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你在哪裏?”夜幽冥望着小草窩喃喃。

旋即一向潔癖的魔尊,居然坐在了草地上,像是在等待着那個小毛團子在外玩夠了,歸家。

妖界。

妖皇的寝殿中,許多小妖精端着水盆進進出出。

宮司野拿着浸濕了的毛巾,不厭其煩的一遍遍的為靈谷擦拭小手。

餐食都是肉食,靈谷又是用手抓着吃的,所以油漬黏在手上很難清理,尤其是指尖縫隙裏,清理起來慢且難。

宮司野已經用掉好幾盆水。

靈谷望着為他認真擦拭手的宮司野,說道:“其實我可以自己去清洗的,撒上一些皂角粉,會很容易便将手清洗幹淨,不必這般費事啊!”

宮司野當然知道這樣容易,可若是這樣,他便不能摸小東西柔軟細膩的小手。

在小東西對他無戒備下親昵了呢。

“你手上有傷,沾不得水。”他說着,将靈谷那只受傷的手指,輕輕放在手心,挑起眼梢問道:“這是怎麽弄的?”神色透出心疼,“嗨!都紅腫發炎了呢。”

靈谷被夜幽冥咬傷的手指已經發炎了,但夜幽冥不讓他對外人說起是怎麽弄的。

遂靈谷回道:“被狗咬的。”

“噗嗤”宮司野笑噴,暗道:縱橫五界,所向睥睨的天魔夜幽冥不知何時成了會咬人手指的狗了。

原來宮司野一早便放出神識探查到靈谷手指上的傷口是夜幽冥所傷,并且從傷口的齒痕上看出是被咬傷,遂他是明知故問,找樂子玩。

當然也在好奇着,夜幽冥為什麽好端端的要去咬靈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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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此刻他又問道:“那只‘狗’為什麽要咬你呢?”

靈谷被宮司野剛剛笑的有些發蒙,但也沒多想,回答宮司野道:“他患上一種病,每每發作,都要發狂一陣子,過後就好了。”靈谷認認真真的回答着問題,“我就是被他神志不清時咬了手指……”

宮司野忍着笑意,手撐着下巴,桃花眼睨在靈谷稚嫩噙着生澀的小臉蛋上,一邊聽着靈谷講述,一邊細細打量着靈谷。

小東西真可愛,哪哪都可愛,他真是越發的喜愛他,想把他留在身邊了呢。

靈谷講完話,便閉了嘴,同時發現了宮司野一直瞅着他。

被瞅着渾身不自在。

靈谷低下頭去,一副掩耳盜鈴之态,感覺他看不到他,他便看不到他,他就不怕了。

但宮司野望着把頭垂的極低的靈谷,總是忍不住要逗弄眼前的小笨笨,遂他慢條斯理的說道:“小東西我對你那麽好,你為什麽要怕我呢?”

靈谷用小手指攪弄衣角,“我,你,我瞧你殺人了。”

說着,靈谷想把握在宮司野手中那根受傷的手指收回來,卻像是被定在了宮司野的手中,抽不會來了。

而宮司野正在用靈力為靈谷那根受傷的手指療着傷,“子冥也殺過人,怕是你也看到過了,那你為什麽不怕他呢?”守在他身邊不肯離開。

“他是我師尊。”

就這一句話,如泰山般有重量,讓宮司野居然無法接話。

他輕輕嘆下一口氣,“當初若是我成了你的師尊便好了。”

靈谷偷偷瞧他一眼。

他才不要這樣的師尊。

靈谷又把心裏想法寫在腦門上了,被宮司野看的一清二楚。

“小東西,我若是不殺人,你還會怕我嗎?”

靈谷:“怕!”

宮司野楊起眉梢:“為什麽?”

靈谷擡眼,看去宮司野那張妖魅邪氣,總是帶着幾分不懷好意的俊顏,“我怕你逼我與你交.配。”

說完,靈谷馬上垂下了眼,“我總感覺你對我不懷好意。”

“的确如此。”宮司野九分玩味一分真,“但我會好生待你,讓你成為妖皇的皇後。”

靈谷吓的急忙搖頭,“我不要與你交.配,我要與喜歡的人交.配,我更不要當皇後。”

他被吓的眼圈都紅了。

宮司野只想逗弄靈谷,不想吓他。

他眼尾微挑,一雙多情的桃花眼含着清淺的笑意,語調輕柔,極為動聽,又帶着幾分優雅,魅力渾然天成,“小東西莫怕,我雖然風流,但從不去勉強任何人,與我歡好過的人,都是他們心甘情願,甚至是故意來勾引讨好我呢!所以我不會對小東西霸王硬上鈎的。”

靈谷擡眸看到,“真的?”

宮司野點頭,十分篤定:“不能再真了。”朝靈谷伸出一根小手指,挑眉道:“要拉鈎鈎嗎?”

靈谷忙搖頭,“我相信你了。”

宮司野桃花眼中有些錯愕,這也太容易就相信人了吧!

這樣的小單純可得看好了,別是讓人騙了去。

當然他怎麽欺騙都可以。

此刻,靈谷猶豫一下,忍不住好奇問道:“你殺了那麽多那麽多的配偶,為什麽還會有人像是飛蛾撲火一般的,與你交.配,然後再被你殺啊?”

某些人又開始逗弄起靈谷了,“飛蛾撲火,他擰可被火燒死,也要奮不顧身的撲進去,是因為那火的魅力無限,不要太好了,所以讓他用生命對兌換。”

說着,他傾身湊近靈谷幾分,“而我就是那火,可以給那群飛蛾帶來無窮無盡,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享受,所以為了能攀上這一場無與倫比的享受——與我承.歡,都是心甘情願的死在我的手中,并且是争先恐後的要死在我的手中。”

宮司野嘴中沒一句真話,扯謊對他來說信手拈來。

可靈谷單純,對他的話已然半信半疑。

像是喃喃自語的道:“交.配到底是什麽感覺?可以讓他們舍去性命!”

宮司野又欺近了靈谷幾分,帶着哄誘的口吻,“若是好奇,就也嘗試嘗試吧,體會一番那種共赴巫山的極樂享受。”轉瞬又道:“我是真心喜歡你,所以事後會對你更好,不會像對待其他人那般對你的!”略頓,補充道:“我保證的。”

靈谷向後使勁仰着小身體,躲避着宮司野,“我只和喜歡的人交.配,我不喜歡你啊。”

宮司野坐正身體,不再欺負靈谷,“你可以嘗試喜歡我,我真的不錯的呢!”

靈谷不吱聲了,因為他不想與面前總是打他歪主意的人繼續這種話題。

可是宮司野喜歡,還是非常喜歡與靈谷聊天,遂他又問道:“那你喜歡的是誰?”

這個問題,把靈谷難為住了,他道:“我喜歡師尊,但不知道是不是那種喜歡,但我可以與師尊交.配,他是我的救命恩人,還是我的師尊,我的天。”

情愛對靈谷來說是極其陌生,他不懂,也不清楚愛上一個人是什麽感覺。

“你對你師尊不是那種喜歡。”宮司野說道:“你只是每天都守在他身邊,他是你的師尊,又是你的救命恩人,所以你對他只是好感,那不是愛,不是要做承歡之事的那種愛!”

靈谷認真的聽着宮司野的講解,問道:“愛是什麽感覺的啊?”

宮司野擡手捏了捏靈谷的小鼻尖,“小東西急什麽,你與我相處一段時間便知曉,懂得了。”

這是想法設法要将靈谷騙進他的欲.望陷.阱中。

靈谷一只手揉着有些被宮司野捏疼了的小鼻頭,另一只手趁着宮司野不注意,從他手中抽了回來。

“你能不能別總是捏我啊!”

“不能。”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小東西,我不是東西,我是靈谷。”

“也不可以。”

宮司野聲音溫柔似水,“我喚你小東西,可不是你小嘴中的東西,是‘寶’的意思,只是我覺得這個‘寶’字太俗了,遂便用了‘小東西’來稱呼你,是你我之間獨有的親密稱呼,非比尋常,很重要的呢!”他喚過寶的都死在了他的手中。

靈谷不想理會這個總是把一件極其簡單的事情,說的特別複雜,又一派深情的家夥。

“我想睡覺了。”

時間不早了,靈谷的作息時間一項都很規律。

宮司野:“好啊,那我們歇息吧。”那意思再明了不過。

聞言,靈谷認真糾正宮司野的話語,“我自己歇息,我不要與你一同休息。”

宮司野:“你們靈狐不是群居動物嗎!”

靈谷不吱聲了,也不到床榻上去躺着。

靈谷在說不過宮司野的情況下,通常會選擇沉默。

此刻人就那麽柔柔靜靜的坐在椅子上,但目光落在受傷的手指上。

宮司野很明白他是想夜幽冥了。

“你跟我睡,我便帶你去找夜幽冥。”

靈谷擡頭看他,“真的嗎?”

天光微熹,星星開始慢慢淡化,消失在天幕着。

草地中,夜幽冥在這裏坐了一晚。

他一夜未合眼。

雖然把守魔界出入口的兵将沒有看到靈谷出去,可疑之人,但夜幽冥已經确定了靈谷出事了。

他已經不在魔界,是被人暗中帶走了。

夜幽冥望着手中的小草窩。

小畜生雖然貪玩,但他更愛黏着他,喜歡守在他的身邊,不可能會一夜不歸,更不能遠走,他派出那麽多人出去,都找不到他。

夜幽冥一只手捏着小草屋,另一只手拿出小銀環,放在指尖上摩挲。

朱顏死的這三百多年,留給他的是無盡的悔恨,和一個又一個輾轉反側的慢慢長夜。

他用烈酒買醉,卻不醉,他在等他,卻永遠也等不到他。

孤獨時時刻刻守着他。

他在陰霾的黑暗中掙紮。

直到……

“靈谷!”夜幽冥念出這兩個字,“你是朱顏的模樣,所以我不會讓你離開我。”

說罷,夜幽冥起身,将銀環和小草窩放到乾坤袋中,飛身而起,躍入長空,離開了魔界。

最想擄走小畜生,又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覺潛入魔界的,便只有那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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