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致富 “別讓我再看見你

喬焉回藝術園繼續上班。

她給自己目前的工作列了表格, 同時關注各大賽事,有合适的就報名參加。

幹美術這一行,知名度很重要, 只有有知名度才會有更多機會, 而參加比賽是最常見也是最穩妥的渠道。

夢幻王國的壁畫比賽, 喬焉猶豫了兩天。

她一開始想放棄,後來又覺得沒必要拿自己的事業意氣用事,多個機會多條路,更何況她初選都過了, 還是繼續參加吧。

今天, 喬焉下班稍晚了些。

同事們和邢姐開會,商讨過段時間外出采風的事宜。

沈霖報名參加, 還告訴喬焉這次要“假公濟私”帶小婧一起去,問喬焉來不來?

喬焉沒想好, 就說回去考慮考慮。

出了地鐵站, 喬焉步行五分鐘便進了出租屋所在的小區。

路過健身器材那片區域時,一聲重重的關閉車門的聲音在夜晚格外突兀。

譚思思從車上下來。

喬焉皺了皺眉。

她一點兒都不想再見這個家裏的任何一個人, 可為什麽他們就非要纏着她呢?

“被掃地出門了啊。”譚思思抱臂,笑的得意, “速度很快嘛。”

喬焉回:“是啊, 我和陸清予沒關系了。你從我這兒什麽也得不到,也不用再嫉妒了, 拜托以後就別出來礙我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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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思思臉一拉:“誰嫉妒你了?你也配?掃把星一個。”

對于這些侮辱性字眼, 喬焉已然練就一身铠甲, 她一笑置之,說:“既然靠近我就會變得不幸,那你趕緊離開。快走吧。”

喬焉繞開人往前走, 譚思思擋路,不讓走。

譚思思從小讀的是藝校,學鋼琴演奏專業,幾乎是用錢累起來的學業。

可無奈她天生沒什麽藝術細胞,琴彈的還不如十幾歲的孩子,注定在這條路上掀不起什麽浪花。

于是,虞夢珍又精心為她打造出一個名媛形象。

如今正逢網絡發達,譚思思用心經營她的人設,現在網上粉絲也有個小千萬。

可這些也都是假象,譚思思很清楚她距離真正的名媛差了十萬八千裏,她連名媛圈子的門檻都夠不上。

譚思思本以為喬焉和陸清予能有關系,借着這個踏板,她可以進入那個圈層,卻不想這還沒怎麽樣,喬焉就被趕出來了。

譚思思對喬焉又恨又怨,真想狠狠羞辱她洩憤。

可想想今天這趟的目的,她暫且忍了。

“我也不想和你扯上什麽關系,晦氣。”譚思思說,“你幫我引薦下蔣途蔣總,我絕對不會再來找你。”

喬焉那屹立不倒的三觀再次被這一家子人才給弄得震顫了。

就憑上次蔣途路過那一下,譚思思就盯上蔣途了?這怕不是有什麽大病吧。

喬焉無語又想笑:“就算現在是晚上,你這夢做的也有些大。醒醒吧。”

她要走,譚思思還是不讓。

“你到底要幹什麽?”喬焉不耐煩道,“你不會以為我真能随意讓你拿捏吧?”

譚思思頓了頓,說:“你要不願意引薦,我這兒還有個事,你辦了。”

譚思思通過好多關系認識了一個真富二代。

前天大家一起喝酒,富二代主動和她說話,她激動壞了,卻不想人家跟她提的是喬焉。

富二代告訴她,只要能讓喬焉去酒店見他,他就送她一輛限量跑車。

盡管譚思思很不服富二代會找喬焉這種貨色的人,但一輛限跑呢,可以忍。

喬焉越聽譚思思的話,越反胃。

譚思思瞧她繃喪着臉,翻個白眼:“你少裝什麽清高。你之前跟着陸清予不也是這樣?換個人而已。再說了,人家給錢,不是白……”

啪!

喬焉狠狠打了譚思思一巴掌。

“這是我還你那天打我的。”

譚思思捂着臉,不可思議地瞪着喬焉,剛要張口,另一邊臉又是一巴掌。

“這是打你嘴髒心髒,自己是那種人,以為別人也是嗎?”喬焉說,“像你這種自私龌龊的人,我看一眼我都惡心!”

譚思思跺着腳渾身亂抖地尖叫起來。

“喬焉!我要扒了你的皮!”

“有本事,你就照你說的話做。”

“好啊,那就試試!你看我……”

“但是,”喬焉上前一步,冷冰冰的笑容有些瘆人,“你動我之前,我一定會毀了你的臉。”

“你敢!”

“為什麽不敢?你有父母、有家庭,要面子,我什麽都沒有,不怕的。”

譚思思哆嗦了一下。

她被喬焉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懾住,看着那雙眼睛,她覺得那裏面有一股子狠勁兒,是在告訴她:我沒開玩笑。

譚思思吓得丢下句“瘋子”,落荒而逃。

梵致華府的私人雅間。

方逸把喬焉和譚思思的事彙報給陸清予。

陸清予聽後,問:“她沒吃虧?”

“沒有。”方逸肯定道。

陸清予點頭,方逸退了出去。

蔣途喝着酒,笑說喬焉看起來柔弱,沒想到還挺厲害。

陸清予沒說話,裴既看出他不對勁,便問:“你和喬小姐是不是吵架了?因為新聞的事?”

陸清予還是不說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蔣途見狀,收了一貫的嬉皮笑臉,坦言:“要我說啊,趁現在分了吧。何必呢?對吧。”

陸清予掀眸睇過去,眼神冰涼,蔣途也怵,但還是提着膽子把話說開。

“你說你明知道不會和喬焉有結果,幹嘛非得捆着人家姑娘呢?”蔣途說,“你要是真心喜歡人家,你忍心她将來做見不得光的情人?叫人指指點點一輩子?”

情人?見不得光?

陸清予擰着眉頭:“你在說什麽?”

蔣途被他問的有點兒懵,他說的是中國話啊,沒問題。

他張張嘴,猛地一怔,驚道:“不是!老六,你別告訴我你這是要娶喬焉啊?”

這話一出,陸清予也愣了。

他從來沒想過會和喬焉走到這一步,太遙遠了。

外人不了解他們的真實關系,他們甚至連情侶都不是,又何來結婚的說法?

可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兩個字,他竟一點都不排斥。

如果對象是喬焉的話。

蔣途瞧陸清予也不表态,趕緊又說:“你要真有這個先想法,趕緊打消!你們家不會同意的。”

說着,他想起那天喬焉被打的樣子,心有不忍,嘆了口氣。

“譚家那事,喬焉特別自責。”蔣途說,“她一直問我會不會帶來不好的影響,生怕拖累你。這麽好的姑娘,你別毀了她。”

這話難得獲得裴既的認同,他拍拍陸清予的肩膀,也說:“要是給不了未來,就算了吧。”

陸清予躲開人到外面的陽臺抽煙。

他沒有煙瘾,只有在某些時候,心裏壓着什麽,才會抽一根。

夜風微涼,帶着春天獨有的暖熱。

陸清予眺望着對面的車水馬龍,耳邊回響着蔣途的話。

他從沒想過和誰結婚。

他脫胎于“婚姻産物”,卻實在想象不出結婚能帶來什麽,和一個人進入婚姻又會令生活成為什麽樣子。

只是,喬焉已經走了一周。

在這些天裏,他每天工作完就會到花房裏坐一會兒。

打碎的那個花瓶已經換成新的了,和原來一模一樣,放回了老地方。

他久久地看着那個花瓶,看完又去了廚房。

冰箱裏放着她包好速凍起來的小馄饨,傭人前兩天還問他要不要吃,他不回答,現在也就不再問了。

他每晚都很難入睡。

那一萬塊的“地鋪費”仿佛成了他入睡的魔咒。

沒有轉賬,沒有那句謝謝陸先生,沒有小狐貍鞠躬說謝謝的表情,這一天就是不圓滿的……

陸清予碾滅煙蒂,輕嘆一聲,離開陽臺。

路過一間門沒關嚴的包間時,他偶然聽到裏面的人提起喬焉。

陸清予驀地停下腳步,循着聲音——

“虧得有些人巴結這麽個花瓶,現在打臉了吧?白費功夫。人家陸少轉頭就和人家顧家的大小姐訂婚了!”

“那新聞不是撤了嗎?估計有問題的吧。”

“有什麽問題?那是人家大家族沒官宣前,不樂意張揚。難不成你以為人家陸少不娶名媛淑女,會娶個不知道什麽旮旯來的小平民嗎?”

“就是嘛。看那個喬焉,每次都傲傲的,裝高雅。看着就讓人讨厭。”

“那你們說以後陸少會不會把她養在外面?寵物嘛,玩呗。”

“這就不好說了,看陸少心氣。不過說真的,那個喬焉還真是漂亮!我已經托人給帶話了,要是陸少玩膩了,不要了,我也不介意拿來玩玩,反正……”

男人話沒說完,被一聲玻璃破碎的巨響取代。

緊跟着,坐在沙發上的人們驚恐地跳起來,眼睜睜看着男人的額角流下鮮紅液體。

陸清予一把将完全傻掉的男人從沙發上拎起來,一只手抓住男人衣領,一只手狠狠照着男人的臉揮拳。

不一會兒,男人額角的血混着又打出來的鼻血和嘴角的血,一張臉越來越血肉模糊,看得周圍的男男女女全都吓壞了。

再想想剛才他們說的那些話,膽子小的,已經癱坐在地上,個別清醒的,還知道現在得趕緊呼救,不然非得鬧出人命不可。

陸清予随行的四名保镖是最先趕過來的。

不過,他們可不是來救這些人命的,而是負責自家老板安全——老板沒事,就沒事。

一個女的哭得叫媽,心說陸清予上哪兒受傷啊?打人打的手破皮嗎?

很快,蔣途和裴既也到了,見這場景都愣了愣。

裴既和陸清予認識的晚,就不說了,蔣途可是和陸清予十來歲時就認識,還從沒見過陸清予打人。

陸清予這人一向是外表溫和,看着一派貴族紳士作風,實際手腕狠辣,得罪他的,他有一百種悄無聲息折磨那個人的辦法。

這種原始粗暴的費力法子,根本不符合陸清予風格。

蔣途和裴既對視一眼,上前去拉陸清予。

他們不認為陸清予真會打死人,但也不能把人家的場子給砸了。

好吧,沒砸也砸的差不多。

陸清予勉強冷靜下來,沾着血的手指了下倒在角落裏的男人,冷聲問:“你讓誰,給她帶了什麽話?”

男人哪裏回答的出來?

那些人躲着陸清予,看不到陸清予的表情,他可是直面啊。

剛才有那麽一瞬間,男人以為他會死在陸清予手下。

因為陸清予眼睛裏沒有一絲光亮,就像一潭冰冷的死水,死神那般直直地盯着他,要生生把他拖進地獄……

房間裏彌漫着血腥氣味,保镖守在門口。

方逸遞上手帕,陸清予接過去,慢條斯理地擦着。

看那意思,今天要不把陸清予問的話交代清楚了,這裏的人一個都不可能走。

一個女的熬不住了,馬上招了:“是譚思思!譚思思!喬焉的表姐!”

譚思思。

聯想之前方逸來報的情況,陸清予立刻懂了。

他側頭瞥向方逸,方逸登時定住,張着嘴說不出話。

陸清予扯扯唇:“這就是你說的沒吃虧?”

說完,将手帕扔在地上。

其他人大氣不敢喘,但蔣途知道陸清予這就是得着答案可以了,立刻讓保镖把人帶走送醫院,剩下的清場。

只有方逸欲哭無淚站在原地,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

他哪兒知道譚思思說的什麽啊?他又沒在喬焉身上裝竊聽器!

回報的人只說了喬焉那piapia兩大巴掌,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哪裏像吃虧的?

老板,我冤啊!!!

陸清予離開致梵。

裴既叫他冷靜下再走,他沒聽。

電梯到達地下車庫,門一開,陸清予和特意過來找他的顧念杉撞了個正着。

顧念杉聞到了不對的氣味,但也顧不得那麽多,立刻說:“六哥,新聞的事你聽我解釋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是!我哥有意撮合我和你,但你有焉焉啊,那不也……”

陸清予掃過去個眼風,顧念杉心裏咯噔一下。

再想張嘴,他直接打斷:“這兩個字,不是你能叫的。”

顧念杉怔了下,哪兩個字?

該不會是……

顧念杉明白過來,眼裏頓時一片猩紅,極力克制着才沒讓淚水滑出來。

明明喬焉已經從筠園離開,明明他們兩個已經整整一周沒有聯系過……為什麽陸清予再提喬焉會是這個态度?

難道他還真的非喬焉不可了?他瘋了麽!

顧念杉腦子裏很亂,但算計到這一步,不能自亂陣腳。

她就着此刻委屈的模樣,顫聲說:“好,我不叫。但你信我,六哥。我現在就和焉……”

陸清予看過去,眼裏滿是警告意味。

顧念杉咬咬牙,生硬改口:“我現在就和喬小姐解釋!她聽了我的話,肯定就沒事了!”

陸清予根本不屑浪費時間看這種拙劣的把戲,冷厲道:“別讓我再看見你。”

給老板開車這麽多年,司機還沒見過這陣仗。

陸清予臉色陰沉地走來,深灰色襯衣上看不到血漬,但那股血腥味,打老遠就能聞到。

“鑰匙。”陸清予說。

司機傻了兩秒,恭恭敬敬遞上鑰匙。

陸清予接過:“你可以下班了。”

望着遠去的車子,司機大哥直呼阿彌陀佛,這是要去砍人嗎?

陸清予扯開領帶。

原本西裝革履的周正形象染上幾分痞氣,配上他下巴沒能及時擦掉的血,有了一種吊詭破碎的淩厲,但偏偏又透着充滿原始誘惑的美感。

一路極速行駛,車子在老舊的小區裏停下。

陸清予靜坐一會兒,下車。

望了一眼六樓的那抹光亮,他掏出煙盒,背着風點燃煙,吸了一口,半靠車門,目不轉睛地繼續望着那裏。

來這裏的路上,他的理智慢慢沉澱。

但他的心卻始終無法平複,直到看到這抹光亮,一瞬間而已,就像月光悄無聲息鋪滿大地,歸于安寧。

陸清予明白了什麽。

他的行為、他的煩躁、他的悶氣、他的不理解,在眼下的此刻得到了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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