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邀約 我是他的配偶

“怎麽,孩子不是你的?”蘇星哲打趣道。

“怎麽可能不是?”路鳳寧來到楚桑落身邊,把水杯交給蘇星哲,輕輕把楚桑落額前護住眼睛的發絲撩起,楚桑落的頭發和他的人一樣溫順,落在指尖輕輕拂過肌膚,像戀人的輕吻。

“三個月前我從軍中回來過一次,那時候是落落的發情期,所以……”

“所以你禽獸不如的把人要了又走了?”

“都是我的原因。”路鳳寧神色凝重起來。

“诶,聽說你們貓科那玩意兒上有倒刺,折騰的人幾天下不來床,是不是真的啊?”蘇星哲念念叨叨,“哎,好像你們剛結婚那幾天,是沒怎麽看到楚桑落出來……”

“你很閑?”路鳳寧斜睨蘇星哲。

蘇星哲覺得心裏冷風直冒,路鳳寧的表情赤.裸裸寫着“如果你很閑我讓叔叔安排你進部隊當軍醫”。

“錯了錯了。”蘇星哲趕忙改口,“我這不是犯了醫生對人體好奇的毛病?”

心裏卻想着一定讓他說中了,不然路鳳寧不會這麽大反應。

蘇星哲給楚桑落做檢查,路鳳寧雙手包裹住楚桑落的手,貼在下巴邊緣,雙眸凝起。

前世……他是不知道這個孩子的……

落落告訴他擋刀時懷孕一個月了,可這個孩子已經三個月了,時間也對不上。

一個想法讓路鳳寧出了一身冷汗,楚桑落流過産,卻沒有告訴他,一個人默默承受了下來。

以路鳳寧對楚桑落的了解,楚桑落是非常喜歡寶寶的,更何況那時候楚桑落如此熾烈的愛着他,失去一個懷了三個月的寶寶,楚桑落該有多痛?

可他回家仍然忽視他,對他冷眼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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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鳳寧記得有一天,他在書房裏工作,房門被敲響了,楚桑落小心翼翼地問他可不可以進來。

得到他首肯後,楚桑落什麽都沒有說,默默靠在他的肩頭流淚。

他以為是楚桑落想他。

畢竟是他的Omega,路鳳寧做不到無視,他擡手給他擦眼淚,卻不曾想,原來那時候,楚桑落根本不是孤獨,而是失去了他們的孩子!!

路鳳寧的手有些顫抖。

他以為是他冷落了他,可沒想到忽略的如此徹底,楚桑落究竟為他背負和付出了多少?

若是以前的楚桑落,得知自己懷孕一定會很開心,但現在的楚桑落,路鳳寧拿不準,也許楚桑落會想打掉。

寶寶是他和楚桑落的血脈聯結,在他想挽回,而楚桑落想分開的時刻,打掉無疑給兩人的感情雪上加霜。路鳳寧撫摸着床頭的相框,裏面楚桑落和兩個孩子站在一起,和諧而溫柔。也許是和小舟在一起,楚桑落眼睛裏像有星光,而小舟一副酷酷的表情不知道随了誰,念念就像翻版的小小桑落一樣。

一家人,唯獨他,沒有在照片裏。

他已經缺失了家庭的一角,對于打掉孩子,兩人的關系會走向何方,路鳳寧第一次感到茫然。

從小到大,他一直都任何事都很有把握,每一次對戰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在楚桑落這,路鳳寧感到有些事情失控了。

楚桑落是讓他的生活失去規律的存在。

他記得高中時期第一次見到楚桑落,小小的Omega蜷縮在一角,被那麽多人圍着欺負,但他咬着唇,眼眸裏是對底線的堅持與不服輸的倔強。

他像牆角裏,于風霜中飽受摧殘的一枝梅花,溫溫柔柔,卻又有屬于自己的驕傲。

他那麽與衆不同。

于是他出手救了他,若是放在平時,他不會有多餘的動作,可看到他嘴角的傷,他還是忍不住給了他随身帶的白色手帕。

兩人的指尖輕觸時,五感靈敏的路鳳寧清晰地感受到了Omega身上的甜香。

那天,路鳳寧第一次陷入嚴重的發情期。

他在學校訓練館打了一整夜機器人,直到第二天破曉,又打了一針抑制劑才好。

他小時候受過嚴格的Omega信息素脫敏訓練,這種事本不該發生。

楚懷落拎着早飯過來問他怎麽了,他說他救了一個人。

楚懷落笑着說,那是我弟弟。

是弟弟。

兩人雖然沒有正式的婚約,但楚家和路家都有意聯姻,算是心照不宣。

從此,路鳳寧對這個令他行為失控的弟弟敬而遠之。

他的生活就像一個黑白格子風格的房間,充滿嚴密的條條框框,任何事都脫離不了他的框架之外。楚桑落就像一抹藍色的溫柔的風,他吹進來,令他的世界紊亂。

誰成想,這個他生命裏唯一的不安定因素,最後成了他的妻子,嫁給了他呢。

路鳳寧低頭看楚桑落溫柔的眉眼,他的寶貝臉色這麽蒼白,身體不好,再懷着寶寶……

盡管不舍,可落落的身體最重要。

“我要跟你說一下。”蘇星哲摘掉聽診器,似乎知道路鳳寧要問什麽,“落落身體狀況不好,但是寶寶已經三個月了,打掉比留下來還要傷身體,小心以後習慣性流産。”

路鳳寧握着楚桑落的手一緊,神色愈發凝重。

蘇星哲嘆了口氣:“這是你們的事,你們自己決定吧。不過要留下來,一定要好好調養。”

“我知道了。”路鳳寧的嗓音有些沙啞。

蘇星哲又叮囑了路鳳寧懷孕的注意事項才離開。

路鳳寧守了楚桑落很久,推開門摸了一支煙。

客廳裏燈光很昏暗,路歸念靜靜地站在落地窗的玻璃推拉門邊。

他和楚桑落那麽相像,有一瞬間,路鳳寧感覺看到了楚桑落小時候。

這一幕喚起了記憶深處的影像,放倒帶一樣,把路鳳寧帶回自己五歲的年紀。

長輩帶他去楚家做客,進了楚家門,他看到許多小朋友在玩跳皮筋,其中有一個撐了很久的繩子,安安靜靜,漂漂亮亮的,等終于輪到他了,頂着頭上不知誰紮的小揪揪開心地跳。

小家夥個子不高,跳起來卻很有韌勁,一下子翻過了比腰還高的繩子,令人意外。

他經過他們的時候,聞到小家夥身上的奶香。

似乎感應到他的視線,小家夥擡頭,沖他一笑,明眸皓齒。

大人問他:“在看什麽?”

“妹妹很漂亮。”

“那不是妹妹,是弟弟。”

如今的念念和小家夥重合,當年他看到的,不是楚桑落又是誰?

原來緣分冥冥之中早已開始。

“爸爸。”路歸念小聲叫道。

路鳳寧回過神,來到路歸念身邊蹲下:“吃飯了嗎?”

路歸念點點頭:“徐叔叔喂我。”

“飽了?”路鳳寧給路歸念擦了擦嘴角的醬。

“吃不下。”路歸念說,“爸爸肚子裏有弟弟了?”

路鳳寧訝異:“你怎麽知道?”

路歸念抿着唇,“以前爸爸也有過一次,可是後來沒有了。”

路鳳寧鳳眸一緊,雙手握着念念的肩:“還有嗎?”

怎麽會,怎麽會這樣,楚桑落已經為他流過一次産了。

“沒有了。”路歸念搖頭,“當時爸爸難過了好久,不吃也不喝。”

楚桑落身體本來就不好,流産傷身體,不吃不喝怎麽熬過來的?

路歸念觀察路鳳寧的表情,确認這個男人開始痛苦了,才眨眨和楚桑落一模一樣的眼睛,小聲問:“我可以去看爸爸了嗎?”

“可以。”路鳳寧大拇指貼近路歸念的眼角,接着揉了揉他的頭,“去吧,你爸爸睡得很熟,不要吵醒他。”

路歸念乖乖點點頭:“知道了。”

“念念。”路鳳寧點燃煙頭,忽然道。

路歸念手握在卧室金屬門把上回頭:“嗯?”

“周一我送你去幼兒園。”路歸念說的幼兒園小朋友都不喜歡他,還在路鳳寧心裏徘徊。

“爸爸會送……”路歸念本能想拒絕,可想到爸爸的身體,能讓爸爸輕松那再好不過了,他吸了吸鼻子,帶着些微的哭腔,“謝謝鳳爸爸。”

路鳳寧心中酸楚,只是送孩子去幼兒園,孩子卻如同蒙受大恩,這種感覺讓他難受。

可他顧不上再安慰孩子,因為有讓他更難受的事情。

他的落落懷了他們的骨肉,而這個骨肉在前世是夭折的,他究竟該怎麽辦?!

他軍裝外套松松垮垮披在肩上,白襯衣袖口略微上挽,拉上陽臺的推拉門,擡手抽了一口煙。

冷風吹在路鳳寧身上,清冷的月光灑在地上,煙的味道吸入肺中,可并不能緩解路鳳寧的痛苦一分。

忽然,口袋裏通訊器響了起來,路鳳寧把通訊器拿出,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他抱楚桑落下車時,順手把楚桑落掉出來的通訊器放進了口袋中。

是個陌生的公家通訊號。

路鳳寧接了起來。

那邊響起一個女聲:“楚先生您好,這裏是《生物科學》雜志,我們對您發表的新型試劑論文很感興趣,想約您做一期專訪,您看可以嗎?”

路鳳寧頓了一下,回道:“他身體不适,就不去了。”

以他對楚桑落的了解,楚桑落行事低調,不太喜歡專訪,以前有類似的事情,都被楚桑落拒絕了。

更何況楚桑落是真的身體狀況差到極點。

路鳳寧只想要楚桑落好好休養,什麽都不要操心,更不用工作,一切有他。

“您是……”

“我是他的配偶。”

電話挂斷,路鳳寧将煙頭掐滅,又在冷風裏确認衣服上的煙味都散去才回到屋子裏。

徐盛買的飯已經涼了,更何況落落吃外賣也不好。

路鳳寧打開智能通訊器,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輕點,搜索“孕期食譜”,打開冰箱學着炒菜。

除了一開始的手忙腳亂,路鳳寧上手的很快,常年軍中生活的他,偶爾也會在野外烤火,只是與為了充饑的烤肉比起來,路鳳寧給楚桑落做的菜要精致了許多倍。

《生物科學》雜志編輯部。

周圍的編輯都在盯着一名戴黑框眼鏡的知性女編輯打電話,等電話挂斷,他們興奮地問結果:“怎麽樣怎麽樣,約了什麽時間?”

“沒有約上啊。”黑框眼鏡女編輯失落地道。

“啊?怎麽回事啊?楚同學不是跟我們口頭約定好了麽?向大家好好介紹新型試劑的用法與功能!大佬雖然很難約,但他答應了就不會失約啊!”

“不知道啊,他老公說他身體不适。”

“老公?!大佬竟然有老公?!”

“嗯,說是他的配偶,聽聲音竟然挺像……挺像路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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