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孤身營救

李長明這雙眼睛讓欲谷有那麽一瞬的怔愣。他莫名想起有記憶起第一次見到飛雪之時, 看着天地皆白,心中油然而生的驚豔震撼。

他盯着李長明的臉龐,興奮得有些發抖:“魏王殿下, 如果你不是大虞魏王, 我真的很想把你關起來慢慢玩。我很久沒有見到那麽能讓我興奮的玩具了。”

欲谷心中生出破壞與淩|虐的欲|望,而那雙布滿霧氣的漆黑眸子,此時露出幾分輕蔑, 無聲地向欲谷表露自己的不屑。

欲谷抓住箭杆, 又深深地往下推了幾分, 如願以償地看見李長明眼中閃過一絲痛苦。而後他緊緊地閉上雙眸, 眉毛也因為難耐而皺起一個讓人想要更加用力淩虐的弧度。

狼牙箭已經穿透李長明的肩膀, 欲谷再往下,也只不過是将箭頭釘得更深一些,并不會給李長明帶來更多的痛楚。已經夠疼了, 箭身輕微移動帶來的痛感自然算不上什麽,早就被更大的痛楚所掩蓋。

李長明裸露的皮膚已經被嚴冬的寒冷氣流弄得有幾分冰涼, 而欲谷的手掌是熾熱的, 他清楚地感受到欲谷的觸碰。

傷口冒出的血被欲谷輕輕撥開, 在他肩頭胡亂畫出一個圖案。

欲谷看了兩眼被自己抹開的雜亂血跡,一時興起, 忽然開始認認真真描繪起來。

原本亂糟糟的血跡漸漸被他繪成扭曲虬結在一起的花枝, 布滿李長明的肩頭和脊背, 猩紅的花朵濃烈張揚, 刺得人眼睛生疼。

詭異猙獰的圖案, 在李長明身上卻是一種很奇特的美麗,欲谷對自己作品很是滿意。

欲谷很想把這幅傑作與人分享,可惜帳中除了他, 另一個人就是李長明。他只能輕輕嘆息一聲,而後對李長明道:“你的骨頭皮肉都長得很漂亮,我用你的血畫了一幅畫,你想不想看看?”

李長明痛苦地偏過頭去,避開他的目光。

“可惜你看不到啊……”欲谷有些可惜地道,說完又想起一個絕佳的方法,“我可以剝了你肩頭和背上的皮,讓你也好好欣賞欣賞。”

榻上的人脊背輕顫,因這殘忍的話語而慌亂失措。

“你害怕?放心,我暫時還不會這樣對你。”欲谷滿意地輕笑,“我想看你哭。當然,你要是太輕易就哭了,那就沒意思了。”

言語間他強硬地掰過李長明臉龐,細細欣賞李長明面上閃過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他能感覺到李長明流露出深深的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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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明也會感到恐懼,也會感到屈辱,但偏偏他恐懼屈辱過後,顯露出的不是軟弱可欺,而是堅毅剛烈。

明知道自己即将墜入煉獄,也不甘示弱麽?

汗水從他額上不斷滾下,他的臉色愈發蒼白,完全失去了血色。

欲谷伸出手指,輕輕在他嘴唇上撫摸。

鮮血也被輕輕點在他失去血色的唇上,血色斑駁淩亂,卻讓他恢複了幾分豔麗。

被眼淚濡濕的漆黑長睫微微顫動,他睜開雙眼,怒視面前這個在觸碰自己的人。

“這眼神真吓人……你想殺了我?”欲谷玩味道。

李長明幾欲咆哮,恨不得化身惡鬼将這個人拆吃入腹。

可他動不了,微微轉一下頭都是折磨,肩頭的箭就被釘在那裏,他整個人都無法移動。就連動一動腦袋,一牽扯到肩頭的皮肉,都會鑽心地疼。

他甚至無法将箭拔出,只能無助地趴在這裏,任人宰割。

欲谷似乎已經膩了,手指離開他的臉頰,又去找一個新的玩法。

他抓住深深釘入榻中的狼牙箭,用力轉動箭杆,聽得他低低痛吟。

手上在做着折磨人的動作,欲谷的聲音卻十分溫柔:“你可別氣,得多轉一轉,不然血凝結起來,跟箭杆粘連,拔箭的時候會更疼的。”

他看見李長明的手因肩膀上傳來的劇痛而用力握緊,仿佛想要抓住什麽,用力到連骨節都泛白,而後十指又緩緩松開。

相比欲谷以往的做法,這并不是太殘酷的刑罰。不過是一支狼牙箭,已經讓他很滿足,他暫時還不用再想什麽新法子讓人疼痛。

他做什麽,李長明都清醒着,給出相應的反應。呻|吟、驚喘、顫抖……不管是什麽反應,他都很喜歡。

不知道塔吉見到漢人的小王爺,受刑成了這副奄奄一息模樣,會是什麽樣神情?

想到此處,欲谷幾乎要放聲大笑,費了好大力氣才控制住自己不笑出聲來。

他坐在巨大的金帳中,玩着這殘忍又令人痛快的游戲,絲毫不必關心金帳之外如何。

在這個地方他是安全的,也不用擔心塔吉會出現,搶走他剛剛得到的新玩具。

營中西烏環士兵全體警戒,把營地周圍看得很緊。派出去的各小隊随時準備出擊,只要有隊伍出現在附近,他們就會立即出動合圍,定讓對方有來無回。

這一切布置,塔吉早已料到。

一旦他沖動之下領兵追擊,那就是讓千萬人跟着自己冒險。

但塔吉卻是一個人來的,目标顯然沒有千萬人的軍隊那麽大,完全可以做到來無影去無蹤。他在路上一人剿滅欲谷派出的一支小隊,打亂了他們各隊之間的聯系,而後悄然潛入了大營中。

柿子要挑軟的捏,不過這裏的人,除了欲谷,在塔吉眼裏都是軟柿子。

他随便放倒一個正要去給上級送飯的小兵,擡着那還在冒熱氣的肉湯面餅就進了帳去。

這個幸運的倒黴鬼軟柿子,是連恒。

此時他正悠哉悠哉躺在帳裏,等着熱騰騰的食物送上來。

帳外“砰砰”響了兩聲,他感覺有些不對勁,警惕地坐起身,而後便見帳門口進來一個人,手裏端着他想了許久的食物——還冒着熱氣。

他松口氣,然後又立馬受到了極大的驚吓。

端着食物進來的人,一頭蜷曲的赤發,嘴角帶着笑,綠色的狼眼睛裏卻毫無笑意。長得有幾分像欲谷,但并不是欲谷。

是塔吉小汗王。

鬼知道他多久沒見到過這個人了,現在他只感覺到驚悚,渾身都泛起涼意。

“你……你……”連恒話都還沒能說清楚一句,就跟個小雞崽似的被塔吉拎了起來。

塔吉不跟人廢話,直接道:“說,李焘被關在哪裏?”

連恒竭力克制自己的顫抖,害怕地道:“在、在欲谷大人帳裏。”

塔吉皺眉:“欲谷跟他在一起?”

“是啊!他在欲谷大人的金帳裏!”連恒吓得又重複了一遍。

他說得倒沒什麽負擔,畢竟漢人的小王爺是跟欲谷在一起,塔吉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麽樣?

到欲谷大人的金帳裏去嗎?欲谷大人只要一聲令下,塔吉就會被營中數萬士兵圍住,走不了的!

塔吉目光居高臨下,冷冷看着他,命令道:“去欲谷那裏。”

什麽意思?

要我帶他進欲谷的金帳?

連恒慌張地咽了口口水,道:“不行……你自己去啊,欲谷會殺了我的!”

塔吉冷笑,雙眸之中浮起幾分陰翳:“你跟我談條件?”

手微微用力,連恒肩膀骨骼頓時被捏得咯咯作響,慘叫一聲。

“你再多一句廢話,我就打斷你一只手,兩只手都打斷了還有腳。”塔吉目光冷冽無比,“還是說,你想我直接殺了你?”

連恒差點就要哭出來了:“不不不!別殺我!”

塔吉喝道:“走!”

他用力一推連恒,拉起鬥篷兜帽,遮住自己的一頭紅發。

欲谷的金帳很顯眼,塔吉能輕松辨認出來,讓連恒帶自己去,不過是為了不打草驚蛇。

營中士兵的注意都在外部防守上,反倒沒人會注意內裏的金帳。他只要消滅金帳周圍的守衛,欲谷的命令便連傳出去的機會都沒有。

連恒就在他身旁,看着他一刀一個地殺人,出手極其狠辣。

很快就會輪到自己了……連恒雙腿戰戰,想逃卻又不敢。

終于走到金帳之前,守衛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塔吉割斷了喉管,身體被塔吉接住,輕輕放倒在地。

而後連恒就看到了塔吉森冷的目光。

他顫顫巍巍地朝金帳中道:“欲谷大人……救命!救……”

聲音戛然而止,說完他就永遠地失去了知覺。

塔吉一腳踢開連恒的屍首,閃身入內。

金帳之中擺設華貴,晃得人眼睛疼,但他雙眼只被一樣東西所吸引。

他看見一副猩紅的花枝圖,不是繪在畫紙上,而是用鮮血畫在人的脊背上!

濃重的血腥氣在空中蔓延,塔吉被這氣味刺激得一陣心痛。

那猩紅的圖案仿佛有了生命,在他眼前不住扭動。而顏色最深的地方,一支狼牙箭,直直地紮在那人肩頭。

怒火,幾乎燒紅了塔吉的眼睛。

他怎麽敢!

自己恨不得捧在手心珍惜的人……他怎麽敢!

欲谷坐在一旁,緩緩轉過頭來,起初的訝異很快便消失,化成了嘲弄:“你還是來了。”

他說完,又朝榻上那人輕輕道:“你不是說他不會來麽?你錯了,你看,他還是來了。”

實在出乎他的意料,真有意思,他的弟弟,竟然會來。這個漢人的小王爺,到底在塔吉心中有多大份量?

榻上的人微微一顫,背上血圖随之而動。

他吃力地擡起頭來:“塔吉……”

塔吉雙目之中驟然充滿了悲恸。

一個脆弱的眼神,領他痛徹心扉。

欲谷擡起李長明下巴,露出古怪的笑意:“你再過來一步,我就掐死他。”

作者有話要說:  是被反派用箭紮了肩膀不是被反派x了,審核姐姐球球了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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