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方語寒一擡胯,從屁股下面抽出一根簽字筆,“那我得酌情修改一下合同。”
秦詹看着關注合同的方語寒,第一次真切意識到,他們思路不在一個世界。
他抽掉方語寒手裏的筆,雙手一攏,托着他的腰讓兩人更為靠近,連呼吸都糾纏在一起。
四目相對,方語寒眼睛一如春日清泉般澄澈,眼底倒映着秦詹清晰的影像,單純得容不下第二個人。
秦詹緊緊盯住他的眼睛:“過去你在電話裏說的,一百零八個前男友……”
“啊?”
方語寒臉色一變,過往記憶走馬觀燈閃過一遍,他想起在那些遺忘的角落裏,似乎總有一個熟悉的背影經過,從他第一次吹牛開始,再到第二次……
那個人是……秦詹!
這麽丢人的事怎麽讓他聽見了。
方語寒臉上發燙,像烏龜一樣縮了縮,躲進秦詹身下,“你懂的,相親平臺太煩了,我不說我有男朋友他們就沒完沒了……”
他覺得秦詹應該能感同身受,畢竟都是被催婚的大齡單身人士,有些抱怨道:“你都不知道方女士給我注冊了多少相親平臺,我能清清白白保持零相親記錄,單身到跟你認識,多不容易。”
方語寒說完臉更紅了,這是什麽邀功的語氣。
秦詹的腦子一片空白,仿佛走在路上被天降金元寶砸懵了,不敢相信。不,像他們這個地位的人,已經完全無法任何金錢上的價值來衡量心中的震驚和喜悅。方語寒是他的無價之寶。
“那小奴是什麽?”秦詹問出他糾結多時的問題。
“就是小名啊,竹字頭那個笯——唔。”
心頭陰霾一一撥開,秦詹再也按捺不住心潮湧動,狠狠吻住方語寒,吻裏裹挾着珍惜激動興奮愧疚,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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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語寒毫無還手之力,像只小雞崽被按在軟鋪裏大肆揉捏,皮都快掉了一層。他暗自蓄力,想一鼓作氣反抗,總是臨到關頭突然洩掉氣力,仿佛被秦詹随意逗弄,一舉一動全在對方掌握。
十分鐘後,方語寒捂着紅辣椒似的嘴唇,得了空就開始控訴:“所以你一直以為我劈腿?”
耳聽過,眼見過,但秦詹想到自己曾以那樣不堪的心思揣測方語寒,亵渎了盛開在心田的白玫瑰,自作自受,罪大惡極。
“對不起。”秦詹抱住方語寒道歉,他該有多慶幸,才能在一切不可挽回之前,有機會知曉這一切。
方語寒:“你為什麽不問我?難道你覺得默默承受這一切很偉大很光榮?可是我并不會知道啊。”
他聞着秦詹身上揮之不去的煙味,不知道他在這六個小時裏面抽了多少煙。
“你是不是因為我抽煙?”方語寒紅着眼捶他的胳膊,“你不說我會知道嗎?你就是自我感動,我根本不會心疼!”
說着不會心疼,可是哭腔明顯:“你趁我不知道還幹什麽了!”
秦詹輕輕拍着他的背,“我錯了寶貝兒,不解氣你拿衣架打我都行,別氣着自己。”
方語寒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心裏又是好氣又是心疼,他從來沒想過,秦詹這樣說一不二的人,會為了他憋屈地戴上一百頂綠帽,甚至不敢跟他提一分。
這樣的人,讓他遇見了。
也不能全怪秦詹,如果不是他滿嘴跑火車,還總是記不住場合,被秦詹偶遇了那麽多次,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還記得第一次麽,我連外貌都是照着你編的,你是不是吃自己的醋?”
他吸了吸鼻子,“我還以為你的黃金鳥籠是送我的,因為我很喜歡,從小就喜歡。原來是用來警告我的。”
秦詹挽回:“……确實是送你的。”
方語寒拍了他一巴掌:“你閉嘴,我為了做那個鳥籠,手指都起泡了。”
手指修長白嫩,從小沒幹過重活,用美貌服人的方語寒,伸出右手,食指中指拇指,各燎起了一顆米粒大的水泡,可憐兮兮。
方語寒眼尾嫣紅,還挂着若有似無的水汽,垂着眼看秦詹:“那根針真難用。”
方語寒一顆一顆往秦詹嘴裏塞糖,裹着撒嬌抱怨的糖粉,吃得秦詹心裏又甜又愧。
秦詹握着他的手,虔誠啄吻,“我知道錯了,你想怎麽罰我都行。”
秦詹說得真心實意,但同時不妨礙他認為方語寒臉皮這麽薄,大概想不出懲罰人的手段。
“好,那你在這裏蹲着,感受一下作繭自縛。”
方語寒推開秦詹,從兜裏掏出鑰匙,從外面把秦大總裁鎖在了鳥籠,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被糖衣炮彈轟得失去警惕的秦詹:“……”
哪怕中途和方語寒溝通了半小時,秦詹都沒軟下去,反而身體越加興奮,天知道他現在只想抱着方語寒瘋狂地滾床單。欲望不再被嫉妒裹挾,爆發得更為徹底。
“能不能改天?”秦詹放輕呼吸,好聲商量。
“不能。”方語寒完全知道秦詹現在的想法,放他出來,他還有活路嗎?
之前就已經那麽逆天了!
我真是機智。
方語寒席地坐在離秦詹半米處,把筆別在耳朵上,認真地像個書記員,“想必剛才秦先生沒有聽清合同內容,本着公開透明的原則,我再念一遍。”
秦詹克制着,聽到“百年枕眠大計”時,被迷惑了一瞬,拿出對待股東大會的認真勁兒,聽方語寒宣讀。
……
……
“我反對。”
什麽霸王條款,分手也敢往違約後果上面寫,秦詹氣得想立刻抓着方語寒打一頓屁股。
心裏這麽想,秦詹面上冷靜分析:“寶貝兒,一周兩次太少了,一次兩小時更不可能,我們還沒從浴室出來時間就過了。”
方語寒被他說得臉一紅,惡聲惡氣道:“我是甲方,你不簽也得簽。”
他誘哄道:“你簽了我就放你出來。”
秦大總裁鐵骨铮铮,說不簽就不簽。
方語寒有些犯愁,他本來就是為了讓秦詹簽合同才出此下策,難不成他還真能把一個大活人關在裏面?
在秦詹虎視眈眈的目光中,方語寒靈光一閃,隔空點火,“你不想馬上幹我嗎?”
秦詹:“……”
“哦,對了。”方語寒補充,“這得計入下一個星期的份。”
秦詹:簡直無法無天。
他目光轉了一圈,徒手擰開兩根金柱子,側身跨了出來。
方語寒目瞪口呆,吓得耳朵上的簽字筆都掉了。
他早上怎麽掰不開?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這麽大嗎?
秦詹一把抱起故意衣衫不整露出一大片白皙胸膛的方語寒,給他解惑,“有兩根是純金的,其他的是3D硬金。”
純金硬度不高,容易變形。鳥籠做了許多複古繁雜的紋路,3D硬金工藝更完美,且硬度高。除了那兩根,整體上,鳥籠只能算黃金純度超90%的合金産品。
秦詹商業巨擘,有獨到的戰略眼光和執行魄力,但同時,也習慣了每件事都留好退路。
一般人抓着堅固如鐵的籠門,不會想着去探查其他柱子的端倪。本來是留給方語寒的退路,以防萬一中的萬一。
方語寒自己堵死了。
沒有人能逼秦總簽合同,方語寒懊悔不已。
重重摔在床上,方語寒被親得胡言亂語:“你太壞了,送鳥籠只有兩根柱子是純金的!小氣鬼,你根本不愛我!”
方語寒被無情地翻了個身,動彈不得,任秦詹動作,只好咬着被子強詞奪理,“你求婚是不是也打算路邊買個合金戒指糊弄我,你太壞了方女士不會答應這門親事的。”
這都說得什麽話!他會缺那點錢嗎?
被質疑沒錢,秦詹憤怒地用實際行動堵住了方語寒的嘴巴。
……
方語寒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兩張A4合同早就不知道丢哪了,後來在垃圾桶裏發現了可疑灰燼。
“慘,像我。”
方語寒龇牙咧嘴地在沙發上坐下,看見秦詹的筆記本放在茶幾上,忍不住就想玩游戲。
他只玩得起動手指頭的游戲。
秦詹公司臨時有事,出去一小時,電腦還開在工作頁面。方語寒打電話問秦詹能不能玩。
他自己的電腦行李箱,昨天回來什麽都來不及拆。
現在讓他去拿能要他的老命。
“可以。”秦詹回答,順便問他有沒有不舒服。
“還行吧。”大白天的,方語寒臉皮薄,鼠标一點,幫他保存了文檔,退出時卻在桌面發現了一張有些熟悉的圖片。
小圖很像滑雪場。
鬼使神差地,方語寒點開大圖,竟然是他和路立軒打鬧的照片。
難怪秦詹“綠帽”戴了那麽久,就屬這次反應大。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秦詹派人跟蹤他?
方語寒氣鼓鼓地回了娘家。
秦詹:……
媳婦真的是撒手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