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真正的晚安吻
她的話突然停止, 季昀将視線落過來,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對上,柔和的燈光落進他深邃內斂的瞳孔, 氤氲出溫柔明亮。
郁唯一咽了咽喉嚨:“……我還沒吹頭發,你要幫我吹嗎?”
季昀掀開被子下床, 用行動回答她。
郁唯一眼尾輕輕動了下。
兩人來到客廳, 季昀拿出吹風機,她乖乖靠着沙發, 感受暖暖的風吹過頭發, 他柔軟的指腹輕輕滑過頭皮, 不輕不重, 力量适中,舒服得讓她想閉上眼睛。
讓他幫忙吹頭發, 他二話不說就答應, 看不出半點勉強,心音也沒透出不願意。
……是否可以給出結果,他心甘情願替她吹頭發?
當然, 這也可以解釋季昀人好,沒有其他意思。
可結合他先前的心音……那就顯得有些耐人尋味了。
難道在我堅持不懈地喂養下, 小綿羊終于對我這個靠譜的飼養員産生了非分之想?
郁唯一胡思亂想着,視線不經意落在他翹起來的衣角, 她想也不想地伸手撫平。
或許因為心中思緒亂七八糟, 導致她力道重了點,一不小心就按在了他的胯骨。
攏在發間的手指忽然停住。
嗡嗡的聲音中,有一道不太确定的心音鑽進來:
——“她……在暗示什麽?”
郁唯一:我不是我沒有我就是單純地按個衣角而已!
她心虛地縮回了爪爪。
為證清白,她指着他的衣角,擡頭解釋:“剛剛衣角翹起來了。”
“……”季昀繼續給她吹頭發。
她的頭發細軟密長, 花了十多分鐘才徹底吹幹,季昀放下吹風,把護發精油放在她手上,折身回了卧室。
小綿羊居然知道自己吹完頭發要抹護發精油!
郁唯一感嘆着給自己護理完頭發,也沒急着回卧室,戳開微信給陳芍發消息——她和陳芍雖然沒有時間約着見面玩兒,卻一直保持聯系。
陳芍接了新戲,還是和讨厭的人合作,因此時常向她吐槽。
“你說一個男人想讓你親他,這代表什麽?”
陳芍回得很快:“自然是對你心懷不軌。”
郁唯一嘴角不受控制地揚了起來:“我覺得也是,但又不敢确定。”
陳芍:“什麽樣的男人?”
郁唯一:“大美人。”
陳芍:“友情提示,你可是有主的人。”
這是擔心郁唯一亂來。
郁唯一發了個“嘿嘿笑”的表情包:“我說的大美人當然是我家阿昀。”
陳芍:“……”
陳芍:“秀恩愛會被天譴的!”
郁唯一笑眯眯地扔了個表情包,神清氣爽地直奔卧室,大美人已經回到床上,又拿起了他那本書。
郁唯一蹦蹦跳跳上了床,湊到他身邊,拉長聲線,鼻音嬌嬌軟軟,如同撒嬌:“老公~~”
她有段時間沒喊“老公”了。
冷不丁聽到,季昀手腕微顫,心尖兒仿佛被什麽勾了一下,但他非常淡定地轉頭,以眼神詢問。
“我不在家的話,會不會有其他的女生來圍着你轉啊。”
季昀:“……”
“我想起上次那位美人學姐……”
季昀臉一黑,做了個“別胡說”的手勢打斷她。
“好吧。”郁唯一又湊過去了些,愁眉苦臉地說,“我要去劇組,估計得過年才能放假,一個多月不能見面,那晚安吻怎麽辦呢?”
季昀另一邊的手指抓緊了被單。
忽然,郁唯一在他臉上碰了下,又退開,睜大眼睛,認真道:“我是不是應該一次性把一個多月的晚安吻送上?”
季昀耳根瞬間充血發燙,卻遲疑着。
——“她只不過口頭上說說而已。”
這次可不是!
“你不回答就是默認哦,”郁唯一雙手捧起他的臉,左右各來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軟軟地說,“三天的啦。 ”
季昀喉嚨滾了滾,瞳孔漆黑,似乎有什麽沉了下去,又有什麽東西将要按捺不住。
每次晚安吻後,都會持續一段時間聽不到他的心音,郁唯一早已習慣,她仔細觀察他的反應,沒了心音,突然就摸不清他會不會喜歡這種方式了。
萬一小綿羊先前“說”的關于晚安吻只親臉的言論,只是他作為藝術家下意識對某個問題的疑惑呢?
她視線落在他柔軟的嘴唇。
以前他的唇色總是偏白,血色稀少,透着不健康的粉白,現在已經徹底恢複,漂亮的櫻粉色能夠迅速勾起觸碰的欲望。
一時之間,郁唯一有些騎虎難下。
是繼續下去?還是就此撤下?
沒等她做下決定,面前的人替她做了決定。
他一只手握住她猶豫不決疑似要退縮的手腕,用力将她扯進了懷裏,一個翻身,仿佛做過千百遍似的,熟練地将她壓在了身下。
略顯冰涼的手指捂住她睜大的眼睛,黑暗侵蝕了她的視線,他手指的涼意帶到她的皮膚,卻像帶上來一串細碎的火苗。
郁唯一心髒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她聽到怦怦怦的心跳聲,是她的,也似乎是他的。
手指封閉了她的視線,加重了她的聽覺。
耳邊除了分不清是誰的心跳,還有炙熱顫抖的呼吸。
那溫熱用一觸即離的方式,試探地沿着耳邊到面頰,最後停留在她的唇上,慢慢加重。
他一只手捂着她的眼睛,沒有要松開的意思,一只手撐在她耳側,在他構建的這方小小世界裏,肆意地加重自己的掌控。
郁唯一有些喘不過氣來。
一直表現得游刃有餘的她此時大腦成了漿糊,在他的舌尖溫柔卻堅定、又帶着幾分氣惱幾分小心翼翼地撬開她的唇齒鑽進來後,她就再也不知道該幹什麽了。
只是本能地回應着。
他生澀的動作帶着些許不知所措的戰栗,沿續到了覆蓋在她眼睛上的那只手。
郁唯一。
他無聲地在心裏喊着這個名字。
流暢的空氣忽然變得擁擠悶熱,高攀的溫度仿佛要将室內所有融化。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松開覆蓋她眼睛的手,滾燙的唇舌無師自通地攀上秀挺的瓊鼻,一路往上,輕啄淺離,落在了她羽翼般顫抖地睫毛。
燈光在旋轉。
恍惚間她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他泛紅的眼尾,以及被薄霧籠罩的深邃雙眸,還有從他眉心鑽出來的濃郁黑氣,無聲無息地消散在空氣中。
然後,他俯身再次壓了下來。
時間似乎被滾燙的溫度融化,變得虛幻。
這才是真正的晚安吻。
那些若有似無的燥動迫使他做出別樣的動作,呼吸顫抖間,他想将她緊緊抱在懷裏,卻在聽到她無意識的呢喃了句什麽後,他的動作倏地停下。
“……好重。”
不知不覺間,他壓到了她的身上。
季昀動作僵硬地翻到旁邊,緩了兩秒下床,同手同腳地進了浴室。
郁唯一離家出走的大腦回了家,她從快要窒息的狀态中恢複,手腳發軟地坐起來,低頭看自己。
睡衣的扣子解開了兩顆。
不小心蹭開的,還是小綿羊解開的?
她記不清了。
她長長地呼了口氣,端起床頭櫃上每晚為季昀準備的水一口灌完,試圖讓自己平靜一點。
有點效果。
郁唯一呆呆地望着牆上的畫,腦海裏四個字勾肩搭背地掠過來:擦槍走火。
她舔了舔嘴唇,依舊很燙。
殘留淡淡的薄荷香。
浴室的水聲停了。
季昀慢吞吞地走出來。
兩人目光對視,季昀頂着一張紅蘋果似的臉攜帶着涼意走到床邊,她看到他的發絲帶着水汽,脫口一句:“你用冷水了?!”
季昀表情非常不自然,目光躲閃着她,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
他盯着枕頭,似乎考慮要不要去客房睡。
“不許去客房。”郁唯一按住枕頭,“你親了我那麽久,去客房睡算什麽?”
季昀臉好像更紅了。
郁唯一掀開被子,他默默鑽了進去。
屬于她的味道全方位籠罩,原本降下去的溫度仿佛有再燃燒的趨勢。
季昀覺得今晚自己不能再睡在這裏。
偏偏郁唯一不打算放過他,明明自己的臉也是紅得不像話,神情卻坦然得宛如老司機:“老公,想不到啊,你吻技這麽好。”
季昀眼簾輕顫。
……視頻可不是白學的!
“剛剛算是你送給我的晚安吻嗎?”她伸出手指,“算算時間,完全夠咱們分別一個多月的了。”
季昀:“……”
能不能別把它當成算數題來算!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他越這樣,郁唯一越想逗他,她收回手指,無辜地回看他,興致勃勃地說:“我剛剛覺得很舒服,甜甜的,像是在吃果凍,你覺得呢?”
“……”
“要不要再來一次?”
“……”
她指着自己的睡衣扣子,天真無邪地問:“是你解的嗎?”
季昀手指扣着床單。
“好吧,我不問了。”
郁唯一當着他的面,慢慢把扣子系好,随後撩了下頭發,話鋒一轉,擔憂道:“對了,心髒有沒有不舒服?”
他抿着唇搖頭。
“那就好。”郁唯一拍拍胸口,彎起雙眼,随口調侃,“萬一激動暈過去,我會害怕噠!”
季昀仿佛被一盆涼水澆下,身體裏的燥意瞬間消失得幹幹淨淨,目光都黯淡了下去。
“睡吧。”他垂下眼簾,做了個手勢,躺下了。
吃幹抹淨就睡了。
哼。
……好像算不上吃幹抹淨。
體諒他的身體,郁唯一也跟着躺下,摸了摸唇,暗笑着陷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吃完早餐。
“我自己可以打車去機場,外面那麽冷,你待在家裏就好。”
季昀充耳不聞,拎着她的超大行李箱下樓。
郁唯一認命地跟上去。
好吧,小綿羊送她去機場她還是很高興噠~
路上堵了會兒車,以至于到機場都快八點半了,待在機場的小周松了口氣,從季昀手中接過郁唯一的行李,他做了個軍禮:“季老師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唯一姐的!”
季昀點點頭。
“我走了啊昀昀。”
郁唯一抱了下季昀,轉向走入檢票口。
她跑得太快,季昀擡起來的手默默縮了回去,目送她的背影一直消失在檢票口的盡頭。
劇組給她訂的是頭等艙,郁唯一從貴賓通道上機,在位置上坐下後,她才發現脖子上的圍巾是季昀的。
她什麽時候戴的?
這不重要。
郁唯一自拍一張照片發給季昀:“喏,你的圍巾~”
季昀看着她隐在圍巾裏眉眼彎彎的上半張臉,嘴角忍不住上揚。
……
“老季啊老季,”宋秋詞代替季昀用他的手機和甲方爸爸周旋,點開屏幕就樂了,“小嬌妻不在的時候你咋不用她的照片當屏保?人家一走,立馬就換上,你丫騷不騷啊!”
季昀臉黑了一號,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并威脅:不許告訴她!
宋秋詞滿口答應。
轉頭,下了飛機到劇組準備的酒店的郁唯一就收到宋秋詞的消息:“好消息好消息!你家傾國傾城用你的照片當屏保啦!”
郁唯一有些疲憊的精神立刻滿血複活,平時她自然不會碰季昀的手機,但生活在一起,難免有時會看到,她知道他的屏保一直是手機默認,看不出半點藝術家的氣質。
“真的假的?”她覺得宋秋詞在騙她。
宋秋詞:“親眼所見,絕無虛假。”
為了讓她相信,過了會兒,他發了張照片過來:“這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險偷拍的!不要說是我告訴你的。”
郁唯一一看,這不是她在飛機上自拍的那張嗎。
她随手拍的,都沒找好角度!
她趕緊找了找光線,又找好角度,再度自拍,發給季昀。
“老公,我到酒店啦。”
“以後我每天給你發自拍好不好呀,這樣你可以每天換着看我(害羞)。”
季昀默默點開她的照片。
看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打字回複:“好。”
……
不久後,郁唯一收到宋秋詞哭唧唧地控訴:
“叛徒!說好不告訴他的!”
“他居然往我咖啡裏面放芥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