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主人給的胡蘿蔔
東雲示意樟梧到自己身邊來,“看鏡頭,一、二、三——”
樟梧匆忙之際,無暇調整表情和姿勢,稀裏糊塗就被東雲搭着肩膀照了一張相。
他嘟囔,“為什麽要突然拍照啊。”
“難得穿很帥的戲服,剛才一個個都來求合影,我自己也想要好好拍一張留念的照片嘛。”東雲看了看合照效果,對樟梧說,“你再兇一點。”
樟梧一愣,“什麽?”
東雲手指照片,“你看你,又呆又懵,一臉狀況外的樣子,這不行,得把你的惡犬氣質亮出來。”
“……令學長,你究竟想拍什麽樣的照片啊。”
東雲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樟梧,“就是……溫柔典雅的王子和他家兇神惡煞的狼犬,那種反差萌的感覺,樟梧你能領會吧。”
聽對方自稱“溫柔典雅”,實在讓熟知他惡質一面的樟梧無語,但也不得不承認,在大多數時候,令學長的确完美诠釋了如他所說的人設。
樟梧一把奪回手機,勾住東雲的脖子,說道,“完全領會——總之就是耍流氓對吧,包在我身上。”
他暫時解除在東雲身邊時的自我束縛,把平日裏狂放的野性盡數釋放出來,照片定格在他襯衣領口敞開,英氣張揚地大笑,與含蓄微笑的東雲親密靠在一起的瞬間。
他把手機再度交給東雲過目,順勢在對方臉頰上吧唧親了一大口,手臂也從東雲肩頭滑落至腰間摟住,完全是赤裸裸的獨占姿态。
東雲倒是沒有抵觸,只是瞟了他一眼,“剛才那下算怎麽回事啊。”
樟梧說道,“是拍照時租用我的人工費。”
東雲不滿道,“我和樟梧合照還要租金啊。”待欣賞了新合影,随即轉嗔為喜,轉過頭在樟梧的臉上也親了親,說,“照得很滿意,給你雙倍酬勞。”
得到意中人主動的親吻,樟梧嘴角勾出喜色,右手不大規矩地摸東雲的腰,腦袋湊近了一起看照片,說,“你喜歡這種樣子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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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屏幕上的東雲有如一塊貴氣明麗的仙玉,周圍有祥雲缭繞的那種;而他就像看守這塊美玉的巨獸,用利齒和尖爪割開屏幕,破空而出,将觊觎者統統撕為碎片。
要是這麽解讀的話,好像也沒有那麽不般配嘛。樟梧在心裏想。
東雲點頭說道,“嗯,樟梧兇起來很帥,不過被我調教得乖乖的模樣也很好。”他轉過身,正對着樟梧說道,“樟梧就是樟梧,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
從未有人對他說過如此直接又動聽的話語,像一劑麻痹人心的毒藥,讓樟梧在名為“東雲令”的池沼中越陷越深,這一刻,即使讓他為東雲死了,也心甘情願。
東雲把手機還給樟梧,囑咐他別忘了把照片發給自己,随後拉上他就跑,“時間不等人,該去好好享受祭典了。”
兩人在校園裏逛了一個又一個攤位,買了一堆美食和紀念品,全在樟梧手裏拎着。東雲幾乎跟所有攤主都認識,相談甚歡,親熱得不得了。樟梧到後來已經學會不在意了,否則這醋永遠都吃不完,況且他松樟梧才是此時此刻陪在令學長身邊的那個人,其他家夥不過是些雜魚而已,翻不起什麽波浪。
東雲自己班推出的是流動冰淇淋車,在路上偶遇後,東雲點了個豪華大蛋筒,足足壘了三顆冰淇淋球,從上到下依次是香草、荔枝和白桃味。
“樟梧,拿着。”
一路上東雲給他買這買那,從糖果到烤鱿魚,樟梧肚子裏已着實裝了不少。可令學長請他吃東西,他當然高興,因此來者不拒。
“這三個味道都是白色的球啊。”樟梧舔着冰淇淋球,嗯,怪好吃的。
東雲半開玩笑地說,“因為我喜歡看樟梧的唇舌沾上白色液體啊。”
樟梧拖長聲音,“哦,原來是這樣。”他故意放慢速度,讓東雲看清自己舌頭舔過冰淇淋的動作,舌釘在白色汁水中若隐若現。
“令學長,你自己不吃嗎?”
“我是很想吃,但又怕不小心沾到戲服上,畢竟白衣服容易髒。”
樟梧舔着冰淇淋球說道,“那我嘴對嘴喂你吃好了。”
好想和令學長舌吻,勾住他那根柔軟靈巧的粉舌,舌尖彼此挑逗,涼涼的冰淇淋在口中化為火熱的糖水,沿着嘴角溢出,又被自己舔去,留下一道濕痕。
東雲望着他吃得嘴巴周圍一圈全是汁液的樣子,莫名想到了喝水時沾得毛上全是水珠的狗狗,不禁笑了,說道,“你真可愛。”
樟梧覺得這一刻的氛圍格外輕松愉悅,東雲的心情也很好,趁機拉近關系說,“令學長,你覺得我們兩個這樣像不像在約會?”
“約會?”東雲稍稍側過身,眼神對上樟梧,弄得他心裏一陣緊張,唯恐從對方口中說出“你想多了”之類的話語。
“真正的約會可不能這樣随便啊。如果樟梧能讓我看見你的誠意,那我會認真考慮的。”
樟梧激動得差點把蛋筒皮都捏碎了,“怎麽樣算是有誠意?”
“唔……”東雲想了想,欣然說道,“用你的第一筆薪水請我吃飯吧。”
樟梧喜出望外,“真的?!”
“我向你保證。”
樟梧覺得吃到嘴裏的冰淇淋更甘甜可口了,全身充滿幹勁,恨不得立馬就攢夠錢,和心上人甜蜜約會。
可是他區區一個高中在讀生,要去哪裏掙錢?想來想去,只能做兼職。
學園祭後,樟梧的時間空了出來,他看到社區公告欄有招募零工的信息,試着去面試了一個周末派送傳單的工作。
發傳單沒有什麽技術含量,因此酬勞也很微薄,樟梧倒不甚在意,畢竟他本來周末除了社團活動,剩下時間都無所事事,平白揮霍了。
然而他人生第一份工作只持續了不到一天。
都怪那些無禮的家夥,不是把傳單随手亂扔,就是直接拒收,可惡,根本不考慮他大熱天在鬧市街頭這麽辛苦。
樟梧滿心憤懑,全然忘了自己以前的行為比這還要可惡,故意把傳單踩在腳底碾爛不說,還趁機調戲發傳單的年輕女孩子呢——此一時彼一時,過去欠下的遲早要還。
總之,當一個西裝革履的小夥邊打電話邊把他遞來傳單的胳膊粗魯推開時,樟梧的忍耐到了極限,說起來,他本來就沒多少耐心和涵養。他把手中數百張傳單往空中一撒,上前揪住那個比自己矮半頭的男人,腦袋按進道旁花壇,讓他吃了滿嘴泥巴,臉也被月季花枝紮得鮮血淋漓。
騎自行車的巡查警員吹着哨子追上來,樟梧在隐蔽小巷中狂奔,東躲西藏,好容易才甩脫對方。警察根據傳單上的地址就能找到店鋪,所以他也沒法再回去領日結的薪水。
白費了半天勁,還弄得一肚子氣,樟梧回到家,覺得自己實在不适合這種與人打交道的工作。他慶幸自己沒有在店裏留下個人信息,否則順藤摸瓜去學校逮他,絕對會第一時間傳到令學長耳中,到那時可就沒臉邀請他出來了。
他覺得自己在令學長看不見的地方越來越難以壓抑惡劣的本性,好像一種無聲的宣言——看吧,你不時時刻刻把目光放在我身上,我就會堕落成這樣的人,如果你不用鏈條把我拴緊,我不介意獨自跌入地獄的最深處。
別扭的惡犬在博取主人關注這件事情上,毫無長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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