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4
警員扣留了男子的手機,強行停止直播。聽見樓上有打鬥聲傳來,一名警員立即扣住男子,另一名警員趕忙上樓,只見一個身形修長、樣貌出衆的帥哥氣沖沖地從樓上下來。
見于隊正在門口站着,警員趕忙上前問道:“隊長,剛才那個人是誰啊?”
于景淡漠回了一句,“不知道。”
他并不是讨厭記者這個職業,記者奔赴第一線為守在媒介前的人們帶去信息,這本是一個令人敬佩的職業。
但如果這個傳播信息的職業沾染上了功利心,為了流量不擇手段,改編真實情況,在他們不該出現的地方争相報道,那麽這個職業就變味了。
他看着樓梯間搖了搖頭,表情帶着幾分遺憾,回到廚房,看着靠着牆面的餐桌。
現在尹定的嫌疑,除了和兇手高度符合的行動路線外,還因為他們在餐桌底下發現的刀套上,确确實實提取到了尹定的指紋,他的指紋壓疊了其他人的指紋,是最後一個接觸刀套的。
尹定身上的傷到底是在什麽地方發生的,目前只有屍檢報告出來,他們才能确定,以此推斷尹定到底是參與者,還是被害者。
按照以前司法鑒定中心的速度,這個時候應該給他發屍檢報告了,果然是新來的法醫,效率還是有點慢了。
下樓的陸硯打了個噴嚏,憤然地撥通了林向黎的電話。
正蹲在辦公室門口吃泡面的林向黎看到陸硯來電有些意外,還以為是現場出了問題,趕緊放下手裏的泡面接電話,“喂,出什麽事了?”
“明天我直接找局長問清楚于警官的兒子到底在哪兒,重案組不用去了。”陸硯臉色很難看。
法醫這個職業本就是負重前行,他不指望名聲遠播,但他們好歹得獲得應有的尊重吧!
陸硯看了一眼時間,嘆了一口氣,“你還在鑒定中心嗎?我回來寫報告。”
重案組他是不想去了,但任務既然接下來了,就得完成,死者的鑒定報告就是他的責任。
安靜的房間內突然響起手機鈴聲,正在思考的于景差點吓了一跳,見是隊長打來的,立即接起,“李隊,找我有事?你這個時候不睡覺,是要禿頭啊?”
李沛呵笑,“幹這行禿頭是遲早的事,你以為誰像你,整天計較這個,桌上還擺兩瓶育發液,也沒見你頭發長出來多少。”
于景手抓着自己的頭發,曾經的他也有一頭烏黑濃密的頭發,但因為長期作息不正常,該掉的頭發還是會掉、
雖然現在看起來挺繁茂的,但只要一想到局長光禿禿的頭頂,于景就開始後怕。
新買的育發液用着不太行,得再換換。
“啧,我是來找你說正事的!”李沛氣不打一處來,于景這個副隊長,耍貧嘴的時候是真的煩人,“明天你收拾幹淨點過來,法醫那邊出了點問題,你好好說話,争取把人留下來!聽到沒有!”
聽到來自隊長突然的大吼,于景趕緊把手機拿到一邊,“隊長,我這兒正忙着,回頭再說!”
他的話音落下,趕緊挂掉了電話。
“有這麽醜嗎?再怎麽說也是曾經的警校校草,不就是頭發長了點,幾天沒刮胡子……”于景看了一眼衛生間鏡子裏的自己,嘴邊的話沒再說下去。
“新來的法醫事兒怎麽這麽多?”于景咋舌,雖然他對這個新法醫的印象非常差,但他聽說過陸硯的大名。
陸硯在隔壁市局任職期間配合警方屢破懸案,無數支隊都希望陸硯能調去他們隊裏幫忙,但陸硯都沒同意。
所以這次他主動要求調來江龍市,所有人都很奇怪。
“算了,的确該收拾一下了。”他嘆了一口氣,默默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他确定自己不是為了留住這個新法醫!
“大哥,半夜三更你給我打什麽電話!”電話另一頭的聲音含糊不清,睡意正濃。
門外的警員已經交了班,于景打過招呼就離開了。坐回車上,靠着椅背短暫休息,“這個點還有理發店開着嗎?”
宋嶼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還是掙紮着起床,“這個點剪頭發,我看你需要的不是理發店,是精神病院!”
罵了幾句,宋嶼心裏爽了不少。但看在和于景認識這麽多年的份上,還是老老實實地替他叫人。
“店門給你開了,麻溜過去,我繼續睡了!”說罷,宋嶼把手機往旁邊一丢,沒過多久就又傳來鼾聲。
于景的“謝謝”還沒說出口,通話就中斷了。
他和宋嶼一塊長大,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他父親去世後,宋叔叔就經常關照他,所以他和宋嶼就像兄弟一樣。
宋嶼是富二代,但他沒有依靠自己父親的泰豐集團,而是自己在江龍市的繁華地段都有投資,各個方面都有涉及,并且放下豪言壯語,要是哪天于景因為工傷缺胳膊少腿了,他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将就地養着。
當然,于景是最不希望有那一天的人。
“老大,早……”杜峥看到辦公室門口的于隊,屏住了呼吸,見辦公室的女孩子們眼睛都直了,不禁嘆息,“果然,老大收拾幹淨以後,我警隊第一帥的位置不保了。”
“沒收拾幹淨也不是你,還有我!”周曉陽說着,拿着一份文件袋走來,“老大,這是法醫送來的屍檢報告。”
于景解開文件袋的纏線,環視了一圈辦公室,并沒有見陌生面孔,問道:“法醫送來的,他人呢?”
周曉陽指了指樓上,“局長辦公室喝茶,聽說人是來拒絕加入重案組的,局長和李隊都在和他談呢。”
于景皺眉,“不想來就不用來了,這樣的工作态度,再天才的人都不适合我們這裏。”
他說着,往樓上的局長辦公室看了一眼。他表面上是風輕雲淡,但其實心裏郁悶得很,昨天才遇見一個煩人的記者,緊接着就傳來新法醫不幹了的消息,他老老實實查案,招誰惹誰了?
等會樓上要是還沒給結果,他就自己上去看看。
于景一邊心裏盤算着,一邊抽出文件袋中的報告,撇開人品、性格不談,這份屍檢報告是他見過做得最漂亮的。
屍檢報告上的字跡隽永,幹淨有力,所有證據按照順序整齊貼好,記錄最底端的簽名筆鋒勢如破竹。
漂亮不僅是表面,內容也是幹淨利落,配圖和照片按照順序疊好,方便警方查看。
看着這樣的報告,于景挑了挑眉,對這位新法醫突然有了興趣。
他緩步走到辦公室的寫字板前,上面記錄着四名死者的社會關系,他拿起紅色記號筆,将屍檢結果填寫在了旁邊。
死者譚靜,枕部有血腫,表皮見擦挫傷,枕骨處見輕微骨折,腰部肌肉有拉傷,推測死者生前有過劇烈的反抗動作。
其眼結膜下有出血點,鼻骨出現骨折,口腔內側發現表皮剝落,是牙齒被壓迫所産生,死因應為機械性窒息,于鼻腔內發現纖維。物質檢測鑒定結果顯示與床頭抱枕中的棉絮物質相吻合。
兇手制止了死者的反抗,壓迫于床上,用枕頭蒙住面部口鼻處,直至死者停止呼吸。
死者尹建德,尹定的父親,腹部中刀1處,背部中刀3處,致命傷為兇器從死者背部刺穿心髒,導致動脈破裂而死,死者左側肩頸有脫臼,為反制位束縛傷。
死者孟雯,尹定的母親,其腹部刀傷2處,肝髒大出血,頸部有大量掙紮痕跡,頸部出現環形螺旋勒痕,索溝邊緣出現生活反應,指甲斷裂,指縫中企圖到窗簾綁繩纖維,掙紮痕跡明顯,導致頸骨斷裂。對照現場物證,确定兇器為水果刀與窗簾綁繩。
于景看着附錄的綁繩照片,當時次卧的地上全是血跡,東西散落了一地。如果沒有法醫、痕檢的鑒定,警方光靠肉眼是很難确定作案兇器的。
“死者尹定腰腹部刀傷2處,頸部反複割傷,切斷了死者的頸動脈與咽喉。其體表有大量挫傷、瘀傷、撞擊傷等外傷,右腳踝關節扭傷,右手粉碎性骨折。”
報告中大概列出尹定身上的傷痕是出自哪種途徑或工具。
如尹定手肘的磕傷,是他踩到血跡而滑倒,對應了客廳的血跡擦除和尹定腳踝扭傷,現場的血跡痕跡與尹定的傷痕,可見其為仰卧摔倒,滑倒前,其身體是微微又向後的,其并非前行狀态,又或者是被人故意推倒。
客廳的椅子的拐角提取到了尹定的血跡,傷痕與尹定手臂的一字型、中間深向上下擴散的傷痕相對應,椅子的椅背處和椅腳處均發現了死者孟雯和尹建德的血跡。所以尹定右手的粉碎性骨折是兇手殺死尹定的父母後造成的。
于景還看到了一條最重要的線索,尹定腹部的傷口未見其父母的血跡,其父母身上未見尹定的血跡。
所以尹定是腹部先受傷,兇手屠殺了尹定的父母後,再用這把刀抹了尹定的脖子,如此以來就确定了死亡順序。
杜峥盯着寫字板上的線索,幹掉最後一個包子,“兇手反制住死者父親,再勒住死者母親,不會是在和尹定對峙吧?他再威脅尹定什麽?”
這樣的話,就可以解釋尹定的行動路線為什麽會和兇手一致了。但尹定是受害者,兇手希望從尹定身上得到什麽呢?
于景将昨晚在案發現場發現的水漬照片交給杜峥,“你吃完去鑒定所一趟,讓他們派個人去現場取證。”
“這次不用我跑。”杜峥說着,又指了指樓上,“除了兩個法醫,還來了一個痕檢,都在樓上。喏,他們來了!”
杜峥示意老大向外看,局長正領着三個人向重案二組的辦公室走來。
于景一眼就注意到人群中的熟人,他頓時明白這位新法醫為什麽拒絕加入重案組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17歲的于景:離我遠點。
17歲的宋嶼(追上去):景哥,算我求你了,吃口飯吧,于叔叔在天之靈也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再說了,你這樣,我和我爸也不好交代。
17歲的于景:你爸打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反正我沒胃口。
17歲的宋嶼(看着于景走遠):于景,你好狠的心!
14歲的陸硯:吃飯。
17歲的于景:不吃。
14歲的陸硯:不吃拉倒,你要是餓死了,我就給你收屍,算是報答于叔叔的恩情。
(不僅沒再要求于景吃飯,還堂而皇之地在于景面前吃盒飯)
17歲的于景(搶走盒飯吃了起來):你休想!我爸的命……你得記一輩子!
14歲的陸硯(沉默):……不用你說,我不會忘記他的。
作話:雙男主就是雙男主,沒有其他的感情支線,于景和宋嶼沒有感情線,放心好了。
今天公司的事情有點多,處理完了趕緊碼字,抱歉抱歉,我周末老老實實存稿,争取不拖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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