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①章

已經快到淩晨時分,昨天剛下過一場不大不小的雪,今天的氣溫便又降了幾度,即使在地下停車場,依舊很冷。

一輛雷某頓跑車安靜地停在車位上,車已經熄火,車內的人卻并沒有馬上下車,而是繼續聽着剛才沒接完的電話。

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了捏疲憊的眉心,白祈曳的聲音裏已經帶上了些不耐煩:“項曉曉,之前給姜宇遲面子,我在這兩個月裏沒有澄清和你的緋聞,這已經是我的底線。但是兩個月的期限已經結束,我也算是仁至義盡,你若再糾纏下去,難免叫大家面上難看。明天的澄清我這邊一定會按時發布,也請你擺正心态,把精力都放在琢磨你那慘不忍睹的演技上。”

一口氣說完,白祈曳毫不猶豫地挂斷了電話。

姜藝娛樂是業內數一數二的娛樂公司,身為旗下藝人的白祈曳與姜藝娛樂的總裁姜宇遲關系不錯,因此一向潔身自好的他兩個月前勉強答應了姜宇遲的請求——讓小花項曉曉蹭蹭他的熱度。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項曉曉與姜宇遲的淵源,他只知道,他終于熬過了漫長的兩個月,再也不用忍受這種捆綁的煎熬。

長籲一口氣,白祈曳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回一趟公司宿舍。

公司給旗下藝人都安排了宿舍,遇到通告太晚或者特殊情況,他偶爾會來住一晚。

他給老爺子買的文玩麻核桃放在了宿舍忘了帶走,想到明天還得回去挨罵,他就心累。

自從畢業後不顧家人反對進圈子當了演員,他那老當益壯的外祖父便見他一次罵一次,幾乎每一次見面都不歡而散。加上他拒絕了每一次家裏安排的相親,結果就是連父母也幾乎不見了。

身子微側,他正要開門下車,就發現車窗玻璃上出現了一只蒼白纖細的手。那手一巴掌拍在車窗上又滑落,只留下了一個走形的水印子。

以為自己眼花,他本不想理會,卻不知道怎麽就想起了早上古仲說的話。

古仲是他的助理,一米八幾的肌肉型硬漢,奇葩的是——膽子奇小,連小蜘蛛都害怕。

古仲早上頂着堪比國寶的黑眼圈開車過來接他,他問起發生了什麽事,古仲說他頭一天晚上看了一部恐怖片,結果一晚上沒敢睡覺,躲在被窩裏憋了一晚上沒敢去廁所。

鬼片這種東西,也就吓吓古仲這種膽小的人。

正想着,白祈曳再轉頭時,就看到那只手再次拍上了車窗,這一次動靜奇大,好像再使點勁,車玻璃就要被拍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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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祈曳記得停車前他仔細看過,這車位周圍并沒有人,停車後的這段時間,也沒有人再出現過,這手是哪裏來的?

卧槽,不會千年一遇的鬧鬼被他給遇上了吧!這停車場是不是風水不好?

正胡思亂想,那只手突然挂在了他的車燈上,然後又出現一只同樣蒼白的手,雙手一使勁,一個人終于撐着他的車燈勉強站了起來。

白祈曳有些心跳加速地打量那人,發現眼前的年輕女孩子渾身好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身上的白色短袖和淺藍牛仔褲正往下滴滴答答地滴水。齊肩黑發像海藻一樣黏在臉上,讓人看不清表情。

等等!短袖?

這個季節還穿短袖的人,真是……不走尋常路啊。

白祈曳猶豫了一下,小心地放下了車窗,探出頭向地上看了看,盡管纖細,那影子卻實打實地映在地上,他終于長長舒了口氣——還好是個人。

只是這麽一看,他才發現,這人竟然是光着腳踩在地上的……他今天,不會是遇到個傻的吧?

照理說,姜藝娛樂的這棟樓安保非常嚴格,閑雜人等一律不得入內,進樓需要經過安檢,出入需要經過刷臉……當然,工作人員憑證出入。

這個人這麽突兀地出現在這裏,他覺得要麽是狗仔來挖獨家,畢竟他剛剛又領了一座影帝獎杯,要麽是粉絲——私生飯那種,而且穿着特殊為了引起注意,想了想如今的社會新聞,他又默默增加了一種猜想——碰瓷的。

鑒于這三種人都十分危險,白祈曳隔着車門終于開口:“無論你有什麽目的,都走法律程序吧。”說完就要關車窗。

女孩在白祈曳說話時,腦袋僵硬地打量了一下周圍,然後突然扒住車門,湊近問他:“今天是哪一年?幾月幾日?這是哪裏?”

這麽一湊近,白祈曳終于看清了女孩的臉,清瘦的臉頰,尖尖的下巴,皮膚光滑白皙,大大的杏眼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等着他回答剛才的問話。

白祈曳下意識地向後躲了躲,已經下了定論——這就是個傻的!

車內暖氣很足,突然襲來的熱氣讓女孩渾身抖了抖,隔着車門她突然伸手向白祈曳抓去,白祈曳不知道她要做什麽,忙伸手去擋,卻覺得那雙看起來纖細的手力大無窮,三兩下就把他身上那件黑色大衣扒了下去。

白祈曳活了三十來年,大概從沒見過這麽無恥的人,他什麽時候被別人扒過衣服?!當然……他可從沒扒過別人的衣服。

目瞪口呆地看着女孩将那衣服穿在了她自己身上,然後在她穿最後一只袖子的時候,他眼疾手快地升起了車窗,鎖上了車門。

古仲這會兒應該還在公司,白祈曳連忙給他打電話,讓他帶保安過來。

那女孩穿好大衣後,繞到了另一邊車門外,拉了幾下卻沒拉動,不由地吸了吸鼻子。

白祈曳冷眼看着她敲了敲車窗,他覺得自己腦子有病才會給她開門,讓她拽吧,他就不信這麽瘦弱的姑娘還能把上鎖的門拽開。

那女孩看他無動于衷,歪了歪頭,然後再一次伸手拉車門,見車門沒有開,她皺了皺眉,這一次像是使了更大力氣的樣子。

白祈曳好整以暇地看着外面的人,邊等古仲邊想:拽啊,你拽啊,你能拽開算你……卧槽!

他車門竟然被拽掉了!門掉了!掉了!

突然湧入的冷空氣讓人一激靈,白祈曳石化地看着眼前的人——那女孩手中拿着他的跑車車門,小聲道:“這也太不結實了……”

還能有比這更無恥的嗎?還能嗎?

這是什麽力氣,能面不改色地把他的車門拽掉?他剛剛是不是應該和古仲強調,不要帶保安來,要帶蜘蛛俠蝙蝠俠和超人來!

這個世界簡直太特麽玄幻了!

宋虔來看着手中炭灰色的車門,表示自己很無辜,杜叔這時光機也太不靠譜了。

她天生力氣大,身體各部分也比普通人好使一點,于是成為了杜叔時光機的實驗者。事實證明,這時光機大概是個殘次品。

她本來要去二零一八年,杜叔說她到了地方後再告訴她要做的事情。

結果呢?

她第一次啓動機器調好了時間,結果這機器竟然把她送到了二零零二年。她本來想馬上返回,卻正好被卷入一個麻煩事件中,最後跳水救了個人,把自己搞成了這副樣子。

再然後,她就穿越到了這裏。

沒想到天氣竟然這麽冷,險些把她凍僵,整個停車場就眼前這麽一個活人,結果是個沒什麽同情心的。她只是想進去取個暖,畢竟誰也不是沒事閑的非得拽車門玩是不?

這輛車……應該不太貴吧……

宋虔來小心地坐到副駕駛座位上,将被她拽掉的車門又扣到原來位置,擋住了外面的冷空氣。她明顯看到白祈曳黑着臉向遠處躲了躲。

“不好意思啊,請問今年是哪一年?今天幾月幾號?這裏是A市嗎?”宋虔來把手湊近暖風口,又出聲問了一遍。

白祈曳聞言冷着臉輕哼一聲,“奇葩。”

宋虔來雖然沒有什麽社會閱歷,也知道奇葩不是個好詞,但是她如今理虧,只能當做沒聽見,她将身子往前湊了湊,卻見白祈曳又往後縮了縮,謹慎問道:“你想幹什麽?劫財劫色?”

宋虔來收回身子,解釋道:“我不是有意的,你這車門若有需要,我會賠償的……”

見她退後,白祈曳終于坐正身子,聽了她這話,挑眉開口:“難道你原來竟然并沒想着賠?!”

宋虔來走這一趟,身上一毛錢也沒帶,她抿了抿嘴唇,沒說話。

白祈曳突然被她氣笑了,“說吧,你跟蹤我,又來這麽一下子,到底有什麽目的?”

“我沒跟蹤你啊,我跟蹤你做什麽?”宋虔來被冤枉,辯解道,“雖然你長得挺好看,但是我又不認識你,跟蹤你做什麽。”

“不認識我?你說你不認識我?”白祈曳聽完她這句話,比車門被拽掉時更加氣結。

他是當今娛樂圈中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年紀輕輕已兩次獲封影帝,如今國民好感度居高不下,廣告接到手軟,即便不看電視,只要她不是與世隔絕,就不可能不認識他。

“你沒聽說過白祈曳這個名字?”

“什麽液?”宋虔來剛想否認,見白祈曳臉色更黑,不由地解釋道:“不好意思啊,我平常不怎麽自己洗衣服,沒聽說過這種洗衣液……”

“你這是逗誰呢?洗衣液,你特麽怎麽不說防凍液?”白祈曳一向冷靜,此刻差點抓狂。

“啊……原來是防凍液……”

“你給我閉嘴!”這簡直叫人忍無可忍。

恰好此時,古仲帶了保安過來,見白祈曳車內副駕駛上有人,以為是項曉曉糾纏不休,趕忙跑到副駕駛一側,想開門将人請出來。

只是古仲拉了車門後便傻了眼,只聽“咣當”一聲,車門竟然就這樣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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