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0章
許嘉陵吃完年夜飯，客廳裏已經坐滿了七大姑八大姨，吵吵鬧鬧的，她不想應付這些瑣碎事，飯後就躲回了房間，從抽屜裏拿出那枚袖扣，想着怎麽給江浔。
“陵陵啊，別總待在房間裏，快出來和阿姨們聊聊天，你二姨啊可想你了。”
許嘉陵把袖扣放回去，嘆了一口氣，開了門，“媽，我不想去。”
許母強行把她拉出來，“這大過年的，別給我找不自在啊。”
“陵陵啊，快過來坐。”二姨看到她出來，熱情的招呼。
許嘉陵挨着她坐下，一個一個打招呼，“二姨，姑姑，姑父，舅媽，新年好。”
“好好好，這一轉眼陵陵都長這麽大了，現在在哪兒工作啊？”二姨常年在外工作，已經有三年沒有回南城過年。
“在宸宇。”
“宸宇啊，那可是家大公司。”
“是啊。”姑姑接話，“工資可高咧。”
許嘉陵微笑，默默等候着他們的終極一問。
二姨又問：“有男朋友了沒有啊？”
“沒有。”
“你今年也不小了吧，得抓緊那。”
“嗯，找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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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姨：“陵陵喜歡什麽樣的？我們幫你看看有沒有合适的。”
姑姑：“哎，我有個朋友的兒子，在醫院做醫生的，工作太忙了一直沒找女朋友，就是年紀比你稍微大了點，今天三十二了，不過這個男人三十多也不老，不像女人，過了三十就難找了。”
許母皺眉，“那比我們陵陵大了六歲，太大了。”
姑姑又道：“那還有個二十八的，就比陵陵大了兩歲，做金融的，年薪百萬，長得也不錯。”
“那他有什麽毛病？”許嘉陵脫口問道。
姑姑一愣，“這個，也沒什麽毛病，就是矮了點，不過兩個人在一起還是要看人品，小夥子人是很不錯的。”
舅母：“陵陵啊，你也不要太挑了，這世上哪有那麽完美的人呢，過日子還是看人怎麽樣。”
許嘉陵點頭敷衍道：“嗯嗯，舅媽您說的對。”
“你看看你什麽時候有時間，要不要見個面聊聊？”
許嘉陵的笑有點挂不住了，“不用了吧……”
二姨：“你看你這孩子，見個面聊一聊又不會少塊肉，就當交個朋友嘛。”
舅母：“是啊是啊，我那也有幾個還不錯的小夥子，我看就這幾天約個時間，反正大家過年了都在家，出來也方便。”
姑姑：“有道理，最好啊約到家裏來看看，你爸媽還能把個關，就當拜年了嘛。”
許嘉陵打了個寒顫，“倒也不用這麽急吧。”
二姨：“你都二十六了，還不着急啊，你找個男朋友要時間的吧，找到了還得處處，這怎麽也得個一兩年的，這一來一回的就快三十了，等結了婚，還得時間過過二人世界，那等到生孩子不得三十多了啊，你現在還不着急就晚了。”
許嘉陵汗都要出來了，這怎麽一個不留神都說到生孩子了。
電話突然響起來，是江浔。她迫不及待的接起，終于有理由逃開這讓人窒息的聊天了。
“喂，幹嘛。”
“這大過年的怎麽火氣這麽大啊，我又沒招你惹你。”
“是是是，江大少爺，您有何貴幹。”
“你去陽臺。”
“幹嘛？”
“請你看場煙花。”
許嘉陵又回了房間，走到陽臺，剛好看到一朵煙花在天邊炸開。
“這又不是你放的，還挺會借花獻佛。”
“那你想看我放的麽？許嘉陵，要不要去老房子那邊看看。”
許嘉陵回頭看了一眼抽屜，那裏靜靜躺着一枚袖扣。
“好啊，那我們在那邊見。”
她穿上外套，将裝着袖扣的盒子塞進口袋，回到客廳說了一句，“媽，我出去一趟，你們慢慢聊。”
“這麽晚了，還要去哪兒啊？”
“和朋友約好了。”許嘉陵在玄關換好鞋，“先走了啊。”
許母又繼續追問，“什麽朋友啊，這大晚上的還要出去，你二姨好不容易來一趟，你怎麽也不多陪一下。”
許嘉陵值得如實交代，“是江浔，我能走了麽？”
聽到江浔的名字，許母瞬間滿面春風，“是小江啊，那你快點去，別讓人家等啊。”
等到許嘉陵出了門，二姨和姑姑舅母立馬拉着她問道，“小江是誰啊？”
“你們啊，就別操心了，我們家陵陵馬上就要有男朋友了。”
“真的？就那個小江？”
“哪裏人？在哪工作？長什麽樣？”
“多大年紀了？”
許母一一解答，對于這個“準女婿”她是滿意的不行，“說起來也是巧合，他是以前我們住在老房子那邊的鄰居，和陵陵小時候就認識，不過後來大家都搬走了，就沒什麽聯系，大概半年前我路過老房子的時候恰好碰到她媽媽在那邊，就聊了幾句，我兩合計着兩個孩子之前就認識，還都是單身，就介紹着認識一下。”
二姨：“那都半年過去了，怎麽還沒在一起呢》現在年輕人節奏不都挺快的麽？”
許母不以為意：“我們陵陵就不喜歡那麽快，她就喜歡慢慢了解，從普通朋友開始處。你看着除夕，大半夜的約出去，我看這好事啊，是将近了。”
大家熱熱鬧鬧的讨論起來，仿佛已經替兩個并不在場的當事人定好了終身。
老房子在城南，大部分是生活多年的本地居民，這些年随着城市的發展，邊上已經拆掉了不少。
唯獨這一塊，還保留着幾十年前的模樣。如今住在這的大部分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平時家裏冷冷清清的，一年到頭家裏也沒什麽人來，只有這幾天會格外熱鬧點，窗戶裏印出的燈光，像一顆顆鑲嵌在暗夜裏的星光，經過時，還能聽見裏面的歡聲笑語。
許嘉陵走在曾經走過的臺階上，這段臺階很長，她走得很慢，突然聽見頭頂傳來江浔的笑聲。
“許嘉陵，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許嘉陵擡起頭，他背着光，看不清神情，“什麽話。”
“人醜就要多讀書，腿短就要走快點。”
許嘉陵依舊慢悠悠的往上走，“我腿可不短。”
“跟我比起來，還是短了點。”
“你要不要點臉啊，和我比腿長。”
江浔看她還是這麽慢，幹脆跑下來，拉起她就跑，直到跑到一處空地才停下來。
“這裏是……”許嘉陵覺得這裏有些熟悉，又一時想不起來是哪裏。
“以前我們和隔壁的那幾個小孩，經常在這裏玩。”
“怎麽荒成這樣了？”眼前的景象和記憶裏差太多，荒草叢生，一片頹廢。
“現在的孩子誰還會來這裏玩啊，早就荒廢了。”江浔上前撥了幾株野草，清理出一塊空地。從旁邊的袋子裏拿出幾個，“先放哪個？”
許嘉陵湊上前一看，袋子裏有好幾種，甩炮，飛天炮，竄天猴，魔術彈……
“你怎麽買了這麽多。”
“要的就是一個百花齊放。”
他拿出幾個甩炮，“先放這個吧。”
許嘉陵接過，然後将其中一個重重摔在地上，爆竹“砰”的一聲就炸開了，她又接連扔了幾個，玩的不亦樂乎。
接着是竄天猴，炮竹點燃以後，就像竄天的猴子，“嗖”的一聲竄出老高，然後爆炸。
又點了魔術彈，點燃之後裏面有炮彈發射出來，大概每隔三秒就發射一波，“呲呲”的響。
最後只剩下了幾根仙女棒。
許嘉陵一手拿着一根，煙火燃放的光芒印在她的臉上，“還是這個符合我仙女的氣質。”
江浔揶揄道：“還說我不要臉，我看是彼此彼此。”
放完煙火，兩個人沿着街道往回走，巷子裏不時傳來犬吠聲，遠處有一群孩子在路燈下打鬧，再往上看去，半空中還挂着曬幹的床單，衣服，在夜風中輕輕飄揚。
許嘉陵把手插在口袋裏，緊緊握着那個盒子，她用手肘碰了碰江浔，“哎，這給你。”
江浔看着那個小小的盒子，“這是什麽？”
“自己打開看看。”
江浔接過打開，是一枚小巧精致的袖扣。
“上次不小心扯掉了你的袖扣，賠你的。”
“算你有良心，破費了啊。”
“不破費，買衣服送的，不花錢，我本來想說不用了，人店員非得給我，不要白不要麽。”
江浔臉色一沉，“許嘉陵，你怎麽這麽摳門。”
許嘉陵不甘示弱：“我就摳門，不行麽？”
江浔投降：“行行行，你想怎樣都行。”
許嘉陵突然停下了腳步，“江浔。”
“嗯？”江浔也停下來回頭看着她。
“你上次說的話還作數麽？”
“什麽話？”
許嘉陵低頭踢着他的影子，“你說我們試試。”
江浔挑眉：“當然。”
“那我們試試吧。”
許嘉陵等了半晌，也沒等到江浔沒有回答，她有些緊張的擡起頭，看到江浔嘴角含笑的正看着她，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許嘉陵有些不好意思的撇開了目光，“您老倒是回個話啊。”
江浔這才走回到她身邊，“不好意思，有些小激動，忘記回話了，好，我們試試。”
路燈下，兩個人交錯在一起的影子被拉的老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