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最惡毒的詛咒,魔法石是解藥。”哈利認真地看着赫敏,“我認為只有伏地魔才會幹這種事,絕對是他。而且我還認為那天我們在禁林裏遇到的黑巫師,就是萬聖節晚上去偷魔法石的那個人。伏地魔現在不惜一切代價要換取活下去的一線生機,他已經盯上了魔法石,而且他勢在必得。我的計劃是保護魔法石,糾出他的爪牙,讓他看看我不是好惹的!你可以盯着我,可以舉報我,也可以幫助我,我……”哈利正要展開長篇大論,突然聽到廁所抽水馬桶的聲音,他艱難地回頭,從牙縫裏擠出聲音:“你不是說廁所沒人嗎?!!”
“那是桃金娘。”赫敏保持着驚呆的表情無意識地回答,“這裏是桃金娘的廁所,桃金娘當然在。”
話音未落,一個女生鬼魂從廁所門板裏鑽出來,和哈利大眼瞪小眼。
“啊——男生!”
“啊——被發現了!”
兩人的驚恐不分上下,哈利奪門而出,順手把長袍翻起來遮住頭,期望不要被認出。桃金娘立刻哭泣着鑽回她的抽水馬桶裏,把水弄得到處都是。
赫敏被桃金娘弄出的漫天水花淋回了神,當她跑出廁所,只看見哈利蒙頭飛奔的背影。
☆、聖誕禮物
到了聖誕節的時候,哈利的保暖咒已經大為長進總算化解了凍手指危機。哈利感嘆他要是早點學了保暖咒,可憐的一號溫室就不會變成廢墟直到現在還不能用了。冬天的第一場雪在聖誕節前夜落下,把寂靜的霍格沃茨堡裝點得格外純潔肅穆。留校的學生寥寥無幾,大家聚起來算上教授也就勉強坐一桌。留校的教授們盡量把禮堂布置得五光十色喜氣洋洋,但是依舊改變不了人聲稀缺的冷清。
特瑞西在昨天已經離開,承諾了會寄一大堆零食來以後義無反顧地投奔艾瑪太太了。倒是羅恩,他爸爸得到魔法部提供的三人旅游機會,帶着他的小妹妹金妮去維也納過節了。韋斯萊家的另外幾個孩子都被留在學校,羅恩、他的雙胞胎哥哥,還有帕西,這讓哈利稍稍覺得安慰,但是整個格蘭芬多也就只剩他們幾個了。
冷清、無聊,兩人花了整整一天來包裝他們的聖誕節禮物,因為實在無所事事,哈利甚至在每個盒子上貼了一個純手工蝴蝶結(雖然明白這看起來很蠢)。聖誕節前夜兩人下了一晚上巫師棋,等到十二點鐘聲一響,兩人百無聊賴地對看一眼,蔫兒氣地爬上樓睡悶覺。半夜的時候,兩人又被韋斯萊雙胞胎的蛇形泡泡弄醒吓得半死,但這一點也沒有增加聖誕節的趣味。
第二天一大早,哈利就被羅恩吵醒了。
“醒醒哈利,可以拆禮物了!”羅恩不停的推搡床上的哈利。
哈利正迷糊着呢,眼皮像是被塗上了萬能膠水,或者其實根本沒有眼皮這回事兒,他的眼睛上是一層完整的膜,抵擋光線,讓他可以安然入睡……入睡……
“禮——物!”羅恩一聲爆吼把哈利震醒。
“什麽什麽!”哈利彈起來一手抓眼鏡一手抓魔杖,然後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伸着懶腰打着哈欠說:“早啊,羅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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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恩見哈利清醒,不再和他說話,蹭蹭地跑下樓了。
“嗯,這麽急幹嘛。”哈利慢慢吞吞地穿上襪子,等等,襪子、聖誕節……禮物!哈利蹭地站起來,一只襪子只穿了一半,但是也不顧上了,拖鞋一套,噼裏啪啦地往樓下沖。
“哇!”即使預計到今年的禮物會比較多,哈利還是被聖誕樹下那堆可觀的小山驚住了。“我的?都是我的?!”
“那是當然。”羅恩已經在拆他的那份了。
“噢耶,寶貝兒!”哈利哼着小曲跳着瑪卡蓮娜舞下樓,然後把自己一頭埋進禮物堆裏,深深吸氣,“啊,我聞到了幸福的味道!”
哈利有些明白達力每年算計他的生日禮物時的快樂了。想到達力,哈利在禮物堆裏翻找出佩妮姨媽一家的禮物——一個信封,裏面裝了幾個便士充當禮物,信的內容是詢問他暑假可不可以也在學校過。哈利無所謂地丢開那封信,壞葡萄要先挑出來,以免影響他拆禮物時的樂趣。
“這是什麽?”羅恩好像被那幾個硬幣迷住了,不停地撥弄。
“麻瓜的錢幣,喜歡送你了。”哈利不在乎地說。
“噢,太好了,謝謝!”羅恩高興地收起來。
哈利摩拳擦掌開始拆禮物了,特瑞西送他一本《魁地奇的樂趣》,哈利感到這個禮物充分表明他已經拉文克勞化了,要是以前至少還會有一盒百味水果糖的,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因為自從他回到艾瑪太太家以後,已經寄來了足夠哈利吃上一個月的糖的緣故。赫敏的禮物倒是一盒子包裝精美的糖,不過哈利總覺得任何糖果都沒有艾瑪太太的手工糖香甜。海格送的是一大包岩皮餅和一個粗糙地木質笛子,哈利吹了試試果然聲音不堪入耳。艾瑪太太果然寄來一盒手工巧克力,各種可愛的形狀,哈利立刻吃了一顆,美味的榛子夾心融入口腔的每一個細胞,巧克力的極致也不過如此……
最後還剩兩件禮物了,哈利捏了捏,兩個都軟軟地。哈利猜想是圍巾,打開一看,第一個是一件翡翠綠色的手織厚毛衣和一大盒家制軟糖,毛衣上有一個大大的“H”圖案。
“呃,這個是我媽媽織的,我們家每年聖誕節人手一件。”羅恩在一邊解釋道。他提起他的毛衣,看得出兩件出自同一人之手,只是他的那件是褐紅色的。
“哈哈,這個真棒!”哈利說着,直接把毛衣套到睡衣外面。“我今天就穿着它。”
“知道你喜歡媽媽一定很高興,我要寫信告訴她。”羅恩開心地說。
“這個是誰送的?”哈利拿起最後一件包裹,上面沒有名字。“很輕,會是什麽?”
“拆開不就知道了。”羅恩催促。
哈利兩三下扒拉開包裝紙,某種像液體一樣的、銀灰色的東西撲簌簌地滑落到地板上,聚成一堆,閃閃發亮。
“哇噢,隐形衣!”兩人異口同聲。
“快試試哈利!”羅恩丢開手上正在拆的禮物圍了過來,不用他說哈利已經把隐形衣披上了。
“它太棒了,快看!”
羅恩指着他的身子,哈利低頭一看,他的肩部以下完全消失了。他興高采烈地披着隐形衣走來走去,查看效果。羅恩只看到一個頭在空中飄來飄去,啧啧地稱贊:“哈利,這絕對非常非常稀有,連你走路的時候都看不見一點痕跡,比那些商店裏賣的強一百倍!”
哈利樂得只差躺地上打滾了:“不管有多少雙眼睛盯着我,只要有了這個,哈哈,夜游、闖禁地、偷□,再沒有什麽不能幹的了!”
“我願意拿任何東西作交換,怎麽樣?”羅恩說。
哈利用鼻子哼哼一聲,表明态度。
羅恩失落地回他的禮物堆旁。
“這兒有張紙條,”羅恩突然說,彎腰撿起落在火爐邊上的一張小紙條,“我打賭這是從你隐形衣的包裹裏掉出來,它剛剛還不在這兒。” 哈利已經脫下了隐形衣,正在疊。羅恩見他沒空便問:“要我幫你讀出來嗎?”
“好的。”哈利說着,小心地撫平隐形衣上的皺褶。
羅恩小聲讀出紙條上的字:“你父親去世的時候留給我這件披風,現在是把它交給你的時候了,好好地使用它,祝你聖誕快樂。”
哈利一聽,連忙過去拿過紙條。上面寫的字體又細又圓,似曾相識,但沒有署名,哈利注視着紙條。“我知道是誰送的了。”哈利說。
“是誰?”
“鄧布利多教授。他曾經幫我保管過我父母留給我的金庫鑰匙,我相信這也是他幫我保管的物品之一。”哈利指指字條,“要确認很簡單,我和特瑞以前被傳喚到校長室,特瑞還留着傳喚字條,我想一對比我們就知道了。”
正在這時,喬治和弗雷德進來了。他們沒發現折好的隐形衣,倒是對羅恩的紅褐毛衣上沒有織字母非常不滿。三兄弟正鬧得厲害的時候,帕西也來了,雙胞胎立刻轉向他們的惡作劇名單No.1——級長帕西。他們給套上了家族傳統毛衣,把帕西梳好的頭發、眼鏡都弄亂了。雖然人不多,但是格蘭芬多有了韋斯萊雙胞胎總歸不會寂寞就是了。
晚上,缺少娛樂的哈利早早上床。在朦胧中,他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黑暗的地方,似乎是一個密閉的房間,前面隐隐有一點亮光傳來。他摸索着朝亮處前進,發現那是一只插在牆上的火把發出的光,火把照亮的地方是一個又髒又破的牢房,角落裏有一張窄小的床鋪,老鼠、蟑螂在破舊的被褥上爬行。床褥上蹲着一個人,他蜷縮成一團,在瑟瑟發抖。哈利走近他,隔着鐵栅欄聞到他身上的酸臭。
“你是誰?”哈利問。
那個人顫抖着擡起頭,哈利看到一張臉,蒼白、憔悴、無神,像所有歷經了巨大苦難的人一樣,那人的眼睛充滿了麻木的茫然,似乎只有用這種茫然,人們才能逃避那些苦難的折磨,讓自己不至于被難以承受的悲痛蒙蔽了心智。
那個人看着哈利,漸漸地眼神有了焦距,就像盲人重見光亮,虔誠的信徒看見聖靈一般,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到鐵栅欄邊上,對着哈利伸出手,仿佛哈利是他的聖光。
哈利被吓得倒撤一步。
“哈利,我的教子。”
哈利明白他是誰了。
“救我,我是無辜的。”
哈利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他跑過去跪在栅欄邊上,握住了教父的手,那雙飽經滄桑和磨難的手。“我會救你的,教父。我知道你是無辜的,我相信你,我……”哈利發現那只手漸漸幹枯發黑,他吃驚地擡頭看向他,他的教父的臉迅速地幹癟下去,變成一個發黑的骷髅,但是他的眼睛發出紅光,漸漸變成了血紅色,凹陷的嘴唇輕輕蠕動,哈利聽到他念出了那個咒語:“——阿瓦達索命!”
哈利驚醒了,他坐起來喘着粗氣,摸了一把臉,發現自己滿臉是水跡。哈利拉過被子擦幹臉和額頭,靜坐了半響才平靜了心跳,重新躺下。
接下來的夜他輾轉難眠。他努力把那個夢境趕出腦海,拒絕再去思考任何關于阿茲卡班、教父、背叛和伏地魔的事。另一件東西浮現在腦袋裏——就在他床底下,在放衣服的箱子裏,放在最上面,他睡覺前疊得整整齊齊放進去還加了鎖的——隐形衣。哈利突然想到,如果他們打算去闖阿茲卡班,這件隐形衣一定會派上大用場。
他翻身起床,從箱子裏把隐形衣翻來出來。隐形衣他本來市打算和特瑞分享的,等到假期結束特瑞回校,他們就一起穿着隐形衣去刺探四樓走廊,如果羅恩這次願意加入,他們三人可以一起行動……是的,特瑞有任何好東西都會第一個來找他,他也願意用相同的行為回報特瑞。但是眼下,這個失眠的夜晚實在讓人心癢難耐。睡在珍寶上但是卻只能忍住不碰,這完全不是他的風格,他相信特瑞也會理解的!再說了,誰叫特瑞自己回家去,不留下來和他過節的。對,就是這樣,反正特瑞丢下他走了,也就不能怪他了!想到這兒,哈利麻利地抖開隐形衣披上,輕手輕腳地溜了出去。
雖然以前夜游的時候霍格沃茨就是這麽安安靜靜的,但是人去樓空的安靜似乎就是要比衆人入睡後的安靜更給人感覺強烈。哈利心心念念着四樓走廊,其實他也不知道他現在去那兒有什麽用,不過難得放假、難得有隐形衣,不去闖個禁地實在是對不起這天賜良機。他也許可以去看看走廊上的相框裏又沒有挂畫像,也許可以偷偷的朝那個門裏看一眼。特瑞西說他看見那道門裏伸出一個巨大的爪子抓傷了斯內普,他今晚也許可以弄清楚到底是什麽東西在看守禁地,看看這個有巨大毛爪子的看守者夠不夠格。
哈利盤算地正好,忽然聽見一陣争吵聲,然後聲音立刻低下去。哈利立刻明白他肯定是撞上什麽“秘密現場”了。哈利猶豫了一下,最後心底那一絲絲隐秘的八卦情懷占了上風,他蹑手蹑腳的跑過去聽壁角。
“……你不,不能……”奇洛的聲音結結巴巴的,哈利一下就認出來。本來以為撞見了同樣夜游的學生,沒想到居然是教授。哈利立刻準備跑路。
“……斯,斯萊特林決鬥室……”
哈利剛剛起腳,聽到這幾個詞又立刻蹲回去。
☆、隐形衣效應
哈利發誓,他聽見奇洛教授說了“決鬥室”三個字,在那裏他們被困迷宮,還差點被巨齒劍虎撕成碎片。
“……你,必須……停止……”
實在隔太遠了,奇洛教授越說越小聲,哈利怎麽掏耳朵也沒用,最後他決定冒一次險,仗着隐形衣跑到近處去聽。當他看清楚轉角的兩人後,不由得大吃一驚,居然是和奇洛教授争吵的居然是斯內普。哈利感到他今天晚上撞上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奇洛教授神色慌張,在拼命說什麽,但他越是緊張越結巴,反觀斯內普,他氣定神閑,不屑地看着奇洛教授。
在離兩人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盔甲雕塑,哈利一不做二不休決定趴到雕塑旁邊去偷聽。其實他穿着隐形衣,完全不用什麽東西掩護。但是在做虧心事的時候,他還是習慣躲躲閃閃,覺得這樣比較安心。他小心地走到雕塑旁邊蹲下,用手支着地盡量探出上半身去聽。
“……你,你,你得聽我……”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胡言亂語?”斯內普用冷哼打斷了奇洛教授的結巴,有些不耐煩地說,“別想和我耍小花招,*黑魔法防禦教授*。不管你有什麽目的,這種毫無根據的話還是少說為妙。”
“你,你不能這,這樣,我說的是,是實話,我,我效忠……”
“閉嘴!沒人知道斯萊特林的決鬥室是誰的傑作,巨怪也一樣,你想要我相信就得拿出證據。”他陰沉沉地逼問,“你有什麽證據?兩手空空想憑三言兩語,騙幾個傻瓜還可以,但是休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要是你只有這些廢話,那麽告訴你,我的耐心到頭了。”斯內普說完利落地轉身。
哈利要撤已經來不及了,斯內普一腳踏在他的手指頭上,哈利痛得龇牙咧嘴,無聲哀嚎。斯內普立即停下,回頭緊盯着他剛剛踏過的地面,那裏只有薄薄的灰塵,但是剛剛……
幸好,此時奇洛教授說話了:“你,你不能,能,這麽對……”
“哼。”斯內普根本不屑于和奇洛教授說話,迅速離開,留下奇洛教授一個人孤零零站在原地,看他的表情似乎忍受着極大的痛苦和恐懼。他喃喃自語道:“不行,不能這,這樣下去,但是我已經沒,沒辦法了……”他的聲音聽起來像絕望地哭泣。要不是哈利在夜游,他非沖過去安慰奇洛教授不可,告訴他不用怕那個陰沉沉的老蝙蝠。哈利只恨手裏沒臺錄音機把剛剛發生的事情錄下來,看看特瑞還有什麽這回還有好辯解的!斯內普就是在幫伏地魔做事,不僅是萬聖節的巨怪,連他們遇到的巨齒劍虎也是斯內普安排的。奇洛教授知道了一切,只是沒有證據沒人相信他。
奇洛教授神情痛苦地踉跄離開後,哈利站起來抖抖腳也準備離開,但此時,斯內普忽然又從轉角走了出來。哈利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取下隐形衣,斯內普盯着剛剛踩到過的哈利手的地方,慢慢踱過來。哈利忽然明白過來,他根本沒有走,只是在轉角等着奇洛教授離開再來查看。
糟糕了,奇洛教授已經走了,沒人能保護他,斯內普要是知道他偷聽了他的秘密,估計明年聖誕夜特瑞和羅恩就可以給他的墓碑前面擺花了。
哈利屏住呼吸,輕輕往旁邊移,和斯內普錯開,但斯內普突然加快腳步,把哈利堵在了雕像前面,然後伸手一抓。哈利倒吸一口冷氣,盡量往後仰身,險險避開。斯內普卻沒有停止,他又前進了一小步,差點踩到隐形衣,又是一抓。哈利倒退一步,背幾乎要貼到雕像上了,心髒都要從胸腔蹦出來了,斯內普的手又擦過了他的鼻子尖。
斯內普似乎是察覺到什麽,接往雕像的胸前按過去——還是空的。原來哈利見勢不妙,猛地原地蹲下,再避過一劫。
斯內普終于停下,他思考片刻,換了一個方向繼續在空氣中抓撈,似乎想确定這裏的每立方厘米的空氣裏有沒有藏着東西。哈利意識到這樣下去不行,再待下去恐怕他劇烈的心跳聲都能把他暴露了。他小心地确保自己全身都呆在隐形衣裏,然後手腳并用地貼着雕像的大腿,斯內普的鞋面上爬了過去。
一米、五米,他扭頭瞄一眼漸漸遠離斯內普,心下稍安。突然,他眼睛發直地盯着地板——他太緊張了,滿手是汗,該死的居然在鋪滿薄灰的地上留下了幾個淡淡的手掌印!哈利驚恐地在掌印和斯內普之間來回看,發現只要斯內普一低頭就能看見,再多呆一分鐘說不定都要小命不保了。他立刻抓住自己的衣角小心地站起來,盡量不讓布料摩擦發出聲音,在斯內普看向地面之前,大步地邁開,等過了轉角,拔腿就跑。
他不知道斯內普有沒有跟上來,一路見彎就轉。直到他實在跑動不了,胡亂找了一個虛掩的房間躲進去,關上門貼着耳朵聽,确定沒人追上來,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還沒等氣喘勻,哈利一擡頭就看見前面豎着一個黑影子,吓得他猛地一撤,整個人貼到了門板上。再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面大的立式鏡子,哈利一松氣差點沒趴到地上。
“你吓死我了!”哈利走過去踢了一腳那面破鏡子,鏡子整個抖了抖,灰塵簌簌地掉落下來,露出一排模糊的小字:Ensed stra ehru ayt cafru Oyton wohsi.
“哇!”哈利忍不住感嘆,他知道這是什麽了——厄裏斯魔鏡。哈利站到鏡子前面,他看見鏡子裏站着不只他一個,站在他右後面的是一個婦女,微笑着向他揮着手,她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有着一頭深紅色的頭發,她的眼睛和他的是如此相似,難怪每個人看見他的時候,都說他的眼睛像媽媽。
在她旁邊站着的一個高瘦、黑發的男子伸開雙手抱着她,他戴着眼鏡,頭發很淩亂,和哈利的一樣向後豎起。
“媽媽,爸爸。”哈利低聲說,摸摸鏡子,然後笑了起來。他想起他和特瑞一起從書上讀到厄裏斯魔鏡的時候,他還賭咒發誓他一定會從鏡子裏看見他把達力變成豬,然後騎在他身上,結果他卻看見了如此妙不可言的景象。他才離開佩妮姨媽家四個月,但是感覺像已經離開了一輩子。
哈利在鏡子前面坐了下來,盯着鏡子看了很久,然後輕聲開口:“媽媽,爸爸,我交了個好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我們一起惡整達力,一起踢球,一起看書……一起做所有事,他叫特瑞西,特瑞西布魯克,他現在也在霍格沃茨讀書。他是一個拉文克勞,但是不是書呆子,現在去他親戚家過聖誕節了,等他回來我帶他來看你們。”鏡子裏的人對着哈利微笑點頭,哈利感到無限的歡喜和無限的悲傷。他忽然有一種強烈的沖動,他想把這裏發生的奇妙景象和今夜發生的一切都告訴特瑞。他站了起來,鏡子裏的人對他揮揮手。他凝視他們片刻,然後說:“我會回來的。”然後跑了出去。
哈利沖回宿舍,脫下隐形衣放在床上。天色已經蒙蒙亮,他就着晨曦的微光在羊皮卷上洋洋灑灑地寫,他想說的這麽多,他寫得飛快,因為太用力,不時有墨汁濺在紙上。當他寫完的時候,發現自已寫了滿滿當當兩英寸羊皮紙,難怪他的手這麽痛。天色已經大亮,羅恩正打着哈欠起床。
“哈利,你起得這麽早?”羅恩打着哈欠含糊地說。
“等一下我有話給你說。”哈利說,裝好他的信沖向貓頭鷹室。
“為什麽不現在說?”羅恩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我恨忙!”哈利遠遠地回答了一聲。貓頭鷹室滿滿當當的,海德薇站在最上面的一排,把頭埋在它雪白的翅膀下面睡得正香,小胸脯輕輕起伏。她身邊留着一個空檔,如果薇爾沒有跟特瑞回家,他總是會歇在海德薇旁邊的。
哈利吹聲口哨叫道:“海德薇!”
海德薇機敏地把頭從翅膀下面拿出來,看見哈利,抖抖羽毛,落在他肩膀上,喉嚨裏發出愉快的咕嚕聲。
“好姑娘。”哈利摸摸海德薇的頭,整個聖誕假期他都在各地來回奔走,不論哈利給他的任務有多重他都能準時完成。哈利把手臂橫舉到肩旁,海德薇聰明地跳到他手臂上。哈利把信挂好,說:“把這個給特瑞送去。”海德薇輕輕啄一下哈利的手,展翅從貓頭鷹棚的窗口飛出去了。
哈利從貓頭鷹棚回到宿舍,和羅恩說了昨天晚上的遭遇,羅恩也非常生氣,抱怨哈利沒有叫醒他。
“斯內普果然就是黑魔王的人,看不出來奇洛教授居然是這麽勇敢的人。唉,可惜他沒有證據,說出去也沒人信他。”羅恩說,“看起來想扳倒老蝙蝠還真不容易。”
“不如我們幫他搜集一下‘證、據’,”哈利愉快地計劃着,“反正聖誕假期這麽長,我們不能虛度啊。”
☆、大家都來惡作劇
哈利和羅恩商量半天,決定當晚去四樓走廊一探究竟,回來的時候再順便帶羅恩去看看厄裏斯魔鏡。
按照慣例,哈利打算和羅恩一起定制一個“聖誕夜探險”行動計劃以備完全。哈利翻出他和特瑞西一起制定的行動綱要,對着念:“第一,明确目标。嗯,我們很明确。”哈利不假思索地哈利拿過羊皮紙寫下:目标——四樓走廊和厄裏斯魔鏡。
“第二預估風險。嗯,好吧,你覺得晚上的行動危險嗎,羅恩?”哈利問。
“我們有隐形衣,打不過就跑,沒什麽危險吧。”羅恩不确定地說。
“好的,我也覺得沒有。”哈利擡筆寫下第二行:風險——沒有。
“第三,應對措施,沒有危險需要應對啊。”哈利在第三行寫下:應對——沒有。
“第四,所需的魔藥、裝備,這個我知道。”哈利在第四行寫下:裝備——隐形衣、魔杖。魔藥直接被忽略了。
“第五,失敗撤退方案。這個怎麽寫?”哈利問羅恩。
“呃,走樓梯?”羅恩不确定地說。
于是哈利第五行寫上了:撤退——走樓梯。
“好啦,最後一項了,取一個響亮的行動代號,出發之前三呼勝利,我最喜歡這一條。”哈利愉快地說,“那我們的行動叫什麽好呢?‘罪證搜集行動’怎麽樣?”
“不夠響亮。”羅恩想想說,“要不‘搜證奇兵’?”
“哈哈,這個好!”哈利飛快地在最後寫上:行動代號——搜證奇兵(注:出發前三呼勝利)。
“完成,哈哈,沒有特瑞我自己也行嘛。”哈利得意地笑。
羅恩接過那張可疑的羊皮紙,一眼掃完五行大字,說:“你确定你寫的有用?”
“呃,”哈利回憶起每次特瑞西那厚厚一摞的計劃書,再看看自己那只有一頁的計劃書,不确定地說,“應該差不多吧,特瑞是要啰嗦一點,嗯,就是這樣。”
突然窗戶啪地一聲響,兩人看過去原來是一個雪球砸在上面,窗外韋斯萊雙胞胎騎着飛天掃帚掠萊掠去,大呼小叫。兩人跑過去推開窗,探出頭。羅恩大喊:“你們又搞怪,我要告訴媽媽!”
“我們懶床的小弟弟,這是貼心的叫醒服務!”
“然後這是貼心的提神服務!”
啪、啪,兩個雪球精準地砸在兩人臉上。
“洗冷水臉有益健康!”
雙胞胎大笑着飛走了。
“呸,呸,”羅恩吐出滿嘴雪花,“他們完了,我要寫信給媽媽!”
哈利拍幹淨臉羨慕地看着雙胞胎的背影:“我也有一把飛天掃帚就好了。”他突然靈光一動,“有了,羅恩,我們去弄兩把學校的飛天掃帚,和喬治、弗雷德大戰一場怎麽樣?”
“霍琦夫人好像不在學校,聖誕晚宴都沒看見她。”羅恩說。
“霍琦教授提前回家過聖誕了,不過——”哈利壞笑着說,“安吉麗娜·約翰遜和艾麗娅·斯平內特上次比賽把掃帚弄壞了,一直在用學校的掃帚練習。我看到放假前的最後一次訓練,她們把借的掃帚放在休息室沒有還,費爾奇臨時頂替霍琦教授,他也沒發現掃帚少了,我本來打算讓費爾奇出個大醜的。”
“啊哈!”羅恩和哈利一起壞笑,“我們去魁地奇球場玩雪,一不小心發現兩把掃帚——”
“——就騎着回來,打算把它交給教授。”哈利說,“你平時還對學校的掃帚又舊又破抱怨連天,現在知道有總比沒有強了吧。”
“等安吉麗娜和艾麗娅回來了,我們一定要當面致謝!”羅恩說。
“走,去拿掃帚,給喬治和弗雷德一點顏色瞧瞧!”
韋斯萊雙胞胎正在雪地裏密謀準備一個“雪蛋糕”給費爾奇一個驚喜。
“我們應該加點什麽,劈啪燃燒爆竹怎麽樣?”喬治問。
“劈啪燃燒爆竹和糞蛋,你能想象它們一起炸開時的場景嗎?”弗雷德說,“費爾奇一定終身難忘。”
“但是糞蛋沒有存貨了。”喬治說,“最後一個昨天用在走廊上了。”
“——試試這個怎麽樣!”
韋斯萊雙胞胎順聲擡頭一看,哈利和他們的小弟弟羅恩一人騎着一把掃帚停在他們頭上,中間兜着一塊大大的舊窗簾布,哈利、羅恩各拉一頭,肚子鼓鼓的裝着什麽。
不等喬治和弗雷德反應過來,兩人把窗簾一抖,撲頭蓋臉的雪瞬間把雙胞胎淹沒了。
“哈哈哈!”
哈利和羅恩抱着肚子大笑,韋斯萊雙胞胎費力從雪堆裏把自己□。
“你等着羅恩!”喬治抖抖鞋裏的雪。弗雷德給自己一個除濕咒和保暖咒,雪掉進衣服融化把他的內衣弄濕了。
“你們已經是死人了!”弗雷德說。
雙胞胎跨上他們的飛天掃帚,四人空中雪戰(血戰)正式開打。這場戰鬥最終沒有勝負,因為他們打得正難分難解的時候,麥格教授穿着單薄的睡衣長袍沖出來,命令哈利、羅恩跟她辦公室。
兩人沮喪地垂頭跟着麥格教授,他們衣服都濕透了,也分不清楚是汗水還雪水了。麥格教授板着臉給他們施了除濕咒和保暖咒,然後坐在辦公桌後面極度不悅地說:“你們難道不清楚一年級生不能在飛行課外騎掃帚?你們的掃帚哪來來的?”
兩人艱難地吞咽一下。
“我們去,嗯,魁地奇球場,玩雪,看見格蘭芬多更衣室有兩把遺落的掃帚,就把它們騎,呃,拿回來,”哈利按照預備的說辭說了一遍,然後強調,“我們本來打算把它交還給您的,教授。”
“本來打算?”麥格教授板着臉看着他們。
他們沒來得及解釋費爾奇就拖着他的瘸腿走了過來,惡毒地大聲說道:“麥格教授,您剛剛看到了嗎?我就知道……”這時他看見了辦公室裏的哈利、羅恩愣了一下,随即狂喜地說,“啊,您逮住他們了!你們兩個偷東西的小賊崽子!”
“我們沒有偷東西!”哈利惱火地說。
“你憑什麽這麽說!”羅恩也氣得跳腳。
“你們這些小崽子,看,手裏還拿着學校的掃帚,被人贓并獲了還想狡辯!我要把你們關起來!你們應該被鞭打五十下!”費爾奇激動地說,兇狠地露出缺損的黑牙,面目猙獰,“你們都應該被鞭打!酷刑就是用來對付你們這種一肚子壞水兒的壞胚!”
“他們說掃帚是在格蘭芬多更衣室找到的。”麥格教授微微皺着眉說。
“你不要被他們騙了,兩個小騙子!格蘭芬多隊魁地奇隊有兩個人用學校的掃帚,放假前我一手一根拿回來放到儲藏室的。”費爾奇激動地口水四濺,指着哈利的鼻尖,“老實交代你從怎麽從儲藏室把掃帚偷來的?”
“費爾奇,我想你誤會了,”麥格教授眉頭舒展開了,“因為學校的掃帚随時會出問題,所以伍德每次都會多拿兩把掃帚更換備用。”
費爾奇憤怒地指責堵在喉嚨裏,他臉上風雲變幻,有意思極了。哈利、羅恩看着忍不住竊笑發抖。麥格教授轉頭嚴厲地對他們說:“我想你們發現了掃帚應該直接‘拿’給我,而不是用它們來惹是生非。格蘭芬多扣一分,每人。你們走吧,不要再做危險的事情。”
兩人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