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8)
喃:“他們說賤名好養活……”
景帝聽完愣住,随即爆笑。
這堂堂翰林院官員的家眷,竟也拘于那老話兒?
臘月嬌嗔:“皇上笑話人。早知道就不告訴你實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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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極快,轉眼間再有一個來月就要過年了,這宮裏也已經有了年味兒。
各宮都是極忙,不過臘月倒是閑得慌,并沒有什麽事兒。
前些日子齊昭儀奉旨一起協辦宮裏事物,臘月輕笑,這是要形成三足鼎立麽。
其實這一個女子在宮裏的榮寵是與家族休戚相關的。家族強了,能為後妃增加一抹的助力,而一個女子得寵更是會令這個家族榮耀,或者說走的更遠。
這宮裏如今都在說,齊昭儀的父親如今逢人便是笑,那狀态可是與往常不同。倒是齊昭儀本身,并不十分的過分高興,與往日差別委實不大。
不管旁人怎麽想,臘月自有自己的一番考量,在她看來,其實德妃那種稍微得勢便張揚的人其實更是好防備,反而是齊昭儀這種,悄無聲息。看起來寵辱不驚,但是她倒是覺得,這樣的人才更是難懂。
臘月無事拿着剪刀自己修建花枝,這段日子太後也提出讓她幫忙處理宮務,不過臘月則是忙不疊的拒絕了。太後不置可否。
臘月覺得,她現在縱然得寵,也不适合插手這些,她也算是對景帝這個人了解一二,她不會在自己都沒穩的情況下就做這些,本就份位不高,如若在失了景帝的喜愛,這宮務還會和她有甚關系。
而太後,想來提起這個也不過是對她的試探罷了。
縱使太後不太願意管事兒了,也不會喜歡想着争權奪利之人。
臘月嬌嗔要拿所有的時間來伺候皇上,讨皇上的開心,惹得太後一陣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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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曉得是不是臘月敏感,她總覺得,自己見了兩次傅瑾瑤,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具體哪裏不對勁又說不好,總之是不太妥當,似乎,臘月總覺得,傅瑾瑤不似之前的冷靜,焦躁的厲害。而且有些壓不住自己的脾氣。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歪着腦袋想了想,想過之後便望向了竹軒的方向。
之後便是搖頭嘆息。
翌日。
今日是十五,便是去給太後請安的日子,這馬上就要過年了,臘月自是謹慎的很,不曉得為什麽,她總覺得,心裏有些不踏實。
來到太後的慧慈宮,臘月端坐在那邊,許是前些日子與朱雨凝一起散步的關系,朱雨凝對着她笑了笑。
兩人并排而坐。
兩人份位本就相同,坐在一起也是正常的。
“淳嫔姐姐和麗嫔姐姐關系倒是很好。”一旁的于常在掩着嘴咯咯笑,似是發現了什麽似的。
臘月也笑:“于常在這話可是說的有失厚道了。這咱們哪個不是姐妹,自要相親相愛。難道要互相之間惡語相向,見面便是呲牙瞪眼?如若這般,想來皇上可是不願意在看見我們了。”
于常在臉色變了變,嘴角嗫嚅了下,咬唇什麽也沒說。
安婕妤見狀開口:“這淳嫔妹妹慣是個伶牙俐齒的,看着于妹妹都羞得不曉得說什麽好了。”
安婕妤在明面兒上向來與臘月并不十分對付,這也都是大家早都知曉的。每每有人針對臘月,安婕妤都要站在對立面,跟着刺上幾句。
“安姐姐可真是說錯了呢。妹妹慣是伶牙俐齒是不假,可妹妹自認為說的也并無半點不妥當啊。德妃姐姐也在,您可要好好給嫔妾評評理。咱們姐妹本不就是該和和美美的相處麽?”臘月睜着大眼,一臉的無辜,小帕子揮啊揮的,嬌俏的很。
德妃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沈臘月,端莊的微笑:“妹妹說的自是有道理。你呀,也別太和于常在計較,她本就沒有惡意,只不過是性子直爽罷了。”
德妃看似是向着臘月,但是話裏的意思倒是引人多想。
臘月又怎麽就不知道這德妃的意思?
如她所猜測一般,這德妃可是極有可能是害她之人,她本就不是為了什麽讓德妃主持公道。只不過是想把德妃拖下水。
沒道理她坐山觀虎鬥吧。
“德妃姐姐,嫔妾本也未與于常在計較啊,只不過安姐姐這麽一說,我倒是與于常在都要覺得汗顏了呢。怕是于常在在心裏可要怪嫔妾了。”
這話算是讓幾人都被繞在了其中,麗嫔勾起一抹微笑,襯得整個人更是美得驚人。
“若說天真無邪又大大咧咧,我看啊,這淳嫔妹妹才是首當其沖呢。”
“太後娘娘到——”小太監細細的唱聲。
衆人噤了聲。
太後坐在上首,看着這些鮮活的面孔:“都說了不需來那般早,你們倒是不當回事兒。到底是年輕,起的如此早就不見疲态。”
話雖有埋怨之意,但是看太後的表情倒是并不見不樂意。
可見早早的來請安,即便是太後并未起床,知曉這些人有心,也是歡喜的。
德妃連忙開口:“衆位姐妹自然也是想早些見到太後娘娘的。”
近來太後對她頗有不喜,德妃自是知曉原因,本以為自己還有時間,還有時間布置,但是誰也不曾想,這除了傅瑾瑤,又多了一個齊昭儀。
而且很明顯,齊昭儀不似傅瑾瑤那般身子有孕精力有限。
縱然現在太後很少召見她,但是德妃仍舊是忙着讨好。
“這已然年底,可是都準備妥當?”
這話自是在問德妃。
“回太後,有了傅貴嫔與齊昭儀的幫忙,我三人一起,自是會妥妥當當。”德妃雖然一臉笑容的說話,但是臘月卻見她手緊緊攥成了拳,放在裙側。
不甘心吧?
臘月淺淺的笑。
對面的傅瑾瑤見了她的笑容,順着她的視線看去,縱有遮擋但是也見到德妃如此,暗自冷了下眼。
“恩,這宮務繁重,你身邊又有二皇子,自是精力有限。傅貴嫔也是有身子的人,更是需要多多謹慎,如此看來,齊昭儀,你倒要能者多勞,多為你這姐姐妹妹分擔。”
齊昭儀端坐在那裏,微笑:“是,臣妾曉得的。”
其他妃嫔都是心裏暗恨,這怎麽轉眼間就變天了呢,前幾日這齊昭儀還是默默無聞的坐在一邊兒,連話都不多說,今日便是受盡寵愛,連太後都要對她倚重?
又是一通閑聊,通常情況下,別人如若不是主動挑釁沈臘月,她都并不開口,反而是規規矩矩乖乖巧巧的坐在那裏。
太後雖然年紀也并非很大,但身子确實并不太好了,這坐了一會兒,她便說有些乏。
桂嬷嬷自是曉得主子的意思,也擺出了送客的架勢。
衆人連忙起身。
傅瑾瑤如今還并不太顯懷,因着身份的不同,她也算是走在前邊。
臘月等人都是遠遠地在後邊等待。
可傅瑾瑤要出門,自然是要從這些人身邊經過,電光火石間,似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就見周答應抽出一把滿是寒光的刀,直直的就沖着傅瑾瑤刺去。
“啊~~~“衆人都是一驚。
“主子……“也虧得跟在傅瑾瑤身邊的雲雪機警,一個使力,撞開了傅瑾瑤。那刀一偏,便是直直的刺入了雲雪的胳膊。
如若這刀刺在傅瑾瑤身上,那卻正是胸口的位置。
周答應這一刀沒中,連忙将刀舉起,就要再次行兇,而周圍不少妃嫔閃躲之間竟被絆倒,吓的淚流。
一時間這慧慈宮竟然混亂起來,而因着雲雪這一推,傅瑾瑤并沒有受傷。當周答應再次向她舉刀之時,她已然躲開了一大步。
殺她不及,周答應火紅的眼向後看去,又見沈臘月,想到就是這個女子害她從才人變成了答應,又為皇上所不喜,直奔着她而去。
這一切都發生的極為迅速,她還沒有靠近沈臘月,便被沖進來的侍衛拿下。
任誰也想不到,這周答應竟然會帶着刀子進入慧慈宮,而她第一刀又是讓人沒個防備,才會有此混亂之态,其實這事情發生,也不過就是一瞬間的事兒。
周答應被擒,太後撫着胸口,似是也被驚到。
“太後,您怎麽樣,快宣太醫……”桂嬷嬷連忙叫喊。
而傅瑾瑤身邊的另外一個宮女雲岚連忙過去查看雲雪。
傅瑾瑤垂然欲泣。
“大家也都別在這裏耽擱了,至于這個周答應,哀家定然會給你們一個交代,快宣太醫将這宮女帶出去診治。馬上就會有太醫去各宮為你們診治。”太後還算是冷靜的。恢複了一下,略微平靜點便指點。
幾個宮女連忙過去将雲雪擡出。
其他人也都是顫顫巍巍,完全不曉得如何辦的模樣兒。
這哪有人能不受驚,饒是臘月也是如此,她斷沒有想到,這周答應會铤而走險做這樣的事兒,她這樣不光是害了自己,也是連累全家啊。
又想到她提着刀子奔着自己而來的模樣,臘月更是一陣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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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擔憂,沈臘月也不例外。
太後見所有人都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對着桂嬷嬷點了點頭。
桂嬷嬷會意:“各位主子莫要擔心,此時不會再次發生,你們先回去吧。稍後就會有人過去為各位診斷。”
“是。”齊刷刷的聲音。
既然太後不喜,她們也斷不可能留下了。
雖然這個時候她們都是腿腳發軟,可是還是的離開不是?
雲岚扶着傅瑾瑤,她如今與旁人自是不同。
“啊——”不知怎地,傅瑾瑤突然被絆了一下,倒了下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饒是雲岚眼疾手快,也并沒有扯住她的身子。
“天啊……”人群裏有人發出聲音。
“啊,孩子,我的孩子,快救救我的孩子……”傅瑾瑤凄厲的叫。
順着她的大腿,一股鮮紅的血液緩緩流下。
“宣太醫,快宣太醫……”
一時間慧慈宮更是亂作一團。
而誰都沒有想到這事情是怎麽發生的。
但是有些心思重的則是在看到那鮮血之後暗自竊喜,畢竟,這也意味着,她傅瑾瑤的孩子,要保不住了……
現場因着之前周答應的刺殺而略微混亂,沒人知道這傅瑾瑤究竟是如何倒下,又究竟是怎麽回事。
太後冷視着幾個人,也正是這幾個人離傅瑾瑤最近。
德妃,齊昭儀,麗嫔,白家姐妹……
如果說傅瑾瑤會是被人絆倒,那一定是離她最近的這幾個人……
此時太後已經到來,而傅瑾瑤也被擡到偏廳診治,可饒是如此,太後冷眼看着距離傅瑾瑤最近的幾個人,眼睛裏淬着怨恨。
不管怎麽樣,不管她如何不喜歡傅瑾瑤,她肚子裏那個,都是她的孫子。
老人家自是喜歡多子多孫,太後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衆人都是戰戰兢兢地,生怕是沾上邊兒。
臘月低眉順眼的站在一邊兒,心裏卻在暗自揣度。這事兒一環套一環,處處透漏着詭異,如若說先前周答應那是開始,如今這傅瑾瑤的出事,是不是就是後招?
而使出這連環計的,又究竟是誰,亦或者是有人利用了周答應的事兒?
太後冷面坐在那裏,剛才同時過來了六名太醫,畢竟,這邊這是大事兒,除了一名留在太醫院值守,一名為雲雪診治,其他的已經全到,兩人在室內為傅瑾瑤診治,而萬太醫為太後診治之後便是按照排位為各位妃嫔診治。
本來一個個都是面如死灰,虛弱萬分,可是見太後那般的臉色,也曉得事情斷是不可能善了,也都老老實實的謹小慎微,打起精神,生怕一個不小心被太後厭棄,也被眼前這樁事兒牽連。
每個人心裏都有自己的稱,按理說,這好端端的,傅瑾瑤怎麽就能以那種奇怪的姿勢摔倒,誰都不傻,如果不是有人絆她,這是決計不可能的。
其實大家也都明白,在剛才周答應的事件中,只有傅貴嫔的侍女雲雪受了傷,其他人縱使摔倒,也并無大礙。
如此這般做派,除了驚吓,也有希望皇上憐惜的意思,可是誰能想到,這事情轉瞬間就變了樣。
離傅貴嫔近的,一副委屈又生怕沾染上的模樣,而離她遠的除了慶幸,對其他的人,更多的則是審視,這事兒,本就一定是人為,就是不曉得是哪個人所為了。
太後也并不審問,只是這麽端坐着,等待內室太醫的消息。
有些想到了之前沈臘月那回事兒,不禁看太後的眼神又多了幾分的怕。
“皇上駕到——”
景帝臉色陰郁,一下朝就聽聞慧慈宮出了這種事兒,景帝心情能好到哪裏。
周答應刺殺後妃,傅貴嫔疑似小産,慧慈宮亂作一團。
這些事兒傳到他的耳裏怎能不讓他憤怒。
“臣妾參見皇上——”齊刷刷的聲音。
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景帝坐到上首。就這麽盯着這些人。
冷言:“起來吧,都上一邊兒給朕老實待着去。”
景帝似是很不耐煩見這些人。
轉頭詢問萬太醫:“母後身子如何?”
萬太醫忙答:“回皇上,太後身子并無大礙,許是剛才有些受了驚吓,但是微臣已經仔細查探過了,稍後會開兩幅安神的藥,按時煎服便可,并無事。”
“其他人呢?”眼睛掃了一眼下首的衆人。
“回皇上,突發事件,衆人難免被驚吓到,微臣已經看過,除了辛常在略有擦傷,其他人也都是與太後症狀大體相似,都是驚吓過度。只需服用安神藥物即可。”
許是太醫提到了辛常在,她自認為自己受傷,是值得憐惜的,而之前皇上對她也略有垂青,她咬唇嬌嬌的開口:“皇上,還請皇上為嫔妾做主……”
景帝冷視她。
辛常在瑟縮一下。
“傅貴嫔受此重傷,正在裏面緊張施救,你這邊倒是與朕訴起苦來。桂嬷嬷,你說,當時是個什麽情況。”景帝眼神轉到桂嬷嬷身上,問。
桂嬷嬷自是實實在在将當時所有的一切細細的講了出來,并不偏差。
聽完這一切,景帝看着幾人,冷聲問道:“也就是說,這傅貴嫔并非周答應刺傷,反而是有人将其絆倒?”
衆人皆是都不出聲,老老實實的垂頭。
如此之時,辯駁反而顯得心虛。
将視線掃過衆人,景帝再次問桂嬷嬷:“周答應已被收監?”
“正是。老奴已經派人将其關押起來,皇上盡可放心。”
這個盡可放心四字說的極為輕松,不過臘月卻聽出了話裏隐隐的意思。也就是說,就算是想死,周答應都是不能的。
說起這個周答應,臘月初識她時,她還是周才人,那時便是跟着賢妃張揚跋扈,一個甫入宮的女子便是如此,委實讓人不喜。
後來她沉積了下去,但是偶爾也能聽說她的消息,不過不外乎是欺負宮女、虐待太監如何。
倒是不想,如今她竟瘋癫到如此地步,寧願累及家人也要殺傅瑾瑤,她背後如果沒有人指使,臘月是怎麽都不信的,這本就不該如此。
如若說周答應在這宮裏最恨的,怎麽着也非她莫屬,可偏她倒是沖着傅瑾瑤去了,如今傅瑾瑤身懷有孕,只有她才是衆人的靶子。
周答應身後那個,究竟是誰?
臘月并不敢細想,如今在這慧慈宮,每個人都該小心謹慎,而皇上似乎也在觀察,觀察着每個人的表情和行為,她萬不能有一點的破綻。并非她與此事有關,而是不能在皇上心裏種下任何懷疑的種子。
她可不能成了別人的替罪羊。
這後宮的女人,遠比她想的還要複雜許多,也會算計許多。
景帝将手放在椅背邊兒,一下下的敲擊着,似是有些焦急的等待着傅瑾瑤的結果。
大家也都是不敢多說一句,生怕被賴上。
辛常在确實是摔倒了,胳膊與腿都有些擦傷,加上剛才比較擔心,這就有些受不住了,整個人晃了幾下。
見皇上的視線望過來,辛常在馬上流淚,可憐兮兮的看他。
“晦氣。你到底有完沒完,如今朕憂心傅貴嫔的身子,你倒是在這裏惺惺作态的企圖争寵。朕看
你也不是個好的,安的到底是什麽心。如此做派,委實讓人作嘔,降為選侍。”
皇上此言一出,辛常在一下子就跌坐在地上,這時的眼淚倒是真真兒的為自己而流了。
“皇上……”
“滾。去門口跪着。”
辛常在,哦不,辛選侍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本來受傷了,該是被維護的啊,可偏竟是落得如此下場。可她也不敢分辨,此時皇上正在氣頭上,就怕一個不小心,惹得皇上更加憤怒,再次降級。
跌跌撞撞的來到門口,辛選侍馬上跪下。
這個時候倒是不敢在多言了。
誰都知曉這個時候不能惹怒皇上,更不可勾引皇上,可偏辛常在不知道,可見她是個心思不重的。可心思再不重,也不代表一點心思也沒有。皇上此番做派,怕是這辛常在是要将賬算在傅貴嫔身上了。
臘月心裏冷笑,看,這就是男人,就是帝王,即便是面色焦急不已,似是對傅瑾瑤心疼之極,可這個時候他依舊是能夠想到要為傅瑾瑤制造敵人,制造障礙,多有趣。
愛對他來說,果真是太廉價了。
此時的室內已經靜的連一根針掉落都能聽見,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傅瑾瑤的結果。
也在等着這個孩子的結果。
不同于他人的演戲,臘月眼裏有着悲傷,其實不管怎麽樣,孩子都是無辜的。
想到前世那個與自己無緣的孩子,臘月悲傷更濃。
自己是那時起便對景帝死了心。
傅瑾瑤呢?她又是否能看穿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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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并不久,但是等在這裏的人卻不是這麽想的,她們算是度日如年。
也不曉得這究竟是多久,就見太醫出門,臉上有着慚愧。
一時間,衆人心裏各色心思流轉。
但是大多數人還是高興的。
“如何?”太後忙問。
兩名太醫連忙跪下:“臣失職。縱使盡力而為,但是,但是終是沒有保住小皇子。傅貴嫔失了孩子,身子有些損傷,經過一段時日的盡心調養,定會好轉。”
他們也都曉得,皇上對這個孩子是多麽重視,如今變成這樣誰都想不到。
就聽太後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哀家累了,這裏交給皇帝吧。阿桂,扶哀家回內室休息。”
太後有些蹒跚的起身,樣子甚是萎靡。
景帝憂心的看着太後:“母後慢走,桂嬷嬷,好好伺候着太後,斷不可輕忽。”
“是。”
桂嬷嬷扶着太後離開,景帝連忙進了內室,衆人知曉,這是進去看傅貴嫔的。
雲岚跪在門口:“皇上,主子正在睡着,而且這女子小産的屋子,您不能進啊。”
臘月看着雲岚,知曉她的意思,本國早有這樣的規矩,男子不進女子小産或者生産過的屋子,晦氣。如果皇上現在不顧雲岚的阻攔進去了,那麽他日有什麽事兒怕是就要推脫到這上面。
而且,也難保景帝自己不犯膈應。
所以說,這雲岚倒是個忠心的,忠心的為着傅瑾瑤。
“她如此躺在裏面,朕怎能放心,再說朕又怎會顧忌那些。”
如若沒有前些日子淳嫔堅持不讓皇上進門探望以免過了病氣兒之事,今日這雲岚可能也會就這樣了,但是因着上次那回事兒,她卻是知道,主子現在昏迷,雲雪受傷,只有她一個還好好的,她必然要保護住主子。
她不能讓主子落到被他人質疑的境地。
不斷的磕頭:“皇上,如若主子醒着,也斷不會讓您進去,現在她還在昏迷,求您了皇上,就算您不為自己,也為主子想想吧。”
雲岚這話說的不好,甭說別人,連臘月都聽出了她話裏的毛病,想來也是,這傅瑾瑤昏迷,她一個丫頭能想到這些就已經很不錯了,可是如今又要她攔住景帝,難免為難。
果然,景帝的臉色變了一下,不過随即也恢複了正常。
“好吧。稍後安排人将傅貴嫔搬回竹軒,你家主子醒了,一定要第一時間差人通知朕,而且要告訴她,朕定會為她讨個公道,也為我們的孩兒讨個公道。”
冷眼看着這裏的所有人,景帝斥責:“自新一屆秀女進宮,這宮裏大大小小是非不斷。有些話,朕本不願多說,可你們偏不讓朕省心。那些老人兒也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們的心思。更別覺得他人分了你們的寵,是你們的,分不走,既然能分走,那就說明還是你們做的不夠好。那些新秀女也別仗着年輕貌美便是橫行霸道,這裏不是你們家,如若賢妃與周答應不能讓你們警醒,那麽下一步,朕不介意用你們其中的一人來重新樹一個更能讓你們警醒的典型。”
這話說的倒也是平平淡淡,并沒有語氣嚴厲,可是衆人偏是感覺到了一股刺骨的寒冷。
賢妃如今在冷宮過得怎樣的日子他們都該知曉,而周答應可能有的下場更會讓所有人側目。衆人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來喜揚了下手裏的拂塵:“各位主子,請吧。”
這是讓她們離開了。
皇上并沒有查問,可是衆人的心情可是一點都沒有放松,并不是說不查,這事兒就完了,皇上只是不想聽他們的推脫之言罷了。
就是不曉得,傅瑾瑤醒來後會怎麽說了。
想到這一切,不少人都是恨得牙癢癢。
怕就怕,傅瑾瑤是要專門針對誰了。
還有那周答應,能将她審出什麽,也未可知。
疾步往回走,臘月眼光的餘角看了過去,就見白小蝶縱使低着頭,但是嘴角卻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心裏霍的一驚。
并不細思量,連忙回聽雨閣。
臘月知曉,這次事件并不會牽連到她。周答應與她不和,又企圖刺殺她。而傅瑾瑤疑似被絆倒的時候她也不在身邊,這兩下都與她無關。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老實的等待,等待着皇上将此事審出一個結果,臘月攪合着湯匙,這做皇上倒是也不易,每日要算計着朝臣,算計着後妃,算計着兄弟。不僅如此,還要肩負捕快的職責。
“主子,這事兒太吓人了,您以後也要多加小心着些。”錦心嘟囔。
這誰不害怕。想來今夜的宮裏該是沒有一個人能睡得着吧?
“有些事兒,防也總是防不掉的。”臘月回道。
想了下,臘月叮囑:“告訴咱們宮裏的人,任何人都不準去竹軒盯梢,如今不管是皇上還是太後,都正在氣頭上,如若你們做的太多,被傅貴嫔的人拿住了把柄,那麽咱們聽雨閣沒事兒也會變得有事兒了。今日那辛選侍便是個很好的例子。”
錦心忙應是,說完便是出門敲打他人。
待一個人靜了下來,臘月開始細細思索今天發生的一切,每一件事兒發生的都特別的快,快到她不能考慮,只能跟着事情往下走,也虧的本能的反應,她曉得自己不可以離傅瑾瑤太近,她這個孩子,太不穩當,惦記的人也太多了。
不給他人做靶子,那就一定要離的遠遠的,也要謹小慎微。
今日一看,果真是這麽回事兒。
周答應與之後的事件究竟有沒有關系,傅瑾瑤這個孩子究竟是如何沒的?當時靠近傅瑾瑤的幾個人,臘月細思量,竟是不敢将任何一個人的嫌疑排除在外,甚至包括,雲岚。
是啊,沒人就規定,雲岚不會是那個絆了傅瑾瑤的人。
還有白小蝶,白小蝶那詭異的一笑着實讓臘月有些心驚。
在她看來,這白小蝶就該是做作會裝模作樣的一個人,但是要說特別重的心思,那卻是沒有,即便是陷害別人,那方式也拙劣的厲害,可是就剛才那一眼,她卻對自己的這個結論産生了懷疑,是這樣麽,真的是這樣嗎?
又聯想到當初陳雨瀾撺掇她走那段放了西域奇香的小路,企圖陷害她,她也是見了白小蝶與陳雨瀾狀似親密的講話。
還有陳雨瀾的被貶,也有她白小蝶的證據在內,可是之後兩人偏又好了起來,這委實是奇怪。
這樁樁件件糾結在一起,臘月越想越是心驚,這白小蝶,是不是并非外表看起來那般沒有心計呢?
或者她也是與她一樣,将自己的本性藏了起來,只将想看的那一面做給別人看?
其實說到前世,兩人的接觸也并不很多,未進宮之時見過幾次,之後她在宮內,而這白小蝶在沈家。她端是聽說她如何的溫柔,卻不曉得她究竟是個何種人物。
後來便是通過內線傳來的各種消息,她曉得這是個不守婦道的。
其實,自己并不懂白小蝶,即便是前世也并不了解,不是嗎?
臘月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這個白小蝶,是需要謹慎對待了。
将自己見過白小蝶發生的樁樁件件都仔細的串了一下,回想了一下,臘月冷了臉,如若不是自己今日這不經意的一瞥,怕是以後還是要看輕此人。
今日之事,與她有沒有關系呢?還有那導致傅貴嫔小産的一絆,是不是她所為?
臘月有些浮躁,将窗戶開了一個小縫兒透氣,自己站在窗邊清醒了一下。
且行且看吧。
桃兒掀開簾子進門:“主子,今晚您是休息還是……”
臘月并不想等待傅瑾瑤醒來後的結果。
她也曾經感受過那些,如今是能體會傅瑾瑤的心情的,可是她雖然也為這個孩子難過,但是卻并沒有想過要幫傅瑾瑤,她并非善人,她只能守護自己的親人,別人,她真的守護不了。
而且傅瑾瑤,她也不需要她多管閑事吧。
這個孩子只能是這樣的結果,不管多小心,他都不會來到這個世上。
這宮裏鬥争,永遠是如此的殘酷。
臘月将自己的悲傷掩起。
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麽?不是早就猜度到可能發生的一切了嗎?縱使過程并不相同,但是結果總是不會變的。
當年自己的孩子沒有生下來,那是因為他的父親需要用他的死來作為壓倒賢妃的最後一根稻草。
而如今傅瑾瑤的孩子沒有生下來,則是因為他有一個身為當朝宰相的外祖父。
有得必有失。
怕是傅瑾瑤今日,還不明白吧?
亦或者是,她情願糊塗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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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軒。
室內香氣迷漫,傅瑾瑤悠悠轉醒,似是有些迷茫,不過轉瞬間又似想到了什麽。
慌張的将自己的手放到了小腹的位置,瞪大了眼睛轉頭。
雲岚正在屋內的一角燃香,聽見聲響,連忙回身。
“主子,您醒了,奴婢給您倒水……”
“雲……雲岚。”傅瑾瑤嗓音有些沙啞。
“主子,您感覺怎麽樣,奴婢去叫太醫,皇上命太醫就在外面候着,如若是您醒了,要第一時間仔細在檢查一番。”
傅瑾瑤并不看她,眼神沒有焦距:“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還在的,對不對……”
“主子,主子,孩子還會有的,皇上最疼愛您了,你們還會有別的孩子的。”雲岚哭泣……
“啊……”
竹軒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任誰都曉得,這是傅瑾瑤失去孩子之後的悲鳴。
“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還給我,為什麽,為什麽要害我……”傅瑾瑤瘋了一般的哭鬧。
所有人都默默的抹着眼淚兒,這竹軒誰不曉得,傅貴嫔對這個沒出世孩子的重視。可是如今卻是落得這麽一個結果。
這個孩子,終究是沒有保得住。
“皇上駕到——”
景帝大踏步進門,就看見傅瑾瑤歇斯底裏,失聲痛哭的模樣兒,不舍的将她攬進懷裏。而此時的室內是一片狼藉。
“別哭,別哭了……”
“皇上,皇上,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對不起,我對不起他,我也對不起皇上,都是我的錯,是我……”
那凄慘愧疚的模樣兒讓景帝為之動容。
“不是,不是你。瑤兒,朕會為你找到兇手。”
景帝将下巴抵在她的額頭,溫柔的勸解:“不要将事情攬到自己的身上,朕知道,知道你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以後我們還會有許多許多孩子。朕等着,等你給朕生一個小皇子。”
傅瑾瑤仍舊是不斷的抽泣。
景帝揮了揮手,屋內的其他人退下,景帝貼着傅瑾瑤的耳邊輕輕的低語:“等你給朕生個皇子,朕就将他封為太子。”
傅瑾瑤霍的睜大了眼,擡頭看景帝,卻見他的神情并沒有一絲的玩笑。
嘴角嗫嚅了下:“皇,皇上……”
她不曉得自己該說什麽。
景帝将手指抵在她的唇上,輕柔的開口:“別想太多,好好的養着身子,咱們都年輕,一定很快就會再有孩子的,到那個時候,朕會給他所有最好的一切。”
傅瑾瑤感動的埋入了他的懷中,淚水沾濕了他的衣襟。
“恩,好,會,我們會有孩子,臣妾一定會給皇上生許多許多的孩子……”
兩人靜靜地擁在一起。
許久。
景帝低問:“當時是怎麽回事兒?到底是誰絆倒了你,還是其他的原因?”
傅瑾瑤蹙眉細想,語氣略帶遲疑:“當時雲岚扶着臣妾打算離開,臣妾因着受驚本就情緒不穩,往外離去之時就感覺有什麽絆了臣妾一下,可臣妾卻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