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13

報告一打印出來,陸硯就匆忙拿上樓,匆忙得還未裝訂。

于景并未在意這些,一頁一頁地翻看,“小孩子還不會走,現場沒有檢測到第六個的腳印,大概率就是兇手了。但就算是這樣,我們也必須找到他。”

“老杜,你帶人去廠子和裝修店去問問,最近什麽人或店面買了這種顏色的油漆,我看這種顏色一般家裏不會用。”于景看着油漆的比例,眉頭一蹙。

“看出來了?”陸硯看于景的表情,就知道他應該明白了什麽,随即對杜峥說道,“這種半開放式硝基漆,一般是大面積使用,你按這個方向去找。”

全開放漆的PU濃度小,塗在木材表面能夠大大保留木材質感,并且因為能夠二次修補而受歡迎,但它的劣勢就是不好上色,以及使用本錢高。

而關閉式油漆以聚酯漆為主,不飽和樹脂濃度高,但成本低,上色快,一般的裝修公司會選擇這個辦法。

而半開放式油漆不同,它的使用本錢低,且沒有那麽污染環境,就算是在粗木紋的木料上也能很好表現,所以近幾年比較流行。

從半開放漆入手,能縮小很大的搜查範圍。

杜峥心裏大概有數,颔首到:“好!”

江渡聞聲也立即給出回應,“我這邊讓網偵查一查近期線上有什麽人購買過。”

“辛苦了!”于景沖着網偵各位颔首示意。

“陸法醫你跑這麽快幹什麽!”方知書帶着一份檢驗報告上樓,“本來想讓你帶份報告上來,一眨眼就沒人了。”

他将手上的報告遞給于景,“手機上都是尹定的血,并且……”

方知書說着,遺憾地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說道:“屏幕上提取到了尹定的指紋,我們打開看過,他死前的最後一通電話,是110,但接通十秒就被挂斷了。”

他們一直在找兇手在威脅死者什麽,現在答案已經很明顯了。尹定想過報警,但兇手用他的家人威脅,尹定不得已挂斷了電話。

他們不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但能想象得到,在親眼看見自己的妻子被殺後,他想要反抗卻被兇手捅傷,想要報警求助,結果兇手用他的父母做要挾。

他最後死在門邊,是他最後将希望寄予在了自己的鄰居身上,但兇手殘忍地砸斷了他的手臂,用水果刀一遍一遍地切割他的咽喉頸部。

在一次次的失望、絕望中,一個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從此破滅。

“隊長,我們找到辦法了!”孟景宜帶着楚理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見所有人都沉默不語,心裏暗叫不好,馬上找周曉陽問情況。

“靠,得是幾輩子沒有幸福家庭,才得出這麽一個喪心病狂的崽種。”孟景宜氣得差點把手上的圖紙揉皺。

她醒悟過來,一巴掌把圖紙拍在桌上,“兇手提前擰松了窗戶把手,再用棉線勾住。我們試過了,按照現場那種松緊度,稍微用力拽一下就提起來了。”

他們還測試了兇手藏棉線的辦法,只要将棉線藏在窗戶邊框,沿着兩扇推拉窗戶之間的重疊部分,就能完美藏好。

所以兇手在犯罪之前做足了準備,看這熟練程度,他甚至可能不是第一次犯罪。

江渡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停下敲擊鍵盤的手指,接聽電話。

“你好,對,我是重案組的江渡。”

“查到了是嗎?沒事,都發給我。”

“謝謝幫忙!”

重案組請求協助,同樣是警察的交警義不容辭地伸出援手,不過因為是套|牌|車,違規、事故的次數還不少。

但符合重案組要求的車禍事故只有一例。

可是江渡按照交警那邊給的聯系方式打給事故發生的另一個人,卻一直無人接聽。

“奇怪。”江渡頸側夾着電話,繼續敲擊鍵盤查數據庫,死者DNA倒是找到了,但電話還是沒打通。

他轉頭對同事說道:“你繼續打,我去找一下隊長。”

同事點頭,接過電話。

“隊長,這塊人皮的主人找到了。”江渡将平板遞給于景,“潘東,江龍市人,八年前因涉嫌搶劫,在警局有過案底,這裏是他的信息。”

在犯下重大案件之前,罪犯往往都會有一些小偷小摸,用來試水,所以在收到陸法醫送來的DNA檢測報告後,他立即在警局數據庫中尋找對應嫌疑人,果然有着落。

于景拍了拍江渡的肩膀,對他表示極大的肯定。

江渡腳步一踉跄,差點跪倒,肩膀隐隐作痛,隊長表達感謝的方式過于猛烈了……

“現在雖然很晚了,但大家再堅持堅持。”于景拍了拍手,鼓舞人心,朗聲道,“周曉陽,你等會和我去潘東家裏走一趟,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麽。”

周曉陽聞聲颔首,他随時待命。

于景看向孟景宜,想了想說道:“小孟,你先休息,白天帶着兩個小子去潘東任職的公司走一趟。查一下他的人際關系。”

孟景宜不樂意地說道:“我不用休息,都說了,不用把性別看得這麽重!”

她說着,就要帶着楚理和張程向外走。

楚理提醒了一句,“景宜姐,這個時間,公司也沒上班啊!”

“也是。”孟景宜醒悟,風風火火地走向網偵區,“江渡,幫我調一份潘東公司的資料和人員名單!”

“在調了,在調了,別吵吵!”江渡覺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聾了。

為什麽都是女生,有的人溫聲細語,孟景宜能這麽振聾發聩?她要是失業了,鄉鎮辦一定第一時間來搶人,有一個孟景宜,抵得了多少大喇叭。

于景正打算出門,警衛處突然打來電話,他趕緊接聽。

“于隊,宋少爺送來了夜宵,這個……收嗎?”警員有些擔心,有了上一次的教訓,他必須要長點心眼了。

于景往後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其他人,“宋嶼的沒關系,帶上來吧。”

于景按照地址找去,嫌疑人潘東住在郊區,他們趕到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警車停在了離嫌疑人家還有五百米的地方,于景帶人徒步靠近潘東的家,手裏的槍全部嚴陣以待。

他緊貼着牆壁,手指并攏,往前指了指,示意周曉陽守住其他出口,而他負責打探前路,他敲了敲房門。

回應他的只有久久的沉寂,于景将手電筒往下一打,房門似乎并沒有關緊,輕輕推開門,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前方,手裏的槍立即對準房間內,防止有人突然沖出。

但門內空無一人。

于景環視着這間破舊的房間,目光定格在了窗邊的桌上。

桌上有一盒打開一半的方便面,這個房間的主人似乎回來過,但是又突然離開了。

一個晚上的時間,杜峥打了無數電話,跑了十幾家油漆生産廠、代理商和油漆店面,按照他們給的地址再去找施工現場,全都一無所獲。

“杜哥,休息一會吧,天快亮了。”警員有點體力不支地喘氣,他們有的人昨天中午之後就再也沒有吃過飯喝過水,也沒有休息,要不是真的扛不住,他們不會開口的。

杜峥自己也在熬,這個滋味不好受,後頭的幾名警員嘴唇都幹了。

“這樣吧,最後一個地方,走完這個劇場,實在沒找到,旁邊就有早餐店,我們吃個早餐再繼續。各位辛苦了,再堅持堅持!”杜峥緊緊抓住一名警員的手臂,深吸一口氣,繼續帶人往江心大劇院趕去。

一行人剛到,劇院的負責人也剛剛趕來。

“警察,你們什麽事兒啊,一大早就把人叫醒。”負責人孟栾一邊拿鑰匙開門,一邊問道。

杜峥上前表明來意,“我們查到你們劇場一個星期前采購了大批油漆,所以過來看看。”

“油漆出事了?”孟栾打開玻璃大門的鎖,緊接着蹲下身要打開卷簾門。

“警方正在辦案,其他的不方便透露。”杜峥看着負責人慢吞吞的動作,心裏幹着急。

孟栾神情輕松得像個已經退休了的大爺,慢悠悠地說道:“你們是來查那個女孩兒的失蹤案吧,這都幾天了,還能查出結果嗎?”

聽到失蹤案,杜峥意識到不對勁,轉頭看向警員,暗示他去查一查這個劇場之前的案子。

卷簾門緩緩打開,巨大的聲響在空蕩的劇場裏回蕩。

孟栾嫌卷簾門上去得太慢,彎腰往裏鑽,“出事以後,我們劇場就一直關着,還能出什麽事啊?”

他動作遲緩地走着,往臺上一看,頓時愣在了原地,半晌沒有說話。

杜峥和其他警員走進劇場的時候,見負責人站着不動,很是奇怪,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禁屏住了呼吸。

偌大的舞臺上,一張嬰兒床擺在了正中央,床上的玩具被懸挂在圓盤上晃啊晃,叮叮當當地發出悅耳的聲音,但在這個寂靜的劇場裏,顯得格外詭奇。

四只提線木偶圍繞在床邊,平靜地看着搖籃。木偶臉上的原本表情被刀劃得有些看不清,但如果杜峥沒有看錯,木偶的腳下是一灘血水。

他從腰後拿出手|槍,警惕地靠近,走上舞臺迅速觀察簾幕背後是否有人。

确認劇場裏只有他們幾個後,緩緩走向了舞臺中央,只見一張小小的搖籃床裏,是一名被砍去手腳的男子。

似乎一陣風吹過,挂在床上的鈴铛幽幽響起,叮鈴鈴、叮鈴鈴。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周曉陽:老大他們怎麽不吵了?

林向黎:不吵了不好嗎?

周曉陽:好是挺好的,但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路過的于景:周曉陽,你挺閑啊,工作總結寫了嗎?日常訓練完成了嗎?

周曉陽:老大,別啊!

路過的陸硯:……

林向黎:陸哥,你別不說話,怪滲人的,你罵我吧!實驗室未來一周的衛生我都包了,你看成嗎?

陸硯:一個月。

和小劇場來啦,感謝觀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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