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應該很愛她

瀾溪水眸望過來,眼底有一絲膽怯,看着聶明軒,不知如何回應。

“回學校吧,”一個低低暗啞的嗓音傳來,慕晏辰蒼白的俊臉沒有了表情,不看她,徑自拿過桌邊的文件翻開繼續看,“手機我會定期充話費到裏面,不要等你想用的時候沒得用,如果要回家,提前打電話通知劉叔——我不會在,你可以回去看看你爸。”

這一番話,他說的異常平靜。

如果要躲,那麽不用她那麽費心刻意,他走開,這樣就好。

纖細身影在原地站着,定定看他,像是再看一秒就會恨不得把他的模樣雕刻在心裏帶走一樣,聶明軒瞧着這幅樣子,笑着歪過了頭——

“定期充話費,啧啧,我有沒有這待遇?你也有我手機號,怎麽就不知道自覺給我……”

“多事。”

低啞的嗓音瞬間變得冰冷,打斷了他的話。

聶明軒低低的笑聲在病房裏蔓延開來。

“怎麽,妹妹,這是打算叫我送你出去?”看着她還不走,聶明軒又調侃了一句。

瀾溪這才回過神來。

她手摸着病床的欄杆一寸寸往外挪,回頭看了幾次,最後忍不住開口囑咐聶明軒:“麻煩你,好好照顧我哥。”

聶明軒一怔,随即笑笑,手放在額頭上朝她比劃個保證的姿勢:“知道了!就算我沒空,我也會多找兩個妹妹過來照顧他,大可放心。”

清澈的水眸,顫了一下。

像是一句話噎在了喉嚨裏,她沒來得及說出口,身後的小護士已經擠開她走了進來,她被擠到了房門外,下意識地想撐住門,可門已經緩緩關上了。

最後一瞬她看到慕晏辰,他卻看着文件,淡淡抿着的薄唇消褪了最後一縷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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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習回去的時候,紀姚一手抱着書一手捏着手機敲字,被人堆擠得差點倒在旁邊的人身上。

瀾溪拿手支着她的肩膀,眉頭輕蹙:“你好好走。”

“我沒不好好走,那死胖子推我!”紀姚反駁,接着挂了手機表情更加咬牙切齒,“死紀恒,你行,我記住了!”

瀾溪水眸擡起看她一眼,又垂下,只求人堆趕快散去讓她回宿舍。

“慕瀾溪,你個沒有良心的,為什麽不問我為什麽罵他?!”紀姚不滿。

瀾溪再看她一眼,小聲問道:“為什麽?”

“你看看他的短信,你看!”紀姚又把手機翻出來拿給她看,“到A大第一件事給我發短信,這都寫的什麽?別吃豬肉了小心變豬,上課別睡覺下課別胡鬧!還有最後一句——”

那閃爍着藍色熒光的手機上清晰的一行小字。

“‘好好照顧瀾溪,她不開心我找你’,靠,這是交代小姑子要照顧好嫂子麽?”

瀾溪一僵,開口道:“你不要亂說。”

“我亂說什麽?”紀姚撇撇嘴,揣起手機,“我哥走的前一天不是剛去病房看過你麽?你跟他說什麽了,他走的時候都跟丢魂了似的。”

瀾溪小臉不自然地歪過去,不說話。

那天在病房,她也不過就是做戲給慕晏辰看,卻沒想到會被紀恒誤解,他當時放下碗,确實有些恍惚,不過只問了她一句,瀾溪,你會考去A大嗎?

她的答案是肯定的。

只不過她考去A大是因為那裏的新聞廣告系非常有名,并不是為了他。她當時想過要辯解,可是紀恒明顯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

她不會不懂得紀恒的心思,只是現在她已經沒有半點心思可以分給別人,現在的她,只記得那天在病房玻璃裏看到的慕晏辰冷冽如冰的眼神,和周六回家後,他一時失控對她做出的那些逾矩而可怕的事。

——如果在生死逼近的時候,他都能毫不猶豫地推開她,讓危險生生撞上自己,那麽那種愛,應該是真的愛,對麽?應該是很愛很愛,對麽?

可是因為禁忌,因為她不要,他明明眼神裏那麽痛,還是告訴她,他放手。

面前的人群終于疏散了一些。

瀾溪蹙眉,忍着心裏的疼痛撥開人群。

“今晚我不回宿舍,你們不用留門給我了。”她對紀姚說了一句,就想跑出去。

紀姚猛地拉住她:“哎,那你去哪兒?”

“醫院。”

“醫院?”

“我哥哥受傷了!”她水眸裏閃爍着微微焦灼的光,掙脫開紀姚的手,拼命擠出了人群。

紀姚在原地呆了半晌。

摸着手機翻過來,盯着那條短信道:“瞧瞧,

這才叫兄妹啊,懂不懂?”

***

半夜的車不好攔,攔了看到是年輕的司機她也不敢上,好不容易等到一個中年的大叔她才敢上去,報了醫院的的名字。

沒想到抵達醫院的時候還是被坑了一頓,瀾溪小臉都氣得漲紅,那人卻頑固不靈,不給夠錢不讓下車,她只好掏了錢,下了車頭也不回地往醫院跑。

怪不得說學校最安全,外面的人簡直是一個比一個壞。

進電梯裏面的時候瀾溪猛然一驚,這才發現自己一時激動,忘記了可能家裏會有守夜的人在這裏。可能是張嫂,也可能是管家,更有可能是莫如卿自己。

——她确定要被他們看到自己半夜三更從學校跑來看慕晏辰??

一想到這裏她就怕了,有點後悔自己的一時沖動,想坐電梯下去,可這個時候校門也已經關了進不去了,她都已經走到這裏,沒有退路了。

電梯門緩緩打開。

瀾溪只覺得狂跳的心髒都停在了舌尖上,水眸一陣顫,朝着長長的走廊望去,竟詫異地發現一個人都沒有。

她貼着牆走了兩步,當真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

心裏的疑惑越來越大,也越來越驚懼——醫院這麽長的夜,難道家裏就沒有一個人肯陪着他過?還是他根本就拒絕任何人在這裏陪他?

心髒狠狠一疼,她擡起臉來,看看門牌號,咬唇,手緩緩摸上了門把手。

裏面燈都已經黑了。

她告訴自己,看一眼,就看一眼,确定他睡着就走。

房門輕輕打開,借着外面的光她打開了門,卻在下一瞬間整個人詫異地僵在了原地。

病床上的被子掀開,空空的,根本沒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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