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李姝是陸汣高一時期的同班同學。
雖是同學, 李姝和陸汣并沒有什麽交集。
要硬要說有什麽交集,那就是李姝喜歡熊貓,陸汣也喜歡熊貓。
李姝喜歡熊貓, 誰都知道。
陸汣喜歡熊貓, 卻是藏起來的。
無他,陸汣自認為他一個行俠仗義的俠客怎麽能喜歡熊貓這種萌力爆炸的生物呢?
和他的形象不符。
因此在外陸汣是熊貓高中的異類, 因為他對熊貓無感。
實際上......
李姝出車禍後, 陸汣作為班長和班主任一起去看望過她。
對于她的一蹶不振,陸汣深深覺得惋惜,但這種事情又不是外人幹着急能解決的。
陸汣咨詢過家中做心理醫生的長輩, 長輩說一個人要從自暴自棄狀态中走出來其實只需要一個契機,這個契機可以從對方熱愛或喜愛的人或事着手。
陸汣把這些轉告給李姝的家人。
李姝的家人嘗試過各種方法, 但效果甚微。
李姝本人也一直沒有來上學。
陸汣懷疑阮阮養的黑羽鳥就是運動會那天馱着熊貓飛走的黑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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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猜測只是猜測, 黑羽鳥除了通靈性一些, 看不出別的端倪。
恰好這個時候陸汣得知李姝打算從熊貓高中退學的事情,他想到或許李姝喜愛的熊貓能成為幫助她的契機。
陸汣懷着試探加期待的心情往黑羽的小信箱裏投遞了給熊貓的信。
信中是以李姝的口吻來描述整個事情, 信的最後“李姝”提出希望能夠見一見熊貓。
這件事情陸汣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李姝。
因為他并不能确定黑羽鳥就是那天帶走熊貓的黑鳥。
若他猜錯,讓李姝得知,豈不是平白歡喜一場?
在陸汣的設想中,黑羽鳥如果不是帶走熊貓的黑鳥,它不會看懂這封信,阮阮看見也只會不明所以, 當作小孩子的臆想。
而如果黑羽鳥是帶走熊貓的黑鳥, 從那天他暴打李之雅的表現來看, 他是有靈性的,熊貓也是有靈性的。
說不能黑羽鳥真的能夠将信件遞給熊貓, 熊貓說不定真的能夠幫到李姝。
如此一來,便是一舉兩得。
信件寄出後,陸汣偶爾會觀察阮阮或者黑羽鳥有什麽異常的表現。
結果黑羽鳥還是照常在樹上聒噪地啼叫。
阮阮還是迷迷糊糊的模樣。
陸汣失望之餘,漸漸将此事抛諸腦後。
沒想到就在今天他收到李姝的電話,李姝想和他見一面。
見面後,李姝将信遞到陸汣面前。
陸汣看到熟悉的綠色信封就明白,他猜對了。
陸汣沒有告訴李姝他才是寄信人。
但李姝卻通過字跡認出信出自陸汣的手筆。
陸汣是班長,經常會在班裏板書,他的筆記也經常在班級裏傳閱。
李姝自然而然認識陸汣的筆跡。
李姝并沒有對陸汣自作主張假冒她而感到生氣,反而真誠地向陸汣道謝。
那個晚上是她人生中最美的一場夢。
對于陸汣的疑問,李姝也沒有隐瞞,将熊貓到來的夜晚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黑鳥和熊貓,一切都對上了。
黑羽就是黑鳥,黑鳥就是黑羽!
陸汣激動地站起來,仿佛在一場漫長的尋寶游戲中,他終于窺見寶物的一點影子。
他要找到他的熊貓了!
陸汣急匆匆推開門,手裏還抓着信紙。
迎面和正在上樓梯的阮阮撞上。
阮阮正在想來信的事情,走路心不在焉的,冷不丁一道陰影垂下,擡起頭才發現是下樓梯的陸汣。
他看起來有些不同尋常,眼眸明亮得驚人,整張臉仿佛施加魔法一般,看起來生動極了。
阮阮目光落在他手裏抓着的信紙,熟悉的紙頁令她睜大眼眸,心跳如雷。
下意識地,阮阮轉身就往樓下跑,一只手從身後揪住她的衣領,着陸汣陰測測的聲音傳入阮阮耳中,“往哪跑啊?”
阮阮豈是輕易能被人抓住的,她身體順勢朝下,腦袋從衣領下面鑽出來,兩只胳膊從袖子裏伸出來。
猶如金蟬脫殼,從外衫底下鑽出去,穿着短袖腳底抹油跑得飛快。
陸汣抓着輕飄飄的外衫,只能看見阮阮黑黑後腦勺。
“你下來!”陸汣仰頭往樹上看,庭院的地燈投射在樹上,将枝葉間的情形照得分明。。
阮阮坐在玉蘭樹的枝杈間,兩手緊緊抱着樹幹,頭搖得像個撥浪鼓。
“我不要。”
“再說一遍,下來。”陸汣手掌拍在粗粝的樹幹上,威脅道:“再不下來,我就上去了。”
阮阮不為所動。
陸汣撸起袖子,抱着樹幹還真開始蹭蹭蹭往上爬。
爬到半截,陸汣腳踩在離地面距離最近的一截樹杈枝幹上,就聽見頭頂一陣枝葉嘩啦響動的聲音。
接二連三落下的白玉蘭花砸落在衣服上。
陸汣再去瞧,樹上哪裏還有阮阮的身影。
阮阮已經順着樹枝的邊緣,跳到另一棵樹上。
陸汣從樹上爬下來,就望見阮阮小小的身影慢慢往樹枝邊緣挪,顯然是想故技重施。
她的身體随着樹枝在空中搖晃,看得陸汣心驚肉跳。
陸汣朝阮阮大喊:“快回去!”
“再亂竄,我就找鋸子把院子裏的樹全鋸掉。”陸汣兇巴巴威脅道,“竹子和花也通通拔掉。”
阮阮烏溜溜的眼眸轉了轉,見陸汣一邊瞪着她一邊做出要往倉庫走的動作。
她只得原路爬回V形枝杈,順着樹幹爬下來。
雙腳落地,阮阮頭朝着樹幹,額頭靠在樹幹上,垂着腦袋,仿佛縮進殼裏的蝸牛。
陸汣抓着阮阮的胳膊讓她轉過身上,見她白皙的額頭讓粗粝的樹幹壓出深深淺淺小印子,沒好氣地伸手給她揉揉腦門,“跑什麽跑,我還能吃了你?”
阮阮捂着讓陸汣揉得發紅的腦門,黑亮的眼眸眨呀眨,可憐巴巴望着他。
陸汣讪讪,他沒使勁啊。
阮阮捂着頭仰天望着月亮,不看陸汣,繞過陸汣往別墅裏走,“哎呀,頭好痛,要馬上睡覺。”
陸汣一眼識破阮阮的伎倆,上前兩步攔住她,把信紙擋在阮阮面前。
阮阮試圖裝傻:“這是什麽?”
陸汣直接把印有熊貓爪印的位置指給阮阮,“你聞聞?”
阮阮嗅了嗅,墨香中摻雜一股清幽的竹香,令人心神舒暢。
陸汣觀察阮阮的表情就知道她聞到了,他折好信紙,神情中有些得意,“這種墨水是我爸特意請人定制的松竹香墨,開學時各送了我們一盒。我的還沒開封,要不要去房間看看你的?”
陸汣俯下身,盯着阮阮的臉,眼眸中光芒躍動。
阮阮內心的熊貓薅着腦袋滿地打滾,她咽了咽口水,決定推鍋黑羽,“我的墨水讓黑羽打翻了。”
“李姝說黑羽馱着熊貓去找她。”陸汣說。
“怎麽可能?”阮阮用手指比了一個小動作,“黑羽那麽小小一只,馱不動熊貓的。”
阮阮說完,自覺自己的理由非常完美,無懈可擊。
正在此時,夜空中傳來尖銳的鳥鳴聲。
一只綠毛鹦鹉從阮阮眼前飛過,緊追其後一道黑色的鳥影自空中滑翔而下。
綠毛鹦鹉眼見要躲過黑羽的襲擊,黑羽的身體突然開始變大,伸展的鳥翼将綠毛鹦鹉一翅膀扇得暈頭轉向。
綠毛鹦鹉不吃打,三下兩下就屈服于黑羽的暴力教育,抽抽噎噎吹起彩虹屁,“好聽,好聽,好動人的歌喉!”
黑羽滿意了。
阮阮傻眼了。
龐卷什麽時候把鹦鹉送回來的?
陸汣面無表情,盯着阮阮不說話。
如芒在背,阮阮機械式地轉動脖子,露出一個賣乖的笑容,“我可以解釋。”
陸汣雙手環抱在胸前,眉梢眼角挂着隐秘的激動,
“先把熊貓帶到我面前,再好好解釋。”
作者有話要說:
後半部分不太滿意,先不放上來,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