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致富 “不是快清明節了?”
在這無比漫長的幾秒對視中, 喬焉覺得自己快要爆炸。
她被陸清予這個舉動弄暈了,不單是頭腦的暈,也是心上的暈, 暈到她心髒快要跳出來。
不行, 這樣跳會被發現的。
喬焉一鼓作氣, 索性開了口:“陸先生,你的手……”
陸清予回神,盯着那雙靈動的眼眸,喉結滾動:“幫你順順。”
“……哦。”她抿抿唇, “那現在……”
“順好了。”他聲音透着些許喑啞, 緩緩把手垂下,插進口袋。
手穿過頭發的那一瞬間, 喬焉身體裏起了一股電流。
她不由得攥緊衣擺,強撐着“嗯”了一聲:“那、那我上去了。”
喬焉直奔門口就走。
走出去幾步, 又克制不住回頭看去, 就見那人還一動不動定在原地。
想問又張不開口,她心底低嘆, 還是走了。
陸清予在喬焉消失後好久,伸出放在口袋裏的手。
攤開掌心, 一縷細柔的發絲安放在上面。
她的發間是微涼的, 游走在他指縫中的時候帶起幾分癢,沒有羽毛那麽輕柔, 卻比那樣勾起的癢令他上瘾。
陸清予低下頭嗅了嗅, 發絲上有她的桃花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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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手上也有了她的桃花香甜。
轉天, 清早。
喬焉頂着熊貓眼,打着哈欠從書房出來。
這一晚,她怎麽數羊都睡不着, 一些她不願意深想的東西有冒頭的趨勢。
和陸清予照面的一剎,喬焉心跳漏掉一拍。
她睡的不好,始作俑者卻跟平時一樣,标準的精英紳士範兒,仿佛出了門就能分分鐘拿下百八十億的買賣。
就是今天領帶系的有些歪。
平時正的恨不得拿尺子比着來,今天是怎麽了?
喬焉又打了個哈欠,懶得想。
他們像往常那樣一起下樓,章之聆起的早,這會兒正在客廳看早間新聞。
老太太周末就要出發去寺廟,到時候喬焉和陸清予會一起送她。
“怎麽了這是?”章之聆見喬焉“淚眼汪汪”的樣子,笑了笑,“昨晚幹什麽了?不好好睡覺。”
“……”
總不能說吃面順頭數綿羊吧,喬焉回道:“畫的有些晚了,趕着交稿。”
才說完,章之聆身後的傭人笑了。
喬焉:“?”
章之聆拉着喬焉坐到身邊,看到那邊的陸清予似乎也有些疲憊,又問他怎麽也不好好休息?
喬焉一聽這話,剛才還覺得某人神清氣爽,這又發現他眼下确實有烏青。
陸清予微微呼氣:“工作多了些,處理得晚了。”
說完,那個傭人又笑了。
而且這次還是低下頭滿臉通紅的那種笑。
喬焉:“?”
他們休息不好,她很開心?
一定是這個狗摳兒平時苛待傭人,人家心中有恨,連帶着害了她的風評。
章之聆說:“你們啊,別仗着年輕就揮霍身體,否則将來有的後悔。平時一定多注意,知道嗎?”
喬焉和陸清予齊齊說是。
過了會兒,大家去餐廳吃早餐。
章之聆想要去方便下,傭人扶着她過去,喬焉和陸清予先去餐廳。
看着那個不正的領帶,喬焉是真難受。
她已經習慣陸清予的周正精致,受不了他哪裏不嚴絲合縫。
周圍也沒有人,喬焉提醒:“陸先生,你領帶有些歪。”
陸清予低頭掃了眼,正要說話,章之聆回來了。
喬焉坐好,準備待會兒開動。
章之聆忽然說:“讓廚房準備些滋補吃食來。”
“奶奶,您怎麽突然想吃這個?”喬焉關心。
她和章之聆生活這麽久,章之聆從來不碰那些“補”的東西,一向以清淡為主,就怕虛不受補。
章之聆笑笑:“不是給我,是給你。”
“我?”她更不需要了,她身體好的和牛一樣。
“還有清予。”章之聆又笑,笑得有點兒讓人頭皮發麻,“你倆都得補。”
喬焉不明所以,陸清予也沒太理解。
倒是章之聆老神在在,又感嘆一句:“年輕就是好啊。”
吃完早餐,喬焉到藝術園上班。
她今天是第 二節課,可以晚來一些。
喬焉到的時候,同事們除了不用來的,基本都在辦公室裏或在上課,門口一個人沒有。
她正刷卡進樓,有人叫她的名字。
喬焉整個人愣住。
她不認為叫她的人是她想到的那個人,可她回過頭,居然就是她想的那人。
——她的舅媽,虞夢珍。
虞夢珍以前是個頗有名氣的演員。
一路從小地方奮鬥到大銀幕上,有演技也有手腕。
她知道那些富豪不會真的娶她進門,所以把目标鎖定在白手起家,有一些家底的譚征身上。
事實證明,虞夢珍的想法是對的。
如今,她哪怕過着的是普通富太太的生活,那也遠超大多數人。
更何況她還一門心思培養譚思思嫁入豪門,保不齊将來母憑女貴。
“喬焉啊,好久沒見了啊。”虞夢珍擺正挎着的Birkin,笑得親和,“你這孩子出落得越來越漂亮了,和你媽媽年輕時特別像。在這兒上班是吧?”
喬焉不知道虞夢珍怎麽會知道她在這裏,更不知道她有什麽目的,沒有說話。
面對她的沉默,虞夢珍也不惱,還是笑着說:“我們去那邊的咖啡館坐坐好嗎?舅媽好久沒見你,真是有些想你。”
“想我?”喬焉詫異又想笑,“您是失憶了嗎?”
當初,譚征打了她一巴掌叫她滾,虞夢珍就是來助推她“滾”的。
虞夢珍笑容僵了下:“你這孩子。小輩和長輩哪兒沒有摩擦的?都過去了。來,和舅媽過去坐坐。之後咱們逛商場去,舅媽給你買衣服。”
喬焉一秒都不想和虞夢珍待在一起,她刷卡要進樓,虞夢珍也沒了耐心。
“你要不想和我去咖啡館,就把陸總請家裏坐坐。”
這話震的喬焉大腦嗡了一下。
虞夢珍轉着手腕上的翡翠镯,恢複成喬焉認識的那位嚣張跋扈的舅媽。
“你和陸總談戀愛的事為什麽不告訴家裏?”她質問,“你真以為自己長大了就可以脫離家庭了嗎?別忘了,沒有你舅舅你都未必上得了大學。”
喬焉明白了,眼神也冷下來。
她轉過身直對虞夢珍,問她:“誰告訴你我們戀愛的?”
虞夢珍笑笑:“還用告訴?陸總帶你參加賀家拍賣的事,誰不知道?你們現在到哪一步了?他對你上心嗎?有沒有給你置辦房子或者其他資産?”
喬焉對這一連串的問題,只回以一個沒有任何溫度的微笑:“上心不上心,和你,以及你的家,沒有半毛錢關系。”
虞夢珍瞪眼,喬焉上前,接着說:“你丈夫未經我允許賣了我父母留給我的畫,事後還将我掃地出門。是你說的,讓我再也別回去。我還記着呢,你可別忘了,不然多打你那張花多少錢都保不住年輕的臉。”
“死丫頭!反了你了!你……”
虞夢珍從來都是怎麽羞辱喬焉怎麽來,哪裏聽得了她這樣跟自己說話?
可想想陸清予的權勢地位,她不得不忍。
“我說了,長輩和小輩沒有不起摩擦的。”虞夢珍壓下氣,“更何況賣你父母的畫又怎麽了?你舅舅的公司急需資金周轉,就是你媽媽活着,她也會……”
“你們家的別墅是拿什麽錢買的?譚思思十八歲的生日禮物,那輛奔馳又是怎麽來的?”喬焉冷笑,“還有你,你的愛馬仕、你的珠寶……這也是救公司嗎?”
虞夢珍氣得咬牙切齒,像多年前一樣,擡手就要扇喬焉耳光。
可喬焉不再是孩子了,她直接扼住虞夢珍的手腕,反向一推,虞夢珍穿着高跟鞋,差點崴腳摔在地上。
虞夢珍瘋了,又罵喬焉是掃把星、是賠錢貨。
喬焉看都不看她一眼,刷卡進樓,通知保安“清理垃圾”。
她們在門口産生的動靜沒人發現,除了恰好路過的沈霖。
但他沒多問什麽,只問喬焉需要不需要幫助?喬焉道謝,說了聲沒事。
沈霖點點頭,往窗外看去,女人罵罵咧咧被保安請走,上了一輛黑色奔馳。
他一驚,指着那車說:“這不就是這段時間總來咱們門口的那輛嗎?大家還以為是別的單位的家屬。”
聞言,喬焉也看過去,看到那輛奔馳開走。
原來,虞夢珍早就計劃要找她了。
之後幾天,虞夢珍沒再出現,奔馳也沒有來。
喬焉松了口氣。
她想,虞夢珍他們如果知道她和陸清予戀愛,應該也能打聽到他們僅僅是戀愛關系,想從她這裏讨好處,沒那麽容易。
更何況他們早就撕破臉,譚征要面子,虞夢珍也要,是不可能和她低頭的。
喬焉不想再和那家人有任何關聯。
說她不念什麽養育之恩也好,說她白眼狼也罷,她沒那麽大度,做不到對給她施加痛苦的人和顏悅色,更別說什麽原諒。
周五下班,同事通知喬焉外面有人等。
喬焉心裏咯噔一下,以為是虞夢珍又找上來,結果同事表情雞賊地沖她挑挑眉。
“小喬,你這不地道啊。”同事說,“這麽帥的男朋友居然不介紹給大家認識!”
喬焉愣了下,站起來往窗外看,男人站在車旁,挺拔的身姿鶴立雞群。
她臉上一熱,咕哝:“怎麽不提前說一聲啊。”
同事杵杵喬焉胳膊,又說:“我之前還以為你和沈老師有戲呢。這一看,我也不得不抛棄沈老師了。”
“別瞎說啊。”喬焉說,“沈老師有女朋友,是我學姐呢。”
同事擺手:“随便啦。你這男朋友是真帥!我可是畫人體的,就他這臉的比例,還有頭頸、身體比例,一個字,絕!”
喬焉笑笑,心裏隐隐有點驕傲。
“等很久了?”
喬焉小跑着出來,白皙的臉紅撲撲的。
陸清予為她打開車門:“沒有。”
喬焉上車,又問:“你怎麽想起來接我了?又做好事?”
“嗯。”
她莞爾一笑:“那謝謝陸先生啦。”
陸清予沒說話,關車門時,彎了彎唇。
章之聆去廟裏了。
陸清予平時也忙,基本不能按時回筠園吃飯。
喬焉以為陸清予來接她,也就是和她回筠園一起吃飯,卻不想他帶她去了一家法餐廳。
車子停在門口,喬焉看着那著名的招牌,問:“不回家吃?”
“嗯。”陸清予解開安全帶。
她抿抿唇:“這家很貴。”
還是:“嗯。”
喬焉着急,想說好端端來這裏幹什麽?
陸清予說:“再做個好事。”
“……”
那就是請她了?
喬焉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期待,嘴上說:“就是要這麽貴的,才配得上陸先生。”
陸清予帶喬焉去了預定的包間。
偌大的房間裏,擺着考究的圓桌以及兩把椅子,左邊是一大片落地窗,可以看到燕城繁華地段的絕美夜景。
陸清予為喬焉拉開椅子,她道謝,落座。
小心翼翼地打量下四周,喬焉問:“陸先生,我們為什麽今天要出來吃啊?”
陸清予解開西服扣子坐下,從內襯口袋裏拿出一只粉色絲絨盒子,推到喬焉面前。
“打開看看。”
“……”
送她禮物?
喬焉遲疑着翻開蓋子,裏面的東西因為房頂水晶燈光線的映照閃了一下她的眼。
是一只發夾。
準确的說是由黃寶石和紅寶石制作出來的小狐貍造型的發夾。
小狐貍小巧,要是戴在頭上,估計看到的只會是寶石的耀眼奪目,可如果仔細看,上面的工藝精細到讓人驚嘆。
因為小狐貍是有神态的。
笑眯眯的眼睛,嘴角揚起,一副靈動俏皮的樣子。
“這是……給我的?”喬焉不敢相信。
陸清予拿起水杯抿了口水,點頭。
喬焉不知道該說什麽,能想到的,也只有為什麽了。
要是說之前答應的生日禮物,未免也送的太早了……可如果是其他,最近也沒有什麽會送禮物的節日。
難不成是有什麽特殊的日子?
陸清予放下杯子,垂着眼眸:“誰說沒有節日?”
“哪個啊?”
他一本正經:“不是快清明節了?”
“???”
“節日禮物。”
“……”
在他心裏,她已經不在人世了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