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覺察

Fed坐在林銳的沙發上折騰來折騰去的,先是拿着遙控器飛快地把所有臺來來回回按了三遍,然後又打開電腦把經常去的網頁點一通又很快全部關上,最後倒騰到自己都無力了,才消停了一下,把轉了一圈的目光落在了桌上那本《FashionMale》上。

準确的說,是封面裏林銳的小臉上。

雖然林銳家裏的這本今天已經被自己裏裏外外地看過無數次,只差沒翻爛沒看穿掉。不過Fed還是很自我安慰地想反正家裏還有幾萬本,就算翻爛了,到時候偷偷那出一本來替補上去也沒什麽。于是這樣想着就心安理得地第N+N次打開了這本雜志。

直接跳過其他,翻到林銳的專訪。事實上,那幾頁因為被自己摧殘了太多次,邊角已經有些卷曲了。

标題是大字書寫的“銳不可當”四個字,其中“銳”字被特別标紅,以表示一語雙關的意思。而背景圖則是幾張大小不一的寫真,也就是那幾天自己跟着屁颠屁颠在門外巴巴候着的勞動成果。雖然是仲源那小子拍出來的,而且還不錯,這一點總讓自己略略有點不爽,但Fed還是固執地認為自己身為家長負有任重而道遠的接送職責,才是更更更更為重要的。

目光順着圖片瞥到旁邊密密麻麻的小字上,即使自己早就看過無數遍了,但目光落在其中一個标題時,嘴角還是不由得微微上揚。

标題的名字叫做“經紀人?Or賢內助?”裏面是有關林銳對自己看法的一小段采訪。雖然記者用“賢內助”這個詞,其實只是單純為了強調一下Fed作為經紀人對林銳的重要作用,順便帶着調侃的味道。總之無比純潔,十個人看了恐怕只有兩個會想歪。然而很不幸,Fed就是其中之一。他在內牛滿面的同時已經自行認為,一定是由于自己的誠心已經感動天感動地了,所以才讓那個記者靈光一現,用了這麽個精妙絕倫的恰當比喻。

并且,還特地問了問林銳有關于自己的一兩個問題。

記者:聽說你的經紀人費德年紀輕輕,還是第一次做經紀人的工作。你覺得他在你成功的道路上起到了什麽樣的作用?

林銳:(笑):經紀人的工作不像我們是站在臺面上的,他們做的事很多但也比較隐蔽,別人通常看不到。Fed也是這樣,他一直在我身後默默支持着我,替我打點好一切。沒有他,也就不會有今天的我。

記者:Fed是他的英文名麽?有什麽特別的含義麽?

林銳:嗯對。他是康奈爾大學的研究生,可能是因為學了很多經濟學方面的知識,對美聯儲很喜歡也很向往,所以就給自己取了這個名字。Fed就是美聯儲的意思,所以大家叫他Fed就好。

……

每次看到這裏,Fed心中就有一種莫名的幸福感湧上心頭。雖然他也知道林銳對自己的評價不過是很官方很正式的一種回答,換了名字給誰誰都能立刻用上,然而不管看多少遍,自己心裏還是覺得暖暖的,總在思考這有沒有可能其實是林銳的真心話。而且,後面那一段對自己名字含義的準确解釋,加上有意或者無意地掩飾住了自己名字土氣的原因,這這這……這充分說明銳銳心裏是有自己的啊有自己……Fed一面沉靜在自我營造的感動中一面想,雖然平時看着呆呆的,其實沒準在悄悄地注意着自己也說不定?

極度自我肯定地點點頭。心裏立刻自戀的覺得,也許林銳早就把自己當成“背後的男人”了?

這種想法讓他立刻又自我膨脹起來,幾乎要忘記了幾分鐘前,自己還在翻來覆去地幹等着半路失蹤的林銳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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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手機響了,Fed又趕快從自我的小喜悅中抽身出來,連滾帶爬地摸到茶幾上的手機。

一看屏幕,面色不自覺地沉了沉。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放在了耳邊。

“喂,仲哥。怎麽了?”

————————

Fed走到靠街的窗子邊,掀開窗簾,遠遠地就一眼瞥見停在公寓前面仲源的車。

立刻出門下樓一氣呵成,很快就站在了那輛車的旁邊。暮春的夜晚依舊透着一股沁人心骨的涼意,Fed因為出門太急沒有來得及穿外套,整個人一件單薄的襯衫就站在了仲源的車窗前。

而車裏的人也同樣只是穿着一件薄薄的襯衣。因為他的外套正搭在林銳的身上。而林銳,腦袋別向一邊,透過車窗,可以隐約地看到他的身子随着呼吸的節奏微微起伏着,顯然已經陷入沉睡之中。

“我把人給你送回來了。”仲源從打下了車窗的玻璃裏露出臉來,微微笑道。

“林銳他……?”本能地就有些心焦,Fed很把目光挪到仲源這邊,猶豫着問。

“如你所見,大概是訓練累了,睡着了而已。”仲源面上的笑容一絲不亂。

“那……可真是麻煩仲哥了。”Fed撐在車窗邊,低頭穿過仲源瞅了瞅林銳因為別過去而看不到的面容,愣了愣,一時也說不出什麽別的話來。

似乎是感覺到了Fed目光的走向,仲源跟着回頭看了看林銳,眼睛的神色略略柔軟了些,似乎是有點無奈的樣子說:“他睡着了,我已經等了他一個小時,不過看樣子好像還沒有醒過來的趨勢,也不知道要不要叫醒他。”

Fed看着仲源有些愛憐的溫柔神情,莫名覺得心裏微微有些堵。趕緊笑了笑,一撓頭嘿嘿地說:“仲哥還好你給我打電話了,否則以銳銳那雷都劈不醒的德性,要是幹等的話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呢!”

“呵呵,是麽。”仲源淡淡一笑,目光又比剛才柔和了許多。

這讓Fed心裏覺得更加不安,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說起來仲哥,為什麽……你會知道林銳在哪裏?”

“這是個巧合……路上無意中碰到了。”仲源說了一句精簡版的大實話,又覺得不足以信服人。頓了頓,又補充道,“這件事說來話長,不如我找機會跟你慢慢說吧。總之他沒什麽事,就是有點困了。要不你趕緊帶他進去吧,夜晚天涼,別病了才好。”

一席話立刻把剛才的話題推倒十萬八千裏之外,說的Fed也不好再問什麽下去了,只好點了點頭繞到靠向林銳的那邊車窗,看怎麽最事半功倍地把他弄醒。

“林……”打開門,剛準備使出稍微收斂一點的獅吼功,然而話未出口,整個人卻跟觸電一樣愣在原處。

林銳身子微微蜷曲着,依舊保持着畏縮而防備的睡眠姿态。月光朦胧之下,歪向自己這邊的臉被微微照亮,五官更是被勾勒得分明,卻也不失柔和。

明明那睡臉只是和平時一樣的毫無表情,卻莫名的覺得多了幾分落寂和孤單。Fed心裏一緊,覺得心跳陡然加快了一點節奏,眼睛卻不聽控制盯着呆呆地瞧了半天。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仲源還坐在邊上,便趕緊誇張地撓了撓頭。一面做出有些棘手的樣子,一面心想面前這小臉自己天天看月月看年年看,春心也沒少蕩漾過,怎麽至于今天就突然就這麽不淡定起來了?

這一定都是月亮惹的禍,一定是的!

這樣想着,還是表現得正常一點,伸手在林銳的肩上推了推,用不大也不至于太小的聲音說了句:“林銳,起來了。”但是話一出口,還是不由自主地帶了些寵溺的語調,這點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但是坐在旁邊的仲源卻是聽得清清楚楚,即使他笑容裏沒有露出一絲破綻,卻也并不代表心中不會有任何波瀾。

本來想幫Fed叫醒他,但是正準備動作的時候,一想到剛才車上的那番場景,又不覺有點混亂,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回了原處。

好在車上畢竟沒有床上那麽讓人貪戀,林銳倒還沒有像Fed想象的那樣不省人事。搖了幾下,還是很遲緩地睜開了眼,猛然看到杵在自己眼前的那個逆光大臉,居然也沒被吓到。

大概是還不太清醒的原因。林銳半睜着眼撓了撓頭,看清了Fed,又扭頭望着仲源,之前因為睡眠而被暫時阻隔掉的事忽然又浮上心頭,目光便一直落在這邊。

仲源看着他眼睛裏的空洞,卻也揣度不出什麽來。只好推了推眼鏡,笑得和往常一樣溫文,說:“時候不早了,進去休息吧。明天一大早還要起來訓練。”

“嗯。”林銳這才收回了目光,準備起身下車。

剛一動,搭在身上的外套就掉了下來。林銳一愣,彎下腰撿起,遞給仲源,淡淡地笑了笑,說:“謝謝仲哥。”然後很快就在Fed護衛下漸漸走遠。

仲源把外套搭在鄰座上,看着林銳清瘦的背影消失在公寓裏,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也不知最後的那聲道謝究竟是為了什麽。

是謝自己的衣服,或者是在酒吧裏救了他?還是……還是……那個時候,自己脫口而出的心意?

搖搖頭,也只能自己對自己笑了笑,發動了車子,駛入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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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銳,先去洗洗吧。”回到房間後,Fed娴熟地從櫃子裏拿出一套睡衣,輕輕地抛到林銳手中。

“嗯。”林銳淡淡地點點頭,拿着衣服轉身進了浴室。

過了一會兒,嘩嘩的水聲從裏面響了起來。

Fed坐在沙發上,扭頭盯着浴室磨砂的玻璃門發呆。忽然他站起身來,走到門的旁邊,抱着手側身靠了上去。

裏面的人似乎感覺到了什麽,水聲微微變得小了些,“Fed?”

“沒事,你繼續,”Fed沒有變換姿勢,頓了頓覺得不太自然,又笑了笑補充了一句,“放心,我又不會偷看。”

似是過了一會兒,才給出了一聲“嗯”作為回應,然後流水的聲音便緊接着響起。

Fed也不說話,只是發呆一樣靠在門邊,聽着那千篇一律的水聲。直到過了一段時間,水聲斷了,才忽然開了口。聲音小得有點像自言自語的呢喃,但話卻是沖着林銳問的。

“喂,林銳,你……是不是喜歡仲哥?”

作者有話要說:最新的科學研究證明:作者的幸福指數跟收藏和評論有着密切的關系。

據權威理論證明,即當實際霸王相對于潛在霸王減少1%時,作者的幸福指數上升約10%;另一種說法是,留言每增加1%,則作者的更文熱情上升約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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