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绮念

誰的青春期或多或少沒有過叛逆的行為?

郁唯一青春期也叛逆過, 不過那也僅限于夥同幾個朋友翹課溜出去,只為了去河邊逮幾只大蝦,被發現後罰站寫檢讨, 外加手板心打了幾下。

然而她這樣的叛逆,和面前這位非主流相比, 都不好意思把叛逆二字安上去。

學生在校打架鬥毆不是小事, 通常情況下都是發生在同學之間,這位倒好, 居然把鬥毆的對象發展成了一校之長, 不是一般的厲害啊。

郁唯一問季詩詩細節, 季詩詩憋了半天說了句:“反正打已經打了, 你問那麽多做什麽……你要不去就算了。”

她悶頭就要往外跑。

“我說了不去嗎?”郁唯一見她是鐵了心不說,再問也逼不出來, 倒也不逼她了, “但我有個條件,去,把你的臉洗幹淨, 身上不該帶的東西全部取下來,頭發也拆了。”

季詩詩:“憑什麽!”

“就憑我現在要去你的學校替你擦屁股!”郁唯一抹了抹眼睛, 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你這一身看得我眼睛疼。”

季詩詩氣得不行, 然而郁唯一松口答應去幫她處理, 她權衡之下,到底只能忍氣吞聲地從了。

半個小時後,季詩詩的樣子煥然一新,郁唯一發現,清幹淨臉的季詩詩五官輪廓和季昀有幾分相似, 不愧是兄妹倆。

看來季瘟狗是基因突變了,和二人沒有絲毫相像之處。

郁唯一已經換好衣服,她拿起車鑰匙:“這不挺漂亮的,明明是個小美人,硬是把自己畫成個小妖怪,圖什麽呢。”

季詩詩梗着脖子:“你管我。”

又上下瞅了眼郁唯一休閑的衣着,撇嘴:“你自己的品味能好到哪去?”

“我記得你在宅子天天整得跟個二姨太似的,怎麽?被趕出來後學會素淨了?想讨我二哥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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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唯一:“是啊,你二哥現在可喜歡我了。”

季詩詩一臉“你吹吧”的表情。

郁唯一打開鞋櫃,季詩詩站在旁邊,目光一掃,看到了一雙讓女性第一眼絕對無法忽視的高跟鞋,就聽到郁唯一指着那雙看起來頗為昂貴的高跟鞋慢悠悠地說:“喏,這雙鞋是你二哥特意花高價買來送我的,好看吧。”

季詩詩正處在資深叛逆期中,尤其被許安安刺激後,整個都往問題少女方面發展,季家對她又是放養方式,只要人還在學校就行,無疑是助長了她的叛逆之風。

她和季昀之間算不上親厚,畢竟對她這個年紀的少女來說,一個不能說話的哥哥,交流不便,又不常見面,感情能好到哪去?

她沒有嫌棄季昀是個啞巴,已經是非常難得了。

更別提會操心季昀的私事,所以季詩詩一直以來都以為是季昀被逼着娶了郁唯一,郁唯一為了錢嫁給季昀,結婚後也不跟季昀住,只待在季宅,是為了享受豪門太太的身份,擺擺豪門太太的譜。

現在被季母趕出大宅和季昀一起生活,她又沒個正經工作,要靠季昀養,自然要百般讨好季昀。

季昀會喜歡郁唯一?

季詩詩光是想想都覺得不可能,她對她那位二哥的印象——可以和畫過一輩子的木頭人。

那鞋一看就是郁唯一自己買的,故意在她面前說是二哥買來說送她的,季詩詩翻了個白眼,沒搭腔。

郁唯一當然不可能選這雙高跟鞋穿,她随便選了雙運動鞋,季詩詩像是要搬回一成似的:“怎麽不穿我二哥特意給你買的?”

她加重“特意”二字。

“你厲害得把校長打了,我這趟去怕不得給你道個歉彎個腰什麽的,你是想讓我穿得漂漂亮亮地去給別人低頭麽。再說,我可舍不得你二哥的心意受委屈。”郁唯一說,“小丫頭,有求于人的時候至少乖一點禮貌一點,懂了啵。”

季詩詩不知是不是被她詭異的教育口吻震住,還是被她那番話給震住,總之她安靜了。

到了學校後,一路把郁唯一領到了班主任的辦公室。

季詩詩念高二,學校是私立的貴族學校,按理出了打校長這麽大的事,學校第一時間應該聯系家長,學生的信息檔案上肯定會有家長聯絡方式,季詩詩不可能瞞得住季家人,讓她迂回來找郁唯一處理。

對此,季詩詩給出答案,這姑娘就是不想她在學校裏有點什麽事,學校就通知家裏人,于是賄賂了同班一位電腦高手,對方一通操作黑進校園網後臺,改了她信息檔案上家長的聯系方式。

學校這邊聯系季詩詩的家長,永遠都是忙,家長不接電話的狀态。

再加上貴族學校的學生個個背景不俗,一般小打小鬧也到不了請家長的地步,季詩詩這次事情鬧得太過,周旋來周旋去,必須得請家長了,她就光明正大翹課出去找郁唯一了。

進入班主任辦公室,季詩詩一副完成任務的語氣沖班主任說:“你要的家長我帶來了,我去上課了。”

班主任一句站住還沒說出口,她已經一溜煙跑了,完全沒把班主任放在眼裏。

班主任:“……”

郁唯一:“……”

她見班主任一口氣上不來的樣子,連忙将桌上的茶杯遞過去:“張老師您消消氣。”

班主任這才把注意力放在郁唯一身上,見她這麽年輕,又想起季詩詩平時的行為,頓時懷疑這位“家長”有可能是季詩詩花錢請來交差的。

但班主任管這幫有背景的學生本就管得心力交瘁,他懶得去确認真假了。

讓季詩詩請家長是必須要走的一道程序,否則打了校長這事兒不處理,其他叛逆學生一看,哎喲,這樣都沒事,那不得一個個效仿——所以家長是真是假沒關系,只要套上家長這麽個身份能讓季詩詩聽話就好。

于是班主任也不廢話,幾下說明情況,郁唯一這位“家長”需要做的,是讓季詩詩當着全校師生的面,反省自己的錯誤,向校長道歉。

之前季詩詩怎麽做的?

她是對校長道歉了,但那歉道得還不如不道,一點誠意沒有,更表明絕對不可能當着全校反省,班主任聯系不到其家長,只好讓她請家長過來。

她嘴上答應了,然而沒有任何實際行動,班主任催了好幾次,學校也對她做了各種懲罰,諸如罰站、打掃衛生等,人家不怕的,罰站當成給她放假,打掃衛生——她花錢讓一些家裏條件不算太好的學生幫她做。

學校沒轍了,下了最後通諜,再不請家長來,那就開除!

郁唯一聽到這裏點了點頭,她的猜測果然沒錯——她就是來替季詩詩道歉的——這姑娘擺明了不可能反省,她這位家長已經來了,面對老師和校長,無論從哪方面,都得替季詩詩道歉。

“校長仁厚,并不計較季詩詩的無禮,但季詩詩的行為非常惡劣,不服管教目無尊長也就罷了,可明知道自己錯了卻沒有任何悔改之心,如果放任她這樣,一個人連基本的是非對錯都不知,她未來還會捅出更大的簍子!”

“我們做老師的教書育人,希望每個學生都能拙壯成長,不奢求他們都成為國家棟梁,至少也要對得起父母……”

班主任開始了長篇大論。

郁唯一認真聽着,時不時點個頭,這讓張老師說得更起勁了,等他說完一段歇口氣的時候,郁唯一終于找到機會問清季詩詩毆打校長的原因。

倒不是郁唯一猜測的那些狗血龌龊劇情——她看的小說電影多,季詩詩膽大包天打校長這個行為,讓她不可避免地腦補了一些陰暗劇情——這也是她爽快答應過來看看的原因之一。

其實是一場意外。

季詩詩大晚上和幾個學生溜出學校,結果那天晚上校長心血來潮做起巡邏工作,正好遇上這幾個無法無天的學生,身為校長,當然是喝止他們。

大部分學生再叛逆,骨子裏還是怕老師的,被校長逮了個正着,立刻作鳥獸散,生怕被逮住。

校長一個人追不了分開的學生,只好選了一個追,被追的那個就是天選之子季詩詩。

她倒不是怕校長,純粹是看別人跑,下意識也跟着跑了。她哪裏能跑得過成年男人,眼見校長追上來,她又來了個下意識——把校長打了。

女生打架無外乎抓、咬、踹等系列經典動作,校長猝不及防之下,被打懵了。

其實再怎麽打懵也是成年男人,還手的機會是有的,但又怕傷了學生……校長追學生的動靜已經驚動其他巡邏的保安,很快保安跑過來,季詩詩再也跑不了。

她很有義氣,沒供出其他跑掉的學生,聲稱只有自己。

第二天季詩詩偷溜不成反打校長的英勇事跡就傳遍了整個學校。

……

班主任和郁唯一說完,就帶着郁唯一去了校長辦公室。

校長看起來四十左右,發際線比較危險,在郁唯一對季詩詩的行為表示歉意時,校長擺擺手:“不妨事,小孩子力氣大不到哪去……不過她的行為确實影響不好,動手打人肯定不對,更不對的是季詩詩同學明知道我是誰,還敢動手,這孩子的叛逆讓她的行為完全沒有邊界,不加以引導的話,對她未來的成長沒有好處。”

“老師是傳授知識的啓明燈,給出學生們選擇的方向,學生具體如何選,走怎樣的路,還得看他們自己。這個時候就體現家長的重要性了,學生送到學校學習,家長千萬不能掉以輕心當甩手掌櫃,私底下也要多多教育才行……”

才被班主任灌完一腦袋教育理念的郁唯一除了繼續點頭還能說什麽?

等和校長聊完,班主任又領着郁唯一去了高二(三)班。

等下開全校大會,點名季詩詩上臺反省道歉——前幾次季詩詩被點了名就不上去。

她已經成了學校的大紅人。

郁唯一路上遇到好幾位老師,班主任介紹她是季詩詩家長時,這些老師看她的表情跟看珍稀動物似的:什麽樣的家長才能養出季詩詩這位叛逆分子來?

高二(三)班裏,季詩詩捧了本書正被罰站在教室後面聽講,她當然沒有認真聽講臺的老師講課,而是用書本擋着玩手機,在小組群裏和一衆好友聊得可起勁了。

班上學生對季詩詩回歸課堂的“幹淨”形象震驚到了,除了認真聽課的,剩下的各個施展神通偷玩手機,戳鍵盤的速度都能看出手指的殘影。

他們讨論的重點是——季詩詩把家長請來了,是不是妥協了,等會兒得當着全校的面反省道歉?

鬥争這麽多天,季詩詩還是輸了。

季詩詩回複:“輸個屁!我找來的人會代替我道歉的。”

“詩哥牛批,你花錢雇來的人啊?”

“學校會信嗎?”

“關鍵學校的要求是讓詩哥公開認錯道歉,找來的人替你道歉也沒用啊。”

“你是不是傻?詩哥的家長都親自道歉了,校長的顏面挽回來了,而詩哥也做到了請家長,不會被開除了。”

在這幫學生們看來,真是家長的話肯定不可能幫季詩詩道歉,會壓着季詩詩親自道歉,但如果是花錢雇來代替道歉的,那就沒問題了。

“原來還可以花錢雇人當家長……”

他們仿佛打開了新世界。

季詩詩有點心虛,她最初确實是想請個人扮家長,找了個熟人,對方一聽,覺得這不是小事,直接拒絕——她雖然在學校內嚣張,但其實認識的校外人士并不多,總不能随便找個陌生人,最後想到了郁唯一。

既能幫她保密,還不用她花錢,又算得上是真正的家長,事後不怕學校查出來……比起随便找個人靠譜多了。

“不認真聽課都在幹什麽!”班主任火眼金睛發現熊學生們玩手機,一聲怒吼,貴族學校雖然沒有沒收學生的手機,但也不能這麽光明正大的上課玩手機!

到底是班主任,熊學生們連忙把手機收好,班主任深吸口氣向早就發現他過來的任課老師點了點頭,然後把季詩詩喊了出來。

幾乎全班的目光都轉了過來,好奇地想看看季詩詩請的家長是誰。

後排的男生們竊竊私語。

“是個女的……”

“很漂亮啊。”

“哇靠,你啥品味,喜歡年紀大的啊?”

“滾滾滾。”

……

郁唯一瞄了眼教室裏的蘿蔔頭們,跟着班主任到了一間空教室,班主任匆匆走了,季詩詩見郁唯一笑眯眯的,她心中一喜:“搞定了?”

“差不多,”郁唯一打開包包,取了顆糖放嘴裏,“還有最後一個環節,全校大會你上臺承認錯誤道歉。”

“……”還以為郁唯一會把這個環節處理掉,季詩詩一臉晦氣地說,“你替我去。”

“你放心,我不會白讓你幫我,我會幫你回大宅的。”她認郁唯一肯定很想回大宅過豪門太太的奢侈生活,在外面只能和季昀住在小小的畫室三樓。

郁唯一“哦”了一聲,淡淡道:“你媽一顆心都偏到幹女兒身上了,她都不管你,你拿什麽幫我?”

季詩詩臉色仿佛被捅了一刀。

“這樣吧,你乖乖認錯并向校長道歉,然後再寫一份三千字檢讨,好好檢讨自己錯在哪兒,我可以幫你對付許安安哦。”郁唯一拿了顆糖放在季詩詩面前。

恨恨瞪着郁唯一的季詩詩表情一僵,不屑道:“就你?你自己都被她趕出來了!”

“我要不想走,誰能趕我?我只是想和你二哥一起生活,順勢離開而已。”郁唯一反手指着自己,“小丫頭,我好歹比許安安大幾歲,她想對付我,還嫩了點。”

季詩詩突然反應過來:“你什麽意思?你是說我對付不了許安安?我怕她?呸!我随時可以把她趕出我家!”

郁唯一看着她,笑而不語。

季詩詩在這樣的目光下漸漸敗下陣來,心裏沒來由的升起委屈,那明明是她的家,許安安來了之後,家人的目光全都圍繞着許安安,而她仿佛成了透明人。

她對許安安說話重一點,都能被季母說兩句不懂事。

在家和許安安相處的那段日子,她簡直快惡心死了。

“你要怎麽對付許安安?”季詩詩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重點被帶偏了。

郁唯一說:“辦法太多了,你考慮考慮。”

季詩詩看她那麽胸有成竹,半信半疑,郁唯一又說:“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哈,我并不想回大宅,你的幫助對我來說沒有任何作用,我今天過來,完全是看在你二哥的面子上,你要再磨蹭的話,我可走了。”

這時下課鈴響,廣播讓全部學生們到操場集合。

季詩詩冷靜思考,郁唯一說得這麽直白,她覺得郁唯一很可能真的會直接離開……她不上臺道歉的話,還是逃不掉開除,除非通知季母……

也就是說,無論如何她都要上臺道歉,郁唯一鐵了心的不會幫她道歉,但會幫她對付許安安,這樣算的話,她似乎也并不吃虧。

不就是當衆道個歉嗎!和那群“好友”打賭會輸嗎!

她在學校人稱詩哥,有什麽不敢的!

“成交!”季詩詩咬着牙答應了。

“那你好好想想怎麽道歉,想想你錯在哪裏。”郁唯一說,“道歉必須誠懇,不能敷衍,認真對待,還有三千字的檢讨你親自寫,一個字都不能少,寫完了拿給我看。”

“既是交易,你得拿出誠意來,做到了,下次你回家,我陪你一起回去,你想讓許安安怎麽哭,我就讓她怎麽哭。”

最後一句話讓季詩詩仿佛看到許安安嗷嗷哭的模樣,瞬間充滿動力的她于是準備了會兒,去了操場,當着全校師生的面承認自己的錯誤,并向校長鄭重道了歉。

班上的那些好友表情跟見了鬼似的。

先前還在群裏信誓旦旦表示絕不會認輸上臺道歉,轉眼人就上去了。

那他們在群裏說了個寂寞啊?

更絕的是,後續季詩詩居然開始認真寫檢讨書——有人看到她請教班上寫檢讨書經驗最豐富的學生!

而且,她開始穿校服了。

之前她從來不穿,搞特立獨行。

……

當然,用“對付許安安”這個宛如空頭支票的承諾一點一點将季詩詩往正常方向引導之前,郁唯一果斷把季詩詩當衆道歉的畫面錄下來,發給了“出差”的小綿羊。

“老公,你不在,我只好替你處理了你妹妹在學校上面的一些事……你妹妹可厲害了,把校長打了一頓呢。”

“此等戰績,非比常人。”

“還好校長大人有大量,沒有多怪罪,我只彎了幾個腰就搞定了。”

“結果一不小心好像扭了腰……”後面跟了個哭唧唧的表情包。

……

晚上七點,“出差”未滿一天的季昀回來了。

坐在沙發敷着面膜的郁唯一驚訝:“老公,你不是出差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她猜到季昀可能會回來,但沒想到居然這麽快。

果然還是關心親妹妹的。

就見季昀不看她,輕垂眼睫,緩慢手語:“事情辦完了。”

——“直接問嗎。”

郁唯一:“那你吃飯了嗎?”

季昀搖了搖頭,視線落向她的腰,頓了頓,比劃一個詢問的手勢。

——“……直接問吧。”

“哦,沒事兒,不嚴重,我回來用熱水敷了會兒就好了。”為了讓自己的形象在季昀心裏正面一點,郁唯一特意通過微信表現出為了季詩詩辛苦周旋,效果立竿見影啊,小綿羊主動關心她了。

季昀一不小心和郁唯一的視線對上,立刻觸電般地移開,他有些慌亂的手語:“今天辛苦你了。”

——“要不要替她揉揉腰?”

他腦海裏剎時出現一個畫面——那次郁唯一浴巾脫落後的驚鴻一瞥——畫面着重定格在那截雪白的纖腰上。

畫面閃得雖快,卻也足夠郁唯一看清那是她。

她按了按面膜,控制自己不要笑,把面膜笑掉多不劃算啊。

看來那次對季昀印象很是深刻,然而這個時候還能在腦海裏控制着“非禮勿視”——相當于把她的全身照截圖到只剩腰,這份控制力不可謂不強。

當然,估計是他不感興趣,只是因為由“幫她揉腰”的這個念頭,從而下意識自過往記憶中聯想到她的腰長什麽樣。

“不辛苦,我……”她的聲音突然卡住。

季昀腦中的畫面有了變化:

一只修長漂亮屬于他自己的手出現,輕輕揉按。

然後,那只一板一眼按摩的手……往下了。

——“靜心!不要亂想!!!”

郁唯一眼睜睜看着即将變色的畫面變了——她雪白纖細的腰成了一根白白嫩嫩的大豬蹄,被季昀握在手裏。

“……”

我他媽這是被靜心成了一根大豬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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