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靈谷跑出一條街,才停了下來。
氣喘籲籲的蹲在地上歇氣。
緩了好一會,他氣息才算平穩下來。
可是身體卻沒有氣力再走路。
他餓了。
可他沒有錢兩買東西。
靈谷在外漂泊的這些日子,讓他懂得了許多事情。
譬如吃的食物是要用一些銀色的小石頭塊,或像小船形狀的東西換。
也可以用一些圓形的東西換,還可以用一張印着花紋寫上字的紙張換取,而這些東都稱之為錢兩。
靈谷形容的那四種東西,分別是碎銀子,銀錠子,銅板,銀票,只是現在他了解的還不夠透徹。
“好吃的奶香味牛肉幹,便宜嘞,只需一兩銀子一斤。”
此刻一名賣牛肉幹的小販,挑着擔子從靈谷身邊走過。
靈谷望着那擔子上擺放的牛肉幹,直咽口水。
小販見靈谷髒兮兮的,像個小乞丐似的蹲在路邊,忙把距離拉遠,避開他走。
靈谷實在忍受不了那散發着奶香味的牛肉幹的誘惑,起身來到小販面前。
“我可以用這個換一點你的奶香味牛肉幹吃嗎?”
說話間,靈谷拿出了那跟漂亮的孔雀羽毛。
靈谷知道有一種鋪子叫做當鋪,就是拿着自己的一些用品,到那裏換些錢兩。
所以靈谷想試一試用這種方法,拿手中的孔雀羽毛,與小販換些牛肉幹吃。
靈谷聲音細軟濡糯,又是一副柔柔弱弱的俊俏小模樣,言行舉止又是一副特別有禮貌的樣子。
遂小販開始對他有了改觀,不再認為他是一個路邊行乞的小乞丐。
尤其靈谷手中的孔雀羽毛,可是富貴之物。不是窮人,普通百姓能擁有的貴重之物。
小販認為靈谷是哪個沒落富商家的小公子,流落在街頭。
當然,小販對靈谷的改觀,歸根結底是因為他手中那根貴重的孔雀羽毛。
若是拿着孔雀羽毛到當鋪中當了,最少也能抵上五百兩白銀。
他挑着擔子中的牛肉幹,只需二十兩就能買走。
此刻,就見小販一雙小眼睛晶亮,忙将靈谷手中的孔雀羽毛接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收好道:“這孔雀羽毛也不值啥錢,我收下它,是因為瞧着你怪可憐的,便幫幫你,施舍你些貴重的牛肉幹。”
說話間,小販已經從擔子中挑出幾根賣相不好的牛肉幹,連半斤都不到,塞進了靈谷的手中。
“能遇見我這好心人,可不容易。”
靈谷興奮欣喜的望着手中的幾根牛肉幹,十分感激小販,向他道謝:“謝謝你,你真是大好人。”
“我還要去賣牛肉幹,走了。”小販讨了大便宜,怕靈谷反悔,話音未落,就挑起擔子逃也似的溜走了,故意躲開了靈谷。
“他人真好!”某個吃了大虧的小笨笨還在發自肺腑的誇贊着小販。
綠綠歪了歪觸角,表示不贊同靈谷的想法。
奸商奸商,無奸不商!
靈谷垂眸望着手中的三根牛肉幹,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嘴唇,擡起小手剛要拿一根牛肉幹要吃,一聲暴喝卻陡然傳來,“妖狐,終于找到你了。”
靈谷擡頭看去,就見一名身着仙派衣着的青年,滿臉厲色的站在了他面前。
是仙派的弟子,靈谷并不知曉自己已經成了仙派通緝追拿的對象。
畢竟長青天怕門派中的弟子在藍水城太高調抓人,會擾亂藍水城的秩序,落下诟病,對他一派之主的名譽不好。
遂只能盡量低調,不去擾亂藍水城的秩序。
也導致了靈谷此時此刻,并不知道自己已經身處在危險當中,還對眼前弟子意見頗大,糾正他道:“我是靈狐,不是妖狐,請你不要這樣沒禮貌的稱呼我!”
頓了頓又道:“你找我做什麽啊?”想了想接着道:“我之前就是被你們掌教從仙派中攆出來的,怎麽又開始找我啦?”
“唰”地一聲,弟子将長劍拔出,泛着寒光的劍尖指向了靈谷,冷喝道:“妖狐,你休要在這裏裝瘋賣傻,掌教念在連華尊者的面子上,放了你這只與大魔頭夜幽冥狼狽為奸的妖狐,孰料你懷恨在心,惡毒殘暴,居然在仙山中殺了秦師兄。”
他眼圈泛紅,一看就知與那死去的弟子感情不錯。
聽了弟子的話,靈谷忙擺手道:“你一定是誤會了,我從來都沒有殺過人啊!”
弟子怒目切齒的瞪着靈谷,“鐵證如山,你還敢狡辯,在仙山中是你用尾巴偷襲梁師兄,殺了他,他的脖頸上,還留着你尾巴抽的一條紅痕。”
他不待靈谷說話,又道:“你不要因為我們不知道你這個四不像的怪物,長着一條惡心的大尾巴,霁師叔和洛師叔都可證明,他們見過你的尾巴。”
聽了弟子這一番話,靈谷方才明白過來眼前弟子一直咬着他殺人是怎麽一回事情了。可是……
“我真的沒有殺那名弟子。”靈谷解釋道:“是他要殺我,我只是用尾巴抽了他,并沒有下殺手,他真的不是我殺的啊!”
當時靈谷逃跑時,餘光看到那名弟子只是被他抽倒在了地上,沒暈更是沒有死。
尤其靈谷尾巴第一次骨折後,就不似從前那般有力了。
“妖狐,讓你嘴硬,不肯承認,我先割了你的舌頭。”弟子額上青筋暴氣,握劍就朝靈谷刺了過去。
靈谷忙去躲避向自己刺來的劍尖,倉惶躲避之間,手中的牛肉幹不甚掉在地上。
靈谷心疼無比,要去撿掉在地上那散發着奶香味的牛肉幹,卻一腳被弟子踩在了腳下,還故意狠狠攆了幾下。
“吖吖的,你們都是大壞蛋啦!”靈谷委屈的眼圈紅紅,咬着一排小銀牙,被氣急,一把拽住弟子握劍的那只手臂,便下了口,直接見血。
那弟子慘叫一聲。
被疼的手中長劍落地,發出一聲刺耳的蜂鳴聲。
靈谷松了口,弟子顧不得他,另一手捂着手臂去止血。郁顏郁顏
此時他肩頭上的綠綠,咿咿呀呀的發出聲音,意思是讓靈谷趁此機會,一劍戳死弟子。
“我……我下不去手啊!”靈谷搖頭道。
綠綠知道靈谷太善良,眼前弟子還沒到十惡不赦的地步,只是被居心叵測之人利用,當了槍使。
“綠綠,我們快逃吧。”靈谷又道:“我猜他會有同伴的。”
的确如此,弟子離開同伴去解手,半路遇到了靈谷,其他弟子見他遲遲不回來,定然會過來找他。
綠綠點了點頭,示意他們趕緊逃。
不再耽擱時間,靈谷帶着綠綠逃離了這裏。
賣牛肉幹的小販一口氣挑着擔子走出大老遠,才停在了一處較為偏僻的拐角處。
他将那根孔雀羽毛拿了出來,寶貝似的觀賞着,樂的都合不攏嘴。
“發財了,以後都不用這麽貪黑起早的辛苦挑擔子賣牛肉幹了,我可以買個門面,做生意,雇傭夥計為我幹活,還可以再置辦一房小妾,省着見天只對着那個醜婆娘……”
此時有人打斷了小販的話,“你手中的孔雀羽毛很漂亮呢!”
小販一驚,忙将孔雀羽毛緊緊的護在手中,警惕的看向來者。
眼前不知何時站着一名紅衣邪魅男子。
“這是我的孔雀羽毛,你要幹啥?”
小販一副生怕面前之人搶他孔雀羽毛的模樣。
宮司野挑起眼梢,慢悠悠笑道:“嗯,它此刻是你的!”
說着,他拿出一張銀票,“ 我對這根孔雀羽毛甚是喜歡,你忍痛割愛,将它賣于我可好?”
小二望着宮司野手中銀票上的面值,被震驚的倒抽了一口涼氣,忙連連點頭。
兩眼放光着要去拿宮司野手中的銀票,卻被宮司野故意避開。
見此,小販以為是因為自己手中的孔雀羽毛還沒有給到宮司野手中,所以宮司野才不給他。
遂他忙一副讨好的将手中的孔雀羽毛,雙手奉到宮司野面前。
然,宮司野并沒有擡手去接,他望着那根羽毛,“說吧,你是在哪裏遇到那個俊俏可愛的小公子,從他手中騙了這只孔雀羽毛的?”
小販先是一愣,後慌亂着要逃,以為宮司野是靈谷的家人,落魄小公子只是暫時性的落魄,被他有錢有勢的家人尋到,來找他算賬了。
想在妖皇眼皮子底下逃跑,真是做夢呢。
下一刻他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道定在了原地,無法動彈。
小販登時惶恐害怕了起來,被吓的額上汗如雨下,“你,你是妖怪。”
民間一直流傳只有妖怪才能将人定在原地,然後吸取精血雲雲之類的故事。
畢竟妖界是與人界相通,時有妖精出來作怪吃人等。
宮司野一聽小販說出這樣的話,玩心大起,一股青煙過後,再看宮司野時,他已經幻化成了半人半妖。
小販大駭,驚道:“你是狐貍精,想要用媚術來迷惑我。”
宮司野嘴角一抽,差點沒被惡心吐了。
臭不要臉的年年都有,今天特別多。
真是的,這是什麽眼神,他哪裏像狐貍了。
宮司野露出鋒利的獠牙,臉頰上的黃色絨毛無風自動,像是有生命一般,甚是寒滲吓人。
妖精吓人是一吓一個準,空氣中彌漫着尿騷味。
小販被宮司野吓的尿褲子了。
“惡心!”宮司野嫌棄的捂着鼻子,玩心收了起來,“快回答我的問題,便不殺你了。”
小販蒙了一瞬,方才想起來宮司野的問題,急忙回答:“在東市旁的一條街道上……”
宮司野一路尋着靈谷的小鞋印到了這附近,卻無法再尋了下去。
主道上的行人車流密集,很快就将靈谷的小鞋印覆蓋住,縱使宮司野是火眼金睛,也再尋不到他的蹤跡。
聽完小販的話,宮司野已經鎖定了靈谷的大體位置,他轉身要走,似是想起了什麽,回身揚手一揮解了對小販的禁致,“我說話可算數呢!”
一雙敏銳的桃花眼,捕捉到了小販目光留意着剛剛驚吓過度,沒拿穩掉落在地上的孔雀羽毛。
他俯下身去,拾起那一根孔雀羽毛,掀起眼皮看向小販,“想要嗎?”
小販點頭,“想要。”
“好,給你。”
清風陣陣,卷起宮司野發髻上的冠帶,他從半妖恢複成人形,一名妖魅邪美的成熟男子。
紅袍曳地,他所過之地,同樣是讓無數少年少女為之瘋狂。
然,正在此時一處拐角中,傳來一道驚叫聲,“死人啦!”
聞言,許多人馬上跑去圍觀。
就見一名男子頭蓋骨被生生插進一根孔雀羽毛,慘死當場。
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宮司野趁着騷動,甩掉了跟着他的一群少男少女,找去了靈谷。
走到了小販指的地點範圍時,宮司野發現這裏已經被仙界弟子包圍,正在地毯式搜查着。
其中一名弟子手臂上包紮着繃帶,臉都被氣綠了,惡狠狠的罵道:“居然敢咬我,待我找到他非拔了他滿口的牙,舌頭也給他割了……啊……”
此刻就見那名弟子滿口的牙齒瞬間都被拔下,舌頭也被整條割了下來,口中狂吐的鮮血。
宮司野站在他面前,慢悠悠的擦拭着指尖上染的血腥氣。
一群弟子登時奔了過來,将宮司野團團圍住,手中長劍皆是指向宮司野,領頭的弟子喝道:“你是何人?膽敢傷我仙派弟子!”
“妖界宮司野。”宮司野微微一笑,答的簡單利索。
然,卻吓的一衆弟子頭皮發麻,紛紛向後退去。
都向過街老鼠一般的倉惶逃離。
妖界的妖皇,豈是他們一群低階弟子敢動的,除非是活夠了,不要命。
一群仙界弟子均是識相的撤離,唯獨留下那個被宮司野拔了牙,割掉舌頭的弟子。
宮司野臉上還是那樣人畜無害的笑意,他對那弟子慢條斯理的講道:“小東西善良,放過你,我可不善良,惹了我小東西的人,必須要得到懲罰呢……”
弟子被吓的顧不得疼痛,轉身就要逃跑。
下一刻傳來一陣哀嚎,地上散落着血淋淋四肢。
那弟子被宮司野削成了人彘。
宮司野起步離開。
與此同時,另一條街道上,剛剛逃離的弟子們已經滿地橫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