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偶遇婆婆
春花惴惴不安了好幾天，生怕哪天醒過來，劉義就拿了一把刀把自己給生劈了。
所幸的是，連着好幾日都沒有什麽事。
劉義去了鎮上，也不知道是跟誰去吹牛皮去了，一連好幾天都沒有回來，劉母忙活着春花成親的事，自然也沒有什麽空閑去管她，一時之間，春花倒真的是閑來無事，在家吃了睡，睡了吃。
直到……
“少夫人在嗎？”門前那個搖搖欲墜的木板門輕輕地被叩響。
春花正在屋裏補衣服，于是把頭探了出去，“找誰？”
門口站着一個小丫頭，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在屋裏頭掃視了一圈，在看到春花後便笑道，“少夫人還記得我麽？我是甜兒，表小姐身邊的甜兒。”
甜兒？
哦哦哦！
怪不得自己覺得眼熟呢，原來是唐心身邊的那個丫頭。
“你咋來了？”春花放好了針線，搓搓手後走了出去。雖然春花一臉的平靜，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忐忑。
難不成，這是要來找麻煩了？
“哦，表小姐讓我來接你去鎮上，她正在布莊等着你呢。”甜兒樣貌雖然樸素，可是笑起來卻是十分的可愛，她笑道，“表小姐特意讓我帶了轎夫來，少夫人……”
“哦！”春花見甜兒頓了頓，便明白過來她是在等自己，所以連忙走了過去，“那現在就走吧。”
走在路上，春花總覺得有些焦慮，她習慣性地搓着衣角，然後終于忍不住出聲問道，“對了，你家表小姐有說其他的話麽？”
“表小姐說，讓少夫人快些，有什麽事等到了那兒再說。”甜兒笑着撩開了轎子的簾子，請春花上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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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心裏咯噔一下，本是平複的不安忽然又冒了出來。
坐在轎子上，春花難得感受一次被別人擡着走的感覺，畢竟找轎夫這種事情也只有富貴人家才能做到，像她這種窮苦人家的向來是只能自己動腿，豐衣足食。
“少夫人，到了。”甜兒在外頭說了一聲，下一刻本是垂着的簾子再一次被撩了開來。
然後……
“少夫人，醒醒。”甜兒忍着笑，走上前輕輕推了推春花。
春花就靠着轎子砸吧了一下嘴，然後猛地意識到身下的轎子不動了，然後突然就醒了。
“啊，到了啊！”春花擡手擦了擦嘴角，幸好沒有流口水下來，不然丢死人了。
甜兒帶着笑，小聲道，“表小姐正在裏頭呢。”
春花有些尴尬地走了出來，可不曾想臨下轎子的時候還偏偏被那門板給絆了一下，差一點兒就摔趴到地上。
真的，就差一點兒！
春花半曲着腿，按着轎子前頭那兩根橫在那兒的木棍，好不容易穩住了自己的身體。
“呵。”一聲輕笑從旁邊傳來，随即便聽到唐心輕柔道，“甜兒，還不快去扶少夫人。”
“是。”
然後春花就帶着滿臉的緋紅，低垂着頭走到了唐心的面前。
“這幾日表嫂該是為了成親的事忙壞了，等會挑完了衣裳和首飾我讓人早些送你回去。”唐心邊說邊走了過來，一雙素手輕輕地挽住了春花，“表嫂快進來瞧瞧，我看中了幾塊綢緞，不知道表嫂中意不中意。”
春花本就十分的尴尬，所幸唐心寥寥幾句便緩解了她适才的窘迫。
“掌櫃的，把那幾匹布拿出來。”唐心一進門便沖着一旁的掌櫃笑道，“再給唐家少夫人量個尺寸，好作衣裳。”
“哎，好嘞！”掌櫃的也是個會看形勢的人，雖然春花一身粗布麻衣的，但是唐心都如此說了，自然恭恭敬敬地拿了尺子量了起來。
春花從小到大都沒被人服侍過，如今突然有兩個人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把那些平日裏一直都是自己做的事情一下子都做了。
這感覺，好像挺爽的。
“表嫂覺得哪個好看？”唐心讓人把那幾匹布拿到了春花的面前。
春花掃了一眼，有些為難道，“我……你覺得哪個好？”
“這一塊清新素雅，而且這是曾州最好的布料，表嫂覺得呢？”
“恩，都……都行的。”
春花哪懂什麽布料，平日裏娘親拿回來一件衣服，她便湊合湊合穿了，這一湊合，縫縫補補的便是好幾年，至于這挑布料，讓工匠做衣服的事情，春花當真是一點兒也不懂。
在布莊裏忙了許久，唐心又帶着春花去金飾店裏訂下了兩套金飾。
“對了，前幾日我得了兩罐魚油，表嫂拿一罐回去吧。”走在路上，唐心微微側過頭，“甜兒，你去我屋裏拿一罐魚油來，我們在清風茶館等着。”
春花本還想說不用了，結果甜兒那丫頭動作太快，還沒等她開口說什麽呢，已經一溜煙地跑了。
“我們且先進去喝口茶。”唐心說的輕描淡寫，帶着春花就進了清風茶館。
唐心在清風茶館也算是熟客，自然是熟門熟路地上了樓。
“表嫂，餓了嗎？”一坐下，唐心便體貼地問道。
“不……”其實說實話，春花是有點兒餓了，畢竟起了以後就沒吃啥，這會忙活了半天，也快到飯點了。可春花不好意思要吃的，所以努了努嘴，說了不要。
“來點瓜果甜點。”唐心看了一眼春花，然後帶着笑意跟一旁的小二說道。
“不知表嫂今年多大了？”唐心款款端起茶，微微抿了一口，姿态舒雅。
“十……十六。”
“呵，沒想到表嫂還比我小上些許呢。”唐心一雙翦水秋瞳望着春花，讓看着她的人都情不自禁地陷了進去，而她只是淺笑道，“表嫂生的漂亮的，怪不得表哥對表嫂如此中意。”
他中意？他連瞧都沒瞧過，他中意什麽？
春花撇了撇嘴，也沒多說什麽，而就在此時唐心似乎是見到了熟人，揮着手中的團扇，笑道，“舅母，這兒呢。”
唐心話音剛落，春花就瞧見一個衣着華貴的夫人從自己的身後走到了自己的視線當中。
那人即便是不說話，只是一個眼神都能讓春花感受到那種滿滿的發自肺腑的鄙夷感。
“就是這丫頭？”唐馮氏瞥了一眼春花，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丫頭罷了，土裏土氣的一看就是村子裏那種沒教養的野丫頭，真不知道風兒是怎麽瞧上她的，再說府裏那老太太，平日裏管的事也沒見少過，怎麽這事竟然一點也不管了。一聽風兒心中有中意的人後，連瞧都不瞧一眼這丫頭就匆匆忙忙訂下了親事，這也太草率了點兒。
“多大了？”一入座，唐馮氏絲毫不掩飾地直接問道。
“十……十六。”春花低着頭，挪了挪嘴，從齒縫裏透出一丁點兒的聲音。
“都十六了？”唐馮氏掃了一眼春花，下一刻便忽然改口道，“怎麽，只有十六？”
這話聽着，怎麽都覺得有點兒不舒服。
“恩……”娘說過，別跟別人太過計較，所以春花低着頭，只是點了點。
“你爹娘呢？”
“還健在。”
“不是問這個，是問他們是做什麽的！”唐馮氏看着春花一副傻愣愣的模樣，心中便覺得厭煩。
這風兒是怎麽了，找一個野丫頭也就算了，竟然還是傻的！往後，怎麽還指望着她能幫着自己對付府裏的那個老太太呀。
“我爹……我爹他平日就在鎮上做點兒散工，我娘就在村子裏收拾農活。”春花越說越小聲，她就撅着嘴露出了一副委屈的小模樣。
唐心坐在一旁看茶，不小心掠過看見了春花的表情，不禁勾着唇角露出了笑意。
“這表哥成親在即，舅母該開心才是。”唐心笑着從小二的手裏接過了糕點，然後輕輕地擺在了春花的面前，“老太太盼表哥成親的事情已經盼了好多年了，如今如願也不容易。”說着，還看向了春花，“難得表哥找到個喜歡的，舅母也別太放在心上了。”
唐心這話雖然的确屬實，可唐馮氏心裏還是很不舒服。
這唐府上下的事，只要老太太開口了便沒有其他的人能夠改變，唐馮氏自然也不是例外，所以唐風成親這件事，即便唐馮氏再不願意，她也說不了什麽，因為說了也沒有什麽用。
“行了，我先回府了。”唐馮氏此行不過是想瞧一瞧風兒這孩子瞧上的人到底是個什麽樣子罷了，但顯然結果太讓自己失望了。
唐馮氏一走，春花嘟着嘴就趴到了桌上，而這個時候唐心不禁笑着搖了搖頭，“你這是怎麽了？”
春花不是很想說話。
“舅母跟我說了好幾次想要見你，所以……”唐心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輕柔地将糕點往春花的面前推了推，“表嫂可別怪唐心多事。”
“沒有。”春花極為受傷地擡了擡眼皮，“只是……她好像不是很喜歡我。”
唐心啞然失笑，這結果不是必然的麽？
“舅母其實很好說話的，等你與她相熟了，便知道了。”
“真的麽？”
“真的。”唐心噙着笑點了點頭，“表嫂放心，唐府中的人都很是友善，若你遇上什麽不快的事，與我說便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