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關系嗎?”
這句話真的是戳到了長空的死穴上面,他還真是對體校當初到底有沒有文化課考試的問題拿不準——好吧,就算有,也是可以蒙混過關的,長空對課業學習的記憶,全部都是在轉校後的二中裏面實現的。
想到這個,長空有些腼腆的轉過頭,耳朵微微泛着紅色:“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吧,體校裏面文化課管得不嚴。”
何止是不嚴格,根本就是一旦能夠依靠體育被人選走,文化課的成績欄寫的一篇花團錦簇。
“那也別拉下了,多學習東西總是沒有壞處的。”雲戴随口叮囑了一句。
長空卻心有戚戚焉的用力點了點頭,他大學能過的比較滋潤和他是師範學校語文系唯一一個能夠運動的男性身份是分不開的,只要參加比賽就有加分可拿,加上長得比較可愛,早就沒有“物以稀為貴”的女同學們不滿他拿加分混獎學金了——當然,長相的問題,長空自己不清楚。
車子停在了食堂門口,長空有點驚訝的眨了眨眼睛,在他看來雲戴這種位高權重的人,應該是開小竈的吧,吃食堂有些驚人。
只不過……
“雲鷹,你怎麽在這裏?不是去上班了麽,這麽早就回來了!”長空露出驚喜的笑容,酒窩在嘴邊若隐若現,圓滾滾的貓眼中是不加遮掩的喜悅。
雲鷹非常克制的笑了笑,他将長空牽到自己身邊,半蹲在地上直視着長空的眼睛:“大鍋菜不怎麽好吃,怕你不習慣。”
兩名風格各異的美男站在一起,怎麽看都非常養眼睛,只有雲戴抽着眼皮覺得這一幕無比刺眼。
果然應該早一點把桑長空送走,這孩子殺傷力也太大了,他多久沒看過自己一直這麽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哭死,前天到學校開始就一直在各個部門之間晃悠,然後買各種缺少的裝備。
而且最重要的是,學校沒有網!
安裝的人回家躲臺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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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T其實今天也沒有,我現在跑進學長的寝室蹭網了orz據說明天或者後天才能來給安裝網線,之前拉下的內容,以後我會補給大家的。
=3=大家多包涵哦。
咳咳,學長在瞪我了,我下了,有錯字的話,幫我挑出來一下,等到我寝室的網好了,我會一起修改掉的。
☆、<15>将遠行
長空向幹淨的食堂張望了幾眼,有些不肯定的說:“應該不會難吃吧,我覺得看着挺好的。”
雲鷹不以為意的點點頭,半擁住長空的肩膀,态度極其自然的帶着長空走進食堂,完全忽略了他身後的父親雲戴。
雲鷹很見到的介紹了一下:“食材都挺實在的,就是口味一般,畢竟一次要準備這麽多人的餐點,他們也不容易。”
雲戴沉着臉跟在兒子身後,心中有些不舒坦的想着:這口氣,真是比炊事班的直屬領導還會體貼人啊,要是炊事員聽見了肯定感動的痛哭流涕!不知道是誰當初動了一筷子之後就不給面子的轉身離開,從此五年再也沒出現在食堂過。
也許是今天炊事班比較給面子,或者是因為長空這個不挑食的小家夥存在,雲鷹坐在食堂中面不改色的端着飯碗吃着标準的四菜一湯,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大鍋飯确實不錯,當年的新米被蒸的軟糯馨香,桌子上的菜色就真的和雲鷹的描述一致了,食材都是好東西,沒有一丁點偷工減料,口感就是“能吃”的範圍而已,一大鍋一大鍋的煮菜,能把鹹淡調勻已經很不容易了,确實不能夠要求的更多。
長空和同桌的幾個人都不同,人當然都喜歡吃好吃的,可是長空不挑食,能填飽肚子他就滿足了。
一頓飯下來看着長空沒有受到絲毫影響,硬生生吃下去三大碗飯,即使雲戴這個吃過苦的也不得不對長空刮目相看。
“雲少将,聽劉教練說桑長空通過選拔賽了,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能把手續都轉移辦理出來。”雲鷹敘述的口吻非常平淡,使用的稱呼也疏遠至極,他擡起頭非常客套的看着雲戴露出求人的标準版笑容,“桑長空家裏面的情況您也清楚,不知道能不能行個方便,哎,家裏都要揭不開鍋了。”
雲鷹說話的語氣明明沒有任何錯誤,但是不論怎麽聽都帶着一股強烈的誤導以為,不知道的還以為長空父母雙亡沒法過日子了——當然,實際上他的父母有沒有也差不多——而且雲鷹說話的時候态度、字眼、甚至連語調也沒有刻意壓低。
因此,除了進食吞咽的聲音之外,靜悄悄的食堂中,視線都不由得向雲鷹這一張桌子飄了過去。
雲戴也不是這麽好糊弄的,他臉色都沒變,咽下口中的飯菜首先點頭肯定了雲鷹的“善良”:“你能為這孩子考慮很好,但是其他地方的成績還沒統計上來,總不能我們先決定了,要一碗水端平。”
長空低下頭就好像正在被談論評估的人和他一丁點關系都沒有似的,從長空發現雲鷹父子關系不那麽正常之後,長空就決定了在他們父子倆有沖突的時候裝作透明人,現在他正将這個方針貫徹執行。
“長空自己都不着急,你說對嗎?”雲戴看着事不關己、仍舊大口進食的長空直接把難題丢會給男孩。
長空如果同意雲戴的觀點,那雲鷹就是多管閑事,兩人之間必生裂痕;如果長空說自己着急了,那就是他不相信自己的能力,雲戴可以自然而然的走下一步,開始教訓長空男人該懂得自信、自尊、自強。
長空只是擡起手就着蛋湯把口中的飯菜咽下去,然後雙眼冒光的詢問:“入伍之後的夥食,不從工資裏面扣對吧。”
雲戴和雲鷹父子動作非常一致的挑高了自己的眉心,嘴角不由得就帶上了笑容。
因為對自己的成績非常有自信,所有根本就不關心這些事情嗎?
雲鷹嘴邊的笑意泛濫開,他伸手揉了揉長空的短發:“吃飽就行了,晚上給你做好吃的。我今天下午請假了,一會帶着你去商場逛一圈,買些必需品。”
聽到兒子自動自發散財的談話內容,雲戴繃不住了,他用筷子在雲鷹手背上一敲,口氣有些沖的自動招供了:“到時候軍隊裏什麽不發,你還帶着他買什麽?”
“就算內衣褲都有,難道洗發水、洗面奶和牙刷不是自己買嗎?”雲鷹對雲戴“什麽都發”的說話呲之以鼻,他既然打算對長空好一點,就會提前把他能為他考慮的事情全部都想好了。
長空沒有虛僞的說什麽“我會感激你一輩子”或者“你真是體貼太讓我感動了”之類的惡心話,他只是抓住雲鷹的大手,直視着男人的眼睛做出承諾。
“我會好好努力、刻苦訓練的。”
雲鷹愉快的點了點頭:“比賽得了獎金,我等着你請客吃火鍋。”
“嗯,我會買很多瘦牛肉的。”長空說這撓了撓自己的短發,有點羞澀的露出鼓鼓的小虎牙加上自己的解釋,“肥的容易胖,我得控制體重和身高,不然有些動作就不能做了。”
雲鷹沒再說什麽,只是揉了揉長空的臉頰,他突然覺得這些學體育的孩子都很可憐,一身傷病也換不回幾年運動生涯,更可怕的是對男性來說身高是個很嚴肅的問題,而競技體操的男子選手身高超過一米七就是非常大的危機。
小小一隅,因為雲鷹和長空的對視,突然現出溫馨的氣氛,雲戴最不樂意看到的就是他倆之間容易讓人想歪的“有什麽”,因此,雲戴毫不猶豫的插空阻礙了兒子和長空的眼神交流。
“你們要是沒事就早點出門吧,我乏了,這就準備回家躺一會了。”雲戴面不改色的睜眼說瞎話,毫不在意的抹黑自己健壯的身體。
就算想見到兒子,雲戴也不想見到雲鷹和一個少年牽扯不清的畫面,想象一下雲鷹外公的習慣,雲戴就不放心所有年滿十四歲的孩子——年齡是因為雲鷹的外公徐老,性別是因為雲鷹自己。
雲鷹對于離開自己父親眼前也是求之不得,他拿出手絹給長空擦了擦嘴角的油漬,非常體貼的說:“吃飽了,我們就走吧,沒吃飽也沒關系,逛街的時候給你買零食墊墊肚子。”
長空直接随着雲鷹的動作站起身,被他拉着手掌走出食堂,一高一矮相差不過大的身高,除了雲戴之外絕對沒有人會多想些什麽。
雲戴看着兒子遠遠離去的身影心中一沉,之前可怕的猜想被雲鷹的舉動不斷堅定了,他擺了擺手對着身邊的下屬說:“今天中午的午休就算了吧,就當是加班,把各地的成績統計上來,報給劉教練,讓他挑選一下那些孩子适合收下。”
說完話,雲戴也沒在這裏停留,轉身回去辦公樓,張慶已經等在雲戴的辦公室中,顯然很清楚老領導事情沒辦完就休息不好的習性。
雲鷹開車帶着長空在商場中閑逛的時候才發現長空之前的生活比他能夠想象的還要苦得多,長空雖然并不是對每間店鋪都感興趣,但是非常明顯的是他對街道都很陌生,轉彎的時候經常分辨不出已經走過的街道。
再路癡的人,也不會對每個季度最少也要逛一次的商場感到陌生,長空的舉動輕易暴露了他之前的生活圈子到底有多麽狹小。
“長空,以前平時都有些什麽娛樂?”雲鷹狀似不經意的打聽着長空的生活。
長空不對雲鷹設防,何況這些也不是什麽需要保密的事情,他沒有任何隐瞞的回答:“太小的事情記不清楚了,後來大了進入體校,平時都在器械之間消磨吧。一直運動挺好的,什麽都不需要多想,每一次翻轉的時候都覺得世界的缤紛多彩,而且有種自己有翅膀、可以飛翔的美妙錯覺。”
“不喜歡出去玩嗎?你這麽大的孩子,應該都很喜歡出去玩吧——電玩城或者動物園、游樂園之類的。”雲鷹回憶着少年、少女們喜歡做的活動推測的說。
長空頓住腳步看着商場地面的瓷磚,過了一會似乎才清醒過似的匆匆忙忙回答到:“沒、我從來沒有去過這些地方,要說除了體育館之外的公共場所,我還經常去圖書館吧。”
雲鷹聽了這話,不由自主的感到一種違和感,長空是個體育學校的學生,他的成績單雲鷹也看過了,成績平平,并沒有在哪一科目上展現出猶如運動一樣的天賦,不客氣的形容就是“泯然于衆人”——這樣的長空為什麽會對圖書館感興趣,或者說他如果常常去圖書館的話,為什麽軍隊的記錄中并沒有查到過長空辦理過借書卡的記錄呢?
雲鷹眉頭微微一皺,卻口氣不變的繼續說:“那可真夠辛苦的,體育館和省、市圖書館距離都挺遠的。”
“……不……”長空下意識的反駁雲鷹的說法,想要回到出“不是那些圖書館,是大學的配套圖書館”,可他終于克制住自己差一點脫口而出的話。
雲鷹像是毫無所覺的品評了一句:“你父親平時送你嗎?這還好一點,不然看書和運動還要穿越整個市區,真是太難了。”
“嗯。”長空低聲發出一聲鼻音,把這個話題含混過去。
雲鷹雖然知道長空這件事情裏面必有隐情,他也沒有強迫長空一定對他誠實的交代自己全部過往生活,而是直接把他帶進內衣店,給長空選擇了一大堆收拾的純棉背心和內褲。
“對了,還有保暖內衣,幹脆一起買了吧,我不知道之後半年有沒有時間去看你了。”雲鷹說着轉向櫃臺的另外位置,又指揮着櫃臺小姐取出五六套保暖內衣。
長空剛剛還歡樂的表情一僵,忍不住問到:“你要去哪裏?”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學校終于給安裝好網了,以後每天更新,我會努力的!
☆、<16>不變
雲鷹露出為難的表情,他低下頭看了一會長空,最終也沒有給出一個令人滿意的答案:“我們去看看還有什麽需要的吧。”
長空乖巧的跟在雲鷹身邊沒有追根究底的詢問雲鷹未來半年的去向,可是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非常微妙。
雲鷹并不是徹底沉默,他仍舊非常仔細的按照自己列出的購物清單一樣一樣把長空獨自生活需要的東西填滿,但相比于雲鷹的若無其事,長空的表現就只能說心事重重了。
雲鷹終于将東西集齊,他一手拎着無數口袋,另一只手牢牢的握住長空滿是硬繭的手掌,他側過臉看着長空帶着汗水的額角,直接回家的計劃瞬間被他抛之腦後,雲鷹擡起手擦了擦長空的額角,抓着男孩直接走進幾步外的甜品店中。
“先生,這是菜牌,請問您需要什麽?”一個年輕的女孩穿着圍裙站在雲鷹對面,臉上帶着甜美的笑容,顯然非常滿意自己迎接到了一名帥哥軍官做顧客。
雲鷹随手在菜牌上翻了一圈之後,說:“一杯鮮榨橙汁、一杯薄荷水,然後來一份草莓蛋糕。”
女孩問都沒問一句長空的意向,直接寫好了單子笑眯眯的從雲鷹手中接回菜牌走向後廚,小聲和另一個名年輕女孩嬉笑着說些什麽,隐隐約約能夠聽到“帶弟弟來玩,真是有耐心又有愛心”和“好男人”之類的玩笑話。
長空支着下巴看向雲鷹,不得不承認女孩子們的話說得真正确,雲鷹長相英俊、性格看似冷淡實則體貼、家世良好,而且還有一份很體面的工作,他确實非常理想。
雲鷹此時垂着眼簾坐在位置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長長的睫毛在眼睑灑下一片陰影,發現長空集中在他身上的視線,雲鷹淺淺的勾起嘴角,突然俯身向前、擡起手捏住長空的下巴晃了晃。
“想什麽呢?都看愣了。”平常的話中,生生被雲鷹逼出一股妖孽之氣。
人在極美或者極醜的時候,都很容易帶來強烈的視覺效果,長空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臉頰臉色一紅,磕磕巴巴的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半年,我、我能打電話給你嗎?”長空的視線左飄右移,就是不敢定在雲鷹臉上。
雲鷹收回手,臉上興味十足的表情消失無蹤,這一次他倒是給出了準确的答案,但仍舊不是長空希望的。
“你聯系不上我,……我父親也不會知道,你不用費力去詢問他了,如果有什麽想對我說的,直接給我寫信郵寄到家裏好了,等我回來會統一給你回答的。”
雲鷹這句話裏面透露出來的內涵就太多了,首先,最重要的是這半年誰都不可能知道他在哪裏、在做些什麽;其次,就是他這半年之中是可能有某些時間在家中,最後……雲鷹還隐晦的向長空承諾,如果是麻煩并且遷延日久的事情,他回來一定會幫長空解決。
“我只……”
長空剛一張口就被送來的餐點打斷,他悻悻地咬住自己肉嘟嘟的嘴唇不再言語,雲鷹直接把切塊蛋糕推向長空面前。
“先吃東西,想好了你到底想要什麽再說。”雲鷹伸手将鋼制的小叉子放進長空手中,溫暖的指尖蹭過男孩滿是硬繭的掌心。
癢麻的感覺讓長空不由自主的握緊手掌,除了微涼的鋼叉,雲鷹的手指也被長空卷在手心,兩人同時一頓,雲鷹極具穿透力的視線驀然集中在長空手上,一邊嘴角竟然勾了起來,即使一身正氣凜然的軍裝也壓制不住嘴角夾帶而來的邪惡意味。
“好吧,既然你累得連吃東西都沒力氣,那我就喂你好了。”雲鷹撓着長空的掌心将剛剛放進男孩手中的小叉子重新取了出來,切出一小塊容易入口大小的蛋糕抵在長空嘴邊,“張嘴,啊~”
長空看着雲鷹仿佛對待小孩子的樣子一樣充滿了耐心的伸長手臂将蛋糕插在他嘴邊的姿勢,面上微微發紅,慌張的張開嘴唇吞下蛋糕。
香濃的奶油抿在長空肉嘟嘟的嘴唇上,男孩下意識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雲鷹的手指恰巧在同時磨蹭着他的嘴角的痕跡,柔軟濕潤的舌頭和溫暖的手指擠在一起,就像是長空可以去舔舐雲鷹磨蹭着他的指尖。
雲鷹抽回手指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但是他似笑非笑看着長空的眼神,讓長空不知道能不能夠若無其事的忽略剛剛發生的一切,繼續順着男人的動作把剩餘的蛋糕吃進肚子裏。
“不合口麽?”
雲鷹說話的視線垂着視線看着自己指尖的奶油,長空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他不太确定的雲鷹所謂的“合口”是指奶油蛋糕,還是雲鷹修長的手指。
“呃、嗯,我是說……很好吃,尤其是草莓,我很喜歡。”長空也跟着垂下視線不再擡頭,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長空幹脆主動将雪白奶油上淋着蜂蜜的鮮紅草莓塞進嘴裏,不讓自己多說話。
“不用着急,我們不着急回家。”
雲鷹這一次體貼的拿出餐巾擦拭着站在長空嘴角的蜂蜜,沒在做出什麽具有強烈沖擊力的動作,但他的視線緊緊集中在長空的嘴唇上,眼神就像是饑餓的尋求一餐美食的惡狼。
長空胡亂點着頭,進食的速度卻越來越快,終于在雲鷹緊迫盯人的手段下,長空不負衆望的狠狠噎住了,他匆匆忙忙的握住雲鷹塞進手中的飲料一飲而下,喘過氣來的時候才發現這是剛被雲鷹喝過一口的薄荷水。
光亮剔透的玻璃杯店內刻意布置成昏黃色澤的燈光下閃爍着光芒,裏面清亮的綠色看起來更像是夏日溫暖的海洋一樣,帶着溫暖鮮活的色彩,看着玻璃杯上帶着水澤的唇印,長空遲鈍的注意到被兩個人同時引用過的薄荷水只留下了一個唇印。
褪去溫度沒多久的臉頰再一次燒了起來,長空有點傻乎乎的看着雲鷹帶笑的臉頰,覺得自己這一天臉紅的次數比以往一輩子都要多。
“……抱歉,把你的飲料都喝完了。”長空憋了半天,只能說出這一句應景的話,他第一次對自己不善言辭感到後悔,早知道他就該好好鍛煉口才的,不然也不至于發生了這麽暧昧而尴尬的事情,他只能幹巴巴的說出這一丁點內容。
“說什麽呢,你喜歡就可以嘗試一下。”雲鷹說話的內容和語氣都沒有任何問題,但是長空仍舊覺得雲鷹意有所指。
“喜歡就嘗試一下”?
喜歡的是什麽?
該去嘗試一下的又是什麽?
是食物,還是……某個人?
長空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過來,他暗自告訴自己一定是這種暧昧的環境才讓他總是多想很多不可能存在的深意,就算清楚自己有一副好皮相,和雲鷹對比之後,長空也只能誠實的說他只是中人之姿,與妖孽不可為伍。
阿米豆腐,善哉善哉,他還清醒。
“你慢慢吃,我出去抽支煙。”雲鷹終于放過被他撩撥得頭昏腦脹的長空,主動走到店外點燃了一支香煙慢慢抽着。
雲鷹并沒有煙瘾,但是現在他确實需要一支煙來平複情緒,雲鷹用食指與中指夾着香煙,玩味的将自己現在吸煙的心理需求歸結為“事後一支煙”,他側過臉用餘光撇着櫥窗內長空的樣子,嘴角的笑容慢慢擴大。
雖然并不清楚長空給他帶來的是哪種快樂,雲鷹卻不解釋慢慢去培養這段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也不介意這些感覺生根發芽。
坐在店內的長空看着雲鷹離去的背影,咬了咬嘴唇,終于把想不明白的事情抛之腦後,享受起了眼前看起來就非常有食欲的蛋糕。
小時候為了體操訓練,長空不得不控制自己的體重,超過一定标準的身體和身高都會影響他對高難度動作的發揮,而後來哪怕是不得不離開運動場,長空也新村一線希望,期盼着自己能夠回到賽場的一天到來,因此從來不敢攝入這些高熱量食物。
越是故意克制,就越是對記憶中美妙的滋味回味無窮,長空其實很喜歡蛋糕、炸雞之類的垃圾食品,他只是不敢吃而已,現在有了這個機會,長空當然不會放過。
“就當是訓練開始前,最後的狂歡,反正我會瘦下來的。”長空自欺欺人的說出這句話,随後舉着叉子帶着滿眼的星光把不大的一塊蛋糕送進肚子裏面。
誰知到這一塊剛剛被長空消滅,另一塊淋着濃濃巧克力漿的蛋糕就被一只修長的手指推到面前,雲鷹指了指另一只手中裝滿了切塊蛋糕的托盤幹脆的說:“吃吧,既然是慶祝,那就吃到滿足為止。你以後大概沒有大吃大喝的機會了。”
長空聽話的點了點頭,轉瞬之後就拿出一副與蛋糕不共戴天的架勢,開始消滅擺放在桌面形态誘人的各式蛋糕。
雲鷹笑眯眯的靠在椅背上觀察着長空的樣子,知道男孩捂着肚子靠在椅背上一臉痛苦喘息的時候,他才終于開口。
“長空,我相信劉軍作為教練的毒辣眼光,所以,希望在我回來的時候,你并沒有過多的改變。”雲鷹說完話,揉了揉長空的短發,帶着男孩離開了店鋪。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長空一直偷偷看着雲鷹的側臉,不由得思考他所說的“改變”指的到底是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分別前的狂歡,咳咳,我絕對沒有什麽不和諧的暗示。
☆、<17>群嘲
這番甜品店中的對話結束後,雲鷹完全恢複了自己的生活步調,長空卻發現自己的視線總是不由自主的追随着雲鷹的動作,這讓從沒有過什麽感情經歷的長空徹底慌了手腳,他剩下的幾天時間,只要雲鷹接近他一米之內,長空都會被驚吓的跳起來閃躲雲鷹。
雲鷹對長空的反應沒做絲毫評論,他甚至直接搬起一套被褥搬去了書房的單人床,把自己舒适的大床整個讓給了長空獨自糾結。
沒等到長空徹底想清楚他該怎麽與雲鷹相處,雲戴的入伍通知卻等于出手解決了長空的難題,一紙調令,長空明天就該出現在體育場中。
“長空,東西我已經幫你打包好了,這是家裏的門鑰匙,還有,照顧好你自己和公主。”雲鷹整理出行裝備顯然非常有經驗,沒幾下動作,長空本就不多的“行李”就被雲鷹變成了四四方方的整齊背包,上面壓着一枚銀色的鑰匙,在燈光下顯得有些刺眼。
長空的眼睛有點發酸,他走上前把門鑰匙緊緊攥在手心,向雲鷹用力的點着頭,卻最終什麽都說不出口,雲鷹拍了拍男孩的頭頂後,拎起自己的包裹走出家門。
雲鷹早在昨天夜裏就該離開了,他留下只是為了陪着看起來就像是一直沒有安全的小貓來回走動的長空等待入伍消息,而軟綿綿又愛黏人的公主被雲鷹托付給了長空,雲鷹能猜想得到公主和長空相處的情景,他們可以相互安慰彼此的寂寞。
第二天一早長空帶着背包出現在體育場內,他覺得自己來得很早,可事情總是超出長空的預料,才上午九點鐘,竟然就已經有不少父母帶着孩子站在裏面,而且看得出來這幅場景就是傳說中的“依依惜別”,他們慈愛和不舍的眼神驀然令長空發現自己的形單影只多麽令人同情。
“喵~”公主各種籠子發出柔軟的叫聲,擡起水汪汪的看着長空,它看起來非常不安,眼神中透着恐懼,不停向籠子最深處縮着身體。
長空托起籠子,手指伸進縫隙之中磨蹭着公主的背毛盡力安慰它,會撒嬌的公主馬上明白了長空的意思,濕潤的舌頭在他指尖輕舔了幾下,一對收起爪子肉墊試圖抱住長空的手指不放。
辦理入伍的程序非常快捷,長空交出自己的戶口本沒多久就領取到了一張軍人證,被領路的士兵一起帶進一幢三層樓,這裏語氣是說是集體宿舍,倒不如說更像是賓館的格局。
“十一點二十開始午餐,下午一點有一個會議,會把教練介紹給你們,都會房間收拾行李吧,被褥已經發放到各自的房間中了。”
“謝謝你,我明白了。”長空理解的點了點頭,進入房間,床鋪上整齊擺放着軍綠色的全套睡眠用品,櫃子裏面甚至挂上了一板還沒拆封的挂鈎。
長空打開自己的行李袋,把衣物收拾整齊,随後拿出早就準備的抹布将整個房間擦拭了一遍,倒好貓砂才将早就望眼欲穿的公主從籠子裏面釋放出來。
陌生的環境顯然有待适應,公主對哪裏都很新奇的樣子長蹿下跳,長空揉了揉公主的背毛,在食盆中盛放足量的貓糧,确定時間後走向食堂。
訓練基地中父母是不準跟随進入的,自己動手收拾行李之後,少年們顯然都已經感到饑餓了,他們三三兩兩的坐在餐廳閑聊着,氣氛很平和,但是長空的出現似乎打破了什麽,從一開始的選拔長空就顯得不怎麽合群。
至少在許多心智發育成熟和不成熟的人看起來,長空是通過關系進來的,而他來報到的時候更是表現的與衆不同。
誰會沒有父母陪伴?
誰會帶着這麽一丁點的行李?
誰又會訓練都帶着寵物?
不管是出于憐憫,還是優越感,孤身一人的長空注定在開始的時候被人疏離,長空在食堂中環視了一圈,很快就發現了這個現象,他畢竟不是純粹的孩子了,雖然對自己不能夠迅速融入團體感到遺憾,他也不會像一般的孩子那麽促進不安。
長空坐在一邊安靜的等待開飯,他進入訓練基地是為了贏得未來和獎牌的,不是來陪着幾個孩子打打鬧鬧、培養人脈關系的。
長空這幅“你們不親近我,我也懶得搭理你們”的狀态表現的太過明顯,不由得又讓青春期的少年們飛來幾個不滿的眼神。
對此,長空只能無可奈何的笑笑不說話,唯一有一個冷着臉的孩子卻不這樣,他走到長空面前直接坐在對面,在長空擡起眼有些驚訝的看向他的時候點了點頭自我介紹。
“我是秦池。桑長空,你在選拔賽上的表現真亮眼。”
“謝謝,你……呃,抱歉,我只看到了你的單杠表演,發揮的也很不錯。”長空本想誇獎一下,卻發現自己從頭到尾只注意到了這麽一眼。
秦池有些冷淡的臉上竟然帶出了笑容:“單杠不是我的強項,而且我的動作是經過安排的和你這種自己臨時想動作是不一樣的,你的競技意識非常強烈。我父親事後都在誇獎你——當然,我也不差。”
秦池自信的表現令他帶上耀眼的身材,長空對他的表現沒有絲毫反感,反而對秦池直率的反應很欣賞,不由自主的就想要打聽他的事情:“那你擅長的是什麽項目呢?”
“雙杠和吊環,別的也還可以,我父親說我屬于全能型選手,可是別的項目我并不是非常有興趣。”秦池看了看長空要瘦弱不少的身體,有點炫耀的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肌肉強壯的手臂:“我更偏向于力量型。”
長空順着秦池的視線看了看自己雖然算是健康卻怎麽也稱不上強壯的身材,無奈的聳了聳肩膀伸出自己的手掌:“你看我的手,我平時訓練時間也很長,力量訓練從來不落下,但是我很少會長肌肉——好啊,就連肉都不怎麽長。”
“多吃飯,少運動。”秦池說着做出了一個與他刻板的表情絕不相同的動作,從背包中掏出了許許多多的零食,“你喜歡哪一種?”
“……馬上開飯了。”長空為難的向窗口看了看,廚師們已經開始将菜盛入餐盤內了。
“這只是零食而已。”秦池自動自發的在巧克力上咬了一口,然後邊主動走向打飯口,邊對長空說:“不占肚子的。”
“還是吃飯就行了,我不太能吃。”長空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心虛,但是他很快就能夠挺直腰板了。
長空一只覺得自己每頓飯都要吃三碗非常的大胃王,但是直到開餐的時候,秦池一嗓子“來一斤米飯!”徹底震撼了長空,他看着餐盤上幾乎被層疊的米飯疊出二十厘米的高度,再看看自己餐盤中的六兩飯,內心的小靈魂終于默默垂淚了。
“你吃完了,胃不會難受麽?”
“有什麽的,每天消耗這麽大,不多一點沒一會就肚子餓了。”秦池冷着臉直接甩開筷子開始大吃。
長空低下頭老老實實的消滅自己眼前的飯菜,他終于明白秦池小小年紀就生長出的那一身令人羨慕的肌肉是怎麽來的了——不光吃的多,還是個肉食動物。
“嗯,吃飯吧,聽說一會還要開會。”長空默默夾着自己盤子裏面的番茄炒蛋和滑溜蝦仁吃着,他和秦池顯然都沒有食不言的習慣。
“對了,你住在哪個房間?”秦池終于想起來被開飯打斷的問題。
“309,你呢?”
“我在306,挺近的啊,那個……午休之後叫我起床一下吧,我總是起不來床。”秦池不好意思的笑着解釋了一下,“我爸就是教練,平時午休我就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