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路府危機 那是因為我曾經真的喜歡他

路歸念與路歸舟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但卻印象深刻。

他第一次有印象是兩年前,爸爸帶着自己,與一個冷冷酷酷的男孩子合照。

男孩子臉色臭臭的,不愛說話,很不好相處的感覺。

後來,路歸舟就成了一個影子,活在他懵懂的記憶中與爸爸的故事裏。

他漸漸懂事,哥哥在他的生命中就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看不見,摸不着,從來沒有像其他哥哥一樣照顧他,保護他。

別的小朋友都有Alpha哥哥,只有他沒有。

他們欺負他,嘲諷他,将他鼓起勇氣送出的糖丢在地上,把他借出的鉛筆橡皮弄壞,甚至在放學路上威脅他要錢。

路歸念記得那一天,幾個大塊頭的高年級學生把他堵在路上,要他第二天拿來零花錢。

第二天他戰戰兢兢地等候,那幾個大塊頭卻沒有出現。

他一個人站在空曠的街道上,雙手捧着裝零用錢的小袋子,風吹起路旁香樟樹的葉子,有幾片緩緩飄下,落在他的身上。

他看到旁邊的小道裏,一個個子比他高一些,冷酷沉默的身影。

少年的樣子他看不太清楚,但那雙清澈淩厲的鳳眼卻留在他的記憶裏不曾褪色。

一個月前,小朋友們公然欺負他的時候,一個擁有一雙鳳眸的Alpha走來,對那些壞人揮起了拳頭。

爸爸說,那個人是哥哥,是他的親哥哥,路歸舟。

原來他一直在被哥哥保護着。

哥哥是他幼小世界裏的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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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是他最棒的籌碼與武器,他只能利用這些,留住他的戰神,留住他的全世界。

他會好好地藏好這一切,希望哥哥知道了不會怪他。

不,哥哥永遠都不會知道。

路歸舟抱着懷裏小小的Omega,鳳眸的餘光輕輕打量他。

那麽小的一只,抱在懷裏很輕,像一只無骨的貓咪,身上還帶着沁人的香氣。

路歸念的肌膚很白很嫩,漂亮的像個瓷娃娃,路歸舟懷疑,只要用紙片輕輕一刮,他的身上就會出現傷痕。

現在他真的受傷了,手臂上長長的血痕紮的刺眼,小小的Omega蜷縮在他懷裏,無聲地哭泣。

很疼嗎?

路歸舟訓練經常受傷,這對他來說不算什麽嚴重的事情,可放在路歸念身上,路歸舟卻覺得這麽理所應當。

這麽好看的人怎麽可以受傷?小Omega一定承受不了這種痛苦。

路歸舟有很多弟弟,可他們對他不是懼怕,就是隔着一層紗,沒什麽真感情。

他們不敢接觸他,他也懶得接觸別人。

一直以來,他就像一個獨自立于大海中的孤島,任周遭狂風暴雨,巨浪飄搖,沒有什麽能撼動他的內心。

可路歸念不一樣。

他是他的親弟弟。

他只在弟弟出生的時候,悄悄去醫院看過弟弟和爸爸一眼,他只記得弟弟小小的,臉皺巴巴的,爸爸臉色蒼白但笑的很溫暖。

哦,原來這就是弟弟,又醜又弱,還害得爸爸痛苦。

他以為爸爸會再生一個Alpha陪伴他,和他一起保護爸爸,沒想到出生的是一個Omega。

一個意外,一個把他的計劃全盤打亂的,意外。

這世間怎麽會有如此脆弱的Omega這種生物?

後來他開始疲于訓練,再見爸爸和弟弟已過兩年。

那時路歸念已經張開了一些,不再和剛出生一樣皺皺巴巴,漂亮的眼睛像爸爸,身上有和爸爸一樣淡淡的甜香。

好像爸爸的翻版。

很小,很萌,很可愛。

爸爸讓他抱,他沒接。

感覺小團子似乎一碰就碎了。

爸爸的表情似乎很失望,小團子咕嚕嚕的眼睛好奇又迷茫地望着自己。

他是對不起爸爸和弟弟的吧,他想。

路家的訓練很密集,尤其是資質異常出衆的他。有父親路鳳寧這個珠玉在前,路家對他的期望很壓力也非常之大。

在訓練的間隙,他偶爾也會想放松一下,去看看長大後未曾謀面的弟弟。

絕不是出于好奇,更不是出于心軟,只是想看看,這個跟自己血脈相連的,纖弱嬌嫩的Omega是什麽樣的。

竟然有人在欺負他的弟弟。

他出手了,可并未出現。

既然他無法陪伴他,幹脆就不要讓他記得他。

然而,一個月前,面對揮向路歸念的暴力,他還是現身了。

弟弟迷茫的眼神告訴他,弟弟沒有認出他。

他才沒有失望,是他故意隐瞞身份的。一個合格的Alpha從不失望。

但是現在,弟弟輕輕摟着他的脖子,認得他,依戀他,路歸舟心中升起一種異樣的滿足感。

他想保護他。

如果保護欲是一顆氫氣球,此時早已飄飄揚揚升上充滿暴雨的天空,炸裂又黏合,為路歸念撐起一把巨大的傘。

他才不是開心。他的情緒一向穩定。

路歸舟抱着懷裏香香軟軟的Omega,擡起鳳眸,一步一步走向屋中欺負人的小朋友。

在座的所有人都比他的念念大,可所有人都在以大欺小。

他的鳳眸平靜無波,漆黑的瞳孔卻像醞釀着将所有人都吸入的風暴。

[艹小舟好帥!]

[雖然年紀小卻品出了男友力爆棚的味道……]

[和路神好像啊!]

[別把小舟舟跟路狗那個渣男比!路狗不配!]

[落落媽粉:落落,媽媽忽然想問,你缺兒媳婦嗎?]

房間裏靜的落針可聞,路歸舟的靴子踏在木質地板上,發出不重但攝人心魄的回聲。

“啊——”不知是誰慘白着臉恐懼地尖叫一聲,欺負人的小朋友們開始向房間外飛奔,不論是Alpha、Omega還是Beta。

路歸舟的資質盡人皆知,剛出生就被測出S+精神力,與他的父親路鳳寧一樣優秀。

路鳳寧在七歲時精神力成長為SS,十二歲正式踏入全帝國的巅峰,SSS級別的精神力之列。

SSS是儀器能探測的最高标準,路鳳寧的數值已到達頂格。

沒有人知道他的極限在哪。

而六歲的路歸舟,測試已經在S檔滿格,這在不是C級就是D級,偶爾有A級的小朋友中,無疑是恐怖的存在。

他們争先恐後奔出房間,甚至有人被門檻刮掉了鞋。

“你幹嘛踩我!”

“我沒有!明明是你踩我!”

“膽小鬼!”

“麻煩精!”

一種毛骨悚然的壓力陡然傳來,南面的院牆處發出鋼鐵壓碎磚塊的聲音,一只銀色的,屬于昆蟲類的鋼鐵巨爪出現在院牆之上。

接着是巨大的如蒼蠅般的頭部,在暴雨天的閃電裏映出金屬色澤的光輝。

剛出門的小朋友們臉上的表情如同見鬼一樣往回跑,前面回去的人與後面出來的人相撞,發出痛苦的哎喲聲。

楚桑落的左手插在軍裝口袋裏,沉靜地看着牆頭的一幕。

這種異形他再熟悉不過,是鐵獸。

他的新型試劑就是為了鐵獸而生的。

而爸爸當年的研究所,也坍塌在了鐵獸的踐踏之下。

只是,戒備森嚴的路家本家,怎麽會出現勢不兩立的異形?!

[發生了什麽?為什麽這些小孩跟見鬼了一樣?]

[怎麽拼命往回跑?不怕小舟鯊了他們嗎?]

[喂怎麽畫面開始震蕩了?]

[我這裏有雪花,信號不好?]

[黑屏了,開開門啊,我想看現場!!]

……

一只鐵獸爬過院牆,兩只,三只……楚桑落匆匆數過,竟然有将近十只之多。

而這其中,還有變異了的不鏽鋼獸!

不鏽鋼獸以比普通鐵獸更堅硬的外殼和不易被酸液腐蝕的特性,被學者們戲稱“不鏽鋼”。

名字雖然像在開玩笑,可恐怖程度一點也不和你開玩笑。

火光電石之間,龐大的不鏽鋼獸躍下院牆,以快于鐵獸十倍的速度朝楚桑落撲來!

“爸爸——!”路歸念在路歸舟懷裏失聲叫道。

布大論壇。

一篇名為《我們以為的黑蓮花,其實是真正的白月光》的帖子被發布,一瞬間占領了首頁第一的位置。

路家的壽宴直播部分被中斷,觀衆們無法看到最關心的楚桑落那邊的狀況,很多人湧入布大論壇看八卦。

不僅僅是布大的學生,在這些學生的科普之下,越來越多的親友們也加入了“今天磕的CP複合了嗎”行列。

帖子內容分析了今天楚桑落在宴會上的種種表現,就連祁銘和路铮找茬都溫文爾雅,素養氣質十足,因此推翻了大夥以前的結論,得出了新的認知:楚桑落是真的白!!!

又溫柔又漂亮又禁欲又有頭腦的學霸Omega!!!

“更喜歡他了嗚嗚嗚。”

“以前只是瘋狂磕CP,現在是現實中想嫁,這種溫柔又體貼還有能力的男孩子不多了。”

“我就說落落真的很可愛。”

“……”

變異獸迅速地來到楚桑落面前,長達一米的鋒利前肢帶着毛刺紮向楚桑落的小腹,路歸舟抱着念念,隔着一屋子小朋友,甚至沒有辦法去到楚桑落身邊!

路歸念掙脫路歸舟的懷抱朝爸爸的方向擠,門外電閃雷鳴,暴雨像不要錢一樣傾盆而下。

随着一道藍色的枝狀閃電從天空正中央劈下,地面也發出“锵”地一聲清脆嗡鳴,一把藍色的激光劍映着閃電的電光砍在變異獸身上,攔住了變異獸的攻勢。

路鳳寧手握激光劍,軍裝有些濕潤,飛身落在楚桑落面前。

他單膝跪地,手中的劍穩穩護住身後的人,發絲上的雨珠随着落下的動作飄起,清新的氣息灑在楚桑落周身。

“落落,帶孩子們進屋。”路鳳寧低聲穩穩道,“右二房間裏有地下通道,機關在西面牆上。”

楚桑落眼中無比鎮靜,轉身精準找到了念念的身影,摟着念念和小朋友們一起進屋。

他将最後一個孩子推入房間,側頭看路鳳寧,只見房間外面,路鳳寧一個人抵擋十只鐵獸,其中包括變異的不鏽鋼獸。

他身形迅捷,出手狠辣,斬劈幹脆利落,沒有一絲無效攻擊。

布大論壇。

一張照片将HOT帖子推向了高.潮。

照片裏,一個五歲的小小身影抱着一只受傷昏迷的布偶貓咪,手裏拿着尾巴草做成的花環和小魚幹。

小男孩撫摸着貓咪的頭,似乎在安撫他:不要怕,有我在。

“啊啊啊落落小時候太萌太善良了吧。”

“這樣的小孩會變壞我是不信的。”

“從今天起,落落就是我真正的白月光!”

“+1……”

“+1……”

“+10086……”

楚桑落将機關打開,讓小朋友進地下通道,自己卻站在門口沒有動。

“爸爸,你不下去?”路歸念站在通道洞口旁問。

楚桑落對面前的路歸舟道:“小舟……我出去看一眼,一眼就好,你先帶孩子們進去,不要讓他們慌亂。”

“我也要出去。”路歸舟說,“我可以戰鬥。”

“聽話,這麽多孩子,必須有一個人帶領。”楚桑落摸摸路歸舟的頭。

路歸舟怔了一瞬,點頭轉身。

“……寶貝。”楚桑落輕聲叫道,手拉住路歸舟的小手。

路歸舟頓了頓,回頭望着楚桑落:“你放心。”

“好。”

楚桑落關上房間的門,獨自來到剛才念念摔倒的外廳,一個意外的人闖了進來。

祁銘的粉色小禮帽沾滿了泥水,蕾絲花也被扯掉一半,他臉色慘白,神色慌亂,見到楚桑落像見到了救星:“楚桑落,快,聽說這裏有通道,哪裏比較安全?外面有好多鐵獸!”

楚桑落靜靜觀察着祁銘,微微一笑:“哪裏比較安全?我覺得外面比較安全呢。”

“你說什麽?”祁銘一臉懵逼。

楚桑落整理自己的白手套:“我沒有說第二遍的習慣。”

“你瘋了!”祁銘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道,“這裏有監控!!是實時直播的!!!你就不怕——”

“哦。”楚桑落從軍裝口袋裏掏出一個黑色的小裝置,像點火一樣輕輕按了按,“所有的攝像頭早就被我關了。嗯?你想打電話?甚至這裏沒有信號。”

祁銘顫抖着手指打開通訊器,果然本該有四個格子的地方現在是禁手符號。

他沖上去抓楚桑落的袖子,“你在幹什麽,不要開玩笑了!!”

楚桑落反手掐住祁銘的脖子,将他的臉按在玻璃窗上,冰涼的玻璃潤濕了祁銘的臉,像手機貼膜時趕走的氣泡一樣,除了祁銘通紅的臉處,玻璃其他位置被呼吸的熱氣熏出一層白霜。

外面豆大的雨落在窗戶上,劃出一道道扭曲的水痕,混合着白霧,讓祁銘的視線變得模糊,只能看到路鳳寧矯捷的藍色身影。

“雖然這個男人不是我想要的。”楚桑落輕輕的吐息,“可我用過的東西,你也別想染指。”

“唔……你……”祁銘感覺呼吸有些困難,努力朝路鳳寧的方向沙啞地喊,“将軍……”

“你喊救命的人,是我的男人,被我上過,被我摸過,還和我有崽。”楚桑落露出一抹譏諷的笑,“你就這麽喜歡有夫之夫,嗯?”

祁銘的脖子咔咔作響,如同被烙鐵掐住,他痛苦地道:“楚桑落你……”

“我怎麽了?從小到大沒有人喜歡我,所有人欺負我,天天給廢物哥哥供血,沒有人救我。”楚桑落勾了勾唇角,“我變成這樣,不應該嗎?”

“那你是故意讓你哥哥……”祁銘心裏泛涼,楚桑落難道是故意讓他得了遺傳病的哥哥去死的?!

“這倒不是,那個廢物早晚都得死。還沒等我動手,他就不行了,真晦氣。”

祁銘毛骨悚然,一時分不清楚桑落話裏的真假。

“可你在路鳳寧身邊從沒做過妖……”

“那是因為我曾經真的喜歡他。”楚桑落頓了頓,視線在窗外與變異獸拼搏的Alpha身上放空。

他願意為他斂去所有的爪牙,做一個真真正正的白月光,甚至願意為他去死。因為路鳳寧是他黑暗裏唯一的光芒與希望。

“可看起來,路鳳寧并不買賬呢。”楚桑落慢慢吐出幾個字。

“路、路鳳寧見到你這樣……不會放過你的。”祁銘努力地呼吸掙紮。

“你盡可以試試。”楚桑落加大了下手的力度。

他的手像一雙彈鋼琴的手,做實驗的手,幹淨而細膩,與所有Omega一樣肌膚滑嫩且吹彈可破。

但祁銘覺得,楚桑落的手像窗外異獸冰冷的鐵拳,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祁銘開始缺氧,開始奮力掙紮,若沒有人救他,他可能真的被楚桑落這個假白月光,真黑心蓮,恐怖的惡魔交代在這了!!

路鳳寧将劍插入變異獸的背部,祁銘見到路鳳寧回頭,眼睛裏泛起希望,身體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掙脫了楚桑落的控制。

他回身撲向楚桑落,帶着勝利的姿态與居高臨下的表情:“楚桑落,你完了,路鳳寧會看清你的真面貌的。”

祁銘越說越開心,連缺氧造成的嗓子沙啞也顧不上了:“他是我的,鳳寧将軍是我的,我喜歡了他十幾年,楚桑落,你這個冷血的賤人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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