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17

黃霖只能賠笑,“于隊,我們不比你們市隊,有那麽多技術支持,查案就是會慢一點。我早上是聽說你們去江心劇院了,可我們不是不過去,這個時候我們正在片區地毯式搜索,這些都是靠人力一步一步走出來的。”

他們也是警察,沒必要搞什麽渎職,能力就在這裏,小縣城比不上江龍市區,有網偵辦、法醫科……什麽都有,他們片區想要自己查案,就得靠自己一點點去查。

小姑娘丢了,他們也着急,但這不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兒嗎?

于景噤聲,在地上摁滅香煙的火星子,奮力一甩丢進了垃圾桶,“那你不會向上申報嗎?”

他知道片區警方效率慢,也體諒他們是人手不足,沒有經費,等等的原因他都理解,但瞞着案子不上報,沒讓上頭的人下來幫忙查,他無法體諒。

黃霖緊抿着嘴唇,心裏有一堆想說的,但也知道電話那頭是市局刑偵支隊副隊長,他不能亂說話。

片區警方想要求援,多半是把案子轉出去,但可能會因為性質不夠惡劣等原因退回來,另一種可能就是找上頭借人下來,等人來了,時間又耗了一兩天,不也是在浪費時間嗎?

話到嘴邊,黃霖轉言說道:“既然市局接手這個案子,那就麻煩于隊幫忙了!”

“不甘心吧!”于景突然說道。

黃霖愣住,但于隊說對了,他确實心有不甘。被戳中了心事,他尴尬地笑了笑:“甘不甘心又能怎麽樣呢?我們只是片警,比不上你們。”

于景輕聲笑了笑,仿佛是聽到了笑話一般,“片警怎麽了,不也是警察?刑偵支隊的大半人手都是從片區慢慢升上來的,大家都有這個經歷,這是一件丢臉的事嗎?”

警員看着黃隊突然愣在原地,低聲驅散了其他警員,繼續去巷子裏找。

黃霖沉默良久,心裏的城牆有了豁口,“于隊與其花時間調侃我,不如把精力放在查案上吧!”

他承認自己抹不開臉,對年紀比自己小的于景低頭,更不想在別人面前表現出自己的低落。

于景坐上車,正打算回警隊,出來了這麽久,陸硯那邊應該有結果了。但他之所以要給黃霖打電話,也是想了解一些情況。

“我們這次來江心劇院,不是來查殷桃桃失蹤案的,而是牽扯到另外一起案件。黃隊如果真的不想查了,我現在就遞交并案申請。”

“等一下!”黃霖還沒反應過來,嘴就比腦子快了一步,先把話說了,等他回神,止不住的後悔,但只能硬着頭皮說道,“并案可以,但能不能,帶上我們警隊。”

他說着,補充說道:“我的意思是,這幾天我們也在查,可能我們掌握信息,可以幫助到市局……算了。”

黃霖的說話聲頓住,他不想找借口了,直言道:“于隊,小姑娘丢了,我們都着急,我們想親自找到她,就算用腳一步一步地走,我們也想找到!所以能不能……讓我們參與!你說得對,我們就是片警,也是警察!”

于景沒有說話,黃霖說就算用腳一步一步的走,也要查清案子真相,這不應該是恥辱,而是身為人民警察的使命感和光榮。

十五年前,江龍市也沒有這麽發達,他的父親和孫局他們,不也是這麽過來的嗎?

“那就半個小時後,警局見。”于景說罷,幹脆地挂斷電話,沒有給黃霖反悔的時間。

黃霖怔然,等他反應過來于景的意思,樂呵地半天嘴角沒下來。

活動板房外地警戒線從天沒亮一直圍到了下午一直沒撤。同樣住在活動板房裏的其他人怨聲載道,各種不滿,但是他們才剛進城落腳,實在沒有多餘的閑錢在市區裏面租房子住,只能老老實實地等着警察查完案子離開。

方知書在衆人的目光中,一次次的從房間裏出來又進去,聽着外頭的埋怨聲,方知書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們也想快點找到線索,這不是一直沒頭緒嗎?

“方哥,你電話響了。”勘察車上的警員突然喊道。

方知書沒有挪腳,随口回了一句:“要是騷擾電話,就幫我挂了!”

警員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來電信息,回應道:“方哥,是陸法醫打來的。”

方知書面露疑惑,立即走向勘察車,邊走邊脫掉身上的防護服和手套,他接聽通話問道:“我是方知書,陸法醫有事找我嗎?”

陸硯正在解剖室外,他的防護服就在手邊,看起來是等會還要回去的樣子。

他看着手裏的記錄報告,言簡意赅地說道:“潘東的頸部是U形勒痕,勒痕平整光滑,他很可能是被人背縛式勒死的,一般這種情況,死者在臨死前會不停掙紮,現場有發現掙紮痕跡嗎?”

方知書回頭看了一眼房間,遲疑道:“掙紮痕跡沒發現,但是房間被人刻意收拾過,而且我們剛才發現,床頭的插座上只有插頭,沒有充電線,你說的平整光滑的勒痕,會不會就是充電線導致的?”

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似乎都在思考。

方知書領先打破了平靜,“行!我順着你的這個方向再查一遍,你還有什麽發現,再通知我。”

“好。”陸硯應聲,立即挂斷電話,放下手機,穿上防護服再次回到解剖室。

片區的解剖室比較簡陋,一些大型器械不齊全,聽說有的時候需要去醫院借用械材。

但是從片區警局回到市局,路上要花一點時間,而且案發現場就在這裏,所以他們選擇就地查案。

那些高科技器械沒有就沒有吧,有一些基礎器械就夠了,只要知識儲備足夠,到哪裏都不用怕。

方知書站在原地思考許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疾步回到了潘東的房間,站在了一個櫃子前。

面前這櫃子的一側離開前面大約有1厘米,另一側又在牆上磕了一小角,像是被人狠狠踹了一腳似的。

原先他們以為這是潘東沒有擺好的原因,現在看來,這個歪斜非常可疑。

他立即從工具箱裏拿出PP背膠紙,貼在櫃子一側,輕輕撕下,膠紙上赫然出現數個淩亂的前腳掌鞋印,符合掙紮痕跡。

“我知道了!”方知書拿着背膠紙站了起來,“所以兇手在潘東回來之前就躲在門後了,他勒住潘東的地方,就是在這兒。”

他指了指門後的位置,兇手出其不意地勒住潘東,潘東掙紮的時候無意間踢到了櫃子。

這樣一來,所有線索都明了了。

為什麽門邊被打掃的最幹淨,因為兇手在這裏存在的時間最長,他很清楚自己會在門後留下痕跡,所以幹脆把所有痕跡全部銷毀。

但這個櫃子是木板拼起來的,表面用的是土灰色,鞋印在上面非常不清晰,加上陸法醫說兇手是背縛死者,所以他沒有看見死者踢到櫃子。

如果不是帶來了工具,他們恐怕也會遺漏。

“把這個線索告訴于隊和陸法醫!”方知書朗聲對警員說道。

于景靠着牆,聽到警員報來的線索,應了一聲,“好,我知道了,你們辛苦了!其他物證麻煩你們帶回去檢查一遍,我和陸法醫他們恐怕要在江心區待一段時間,檢測報告出來,直接發內網郵箱給我。”

他正說着話,停屍間的大門突然被打開,林向黎看見門外站着的于景,有些驚訝,但随即有表示了理解,“于隊是來拿屍檢報告的?”

于景語塞,頓了一會,颔首說道:“嗯。”

大門後是通往解剖室的過道,由于警局的設施比較簡陋,他們連換衣服的地方都沒有。現在大門打開,于景一眼就能看到正在過道裏脫衣服的陸硯。

陸硯的皮膚冷白,在停屍間清冷的燈光下,宛如一塊精雕細琢的白玉,卻不顯脂粉氣,玉雕似的寬肩窄腰線條流暢,雖然肌肉不如他的,但看起來也是有認真鍛煉過了。

還好陸硯留了一條褲子,不然就被看光了。

陸硯微微側臉,看到是于景來了,随便撿了一件剛剛脫掉的衣服穿上,遮住自己的上半身,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林向黎,你這麽早開門幹嘛?”

林向黎聳了聳肩,“都是爺們兒,怕啥?”

他說着,看向于景手裏的袋子,好奇問道:“于隊,你手裏是啥?現場帶回來的物證嗎?剛好裏頭機子是開着的,要不一起化驗了?”

于景指尖擦了擦自己的鼻尖,“不是。”

他說着,将手裏的紙袋子遞給林向黎,“聽說了你們法醫有習慣,屍檢之後必定要洗澡,這裏條件就這樣了,你們将就将就,換個衣服湊合一下。”

林向黎臉上寫滿了驚訝,看着紙袋裏的衣服,吐槽了一句:“這……就一個碼啊?于隊不會是給陸哥買,順道捎了一個我吧?你不對勁!”

他不記得陸哥什麽時候和于隊開解了啊!于隊怎麽突然這麽熱情?

于景咋舌,“不對勁什麽?這叫體恤下屬,商場就一個碼了,你愛要不要。”

不管接不接受這個新法醫,他作為隊長,該做的還是要照顧到,這是原則問題。

況且,他是真的覺得陸硯很眼熟,回頭再打聽打聽這個人到底什麽來頭。

陸硯敞着襯衫,轉身走到門邊,拿走林向黎手上的紙袋,從旁邊窗口拿了一疊報告遞給于景,“一物換一物,我不想欠你的。回頭把發|票給我,衣服錢我轉你。”

“不用錢……”還沒等于景把話說完,停屍間的門直接被陸硯關上,他不怒反笑,“陸硯還挺有意思的,用屍檢報告換衣服。”

翻看着報告,于景臉上的笑容一滞,眉頭緊皺。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買衣服》:

于景(剎車):你們等我一會,我去店裏買兩件衣服。

江渡:啊?哦!

店員:帥哥看上哪一款?可以試穿哦?

于景:這件,那件幫我包起來。

店員:帥哥很高哦,可能要3XL。

于景(想了想):他可能比我瘦一點,也比我矮一點,小一碼吧!

店員:兩件都是嗎?

于景:對。麻煩快點,我趕時間。

和小劇場來啦,感謝觀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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