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16
放下砍刀,林向黎回到後臺将一整個工具箱提到舞臺上。
這工具箱不小,大約是18寸行李箱的大小,但工具箱裏卻沒幾樣東西,看着根本就不像是上|門|服|務的維修工人會帶的。
于景蹲下,隔着手套從箱子裏一件一件拿出東西來,“一團棉線、兩條繩索……”
他嘴裏念叨着,看向了一旁的砍刀,這把刀更趨近于西瓜刀。
他們之前的觀點是兇手使用了死者家裏的道具,說明兇手是臨時起意殺人,但如果兇手自己帶了作案工具去現場,為什麽還要用水果刀?
“你發現這把刀的時候,它就在箱子裏?”于景詢問道。
林向黎從脖子上取下相機,遞給于景,解釋道:“是,也不是,工具箱是半開的,這把刀就這麽丢在上面。”
照片裏,這把刀很是随意地被丢在工具箱裏,還有半截漏在外頭,兇手看起來毫不避諱作案工具被發現這件事。
工具箱中還有些許水漬,應當是兇手清洗了兇器之後,再放下刀的。
而且這把刀并不是新的,刀柄刀身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損,看起來更像是經常用的。
于景拿着相機對這把刀拍了一張,随後遞給林向黎,說道:“辛苦林法醫把照片發給外勤組。”
随後他站在臺上,對着所有警員大聲號令,“外勤人員圍繞劇院地毯式搜索,找到這把刀的來源!”
寄到警局的皮膚上除了潘東本人的,還有尹定的血跡,所以潘東在殺害尹定之後沒多久,就被兇手抓住,甚至沒來得及清理身上的血跡。
兇手可能對潘東今晚的行動有一定的了解,他可能知道潘東殺了人,但他不知道的是,潘東其實沒有帶刀。
所以兇手在把潘東帶來劇院,準備下手的時候,才發現了這個問題,那麽他最快拿到兇器的方式,就是去附近找一把。
看着外勤組的警員應聲出發,于景再次蹲下審視這個箱子,只見工具箱上有明顯的刮蹭痕跡,上面的橙色粉末與朝陽小區樓棟外的粉刷顏色非常相似。
箱子的把手像是被電鑽之類的工具磨了一圈,凹槽的深度和箱子裏的繩子差不多吻合,更像是專門為了固定繩子而磨的。
于景大約丈量了一下箱子的長度和厚度,尹言不到一歲,根據人體生長速度來算,一般來說,一周歲的小女孩大概有75厘米上下,小男孩會再高一些,這個箱子塞進一個勾着身體的一周歲孩子,還算綽綽有餘。
“查一下箱子內外有沒有潘東的指紋。”于景起身,将工具箱旁邊的位置騰出來,讓負責痕檢的警員有地方施展,轉頭對杜峥說話,“老杜,你在這兒接應剩下的人。我去一趟車禍發生路段。”
杜峥颔首,其實現場也不會有什麽大事,畢竟陸法醫他們挺令人省心的。
“女童失蹤,母親遭遇車禍,這樣可疑的案件,地方警局為什麽沒有上報?我們的人在劇場待了一上午,他們連個屁都沒蹦出來,靠!”于景低罵了一句,大步跳下舞臺,往出口走去。
“帶上我。”江渡見狀,趕忙跟了上來,趁機離開了案發現場。
他緊跟着前頭疾走的于景,坐上了他的車,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說道:“剛才局裏的兄弟發消息來了,他們查過劉婷的住院記錄了,和她說的基本吻合。劉婷是3號上午8點半被送進了醫院,下午4點前就已經走了。”
潘東3號上午制造車禍後,立即回到朝陽小區,上樓為尹定一家維修空調外機。當天是工作日,作為上班族的尹定和譚靜趕時間,沒有過多查看維修成果。
潘東就借此機會布置了現場,為晚上重新回來提供了便利。
維修結束後,潘東提着工具箱去了酒吧,但是酒吧的夜場才剛剛結束,和一個神秘女人一起向維修公司取消了預約。
3號晚上,修好車的潘東趁着尹定一家人睡着的時候,順着白天布置的路線來到14樓,想要偷偷帶走孩子,但是無意間驚醒了睡在一旁的孩子母親譚靜,引發了接下來的悲劇。
而之後發生的事,就是他們現在要查的重點。
恐怕潘東萬萬沒想到,他為了混淆視聽使用的套|牌,竟然成為了查清是誰殺害了他的絆腳石。
警局的人将爛尾樓的活動板房全部圍住,痕檢科的人包裹得嚴嚴實實,在潘東的房間以及後院的面包車之間來為。
其中為首的男人正在駕駛位仔細檢查方向盤,但和房間的檢查結果一樣,都被人故意打掃過,幹淨得一枚指紋都沒留下。
房間之所以看起來那麽幹淨,并不是因為潘東幹淨。
如果一個人對生活品質的要求高,除了房間的整理外,對使用的日常用品也會做出調整,而潘東并不是。破舊到裂開的床單、潮濕的被褥、床底來回奔走的老鼠,都在告訴他,這個房間的原主人,沒有那麽愛幹淨。
所以房間不可能是潘東主動打掃的。
并且,就算一個人十分愛幹淨,房間的門把、汽車的方向盤這些地方多少都會有指紋,但這個案子裏,完全沒有。
“方哥,有發現。”痕檢科的警員帶着幾個物證袋從房間裏出來,“這些都是老鼠洞裏掏出來的,都是小孩子的東西。”
這些東西裏,有女孩子的發卡、頭繩,男孩子的玩具,甚至還有嬰兒用的奶嘴,數量竟達八件。
警員随後又拿出一本筆記,“這是我們在挪床的時候發現的,好像是一些聯系方式。”
方知書小心翼翼地從物證袋裏拿出筆記本,裏面記錄着潘東這段時間的觀察對象,用紅筆打勾的人數,正好就是這八個物證,加上殷桃桃和尹言。
“十個人?好,我知道了。”于景開着車,眉頭微微一皺。
方知書看着筆記本,不解問道:“原來拐賣未成年人也要長時間跟蹤嗎?”
于景沉默,心情逐漸壓抑,如果只是臨時作案,沒有任何準備,罪犯往往會露出馬腳,他們就不用費心費力跟蹤調查這麽久了。
他無奈地自嘲一笑,“你知道為什麽潘東的調查對象大多是新生兒和單親家庭的女孩嗎?”
劉婷只身來到案發現場的時候,他就覺得奇怪,馬上讓人去查了她的背景。
她的丈夫在殷桃桃三歲時,在工地意外失足而死,所以這些年,劉婷是一個人将孩子拉扯大,是最典型的單親家庭。
方知書幹脆地提出疑惑,不懂就是不懂,他才剛來重案組,還有很多東西需要了解。
于景嘆了一口氣,“很多不孕不育,或者不願意生育,還有一些特殊群體,他們期待有個孩子,所以新生兒就有銷售渠道。而單親家庭對孩子的保護偏弱,更好下手,那些被拐賣的女孩子可能會被賣去偏遠地區,嚴重的會被販賣器官,甚至……人體代|孕。”
“我們要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這就是重案二組存在的意義。”于景一字一句地認真說道。
他一直記得,父親曾經經手過一個案子,一個女孩被人拐賣,警察找了很久,最後在垃圾桶邊找到那個女孩。
女孩早已沒了生氣,她渾身上下都是傷痕,腎髒和心髒已經被取走。
當年這個案子轟動了整個江龍市,他的父親也是因為這個案子,最後犧牲。
曾經的父親和現在的他都始終堅信,那兩個投案自首的小混混絕對不是真正的兇手。他要代替父親,找到真相,以告亡靈。
“我知道了!”方知書深吸一口氣,突然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沉重了許多,但這也是他前進的使命,“我繼續這裏調查,有什麽情況,随時和你彙報。”
“辛苦。”于景誠摯回應。
江渡一路給于景指着路線,抵達車禍發生地點的時候,路上的痕跡還沒有清理幹淨。
于景停好車,雙手掐着腰站在路邊,目光凝視着地面上的剎車痕跡。
這條路非常狹窄,只有雙車道,從剎車痕跡上來看,應該是一輛車為了躲避突然從停車位駛出的車輛,而猛打方向盤轉彎,導致的連環車禍。
肇事者早就做好了計劃,故意在這個最擁堵的地方碰瓷,着急趕去劇院的劉婷防不勝防,着了對方的道。
江渡找交通局調來的監控也證實了于景的猜想。
監控中,潘東的車一直停在路邊等候,在劉婷的車開來的時候,突然從停車位開了出來。
為了躲避,劉婷迅速向左打,潘東的面包車只是保險杠和車燈被撞爛,而她撞到了別人的車,導致了一場車禍。
看見面包車肇事逃逸,後方的車主下車指責,也沒能将面包車喊停,只好迅速喊來救護車,先把傷者送進醫院。
劉婷的傷不重不輕,醫生并不建議她立即出院,但她在能夠下地之後,連交警的調查都沒來得及管,馬上沖到了劇院,沒想到還是發生了悲劇。
劇場确實不用擔這個責任,劉婷也是事出有因,但說到底,殷桃桃還是不見了。
手機突然響起,于景說了句:“我去接個電話。”
拿着手機的他靠着路邊的牆壁,手裏拿着煙在鼻子前聞了好一會,聽着電話另一頭的聲音,終究還是點燃了香煙。看着煙草被火燃盡的煙沫掉落,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夾着香煙置于唇前,稍稍吸了一口,淡淡地煙霧在身邊缭繞。
他抿了抿唇,聲音有些沙啞,冷笑道:“黃隊,早上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陸硯:我覺得我的戲份有點少。
路過的阿酒:下次一定。
于景(爆錘):下次你個頭!
阿酒:下章一定!
作話:
加小劇場來啦,感謝觀閱!
阿酒怕大家失望,還是和大家知會一句。阿酒不太會寫感情戲,上一本《限時緝兇》想着練習怎麽寫感情來着……但是看到有人說感情戲挺尬的,所以應該是失敗了。
這本書阿酒決定還是以自己的習慣來寫,以劇情流為主,感情流為輔,算是查案裏夾糖吧!現在前期雙男主不太熟,後期還是有糖的,放心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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