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校園詭談
竺轶看清楚他的臉後說:“你不是那個錢多得沒處花的小孩嗎?”
頹廢青年聞言如鲠在喉:“我叫白韭,已經二十八了不是小孩,也不是錢多得沒處花。”
“往水池子裏亂扔錢還不叫錢多得沒處花?”
“我那是……在祈禱。”青年辯解道,“到現在我還活着,都是女神的恩賜。”
竺轶想到那座邪異的石像:“你管那個噴泉叫神?”
“請你不要诋毀她!”白韭虔誠而嚴肅地在胸前畫了一個符號,“一枚硬幣用于敲門,女神必定有求必應。”
“有求必應這種瞎編的胡話你也信。”竺轶聞言笑出聲,“你的女神還真是害人不淺啊。”
“胡說八道!”白韭說起信仰,聲音中有了底氣,“女神是世間最偉大的神靈,她庇佑所有人平安。”
“哪有最偉大一說。”竺轶目光暗了暗,“這世間有三類神,都不能算作偉大。第一類絕對的完美公平沒有私心,祂擁有無盡的權柄,能實現任何願望,但祂同時是最冰冷無情的,你不能期望這樣的神回應你的祈求。”
“第二種是喜歡玩弄人心詭谲怪誕的邪神,祂永遠在追求新鮮,擁有喜歡和厭惡。祂可以因為興趣使然,給予你幫助。”竺轶笑了一聲,“一旦失去吸引力,祂也可以将你棄置不顧。”
白韭聞言怔怔地問:“第三種呢?”
“第三種便是光打雷不下雨的僞神,它喜歡打着便宜貨好的噱頭,吸引無知者成為它的信徒。也許到最後它會變成真正的神,但在此之前,他是個善用僥幸的徹頭徹尾的騙子。”
白韭漲紅了臉:“女神才不是僞神——”
竺轶收起笑容:“你那女神連僞神都不算,只是一只異鬼的石像而已。”
“你憑什麽這樣說?”
竺轶用看白癡的眼神看着白韭,随後微微一笑:“別問了,駱駝都會被稻草壓死,何況是你,有所信仰也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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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韭沒想到自己好心沒好報,一直以來堅持的信仰被人無情地诋毀,氣得一溜煙跑了,似乎再也不想和竺轶這個亵渎他女神的人接觸。
“勸他不要誤入歧途,好心卻被當做驢肝肺。”竺轶嘆了口氣,見祿起正在看他,于是可憐巴巴地說,“老婆我委屈。”
祿起不動聲色地眨了眨眼,嘴唇輕啓:“你裝委屈的樣子很假。”
明明認識的時間相加不到兩個小時,他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從竺轶臉上看見這種假面般的表情。
奇怪的是,除了他之外,好像沒人發現。包括與竺轶争吵的白韭,即使被質疑一直以來的信仰,但仍然只停留于表面的争論。白韭沒有看出,除了那番話,竺轶這個人本身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祿起感覺心中毛躁,摸不準自己在期待什麽,直覺有許多秘密隐藏在竺轶那張消瘦的面皮底下。
就像那雙被刻意遮住的眼睛,好像偷藏着萬千風雲詭谲。它們等着被一點點扒開待人窺探,抽絲剝繭也好,大刀闊斧也好,不管什麽方式去做,這個答案終會水落石出。
于是他便這麽做了。當他擡手将礙事的墨鏡拿掉,後面有一雙含笑的眼睛正望着他如桃花綻,眼波似鎏金轉動。
竺轶眼底閃過驚訝,正要開口,祿起已經将墨鏡重新駕到他的鼻梁上,無情地轉身上樓。
就仿佛剛才動手動腳的人不是他一般。
竺轶推了推鏡框想不明白,叫了一聲等等我,便跟了上去。
所有主播的身份都是高二學生,他們的教室在三樓。竺轶和祿起路過三樓時,專門去之前的教室看過,裏面空蕩蕩的,課桌上連一本書都沒有,完全看不出一個小時前坐滿人的樣子。
整個學校的學生,真的全部都消失了。
到四樓的時候,他們聽見了人說話的聲音。有十一個主播站在走廊上,每個人相隔甚遠,都在警惕着對方暗下殺手。
竺轶和祿起走上來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身上。準确地說,是集中在祿起身上。
竺轶是順帶接受了目光的洗禮,并且這些目光中多少帶着點鄙夷,大概是因為直播一開始他就抱上了祿起這根粗大腿。
竺轶在上一場直播之前,就是個無名小卒,即便是出圈了一次,也像昙花一現。
觀衆就罷了,真正知道他的同行主播還是少數的。
兩人沒有去人堆裏湊熱鬧,倒是有兩三個主播躍躍欲試地過來找祿起聊天,還沒說幾句話就被祿起裝聾作啞的态度打回去了。
竺轶見這幾個主播依依不舍但又不敢打擾祿起的樣子笑出聲來,幾人目光齊刷刷地轉到他身上,還帶着點埋怨和嫉妒。
竺轶見狀,特地往祿起身邊跨了一步,兩人靠得更近了。
他擡了擡下巴,得意洋洋地勾起嘴角。
前來搭話的主播交換了一個視線,嘀咕地說了幾句抱大腿,便氣哄哄地走了。
“你逗他們做什麽?”祿起無語地說。
“以後不逗了,他們哪裏有你好玩。”
正在這時竺轶感覺有人在看他。
他順着那個方向看去,只見梅言靖和身邊的口罩男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竺轶并不認識梅言靖是誰,自然也不清楚他是光明使者的人。但他察覺到這兩人不懷好意,特別是那個口罩男,眼中的殺意毫不掩飾。
祿起也發現了他們間的微妙氣氛。
梅言靖出現在教室裏時,就有主播認出他的等級。他能出現在這裏并且還沒被系統宣判BUG,就說明他鑽了系統也不能判罰的漏洞。
以及梅言靖這副不動聲色狀似低調的樣子,卻依稀透露出一股胸有成竹的傲慢。
他出現在這場直播中,一定是刻意為之。
祿起垂眸問:“你和他們有什麽仇?”
竺轶沒心沒肺地說,“不認識他們,不用管。”
“那個黃金級看上去……”祿起目光在他嘴唇上滞留片刻,“看上去想殺了你”
“傍晚去大樹旁,總有幾只想吸你血的蚊子。”竺轶說,“如果去跟每只蚊子計較,未免也太掉價了。”
言語間竟然沒将黃金級主播當作個人,祿起一時也不知是竺轶單純還是蔫壞。
“梅隊,我們什麽時候動手?”走廊另一邊王瑜迫不及待地問道。
“不慌。”
“我們都是正式主播,難道害怕一個見習期?”
“王瑜,你知道蕭執帳這個人最大的缺點是什麽嗎?”
“梅隊我和他不熟……”王瑜愣了一下,不知道梅言靖為什麽将話題扯到已死的蕭執帳身上。
“蕭執帳最大的缺點就是太自負。”梅言靖說,“我看過錄播,蕭執帳之所以會死,就是因為完全沒把竺轶放在眼裏。但凡他小心一點,竺轶根本活不到PK任務。”
“的确——”
“如果我是他,我一定會在有把握的情況下斬草除根。”梅言靖冷笑道。
他雖然對竺轶動了殺心,但此時馬上就要開始第一場考核,情況不明前貿然動手自己也吃虧。
再加上竺轶旁邊還有個祿起。
這個新手他聽過很多次,包括他們公會在內的許多大公會都想拉攏祿起。祿起從第一場直播到現在,一直沒有接受過任何的邀請,看上去是想當個獨行俠。
獨行俠主播沒有工會的道具庫和積分庫做支撐,在平臺屬于食物鏈底層,但即便如此,梅言靖也不會小瞧他。
此時不想進公會,不代表彼時不會進。
祿起這樣的人物,但凡進了哪一家,不惜多時就能爬到高位。如果進了三大公會的其中之一,就更是不能得罪的人。
在祿起面前對竺轶動手,祿起也許并不會出手阻止。
但當着他的面動手就代表不把他放在眼裏,祿起會不會在心中記上一筆未可知。
這個新人王的實力太恐怖了,梅言靖不得不去忌憚。
要麽把兩個人一起殺了不留後患,要麽等待竺轶落單不落口舌。
這時一陣高跟鞋的聲音響起,每一步都像鋼刀敲擊地板,聽得人心中發慌。
女老師從另一頭過來了,她依舊穿着那身朱紅色的西服套裝,在白色的走廊燈下皮膚顯得格外蒼白。
“奇怪……”竺轶的目光落到對方的嘴唇上,“她好像看上去和之前不一樣了。”
教室和辦公室裏,女老師的唇色都十分自然,而現在她的嘴上抹了一層深紅色的唇膏,像濕潤的車厘子般點綴在臉蛋上。
另外竺轶記得在辦公室時,女老師的指甲剛好長出肉一點,幹淨短圓,但她此時垂在大腿兩側的手上,塗着紅色的指甲油,并且指甲的長度比之前長了許多。
女老師注意到竺轶在看她,但她的表情仿佛不認識竺轶一般,很快又看向其他學生去了。
“她不對勁。”
祿起不動聲色,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竺轶繼續說:“女老師換人了,我敢肯定剛才辦公室裏的絕對不是她。”
說話間女老師已經走到主播中間,此時還差五分鐘就到晚上九點,除了一開始的十一個人以及祿起竺轶二人,後面又陸續回來了兩個主播。
“怎麽少了一個人?”
“誰不見了?”
“是陳晶晶。”
“她剛才和誰一起的?”
“和我們兩個,但是走到半路她突然要自己行動。”
“對,我們後面也沒看見她了。”
其實這座學校就兩棟教學樓,每棟樓有五層。再加上一個操場一個體育館。面積不大,即使沒有找到線索,把學校挨個跑一遍也能找到這個集合地。
陳晶晶失蹤了,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因為失蹤就意味着她出事了,一旦出事,就證明這場直播開始進入正題。
還差最後一分鐘的時候,陳晶晶依然沒有出現。一旁的女老師似乎完全聽不見他們的竊竊私語,直到分針指向十二時,她終于開口了。
“九點到,第一輪考核開始,請所有參選的同學過來簽到。”
女老師拿出一張紙,上面共有十六個空白格,旁邊有一盒紅色的印泥,說是簽到,不如說是畫押。
幾個主播走上前,手指伸進印泥按了一下,再印到紙上。
他們讓位退開時,臉上都不約而同地帶着詭異的表情。
輪到竺轶時,那只盒子裏的印泥已經被用得差不多,裏面只剩下淺淺一層紅色的膏狀物。比正常的印泥要濕潤許多,并且裏面竺轶眼尖地在其中看到了許多黑色的頭發。
與此同時,他聞到一股被花香蓋住的腥臭味從那個盒子裏飄出來,隐隐約約令人作嘔。
他擡起頭,女老師正咧着鮮豔的紅唇朝他笑着,嘴唇上的顏色與她手上拿着的印泥如出一轍。
“同學,請快點簽到,否則就算你主動放棄選拔。”
竺轶終于知道剛才那些主播臉上的表情代表着什麽。
盒子裏的根本不是印泥,而是不知從哪裏刮下來的血肉被緊緊壓在一起,盤在盒子之中。
“老師,可以給我一支筆嗎,我寫名字。”
女老師直勾勾地盯着他,舉印泥的那只手沒動,另一只緩緩探進西裝前胸口袋處,從那裏拿出一支鋼筆。
已經畫過押的主播:“……”
早知如此,他們何必把手伸進那麽惡心的東西裏面。
竺轶簽過字,接着便是祿起。其餘還沒畫押的主播都慶幸地在紙上簽上自己的大名。
等所有人簽到完成,女老師把那張紙舉到面前,開始一個一個地數人數。
“為什麽只有十五個簽名,陳晶晶去哪裏了?”她仿佛之前根本沒聽到主播們的對話,繼續詢問道。
沒人能回答她這個問題,大家緘默着等待女老師的下一步動作。
“陳晶晶沒有簽到,從現在開始她不再擁有校園之星的參選資格。”女老師冷冷地說。
正在這時,他們聽見樓梯處有匆忙的跑步聲,剛被宣布缺席的陳晶晶出現在視線裏,臉上冒着汗珠很是狼狽。
“我來了我沒有遲到!”
陳晶晶的聲音很細,之前在休息室裏,和竺轶說話時也是細聲軟語的,似圓潤的玉珠滾動。
但此時她這般拔高音調說話,聽起來像是扯着嗓子尖叫。
主播們不約而同地覺得聲音刺耳,互相對視一眼,眼裏寫着古怪二字。
陳晶晶已經跑到女老師面前,她看上去驚慌失措,就像剛從什麽恐怖的地方逃出來。從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現在的精神狀态已經處于混亂狀态,只要稍微刺激,就會立即崩潰。
“你已經遲到了。”女老師微笑着說。
“老師讓我參加選拔讓我參加——”陳晶晶一邊說一邊将手指按進印泥盒子中。
她突然後退兩步,一手捏着另一只手的手腕尖叫起來。
“好痛啊!!好痛!!”
她舉起手,鮮血順着纖弱的手腕流進校服袖子中,把白色的襯衣染成紅色。
原來她的右手食指從第二個關節處被削斷,橫截面處像被擰開的水龍頭,一股股鮮血正在不停地往外冒出。
印泥盒裏,一根斷裂的手指躺在其中,鮮血順着指尖滴進“紅泥”,讓其顏色看上去更加鮮豔。
“你沒有資格了。”女老師淡定地将那根手指拎出來扔到地上,“所有參加考核的同學跟我一起來。”
她說完便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地轉身往樓梯處走。
主播們跟了上去,之前和陳晶晶一起的兩個主播猶豫了一下停在她面前。
“陳晶晶,你還好吧?”
“通關條件是逃出學校,和這個考核沒關系,你不用擔心啦。”
陳晶晶似乎痛極了,抱着手腕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其中一個主播伸手推了推她,沒想到陳晶晶竟然直直地朝旁邊翻倒,一張七竅流血的面孔暴露在他們面前。
主播心中一驚,伸手嘆了嘆她的鼻息。
“沒氣了……”
走在後面的竺轶和祿起也看到了這一幕,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
陳晶晶只是斷了手指,按理說不會死的,然而她竟然在半分鐘不到的時間裏突然死了。
另一個主播驚訝道:“她是因為手指——”
“她的死和傷口沒有關系。”竺轶走到他們面前,“你們之前和陳晶晶在哪裏走散的?”
那個主播擡頭看見說話的是竺轶,猶豫了一下說:“我們當時在另一棟教學樓,只搜了第一層,李軒說想去廁所,陳晶晶就撇下我們自己走了。”
“陳晶晶離開後發生了什麽事情以至于她錯過了考核。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她急忙趕回來參加考核,一定知道不參加考核的後果。”竺轶看向陳晶晶的屍體暗想,“可惜她已經死了,否則還能問出不少情報。”
“我們先走好吧,女老師他們都上五樓了,我們留在後面萬一出了什麽事……”那個叫李軒的主播提議道。
他們和陳晶晶并沒有多餘的交情,只是天涯淪落人暫時組隊,雖然半小時前還在一起探尋線索的同伴突然斃命令人不适,但在恐懼前沒有心軟可言。
竺祿二人聞言,便跟着他們一起上了樓。
四樓的走廊上頓時空空蕩蕩一個人影也沒有,唯有陳晶晶的屍體還安靜地躺在地上,那雙沒有閉上的眼睛,似乎在注視着他們的離去。
五樓的格局和四樓相似,每間教室也和樓下是相對的。只不過這些教室的門上,都沒有門牌號,教室門的顏色也和樓下不同。
樓下是墨綠色的,五樓的每一扇門則是白色的,一眼看去和白色的漆牆融為一體。
女老師上了樓,便走到拐角,用塗了紅指甲的手在牆上摸索,看上去像一只紅色的蜘蛛。
“燈壞了,大家将就将就吧。”女老師按下牆上的開關,走廊裏還是黑得朦胧,對面教學樓的燈光照過來,依稀讓他們看得到點亮。
“這層樓一共十六個房間,每個人進一間。”女老師站在教室門前說,“我點到誰誰進門。”
“老師,我們能知道考核的內容到底是什麽嗎?”其中一個主播問。
“進去你就知道了。”女老師笑得詭異,推開面前的教室門,“第一個就是你了。”
提問的主播悔不當初,硬着頭皮走上前,看到教室裏的一幕時,整個人呆住了。
教室裏坐滿了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學生,每張課桌的左上角點着一根白色的蠟燭。在主播走到門口的一瞬間,他們齊刷刷地将頭擡起來,燭光從下往上照在學生們臉上,每個人的表情都出奇地統一,都是冷漠和陰郁。
“我……”主播硬生生把踏進門的腳收了回來,“能換個房間嗎?”
女老師面無表情地将他推進去,在主播還未反應過來時把門關上了。
教室裏立刻傳來開門的聲音,很快被凳子位移的聲響覆蓋,緊接着他們聽見一群東西在啃噬物品,慘叫聲綿連不絕地響起。
所有人瞬間猜到裏面發生了什麽,臉色不禁煞白。
女老師走到第二扇門前:“掉隊的也算放棄參賽資格。”
竺轶和祿起本來吊在人群最末端,聞言快步往前走了幾步。
“下一個。”女老師垂眼看向手上那張簽到表,“李軒。”
李軒并不想進教室,但陳晶晶僅僅是遲到就慘死在他們面前,說明退賽也沒有活路。
教室門被推開,和第一間如出一轍的坐滿了學生。
李軒最後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硬着頭皮走了進去。
他們還來不及留意門內的動靜,女老師就走到第三間教室門口。
“陶然。”
被叫到名字的男主播聽到自己的名字後,一邊慘叫“我不進去”一邊轉身就跑。
還沒跑出十步,他突然直直地往後倒下,鮮血從五官處緩慢地流出。
死了。
“他失去資格了。”女老師淡定地說,“下一個。”
所有人面面相觑,三個主播的性命讓他們理清了第一條規則——失去“校園之星”參選資格就會死。
打着臨陣脫逃的主播們都放棄了掙紮,在女老師的安排下,挨個進了教室。
“祿起。”女老師看過來,“輪到你了。”
“老婆加油!”竺轶鼓勵道。
衆人聞言目光聚來,仿佛要把祿起盯出個窟窿。
祿起腳步一頓,他聽到自己的上下牙發出咯嘣的聲音。
竺轶突然想起了什麽,躍躍欲試地說:“出征前要不要接個吻?”
言罷,衆人停在祿起臉上的目光更加複雜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