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節

地面至少四五米,對她具有殺傷力的跑獸應該可以不必擔心了!

忍不住雀躍一聲,美美地在心裏對自己點了個贊!

書上不是有那麽一句話麽——将門出虎女,雖然何老連長不是“将”,就連何念西的父母也連烈士都沒追成,進不了部隊的陵園,可是,終歸上面頂了兩代軍人,她何念西繼承遺傳了那麽多軍人的熱血情懷,到底不是吃素的!17901513

關鍵時刻,該有的狠勁兒還得有——在這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子裏,她如果不拿出點狠勁兒,難道還巴巴等着有人能趕在天黑前救她?太不靠譜了!

這麽深的林子,人撒進去就跟往大海裏撒了一把沙子一樣,她順着山坡滾下來那麽遠,而且還沒人知道她是從哪裏滾的,天黑之前等到救兵,這種希望比走路撿到狗頭金還要渺茫。

不過——

想到救兵無法找到她,她忽然眼睛一亮,想起臨出發前領到的兩根信號煙!

連忙騰出一只手,伸到褲兜裏仔仔細細摸一遍,哀嘆一聲,洩了氣——

蒼天呀,成心要亡我嗎?口袋裏連一根信號煙毛都摸不到!

不過也難怪,剛才那麽骨碌碌滾下來,紮頭發用的皮筋都被挂掉了,臉蛋也熱辣辣地痛,大概已經被藤蔓荊條刮花,信號煙丢掉,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一想到臉蛋可能已經被刮花,何念西頓時萬念俱灰……急急忙忙伸手往臉上摸,嘴裏一陣胡亂咕哝——

老天爺手下留情啊!不要這麽殘忍……人家才是第一次實習,以後能不能簽下這份工作還不一定呢,實個破習毀了容,相當于古時候的功名未成身先死,特麽太窩囊了!

仔仔細細摸了一遍,咦了一聲,又仔仔細細摸一編。

分析着手指接觸到的密密麻麻的小疙瘩,何念西終于逐漸心安。

看來不是毀容,是過敏。

肯定是剛才滾下來時臉部接觸到什麽不該接觸的植物,導致的過敏。

頓時又有了新的懊惱,早知道,之前就不拿下戰術圍巾了……

一進林子,高凱就啰哩八嗦唠叨個沒完,叮囑何念西和孟詩魚各種注意事項,哪些樹不能碰哪些花不要摘,見兩位姑娘吊兒郎當無視他苦心的樣子,索性以班長的身份下了個命令:圍上戰術圍巾,把臉護起來!

班長再小也是個官兒,更何況人家也是一片好心,還那麽正式地嚴肅下令,不能完全不給面子,于是兩名女孩沒再多做争辯,順從地扯過脖子上的戰術圍巾,把臉包得只剩兩只眼睛。

高凱見她倆總算聽話,一時心熱,忍不住一陣激動,主動卸下她倆的相機挂到脖子上,甘願當勞力。

本來一路上都包得好好的,直到高凱吃烤蚯蚓時,何念西産生了嘔吐的沖動,于是拉下戰術圍巾透氣,後來還沒來得急再包住臉,就骨碌碌滾下山了。

高凱說得沒錯,進山,果然需要包住臉!

現在可好,原本白淨細滑的臉蛋長滿疙瘩豆,天知道最終結果會怎樣,可千萬別潰爛生膿啊……嗚嗚!

何念西一陣心酸,摸着臉蛋趴在樹幹上,吧嗒吧嗒往下面的草地掉眼淚。

只哭了幾秒鐘就累了,于是抹抹眼淚,伸手再去摸口袋——

當然,跟她想象的一模一樣,那塊寶貴的可親可敬的壓縮餅幹,早就跟随信號煙一起,光榮地獻給了山神!

嗚嗚嗚!

臉毀了還可以整容,要是餓暈摔下樹,那可就沒命了呀!

何念西又沮喪又傷心,随着夜色降臨,又增加一樣情緒:恐懼。

畢竟她只是個年輕女孩子,平時再怎麽膽兒肥,敢上九天攬月敢下五洋捉鼈,但畢竟境遇不同,由不得她不害怕。

這個也不怪她,置身于伸手不見五指的荒山野林子裏,腳腕又受了傷,而且還餓着肚子,擱誰都得害怕。

強行咬緊嘴唇,不斷用痛感提醒自己千萬不能瞌睡,這是在距離地面四五米的樹幹上,睡着了完全有可能會摔死。

夜色越來越深,林子裏黑乎乎一片,完全沒有了能見度。

什麽都看不見,卻一點都不安靜——這邊哇哇哇,那邊呱呱呱,也不知道是鳥叫還是動物叫,還是別的什麽物種在叫,嗚嗚嗚……好害怕!

何念西越想越緊張,終于忍不住,哇哇大哭起來。

邊哭邊想,親愛的解放軍同志,你們怎麽還不來救我?難道只顧着自己完成任務,要丢下我這個掣肘的累贅了嗎?嗚嗚嗚……

哭着哭着,忽然聽到林子裏一陣奇怪的動靜……咦,似乎是人聲?

何念西連忙停住啜泣,在黑暗中睜圓雙眼,支楞着耳朵努力捕捉那個聲音——

“何念西——小兔崽子——你給老子出來!”

何念西頓時愣住,這誰呀,大晚上的,在荒山野林子裏罵她!

一口一個老子,這人真粗魯!

可是,能在她面前一口一個老子的人,貌似,還真是沒遇到過幾個哎!

腦海裏頓時閃出一個片段——

新兵連戰士進行抗暴曬訓練,有的士兵脊背被曬炸了皮,刑震謙站在校場大聲吼:“不經過地獄式的磨練和考驗,哪裏會捶打出堅強英勇的鋼鐵戰士?響鼓需用重錘敲,不想成為孬兵蛋子的,就給老子咬緊牙關忍住!”

還有,早上進山之前,刑震謙惡狠狠瞪高凱一眼,“入了新兵連就得按照戰士對待,她倆要是偷殲耍滑,老子卸了你的胳膊!”

這裏是戰狼特種大隊的地盤,在這片地盤上,膽敢一口一個老子對孬兵蛋子恨鐵不成鋼連踢帶罵的,除了刑震謙,還能是誰!

刑震謙,石頭大叔,威風淋漓邦邦硬的軍中之王,他來了,他來救她了!

盡管他吼着罵着來的,跟她想象中不一樣……可是,畢竟他是這野林子裏出現的唯一救兵,就像是黑暗中劃過的一道光亮,瞬間給了她生存的希望!

兵存過新先。是的,他帶來了光亮——

那道光亮在林子裏晃來晃去,伴随着一聲聲不那麽響亮、疲态敗露的呼叫聲,他一點點靠近她的方位,把那抹希望一點點迅速放大!

“邢叔叔——”何念西哭得稀裏嘩啦,抽抽嗒嗒地喊:“我在這裏——邢叔叔——我在下面,在樹上——”

刑震謙虎軀一顫,頓時加快步伐,也不管身前擋路的是小樹還是藤蔓,跳過所有的阻礙,循着何念西的聲音大步往前跨,荊棘劃到他的腿,厚實的軍褲都被劃破了,他不管不顧,拼命向山下沖!

所有人都在山上尋找,沒一個人想到何念西會滾下山坡,那群孬兵蛋子,豬腦子,媽的!

沒有哪一天能像今天這樣,讓刑震謙罵出這麽多粗話!

找到何丫頭了,終于不用心慌了,于是只剩下惱火,火冒三丈,必須通過粗話爆發出來!

刑震謙爬上樹,看到騎在樹杈上、抱着樹枝瑟瑟發抖、又哭又笑的何念西,産生一種錯覺,就像是看到那天校場上的兔子,那麽弱小,那麽惹人憐惜。

而他,竟然那麽殘忍,要把它送進炊事班炖了!

第一次,他為一只兔子悔青了腸子!

他只覺得在看到何念西的那一瞬間,自己的心啊肝兒啊的全部融化為水,鋼鐵一般飽經錘煉的身體化成柔軟的棉被,悠悠兒伸手,抱住她,将她裹進棉被裏,給她安心,護她安穩。

他脫下外套,把有些昏沉的她用外套綁到他背上,一邊緩緩往樹下溜,一邊不停嘴地叮囑:“丫頭,抓穩,別摔下去了……”

她溫順地抱住他脖子,聽話地用了用力,緊緊“抓穩”。

險些被勒斷氣的他,憋住勁兒沒吭聲,硬侹着直到安全溜到地面上。

那麽柔弱嬌小的他,現在又是昏昏沉沉的狀态,他怎麽忍心再責怪她勒住他脖子讓他喘不過氣!

她伏在他背上,小小軟軟的一團,熱乎乎的氣息一寸寸噴打在他脖子上,這場景溫暖得令他舍不得放她下來。

他終于還是放她下來了,在黑暗的野林子裏待了那麽久,她一定又冷又餓又怕,可憐的孩子!

一直努力支撐保持精神的何念西,被刑震謙綁到身上的那一刻,終于徹底放松,之前已經緊張到了臨界點,現在乍一安心,立刻連一秒鐘也支撐不住,趴在刑震謙背上,他下個樹的功夫,她竟然已經睡得香憨無比。

她還不知道何家和刑家的淵源,一個女孩子,能在非親非故的男人懷裏睡着,這是怎樣的一種信任!

刑震謙看着躺在懷裏的女孩,骨子裏一陣熱血激當,那種感覺難以形容,難道是——激動?

為一個女孩子對他的信任而激動,這種事情,有多少年沒發生過了?

那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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