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危機

Fed很随意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突然電視上出現一個廣告,讓他不由得坐正了身子,眼睛直了直。

林銳穿着幹淨的小T恤,推着購物車走在超市裏。正要結賬,旁邊一人款款走出,将手裏一個小盒子輕輕地放了進去。

“親愛的,別忘了這個。”推了推眼鏡微微一笑,周圍立刻一片光芒萬丈。

林銳拿起來放在手裏看了看,不由得面色一赧,“怎麽拿這個?”

仲源依舊保持着微笑,極其優雅地拿在自己手上,笑着說:“夫炎潔,洗洗更健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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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d突然驚醒。或許應該說,他被吓得不輕。

扭頭看了看床頭鬧鐘。六點十三,還很早。

伸手一抹汗,剛才那個極度詭異的夢還無比清晰。Fed不知道那麽極端加崩壞的夢是經過自己怎樣糾結腦補才形成的,但林仲二人其樂融融的和諧場景,讓他立刻産生了嚴重的危機意識。

回想起第一次帶林銳見仲源的時候,那二人在沙發上擺出的讓自己不想歪都難的造型。還有昨天工作室裏面,仲源和自己一樣花癡的表現……呸呸呸,是他花癡,自己一點也不!嗯,還有,對林銳的事極其少見上心,以及昨天主動遞礦泉水給林銳,從而直接導致他拒絕了自己的營養快線。

怎麽想怎麽可疑。簡直太可疑了!

于是很快,Fed就得出了一個結論:如果不早點下手,自己家的寶貝銳銳,沒準哪天就被仲源那道貌岸然的狼崽子叼走了。

不行!自己好歹近水樓臺先得月,怎麽能容忍這種事發生?Fed義憤填膺地想着,這就掀了被子,起身洗漱去了。

六點四十五,林銳的房門被輕輕打開。

“銳銳,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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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銳朦朦胧胧地從枕頭底下拿出手機,一看還早,塞了回去人又不動了。

站在床頭滿臉堆笑的Fed嘴角抽搐了一下,把手中的早餐放在床頭櫃邊,掀開林銳的被子,湊上前極其耐心地說:“銳銳,七點四十五了。”

林銳猛地坐起身來,又掏出手機一看,很快橫了一眼Fed。正準備繼續睡的時候,又被Fed拉住,“也就是早叫了一刻鐘而已,早點起來,待會兒照起相來有精神點。”其實他這完全是廢話,林銳的風格和健氣什麽的,是完全扯不上邊的。相反,越沒精神反而越好。

但林銳的瞌睡已經被他這麽三兩下給折騰沒了,只好坐起來,撓了撓頭。剛擡眼,朦朦胧胧地看清Fed,整個人頓時僵了一僵。

Fed穿着一件枚紅色襯衣,外面套着米色西裝,頭發好像比平時吹得要更誇張點,右耳上一顆耳釘還時不時地閃亮一下子。更可怕的是,他此刻手裏拿着一盒早餐,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林銳身子一抖,不知道什麽忽然有了“狼外婆”的感覺。

“嗯……我先去洗澡。”

“去吧去吧。記得不要把水溫調得太燙了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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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當林銳從浴室裏濕漉漉地走出來的時候,Fed正歪坐在沙發上擺弄着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本來只是随便地擡頭瞟一瞟眼,結果差點沒噴出鼻血來。這直接導致手一抖,懷裏的小本本險些摔到地上砸個稀爛。

“忘記拿衣服了。”林銳腰上圍着浴巾,無事人一樣淡淡地看了看Fed,便走到衣櫥邊拿衣服,看樣子似乎完全沒意識到後者的眼睛已經在自己身上來回滾了好幾回。

Fed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銳那纖細的小腰身,聽到他說話才忽然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剛才已經無意識地進入了一種“餓狼”的狀态。趕緊咳嗽了幾聲,笑得比花燦爛,“知道你記性不好……拿那件黑色的夾克吧,我喜歡。”

林銳轉過身子第N次疑惑地看了看Fed,還是把手伸向了他說的那件黑色夾克。

身後的人臉上立刻幾乎要開出朵朵鮮花來。

“林銳你看,網上搞了個投票,選的是最登對的藝人和經紀人。咱們可是第一哦!”隔着浴室一扇磨砂的玻璃門,Fed翻着電腦,忽地很興奮地對着門那邊正在換衣服的林銳說。

“登對?”裏面傳來既不驚訝也不激動的聲音,“具體指什麽意思?”

“嗯……”Fed轉了轉眼珠,思考了一下笑眯眯地說,“就是般配的意思。”說完以後立刻豎起耳朵,恨不得貼到玻璃上聽裏面人的反應。

“哦。”只有一個音節。Fed的臉一下子垮了,好在很快又聽到有後續。不過,在他還沒來得及笑起來的時候,就聽到林銳在裏面慢慢說:“是好搭檔的意思吧。”

“呃……是的。”Fed癱倒在沙發上,徹底洩氣。斜眼一看牆上的挂鐘,突然又恢複了本質,爆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林銳!已經7點40了!我下去開車了,你快點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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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源很郁悶。如果可以的話,他恨不能立刻站起來,仰天爆發出一聲堪比咆哮馬的吼叫。

但實際情況是,他現在正一最優雅的姿勢看似随意地靠在沙發上,并很好地保持着面上那迷死人不償命的招牌笑容。

這絕對是考驗涵養功力的時候。而仲源毫無疑問絕對是其中的佼佼者。

不過,涵養再好也是有極限的。同樣毫無疑問的,仲源的極限正在被那兩個讓他等了足足半個小時的兩個人挑戰者。

第N+1次看了看表,8點半。遲到就算了,居然還超過了半個小時。這對仲源來說是絕對不可饒恕的罪過。要知道在正規的社交場合,超過十五分鐘,對方是有權取消這次見面的。如果放在從前,仲源或許早就從容地起身,拍拍屁股潇灑地走人了。走之前還要很拽很随意地對工作人員說一句:“等那個某某模特來了告訴他,讓他換個攝影師吧。”

然而現在,如今,他居然也有這麽眼巴巴地等着別人一天……或許問題不在時間,而在對象。因為他等的人,是林銳。仲源即使他的舉止作風早已和過去判若兩人,即使現在的他竟好像根本不認識自己一樣。仲源不知道林銳在這兩年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他心裏明白,這一回失而複得的林銳,身邊已沒有了過去的那個人。所以,自己是無論如何不會再輕易放手了。

即使如此,抄起手機正準備打給那個黃毛崽子,一擡頭卻剛好看見那兩個肇事者小跑着過來了。

“嘿嘿,仲哥對不起,出了點岔子,晚了點。”Fed極力誇張着自己內心的歉意,本來還想撓撓頭作出憨厚純真狀,但想起今天好不容易豎起來的發型,伸出來的手硬是在半空中停住了,卻神不知鬼不覺地搭在了林銳的肩上,“仲哥要怪就怪我,可別怪銳銳。”

還是那句話,每次都是那句話!仲源憤慨地想,但瞥了瞥林銳,還是推了推眼鏡,笑得如往常一般優雅得不得了。

“算了,時間不早了,還是快點開始吧。”仲源說着便望向不遠處點了點頭,很快一個工作人員小跑過來把林銳帶去更衣化妝,轉身之前還不忘偷窺了仲源一眼。

仲源一副很習慣于此的樣子,淡定推了推眼鏡,對Fed說了句“我去看看場景布置”,也很快轉身走了。

Fed看着他轉身走進了左邊第二個門裏,随手翻過了上面挂着的小牌子,露出“工作時間請勿打擾”的字樣。這是仲源一貫的獨有的作風——拍照時除了自己和模特本人,在場決不能出現第三人。Fed忽然發現,仲源這小子亂七八糟的破規矩還真不少。不過做攝影師也只有做到了他這個程度,才能随心所欲地耍耍大牌提提要求什麽的,換了第二個人,在《FashionMale》這樣的地方,估計直接一句“出門左轉好走不送”就給打發出去了。

但是不知道什麽原因,一想到自己家銳銳接下來就要整天整天地和仲源呆在一起,Fed就極度不放心。孤男寡男,獨處一室吶,這是一件何等危險的事!想到上次,他只是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就看到那種驚悚的畫面……Fed下意識地朝正在化妝林銳那邊瞥了一眼,後者正拿着衣服走近更衣室,清瘦的背影一閃而過,随即緩緩關上了門。

皺了皺眉,忽然又覺得自己好像太婆媽太多慮了。如果仲源那小子能僅憑幾十個小時的獨處就把林銳叼走的話,那和他相處了半年還依舊處于羞澀暗戀狀态的自己……豈不是失敗到一定境界了?

這都什麽跟什麽?!想到這裏,Fed在腦中很快做出了“自己還沒拿不下林銳,所以仲源當然肯定絕對顯然也不可能拿下”的假設。因為他想到早上鼓起勇氣卻慘敗的百般暗示,忽然間就對林銳的遲鈍充滿了信心,堅信沒有非人的耐力和決心,是搞不定這個長期而艱巨的任務的。于是本來在這方面就比別人少根筋的他很快就釋然了。身子向後一倒歪靠在沙發上,掏出手機,查了查近期的納斯達克指數和道瓊斯指數,又悄悄披上小馬甲,潛伏在某個神秘的群裏,自娛自樂地關注着自己同樣無比熱衷,卻和經濟沾不上邊的某些消息。

片刻之後,看見林銳打理好了朝攝影工作室走去,還不忘笑眯眯地一揮手,豁達地展現一下自己的大度和體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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