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小白蘭被白家人養得很好, 天真善良、天性樂觀。好像無論遇到什麽事情都能樂觀面對, 典型的白家人。

所以當李東薔找到她,輕而易舉就得到小白蘭的原諒和喜愛。

李東薔捂住嘴泣不成聲, 小白蘭把自己的玩具遞給她:“別哭了,白媽說你是我親生媽媽。你見到我不開心嗎?”

“開心。”

“那你為什麽哭?”

李東薔破涕而笑, 抱着小白蘭軟軟胖胖的小身體,還有着沒戒掉的奶味。

“我開心。”

“開心不應該笑嗎?”

“白小蘭, 你沒學過喜極而泣這個成語嗎?”

白家小弟聽不下去,反問小白蘭。

小白蘭理直氣壯:“我還是小學生,沒有學過。”

“嘁。”

榮遠恒站在旁邊看着,不敢走近。

當年小白蘭是因為他的緣故,才弄丢那麽多年。

如果不是白家人撿到, 他不敢相信現在的小白蘭會怎麽樣?或者說,這世上還有沒有小白蘭這個人。

白家人說是在路邊撿到, 其實榮遠恒調查得來的是那群人想把小白蘭扔到馬路中央,讓來往車輛軋死。白家人路過見到這一幕, 從那群人手裏搶下小白蘭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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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遠恒看那段視頻的時候, 膽戰心驚, 看完後流了滿背的冷汗。

那群人能把一個剛一歲的小孩兒扔到馬路中央讓車軋死, 能夠想象有多心狠手黑。沒有完成任務的他們,一路追殺白家人。

如果不是白家三口全都武功高強, 真就逃不過。

當年抱走小白蘭的人是榮遠恒的未婚妻, 實際上是榮家老太爺擅自安排國外一個大財閥的女兒,直到對方找上門, 榮遠恒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有了個未婚妻。

榮遠恒沒蠢到直接拒絕那個女孩,他知道自己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毫無人性。心中只有財勢地位,他的母親出身平凡,就注定榮遠恒沒有反抗榮家的權利——除非他另立門戶。

可惜當時他的榮氏科技剛起步,不被看重。剩下的唯一價值就是聯姻。

那個女孩,榮遠恒認識。

長得嬌俏可愛,手裏沾了人命。

小白蘭就是她派出的人抱走,然後下死令。

雖然後來被報複回來,可李東薔憎恨上他,女兒也丢了。

榮遠恒當年混黑混幫派,講究義氣,有事兒自己扛。

同時也是大男子主義,出了事兒就想瞞着李東薔自己解決,什麽也不解釋,先趕緊跟李東薔劃清界限。想着把事兒全都解決了,再好好追求李東薔,把她娶了。

就算她不願意,也直接綁到民政局。

當然現如今的榮遠恒每每想起當年自己那決定都要懊悔,大男子主義頂個屁用!老婆孩子丢了五六年,要不是顧及自尊心和面子,早就老婆孩子熱炕頭。

哪像現在孤家寡人賠笑臉,還不一定能把人追回來。

他心中又是欣慰又是煩躁,走到庭院抽煙。

裏面沒他的位置。

小白蘭丢了,榮遠恒懊悔不已。

李東薔對他心灰意冷,關燕生趁虛而入,把人成功娶了回去。榮遠恒其實試圖破壞兩人的婚禮,把他的小女孩劫走,于是拎着把槍頂在關燕生腦門。

那個關家小白臉吓得腿抖個不停,硬是不肯松口。李東薔讓他滾,榮遠恒說跟他走,他就走。

李東薔二話沒說,拿着把刀叉戳進榮遠恒拿槍的手,滿眼的恨意:“滾!”

榮遠恒滾了。

不是因為疼痛,也不是因為害怕。

而是因為他的小女孩那麽恨他。

榮遠恒不敢面對李東薔的恨意,就逃了。

他一直在找丢失的女兒,李東薔也在找。好在他先一步找到,才有勇氣、有理由重新跟李東薔聯系。

榮遠恒擡頭看天上的冷月,吐出口煙圈,深深的嘆氣。

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榮遠恒回頭,見是李東薔,趕緊熄滅手裏的煙扔進垃圾桶。

李東薔站在他身邊,一語不發。

榮遠恒小心翼翼的說道:“怎麽出來了?蘭蘭呢?”

“跟她哥打游戲。”

白蘭的哥哥就是白小弟。

“你……跟關燕生怎麽樣?”

李東薔抱着胳膊:“我跟他怎麽樣,你很關心?”

“我擔心你。”

“不用了。”

榮遠恒感到一陣失落,悶悶不樂:“他出軌,還有小孩,你也肯原諒他?”

他以為李東薔很愛關燕生,要不然怎麽可能連這些都能容忍?

關燕生跟她年紀相仿,雖然不想承認,但關燕生的确是很多女生喜歡的模樣,如同一個紳士。李東薔嫁給關燕生的這幾年來,就傳出不少關燕生的風流事兒。

每次見到關燕生,榮遠恒都挺想揍他。

可惜礙于李東薔,不敢動關燕生。

“蘭蘭能找回來,謝謝你。”

榮遠恒心情跟糟糕,李東薔的态度很生疏。擺明跟他劃清界限,不恨不怨也不愛了。

“她也是我女兒。”

李東薔突然笑了一聲,在安靜的空氣中格外清晰。

榮遠恒煩躁的耙着頭發,說道:“當初我不知道有個未婚妻,我想自己先解決那些麻煩事。斷了我們之間的關系,重新追求你。那時候,我想娶你。”

“哦。”

李東薔态度冷淡。

“那時候,”榮遠恒破釜沉舟一般說道:“我就愛上你了。”

李東薔偏頭看着認真又緊張的榮遠恒,笑了一下,然後說道:“我知道。”

“你……都知道?”

“你偉大,想自己扛下所有事,我不介意。但你不該把災禍引到我女兒身上,既然決定好自己扛下所有事情那就必須保證不會殃及旁人。”

雖然知道榮遠恒的真實想法,但小白蘭的失蹤也的确是他而起。

所以李東薔不得不遷怒,不得不怨恨。

李東薔冷靜下來:“如果你的确跟那個女人有什麽關系,或者娶了她,讓她害死我女兒,我可以明确的跟你說,那時候我就會直接殺了你。”

榮遠恒攔住李東薔的去路:“所以你在明知道真相的情況下,還恨我?”

“是。”

她就是沒辦法不遷怒榮遠恒。

老男人磨磨唧唧,感情那點破事兒非要糾結好幾年。他也不想想,她一個女孩子都自薦枕席,他就不能退一步?說句軟話妥協怎麽了?

大男子主義,自以為自己能解決所有麻煩,什麽都不解釋。結果讓她女兒失蹤那麽多年,不遷怒才怪。

“你喜歡我?”

榮遠恒深深的望着李東薔。

李東薔皺眉:“你就得出這個結論?”

“你喜歡我。”

“讓開。”

“你愛我,對我有感情,對不對?”

李東薔忍無可忍,高跟鞋鞋尖兒朝着榮遠恒膝蓋狠狠踹上去:“滾!蠢貨!”

居然問她這種問題?!

難道他睡了她四年,之後苦苦追求又五年,全都瞎了眼沒看出來這點?老男人沒遇見她之前不是挺風流的嗎?連個女人的感情都看不出來,簡直是蠢!

榮遠恒吃痛,卻莫名的笑起來。

看上去很蠢。

李東薔回頭看一眼,不雅的翻了白眼。低啐:“蠢貨。”

“姐,笑什麽?”

李東薔吓了一跳,看到是李稚,沒好氣的把她推開:“回去躺着。”

“躺啥躺?我都躺了一整天,讓不讓人活了。”

李稚挺着大肚子,踢踢踏踏,嘟嘟囔囔。大着嗓門兒說話,像個小孩兒似的,委屈又不聽話。

人說一孕傻三年,李東薔估計李稚得傻個七八年。

“梁墨!小乖又跑下來了!”

三秒後,梁墨旋風似的刮進來,小心翼翼的扶着李稚,輕聲細語的說話。生怕說話聲音大了點兒,吓到李稚。

最近梁墨産生了準爸爸焦慮症,成天緊盯着李稚。李稚産期越近,他就越焦慮。據說最近已經發展成為半夜睡不着需要俯卧撐的地步。

這就導致每次李稚去看婦産科醫生,梁墨都要去看心理醫生緩解壓力。

李東薔撇撇嘴,正想上樓。又聽李稚那把大嗓門兒吼道:“我就是看姐笑得春心蕩漾,我跟你講,絕對是戀愛了。以前我就見過好幾次,笑得傻逼兮兮,絕對是戀愛了。”

這音量,站庭院外都絕對能聽見。

李東薔忍住怒氣,繼續上樓。

李稚又吼道:“姐,你什麽時候離婚?!要不要我叫梁墨帶上一幫兄弟和家夥,給你撐腰?”

“!!梁墨,把她帶回梁家!現在立刻!”

李家跟梁家距離近,也就一條山道的距離。

“我就回來坐坐怎麽了?”

“你都多少歲了?嫁出去多久了?還成天賴在李家算怎麽回事兒?!回去!”

李稚縮了縮脖子,嘟嘟囔囔:“姐變兇了。”

梁墨舍不得她被兇,雖然懷孕之後的李稚好像是變得傻了點,這大概跟兩家人一塊兒把她寵壞了的原因有關。

不過他覺得李稚這模樣實在是很可愛,安慰幾聲後,把她勸回李家。

路過榮遠恒時,梁墨提醒了一句:“你可以調查關燕生。”

榮遠恒微微詫異,卻還是把這句話聽了進去。

回頭真把關燕生近幾年都查了個遍,漸漸的發現了些蛛絲馬跡。

實際上不難發現,只要重組時間線,将一些巧合以及關燕生和李東薔的相處方式聯系起來就能發現問題。

以榮遠恒對李東薔的了解,她絕不可能在丈夫出軌之後還情深義重。

關于這點,榮遠恒心想沒有人能比他更具有代表性。

之前他以為李東薔不喜歡自己,可是一旦他确定李東薔是愛他的,前面的那些猜測假想全都推翻。他以為李東薔深愛關燕生,實際上是他自己不夠自信,自怨自艾。

關燕生在跟李東薔結婚之後,全世界各地的跑,辦攝影展。同時傳出很多緋聞,雖然那些跟關燕生傳出緋聞的女人都出面澄清,跟關燕生只是好友。

李東薔跟關燕生的相處,比起夫妻更像好友。

榮遠恒調查了之前跟關燕生傳出緋聞的女人,令他意外的是那些女人對關燕生觀感和評價都很好,但僅止于此。

她們不否認自己曾經心動過,但後來都把關燕生當成朋友。

因為關燕生太懂得如何将一個對他心動的女人變成無法拒絕的好友。

真正跟關燕生談戀愛、發生關系并且懷孕的女人只有鄭培寧一個。

事情非常明顯,李東薔跟關燕生只是協議婚姻的好友。

而關燕生為了不委屈鄭培寧,會為了她跟家裏抗争,接觸跟李東薔的婚姻。

李東薔說不介意關燕生出軌的事情,只是在刺激榮遠恒。

榮遠恒得知此事後,重新燃起追求李東薔的熱情。并在之後鬧得轟轟烈烈的海城關家跟南城李家離婚案件中,更是得寸進尺、肆無忌憚的以狂熱追求者的身份出現在李東薔身邊。

關老爺子氣憤于長子關燕生不懂事,卻又礙于曾孫的面子。同意他和李東薔離婚,只是必須收回贈與關氏長媳的百分之五的股份,并且出高價買回仍舊留存在李東薔手裏的關氏船運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李東薔不願意賣,但礙于理虧,各退一步。李東薔賣出百分之七,手裏仍留住百分之八。可惜關氏中還有人不安分,趁亂控制遠東集團,逼迫關老爺子退位,讓出首席執行官的位置。

并觊觎李東薔手裏剩下的百分之八股份,将主意打到小白蘭身上。

榮遠恒單槍匹馬赴會綁匪,又和白仙女裏應外合,救下小白蘭。自己被炸傷,在醫院裏躺了幾天才醒。

李東薔既感激又怨恨,還有擔憂,種種情緒經歷了幾天榮遠恒生死不定後竟都煙消雲散。

她仍舊是愛着榮遠恒,這輩子第一次也是唯一愛的男人。

之前怨他,怎麽也不肯原諒。打定了主意跟他劃清界限,卻在對方陷入昏迷後,清晰的意識到自己的不舍和壓抑了許久,仍舊濃烈如酒的愛意。

至于榮遠恒,一年後總算抱得美人歸,奉子成婚,老婆孩子熱炕頭。

倒也算是,歡喜團圓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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