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校園詭談
白韭發現面前的空氣變得扭曲,就連不遠處的門欄筆直的線條像抽幀似的屈起,如同隔着一層化不開的被攪拌過的透明凝膠。
他下意識地想要轉頭,竺轶立刻阻止了他。
“別看我。”情感仿佛被從他的聲音中抽離,單純的陳述,卻對白韭有着不可抗力。
竺轶開始往另一棟教學樓走去,白韭落後于他兩步,腦海中盡是五顏六色的畫面。像喝下了一瓶高度數的苦艾酒,再凝望向一處多面的玻璃,那些折射的光就會變化成千奇百怪的人或物。
白韭不知道自己的目光現在飄在哪兒,但是竺轶的背影一直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并且變得越來越亮,好像千萬個光球組成的巨大光圈。
正在這時,竺轶的那副粉紅色的兒童墨鏡被塞到他手上。白韭聽見竺轶讓他戴上,他沒有任何抵抗和疑問,乖乖地照做了。
之後光芒就隐去了,一切恢複成了正常的模樣。竺轶的頭發随着步伐擺動,白韭迷茫地看着他的發梢。
很小的時候,有天他夜裏高燒不止,在最難受時,他睜開眼見到的不是守在病床前焦急的母親,而是剛才他看到了那些離奇的畫面。
白韭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他沒發燒。
竺轶有着淡淡金色的眸子看向教學樓,在他的視野裏,三維的空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所有的樓房變得扁平,水泥鋼筋的排列已經不再立體,而是以奇異的形式組合,竺轶可以一眼看見每間教室,每扇門,每本書,并且這些巨大的信息在被他接收的那一刻就已經被解析。
祿起在一樓的第一間教室,王瑜在第三層。
白韭跟着竺轶一起進了教學樓,他和竺轶拉開了一些距離。并非因為竺轶現在的身份是“鬼”,而是因為一旦靠近竺轶,那種發燒的暈眩就會再次來襲。雖然沒有第一次厲害,但白韭本能地選擇了遠離危險。
當他們踏進校舍時,某間教室裏傳來了走路的聲音,祿起推門走了出來,站在遠處與他們遙相對峙。
祿起被竺轶那雙冰冷的眼睛注視着,他的眉心蹙起一個淡淡的川字。
明明在宿舍時,竺轶會像小動物般湊到他面前,近到可以讓他看見眼中淡淡的金芒,嘴角勾起露出一排白牙,大言不慚地叫着老婆。
這些絕妙的僞裝,讓他忘記第一次見面時竺轶看他的目光。
完全的陌生,就連防備和警惕這兩種情緒也沒有的陌生。
但是,被這樣的視線注視着,祿起突然有種莫名的興奮感,就像失去已久的心愛的玩具終于被找回。他既有淺淺的愠怒,又有失而複得的喜悅。
“祿起,你先聽我說,竺轶有個辦法可以讓大家都活着出去。”白韭敏銳地察覺到兩人間詭異的氛圍,小心翼翼地說。
在他的認知中,竺轶和祿起的關系應該算得上良好,特別是祿起對竺轶的接受程度,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
然而現在,這兩人沉默不語的對峙,活像熱戀期的愛侶發現對方是自己的殺父仇敵。
白韭覺得自己也許形容得不夠到位,但他已經很難再看出些什麽端倪,只能竭盡所能地去打破沉默。
“跟上來。”竺轶對祿起說。
白韭聞言,心中頓時打起鼓來。
竺轶說話的語氣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他和祿起現在的狀态,如同一只吹得很鼓很脹的氣球,橡膠被拉得很開,一根針就能把它戳破。
竺轶的話就像這根針。
讓白韭萬萬沒想到的是,祿起竟然什麽都不說跟了上來。
這還是他認識的祿起嗎?
白韭晃了晃腦袋,餘光在兩人之間不斷徘徊。
也許他認識的祿起早就在這場直播開始時,就被鬼上身了。
他們上到了三樓,竺轶直接走到其中一間教室門前把門推開。
教室裏靜悄悄地,霧霾撒下昏沉的黃光,将頭頂的白熾燈都壓得黯淡。
竺轶仿佛背後長了眼睛,反手将白韭戴在臉上的墨鏡摘下來。他信步走進去,一點彎子也不繞,來到窗戶旁,一邊将那副墨鏡架在自己鼻梁上,一邊伸手推開了窗戶。
他低下頭,臉上終于有了表情:“找到你了。”
王瑜挂在窗戶外,手勾着窗沿,腳踩在外牆的凸起上。
“你怎麽找到我的!”見到竺轶的時候,他差點吓得松手摔下去。
“我看到了。”竺轶實話實說。
王瑜當然不會相信他的話,低頭不斷尋找逃跑的路線。
竺轶并沒有伸手去拉他,王瑜心中閃過一絲慶幸。
“鬼”看見人并不能淘汰對方,必須要親手抓到,并且熬過反殺限定的三十秒。
他還有逃跑的機會,如果不是因為地理位置處在劣勢,他甚至覺得大可以去反殺。
王瑜開始後悔明明知道“鬼”是竺轶,自己為什麽要小心成這個樣子。
大概是在從直播開始,他就一直靠着梅言靖過關,直到剛才,通過任務提示發現梅言靖已經死了之後,他就瞬間慌了神。
王瑜蹲下身子,準備滑到下一樓的窗沿上,突然聽見竺轶在跟誰說話。
“我現在是‘鬼’,不能碰他。”
還有同伴?王瑜大為震驚。
竺轶可是“鬼”啊,這輪考核的過關方式只有勝者為王。如果不是他和梅言靖找到了一個關鍵線索,知道不用淘汰所有人都可以通關,梅言靖早就會殺了他。
難道竺轶也知道了?
他是怎麽知道的呢,那可是唯一的線索道具。
種種想法從他腦海中閃過,僅是幾秒,他就看見一個人從窗戶處翻出來。
王瑜被那道目光看着,仿佛有一顆釘子從手背穿過手心,将他的手牢牢地釘在牆上,無法動彈。
祿起出現的那一刻,王瑜徹底放棄了反抗。
他被祿起從窗外拎進來,扔到了地上,撞散了兩排課桌。
王瑜抱着腿,側躺在冰涼的地磚上,視線從三個人的臉上掃過。
“你們想做什麽?”
他懸着的心在看到白韭的時候,悄悄地落了回去。
竺轶是“鬼”,卻不碰這兩人中的任何一個。打不過祿起也許是不進行攻擊的理由,但是竺轶看上去還是比白韭這只弱雞稍微強上一些,卻還是把這人留着。
“竺轶到底有什麽打算,即使知道那個方法,他也沒有必要增加競争對手。”王瑜眼珠子轉了轉,“難道是後面一關需要用人,可是連梅言靖都沒有預測到,他怎麽能……”
“王瑜,現在只剩我們四個人了。”竺轶推了推墨鏡,“我留你一命你要不要?”
“怎麽留?”王瑜不想透露自己知道這件事情,裝出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樣。
竺轶将自己的推測說了,白韭第二次聽見這個說法,依然不禁感嘆竺轶的腦回路與常人不同。
然而他馬上發現,祿起聽到這個消息時,絲毫沒有意外的表現,就像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情。
令他更受打擊的是,連王瑜也沒有太大的反應,直接答應了這個提議。
“難道我真的……這麽笨嗎?”白韭如遭雷劈,喃喃自語地說。
竺轶聽見了他的碎碎念,笑出聲來:“王瑜,梅言靖和你早就知道第三輪考核的內容和通關方式吧。”
王瑜聞言沒有否認,揉着被撞到的胳膊從地上站起來。
“從現在起,每一個‘鬼’都必須和其他三人保持距離,互相不能有肢體接觸。”竺轶說。
“嗯,我知道了。”王瑜看了他一眼便低下了頭,看着自己的鞋尖不知道在想什麽。
白韭對王瑜的印象十分差勁,這種語言的約束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一旦對方拿到“鬼”的身份,就能趁他們不備使詐。
“你能不能過來一下。”白韭猶豫地對竺轶說。
他把竺轶帶到教室後面,壓低聲音把自己的擔憂講了出來,又說:“你為什麽非要帶他啊,他之前還把你關在宿舍外面,你就完全不記仇?”
“那你想讓我現在就殺了他?”
“我——”白韭結結巴巴地說,“不是這個意思,哎我也不知道怎麽辦。”
“我留着他是因為有用。”竺轶說,“第三輪之前,我們在宿舍聽到了歌聲裏有四個聲部,我想至少留下四個人保險一點。”
“那首歌真的和第四輪考核有關系嗎?”白韭突然眼中迸發出一道光彩,“我想起一件事,我的第二輪考試是在音樂教室進行的,那裏面似乎有很多歌碟,我們可以去找找線索。”
“很好。”竺轶微笑着說,嘴角和笑肌相交的位置形成了兩個圓潤的半弧。
白韭突然被誇獎,有些不好意思,害羞地垂頭,用餘光觀察竺轶的反應。
竺轶雖然有時候怪怪的,但是有時候又好溫柔,怪不得連祿起也願意和他做朋友。
白韭正在胡思亂想,突然注意到竺轶的身形虛晃了一下,臉色在一瞬間,像畫滿鮮豔的白紙褪去顏色,呈現出随時能吹燈拔蠟般的模樣。
“你怎麽了?”他伸手要去扶,竺轶退了一步。
“別碰。”
白韭想起規則,立馬收回手:“你沒事吧,看上去臉色好差。”
竺轶搖了搖頭,撐着一張桌子勉強站直。
他剛才找人,直接讓攢了這麽久的信仰之力告急。白韭固然已經能為他提供信仰之力,但是綿延雨撲滅不了山火。
竺轶彎着腰,回頭看向祿起。
對方仿佛有所感應,立馬向他走了過來。
“祿起,你再過來點。”竺轶看見他,就像沙漠的旅人看見綠洲。
“臉怎麽這麽白?”祿起垂眸看着他問。
“你別說話,我頭疼。”竺轶的語氣像在撒嬌。
他慢慢靠近祿起,在彼此能感受到對方呼吸的位置停了下來。
“我不能碰你,你就這樣站着,讓我吸一會兒。”竺轶軟綿綿地說。
如果沒有“捉迷藏”的規則,他現在一定已經倒在祿起的身上,頭靠着對方的肩膀,側耳就能聽到胸腔傳來的心跳。就像泡在一片暖洋洋的海中,信仰之力會包裹着他,直到他再次變得清醒。
然而現在他只能隔着一道随時會被越界的空隙,如同見到上瘾之物卻不能相觸,這樣小心翼翼地借着對方讓自己穩定下來。
白韭聞言,頓時像火燒了屁股,一副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樣子,走到了旁邊畫圈圈。
兩人已經沒有安全距離可言,電視劇裏,這樣對視的人都是要被按頭接吻的。
氣氛本就很暧昧,偏偏竺轶還說着一些不合時宜,仿佛調情的話。
站在一旁的王瑜見狀,眼底閃過一絲不屑。
【新“鬼”出現了,場上剩餘人數4人。】
提示框探出,竺轶當“鬼”的時間到了。
灰色的人影上問號不停閃動,接着祿起的照片出現在了上面。
“新‘鬼’是你啊。”竺轶的話語裏有失望,有調侃,唯一沒有的是警惕。
祿起眼中晦暗不明,這麽近的距離,只要他屈一屈手臂,就能将竺轶一把抓住。
但是竺轶卻一點也不在意,就像被圈在陷進中睡得香甜的小白兔。
雖然小白兔和竺轶本身一點都不搭邊。
祿起莫名地心情很好,剛才碰面時,被對方眼神相觸時的不快,在這瞬間被一掃而空。
竺轶的臉色慢慢恢複,他站直了身體,看向祿起笑着說:“謝謝。”
聽到動靜,白韭連忙往兩人處瞥了一眼,又立馬回過頭。
媽的,肉麻死了。
他再在這裏站一會兒,就會被自己的雞皮疙瘩淹沒了。
他正在嘀咕着眼不見心不煩,竺轶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白韭。”
白韭挺起胸:“我真沒埋汰你倆!”
竺轶:“?”
祿起:“……”
白韭:“我說夢話。”
竺轶沒與他糾結,問道:“音樂教師在哪裏,你帶我們去。”
白韭松了口氣,連忙帶着他們出門。
離開教室的時候,竺轶回頭看向王瑜:“你站在那裏做什麽?”
王瑜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音樂教室在四樓,高三教室旁邊的一個大房間,正好位于保健室的頭頂。
教室裏修着階梯座,有一架黑色的鋼琴蒙着防塵布,琴椅上積了一層薄灰。窗戶和學生教室裏的一樣,但是窗簾卻是厚厚的紅色天鵝絨,鑲着金色的邊,但是那些金色有不少部分都被染黑顯得肮髒不已。
走進教室的瞬間,他們聽見外面的走廊出現了跑步的聲音,以及學生們的嬉戲打鬧。
就在剛才,教學樓裏還是空無一人。
時間線變換了。
那些變成深色的金邊,重新恢複了光彩,鋼琴椅上的灰塵一掃而空,不再是一副荒廢許久的模樣。
“你們快看這裏!”白韭蹲在一個櫃子前,腿上放着許多光盤。
這些光盤被紙袋裝好,有些上面有名字,有些空空如也沒有任何提示。
“我第二輪考試的時候,就是用這些光盤伴奏,給學生們放歌。”
他打開放在鋼琴旁邊的電視機,把光盤放進了光驅裏。
電視機上立刻出現了畫面,看上去是一個音樂劇的錄像,演員和舞臺很完美,只是電視機的畫質和音質都有些朦朦胧胧。
“竺轶,你說那首歌叫什麽來着?”白韭的目光重新落到那些光碟上。
“震怒之日。”
白韭聞言立馬進行第二輪搜索,仍然一無所獲。
“沒有。”他失望地說,又補充道,“也許這些光盤的名字不一定和內容一樣,而且還有幾張沒名字的,我們一張一張地看吧。”
這是他提出的第一個并且受到表揚的意見,白韭不希望就這麽被打臉。
正在這時門外走進來一個人:“你們在找震怒之日?我知道在哪裏!”
竺轶回頭,見到這人的瞬間愣了愣。
又是敖曼。
“大家上課的時候都不願意唱這首歌,所以就想了個辦法,把光碟藏在鋼琴下面了。”
敖曼邊說邊走到鋼琴旁,他蹲下來在琴底摸了摸,取出了一張光碟。
“給你。”敖曼将光碟交給了竺轶。
“你為什麽在這裏?”竺轶問道。
“我來幫助你啊。”敖曼搔了搔腦袋,“我說了要報答你的,可是一直沒有機會。”
“你的身份卡真是太好用了。”白韭在一旁感嘆道,“比我的好用多了。”
竺轶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
已經證明過去時不能影響進行時,敖曼這個過去時的人卻一直記得他,并且三番五次地出現要幫他,竺轶不覺得這種特殊待遇和他的身份卡有關。
然而敖曼仿佛真的只是想幫助他,把光碟交給竺轶後,說着自己要回去做作業,匆匆離開了音樂教室。
“聽嗎?”祿起問。
“聽,怎麽不聽。”
竺轶把光碟放進去,電視黑屏了一會兒,雪花紋驟然出現在屏幕上,密密麻麻地閃爍着白色灰色黑色的光點。音箱裏突然響起了噪音,嘩啦啦的聲音因為音樂教室特殊的牆面,不斷地折射回蕩。
“光碟壞了,還是剛才那個NPC騙了我們?”
“等等。”竺轶擡起一只手,緊盯着屏幕,“來了。”
話音未落,雪花紋歸于一片純白,随後白光像突然出現日食的天空,在瞬息中變成了黑暗。
一片黑之中,有一束細小的光線亮起,鏡頭從遠到近,光線原來是一捧跳躍的燭火。
一個人手持蠟燭,從幕布後走出來。燭光明明是橙黃色的,卻一點也不溫暖,打在那人臉上,照出一張蒼白的面無表情的臉。
“是塵寰将在烈火中熔化,那日子才是我主震怒之日,審判者未來駕臨時,一切都要詳加盤問,嚴格清算,我将如何戰栗。”[1]
空靈的歌聲從音箱中傳出來,播放其他光碟時朦朦胧胧的音箱,這時卻非常清晰。
“這是……”白韭不由地後退一步。
這首歌分明很優美,卻透露着不詳。
如果要去形容,這歌聲如長着倒鈎的觸須,鑽進耳朵的時候,就像要把頭顱中的腦髓勾出。
“我有些難受——”白韭還沒說完,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捂着嘴巴跑出了教室。
王瑜的臉色也十分難看,他繃着面子站了一會兒,實在受不住,也保持着和白韭一模一樣的動作跑了出去。
竺轶依舊盯着屏幕,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屏幕上的獨奏終于唱完,幕布後出現了更多的燭光。
一群人端着蠟燭走出來,步伐緩慢虔悲,然而臉上卻如第一個人一般,沒有任何表情。
這些人一邊交換着站位,一邊吟唱。全程沒有多餘的姿勢,但有種詭異的美感。
合唱一改空靈,變得氣勢洶洶,飽含着莊嚴和憤怒。演唱者的神态和這樣富有情感的歌聲産生了強烈的違和感。
“咦。”竺轶突然湊到屏幕前,“這幾個人的眼神好像和其他人不同。”
祿起聞言也低下頭去看,兩人隔得很近,他的餘光随時都能瞥到竺轶光潔的鼻梁。
“讓你看電視,沒讓你看我。”
“我沒看你。”
“雖然你的眼睛沒有轉向我,但是我感受到你熱切的目光了老婆。”
竺轶還待繼續調侃,錄像中他剛才指出眼神奇怪的一人突然摔倒在地上,旁邊的人動作一滞,歌聲慢了半拍。
就在這一刻,所有歌者轉過了頭,沉默地看向那個摔倒在地上的人。
他們手上的蠟燭熄滅,脖子變得奇長無比,朝着那人靠攏。
原本整齊的歌聲支離破碎,像夢中的幻語,又像不可言傳的禁咒,在講述黑夜中最恐怖的部分。
很快,歌聲停止了。
因為那些歌者的嘴中正在咀嚼着地上那人新鮮的血肉。
雪花紋再次倒映在竺轶的墨鏡上,錄像到此為止。
“你說他們是人嗎?”竺轶摸着下巴問道。
“大多數不是,摔倒的那個肯定是。”
“那個人摔倒的時候是不是沒有唱歌了。”
“嗯。”
“這首歌有四個聲部,他沒唱歌的時候,有一個聲部停了。”竺轶說,“然後其餘歌者原形畢露,把他吃掉了。”
雪花噪音還在嘩啦啦地響着,明明吵鬧,教室裏卻有種安靜得可怕的詭異感。
竺轶看着祿起:“我想我們明天會有一場不能出錯的演唱會,嘉賓就是那些死後出現在照片裏的同期們。”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交接工作沒來得及寫,更晚了姐妹們!
[1]依舊是來自于《震怒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