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需要為難。”老男人的頭低得快要栽進盤子裏,悶聲道,“如果是因為病的事,我不需要同情。”
蕭世嘆了口氣,無奈地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頭發,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個人其實別扭得要命?性子又悶,看起來好像自己欺負了他一樣。
“陌言,不是同情。”蕭世柔聲道,感覺到對方在自己指尖碰觸到他耳朵的時候,刷地紅了個通透,不由地笑了,“起碼,不止是同情。”
“……”
也就是說,确實還是有同情的成分在裏面。
如果不是自己可能會死去,如果不是自己獻身的模樣帶着慷慨赴死般的決絕,昨晚他也許不會配合自己那樣瘋狂。
這是蕭式的誠實。
他知道的,這個青年向來不願意欺騙別人,也不會給別人無謂的希望。
想留下,就請等待。
失望了,那就撤離。
蘇陌言垂下眼,心想,自己能撤離早就撤了,到了現在的地步,晚一點失望又有什麽關系呢?
沉默了許久,房間的時鐘在咔嚓咔嚓地走着,蕭世收回了撫摸對方頭發的手,輕聲道,“預約了幾點拿檢查結果?”
“……十點。”
蕭世看了看時間,已經九點十分了,醫院離這裏可有段不近的距離,他幹脆起身,“我陪你去看結果。”
“不用。”蘇陌言低着頭,跟在他身後,去拿自己的西裝穿,經過一整晚,它皺得不像話了,“我自己去就可以。”
蕭世已經在穿鞋子了,聞言頓了一下,看着他,“陌言,我說過的,跟我不需要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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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陌言看他一眼,眉頭皺得緊緊的,不說話。
那副樣子,在外人眼裏好像寒風凜冽的冰山,而如今蕭世看來,簡直好像是被他欺負了的似的,委屈別扭狀十足。
可他能說什麽?
自己都還在混亂中。
這大概就是兩個悶瓜湊在一起的悲哀了,誰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想的什麽,猜來猜去簡直是要人命。
最終還是拉了蘇陌言去醫院,抵達的時候還差十分鐘十點,主任醫師的辦公室裏病患很多,他們在外面站着。
老男人從早上睡醒以後就始終垂着頭不敢看身邊的青年,無聲地往旁邊挪了挪,“……你先回去,即使真的是癌症也跟你沒關系。”
青年也跟着挪,看着老男人粉透的耳尖覺得好笑,“我也聽一下沒關系啊,今天又不用上班。”
老男人飛快地瞥了他一眼,再挪腳,舌頭都好像有些打結,“不用……”
青年快速上前一大步将人逼進牆角,微笑道,“我想陪在你身邊。”
老男人不說話了。
他垂着頭思考了老半天,才僵硬地點了下頭,“好。”
這次臉脖子都紅了。
……
周圍觀衆囧囧地看着這兩個大男人,險些跌斷下巴。
“你确定……你便過血?”醫生看着化驗單,然後回頭打量這位病患的臉,“真的便過血?”
蘇陌言抿了抿唇,偷瞄了一旁緊張兮兮的蕭世一眼,僵硬地點頭,“嗯。”
“啧,不像啊……”醫生想了想,看他道,“你做過指檢沒?”
指檢?
蘇陌言皺眉想了想,昨天只做了個胃鏡,還有癌細胞篩查。
他搖了搖頭。
“哦,這個可難辦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蘇陌言跟蕭世的背脊同時一僵。
果、果真是癌症嗎?
醫生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你把褲子脫了給我看看。”
“什麽?”不等蘇陌言說話,蕭世先跳了過來,“脫褲子幹什麽?”
醫生看神經病似的看他,“檢查啊,看看他有沒有肛門裂傷。”
“……裂、裂傷?”
蘇陌言靜默一下,認真地點點頭,“有。”
“昨天早上?”
老男人很嚴肅地搖頭,“昨天還是完整的,今天它裂了。”
蕭世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咳得臉都紅了。
醫生看了蕭世一眼,摸着下巴道,“昨天還完整啊,那就不是痔瘡了……”
“嗯,不是。”
痔瘡的症狀他還是知道的。
“那麽,你最近有沒有吃什麽太補身的東西?”
蘇陌言想起食堂的那個怪胎,忍不住點點頭,“每天都吃。”
“醫生。”蕭世忍不住打斷他,抿着唇道,“請問……他還能……治嗎?初期還是末期?多少錢都沒問題。”
醫生略一思索,手一揮,“應該……是晚了吧,不用治了,沒用的!”
“……”
蕭世的大腦霎時一片空白,晚期?!沒治了?!
蘇陌言反倒很淡定的樣子,繼續問醫生,“是什麽病?我還有多少天可以活?”
“……”
空氣靜默三秒,醫生驀地笑了。
“什麽啊,誰說你快死了?”醫生笑着道,“你只是上火而已。”
垂頭喪氣的前翁婿二人組呆頭呆腦地回到了家——嗯,蕭世的小公寓。
不是癌症。
蕭世呆愣愣地坐在沙發上,看着蘇陌言筆直走向廚房的背影,一時間都做不出什麽反應來。
不是癌症。
他低聲默念了兩遍,這才好像有了些真實感,忍不住揚起了唇角。
太好了……他還能活很久,還能讓自己看見他,無論是無表情的面孔也好,時不時紅透的耳朵也好,從來沒覺得如此珍貴。
蕭世扶着額頭,低低地笑了出來,“嗯,還可以偶爾擁抱一下。”
這樣想着,才意識到,蘇陌言似乎回來就立刻沖進了廚房裏,直到現在都還沒出來。
蕭世挑挑眉。
他在幹什麽?難道為了慶祝打算親手燒飯?
想到蘇陌言那家事無敵的樣子,蕭世抽搐了唇角。
味蕾會被殺光吧……他嘆了口氣,起身去廚房找人。
既然身體健康,那麽兩人是該好好慶祝一下的。
然而才剛踏進門,他就被眼前驚悚的場景駭住了,詫異地撐大了眼,好半天才怒道,“你在幹什麽?!”
罕健從陸敬哲的住處出來,心情也說不上有多愉快,但如釋重負倒是真的。
可那小東西得意洋洋的臉一冒出頭,立刻就覺得郁卒。
大概真的是到頭了,連那張臉都不想看見。
他想了想,幹脆往蕭世家走,去看看他最近怎麽樣。
自從蕭媽媽來了N城,這家夥口頭不說,到底是累的,又離了婚,心底裏指不定怎麽憋悶呢。
這樣想着,他覺得自己的心裏也開始微微的酸。
站在蕭世公寓門口,他伸出兩手拍了拍臉頰,笑着自言自語道,“沒心沒肺,沒心沒肺,沒心沒肺……”
門沒關,他深吸一口氣,然後擡腿一踹門,花兒向太陽一般燦爛,“哈——尼——”
嗖——
迎面一道寒光閃過,蹭地撞到了他身後的牆壁,掉落在地。
罕健瞪大眼睛,吓得猛跳一步,“靠呀!暗器?!”
地上躺着一把鋒利的水果刀。
射出刀來的房間深處,不停地傳來蕭世氣急敗壞地怒吼,“陌言你冷靜點!有什麽事情我們好好說啊!喂喂喂……刀放下!喂!”
又是一陣乒乒乓乓。
罕健眨了眨眼,“這是幹什麽?入室搶劫嗎?”
說着開始撸袖子,雄赳赳氣昂昂地往廚房裏沖,餘光掃到那盞鐵灰色落地臺燈,立刻抄起來當武器。
罕健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貼着牆壁,聲若蚊嘤地小聲道,“哈尼~我來幫你~”
裏面沒人回應。
蕭世還在聲嘶力竭地嘶吼,“陌言!那把是菜刀!你用了以後我要怎麽切菜!卷筆刀也不行……喂你冷靜點啊,卷筆刀死不了人的……啊啊你別卷手指頭啊!不對,卷筆刀怎麽會跑到廚房裏來的……”
陌言?
罕健愣了一下,那不是他岳父嗎?
難道老人家氣憤蕭世跟女兒離婚,跑來叫嚣了?
沒等他想清楚,又是一陣叮叮當當的搏鬥。
好半天,匪徒終于被擒住了。
蕭世用力抱住那人的腰,把他的手用力擒在背後,将人困在懷裏,筋疲力盡地道,“陌言……你到底在幹什麽啊?”
老男人折騰一大頓也累得夠嗆,喘了好一會,才悶聲道,“不是癌症。”
“不是癌症不是很好嗎?”蕭世無語地道,“難道你希望得癌症?竟然還要自殺……”
“……”
蘇陌言認真地看着他,臉上沒有半點調侃的意思,“我以為自己要死了,才會來強暴你的。”
“強、強、暴?”蕭世的臉上有一瞬間的空白,随即抽搐了唇角。
昨晚,他覺得自己是在強暴自己?
用什麽?屁股嗎?
“嗯。”老男人的表情很認真,“你很苦惱吧。”
“呃?什麽?”蕭世覺得自己的腦子似乎有些跟不上他的大腦回路。
老男人的語氣十分篤定,“你也是以為我快死了,才會讓我強暴的。”
“……”
“所以,我要謝罪。”蘇陌言嚴肅地看着他。
“……”
蕭世囧囧地看着他,“用什麽謝罪?菜刀嗎?”
岳父大人依然很淡定,“如果有軍刀,我可以剖腹。”
“……”
見到青年還在呆滞,老男人眼底精光一閃,飛快地抓過小卷筆刀,把小指頭費力地塞進去,就要轉動,邊扭邊說,“不能在你家自殺的話,我先賠一根手指給你。”
“……”
蕭世呆滞一秒,再次抓狂地慘叫,“啊啊啊你不要亂來啊!!!把手指給我拔粗來拔粗來拔粗來!!!”——
作者有話要說:嗯,岳父大人炸毛了,啧啧,真是個別扭的娃==
天殺的河蟹!連拔、出、來都要框框!啊嗚後面的拔粗來不是錯別字……是光腚逼我用白字……
我發現我就是自虐,每次測試都沒有好結果,但是每次都要測,這只賤手喲T___T男版的自己!
本名測試結果:有著銀色的長髮,衣著:醫生袍,身高169,屬性:強受(吐槽:我擦醫生在我的心目中都是攻啊腹黑攻啊優雅攻啊攻!!!衆:你攻毛攻啊?PIA灰~)
筆名測試結果:有著深藍色的中長髮,衣著:制服,身高155,屬性:天然攻(吐槽:沒錯!老子是天然攻!但哪有155的攻啊口胡!身高155黃瓜要多長啊喂=皿=)
于是,再次握拳!來戰最美攻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