了之前的溫和,只有莫名讓人心驚的陰冷,導購不敢再多提意見,接過他摘下的戒指,“好。”

“女士的戒指也拿過來看一下。”

“好的,先生。”

大雨很快淹沒了整座城市,溫書念站在商場正大門口的入口,等着某人過來接。

其實她本來是打算在這等到他下班再打電話給他的,畢竟這裏一有空調,二有保安,舒服又安全。

但某人的電話很快打了進來,問她偷偷溜去哪了,她老實地交代,對方說馬上過來接她就挂了電話。

商場離隆江國際不算遠,但沒想到突然下起了大雨,估計會有點堵。

溫書念又發了條消息讓他開車慢點。

大約二十分鐘後,銀色賓利在寬闊的馬路對面停下,溫書念立馬撐開傘,朝門外跑去。

手機震了一下。

陸行嶼:【在裏面等着,我過來。】

她收了傘,腳步又退回去,陸行嶼撐着傘很快穿過馬路,剛走到門前,溫書念鑽進他懷裏,雙手摟上他的腰,腦袋往他胸口深深埋了埋。

“這麽熱情啊。”陸行嶼輕輕捋了捋她耳側的頭發,聽她低低“嗯”了一聲,又察覺有哪不對勁,捏着她下巴擡起她的頭,“怎麽了?”

“沒事。”男人漆黑的眸光凝落在自己臉上,帶着幾分難以掩蓋的擔憂和審視,溫書念眼神閃了閃,“就是想你了,對了,你怎麽知道我出來了?”

“監控。”客廳和別墅門口都裝有監控。

溫書念差點忘了這茬,小聲擠兌他:“你還偷偷監視我。”

陸行嶼其實平時基本不看監控,主要今天她一個人在家,他多少有點不放心,就抽空看了一眼,結果剛好看到她提包出門。

一開始也沒想幹涉打擾她,但過了挺久沒見人回去,也沒給自己發個消息,他這才忍不住打電話來問。

陸行嶼覺得自己以前不是個愛管閑事愛問東問西的人,但自從和她在一起後,他就控制不住地操心這操心那,和個啰嗦的老媽子一樣。

他也挺煩自己這樣的。

“我以後注意。”他也不辯駁,只是聲音輕了輕,帶着幾分讨好的意味和她商量,“以後自己單獨出去能給我發個消息嗎?”

“嗯。”溫書念知道他是擔心自己。

她其實也挺喜歡這樣被人關注在意的,和別的小孩不同,她從小到大幾乎沒受過父母的“管教”,就像一只沒人牽着線的風筝,就算被風吹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有人注意。

以前紀芙每次和她抱怨起父母管的太多,吃飯睡覺都要啰嗦,她嘴上安慰開導,其實內心是說不出的羨慕,那是被親人照顧惦念的溫情。

她年少時沒得到,以為自己以後也不會擁有,一邊涼薄地催化着自己不在意,一邊內心深處又瘋狂生長出渴望的枝丫。

她原本以為自己會就這麽矛盾地度過一生,陸行嶼出現了。

從少年到男人,他一直在用自己特別的方式修補她情感上的空缺。

人或許不會為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

至少她不會了,這個男人解救了她荒涼的內心。

“陸行嶼,”她正視着他的目光,“我沒有怪你,我喜歡你這樣時時在意我,以後單獨出去也都會告訴你。”

啧,她還真是懂得拿捏他的心,而且是拿捏得死死的。

“別再說了啊,”陸行嶼捏了捏她軟得過分的臉,“再說在這親你了。”

“你親。”她仰起腦袋。

膽肥了是吧?

陸行嶼“嘶”了聲,深吸了一口氣,低頭在她唇上輕輕咬了一口:“回去收拾你。”

“哦。”

“要陪你逛會兒嗎?”

“不用,陪你回公司。”她不确定現在齊元清走了沒有,不想讓兩人撞上。

“出來逛這麽久,什麽都沒買?”

“我沒有喜歡的,快點走。”溫書念推了推他胳膊。

外面電閃雷鳴,暴雨未歇,陸行嶼将人嚴嚴實實地遮在傘下,自己肩膀濕了大半。

“你怎麽不把車開到地下停車場?”

“想讓你早點看見我。”

“可是你身上都濕光了,你把傘撐過去一點。”她握住他持傘的那只手,将傘往他那邊移。

突然,一輛黑色轎車朝他們飛馳而來。

陸行嶼手快,将人往後拉了一步,密不透風地護在自己懷裏。

轎車從他們面前飛馳而過,濺起一地水花。

“沒事吧?”她大概是吓到了,目光僵滞在車開走的方向,陸行嶼也不等她自己慢慢走了,彎了彎腰,一只手攬過她大腿,将人抱了起來,快速走到馬路對面。

上了車,她臉色依舊煞白。

陸行嶼解開她身上披着的西裝外套的扣子,将被打濕的外套丢到後座,抽了張紙輕輕擦了擦她的臉:“沒事,不用怕——”

“可是剛剛是綠燈。”

那輛車直接就沖過斑馬線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雖然有雨刮器擋着,她隐約看清了駕駛室那人的輪廓,好像就是齊元清。

“嗯,但開車沒注意看或者沒素質闖紅燈的也有。”陸行嶼安撫着她,“我們先回去好不好?頭發都濕了。”

她看着眼前沖刷得模糊的雨幕,握住他的手:“陸行嶼,我們等下再走。”

“等雨小一點。”

“行。”

兩人回到公司,陸行嶼将人帶進了休息室,自己換了身衣服,然後替她把頭發吹幹,抱到了沙發上。

“自己在這先玩會兒?我還有點工作處理完再過來。”

溫書念點點頭,等他要起身時,又跪起來,摟住他脖子,趴到他背上。

“你這樣勾引我可不行啊,溫書念。”他握住她微涼軟膩的手。

溫書念沒說話,在他後頸親了一口,松開,坐回沙發角落:“你去吧。”

真是要命。

但他現在是真的有事要辦,揉了揉有些興奮跳動的額角,無奈地深吸了口氣,起身,關上門。

回到辦公室,葉逢已經在等他了。

“陸總。”

“幫我聯系湖越商場那邊的負責人,把今天的一點之後的監控調過來。”

今天商場有出什麽問題嗎?

可就算出問題了,也有安保和管理會解決,用不上自家老板親自看監控啊。

葉逢不明白,但還是應下。

“還有幫我查一下新A·5478L這個車牌的車主是誰。”

“好的。”葉逢關上門離開。

半個小時後,商場的監控錄像很快共享過來,陸行嶼從第一幀開始加速播放,很快看到她走進商場的畫面,1點42分,調成正常的倍數,看着她在一樓停留了三四分鐘後走進了一家珠寶店。

她是想買首飾嗎?

也是,自己之前送她的那個镯子是好幾年前的款式了,而且帶着做親密的事還容易把她手硌傷,昨晚,他洗澡的時候就給她取下來了。

他想着,十幾分鐘後,她似乎有些着急的從店裏跑了出來,後面還跟了一個男人。

陸行嶼暫停畫面,又往前倒退了幾秒,放大,眸光倏然暗下來。

門被敲響。

“進來。”

葉逢推開門,小心地打量着他凝重的神色:“陸總,你說的那個車牌的車主,就是之前讓我查的那位梁醫生,梁涵。”

作者有話說:

別擔心,齊離徹底下線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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