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2章

“天域娛樂高調投資《行雲》劇組, 新晉偶像潘岳洲竟是天域娛樂二公子。

潘二公子疑似退出行雲劇組,加入天域管理層。

面對潘岳洲退圈傳言潘家掌舵人潘岳峰保持沉默,疑似默認。”

潘岳洲闖進潘家, 怒不可遏:“你什麽意思?”

潘岳峰擡起頭, 命令的語氣:“離開娛樂圈,回公司上班。你不适合娛樂圈。”

潘岳洲怒極反笑:“你以為你是誰, 可以幹涉我?”

潘岳峰說:“你是我弟弟, 我是你哥。

潘岳洲嘴角劃過自嘲的笑:“我根本不姓潘,我們沒有任何血緣關系,我只是母親嫁入潘家帶來的拖油瓶。潘岳洲這個名字是母親, 哦不對,是潘老夫人為了讨好你們潘家逼我改的。潘總既然記性不好, 就讓我來好好提醒你。”

潘岳洲盯着潘岳峰的眼睛, 一字一句:“我, 從來不是潘家人。”

潘岳洲摔門而去,身後潘岳峰按住額頭, 表情沉重。

潘岳洲開着車子在城市街道四處轉悠,卻沒有想要去的地方。

傍晚時分,天邊晚霞絢爛。

城市主街道的車流漸漸彙聚,人們披着晚霞奔往家的方向。

而他無處可去。

手機屏幕亮起又熄滅,熄滅又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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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紀人李揚給他打了無數個電話,潘岳洲放在旁邊不搭理。

李揚只得發短信,潘岳洲随意望了一眼。

無非是提醒他不要沖動, 不要做出格的事情。

潘岳洲将車子停在路邊, 點燃一根煙, 任由嗆人的煙霧在車廂彌漫,直至連面孔都模糊。

這條街靠近學校, 陸陸續續有背着書包穿着校服的學生經過。

他們三五成群,吵吵鬧鬧,自行車車鈴清脆。

城市的煙火氣在鬧市中。

“哇塞!我眼花了嗎?是帕斯尼k7,太帥了!”

龐卷拽了拽陸汣的袖子,兩眼放光。

陸汣随意瞥了一眼,車身線條流暢的寶藍色跑車:“上月剛出的新款,性能不錯。”

阮阮評價道:“顏色很漂亮。”

龐卷不肯走了,拖着陸汣阮阮要靠近點看車。

車窗貼了防窺膜,看不見裏面。

裏面卻能清楚地看見外面,潘岳洲吐了個煙圈,嗆人的煙霧散去,三張年輕的臉龐映入眼簾。

龐卷胖乎乎的臉露出向往的表情:“好想快點十八歲,我爸答應十八歲考完駕照就送我一輛車。”

“你們呢?十八歲想做什麽?”龐卷問阮阮和陸汣。

陸汣翹着唇角,少年人眸光湛然:“要做和現在不一樣的事情。”

阮阮笑眯眯道:“我想每天開開心心,想吃什麽就什麽。”

龐卷一陣無語,叫嚷着:“不成,不成,你們一定在糊弄我。”

三個少年人對十八歲的未來有着不同的憧憬。

二十八歲的潘岳洲坐在龐卷夢寐以求的豪車裏,只想找個地方落腳。

“我們走吧,王媽今晚蒸了甜糕呢。”阮阮捂着空空的肚子,彎了彎眸。

龐卷皺着臉賣可憐:“等等,讓我和夢中情車告個別。”

陸汣拽着龐卷的書包背帶,往後一勾,龐卷揮舞着小胖手,依依不舍。

鳴笛聲響起,三人回過頭,駕駛座車窗搖下,露出一張熟悉的臉龐。

他戴着墨鏡,朝阮阮他們揮揮手:“上車。”

“噢耶!”龐卷第一個歡呼着沖過去,盡管他根本認識開車的人。

但那又如何,誰會開着幾千萬的車綁架。

阮阮和陸汣認得潘岳洲,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龐卷坐在副駕駛,還沒來得及打量車內的布局,先被濃烈的煙氣嗆得一個噴嚏接一個噴嚏。

車載煙灰缸裏塞滿煙頭。

他掙紮着按住車窗降下按鈕,“太嗆了,太嗆了。”

“那個人好像潘岳洲。”

“我看看,是有點像,拍照拍照。”

潘岳洲啓動車子,車身融入車流,将路人的議論甩在身後。

晚風順着車窗灌進來,吹散車廂裏嗆人的氣息。

龐卷好奇地打量車內的布局,嘴裏連聲驚嘆。

陸汣回想看過的汽車雜志裏對帕斯尼k7的介紹,一一複述出來。

龐卷和阮阮聽得津津有味。

陸汣指着車頂,“高配版會安裝星空頂。”

潘岳洲沒有說話,伸手按動按鈕。

車輛內臼恃広部變得漆黑沉寂,點點星光在車頂浮現,仿佛置身浩瀚宇宙之中。

星光絢爛,美輪美奂。

阮阮眼眸中落滿星光。

龐卷驚呼不已:“太炫了,以後我的車也要裝。到時候我開車帶你們去山頂看星星。”

車裏是人工小宇宙的繁星,車外是浩瀚宇宙的繁星。

阮阮期待地點點頭,腦海中浮現出自己沐着星辰在樹上睡覺的場景。

少年人歡快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車廂內充滿朝氣。

潘岳洲積在胸口的郁氣仿佛消散了許多,人間煙火氣穿透車窗,眷顧這片小小的區域。

“去哪?”潘岳洲握着方向盤問道。

窗外晚霞随着太陽沉入地平線,天空呈現墨藍的色澤。

阮阮望了望窗外,語氣歡快:“回家吃飯!”

“糟糕,司機大叔該不會還在等我們吧!”阮阮後知後覺。

陸汣晃了晃手機:“早就跟司機說過了。”

阮阮放心了。

“一起去吧,王媽做飯超好吃。”阮阮從後座探過頭,看着潘岳洲。

潘岳洲聽着阮阮和陸汣的對話,語氣帶着幾分疑問:“你們是鄰居?”

阮阮笑眯眯搖頭,“不是啦!我借住在陸家,陸叔周姨人超好的。”

潘岳洲根據阮阮的指示将車輛駛到陸家。

在別墅內看見坐在客廳看報喝茶的陸先生喝周女士,潘岳洲嘴角抽了抽。

商場上老謀深算不動聲色攻城略地,連潘岳峰都在他身上栽過跟頭的陸氏總裁,還有向來以女強人形象出現在公衆視野的基金會董事,就是阮阮口中溫柔好說話的夫妻?

“周姨陸叔,我們帶朋友回來一起吃晚飯。”阮阮眉眼彎彎。

潘岳洲面色從容地和陸先生周女士打招呼。

陸先生微微颔首。

周女士笑道:“原來是潘家老二啊,你母親最近可還好?”

潘岳洲不願要這個潘家人身份,在外卻免不了被人認為是潘家人。

他不會沒有分寸到因為這個遷怒他人,只是簡單幾句帶過。

周女士聞弦而知雅意,見潘岳洲對潘家老夫人态度不熱絡,便沒有多提。

傳聞潘家老夫人格外偏愛繼子,甚至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落了下風。

周女士并不贊同潘家老夫人的做法,她可以理解潘家老夫人帶着前夫的孩子嫁入潘家後小心處事的态度。

可一個人連自己親生的孩子都不疼愛,誰又能相信她能待人以誠?

到頭來,潘家老大不親近這個繼母,潘家老二不親近這個親母,連帶着潘家兩兄弟的感情都受了影響。

潘老先生過世後,潘家就散了。

飯後,王媽端着熱情騰騰的甜糕分給大家。

阮阮聞到甜糕的香氣,臉上頓時露出笑容,親親熱熱抱住王媽。

王媽笑容滿面往阮阮嘴裏喂了塊點心。

阮阮嘗過之後,一臉幸福的表情,不吝誇獎,豎起大拇指:“太太太好吃了!”

陸汣不喜歡甜食,倒是反應平平,專注地盯着游戲屏幕,手中游戲柄按得使勁。

龐卷小胖子心魂都被甜糕吸引去,尤其阮阮邊吃邊誇,甜糕香甜的氣息鑽入鼻孔。

龐卷身體在坐墊上扭了扭,一個晃神間,游戲裏他操縱的賽車撞到欄杆上。

陸汣沖過終點,取得勝利。

龐卷丢下游戲柄,屁颠屁颠和阮阮湊在一起吃東西。

陸汣沒好氣地嘟囔:“見食忘義。”

潘岳洲坐在沙發上,禮貌性地嘗了一塊甜糕,他本不嗜甜。

作為藝人,身材管理是很重要的一環,這一點,潘岳洲向來踐行地很好。

陸汣朝他潘岳洲樣揮了揮游戲柄:“來比一把?”

望着屏幕裏熟悉的游戲畫面,潘岳洲手指微不可及地顫了一下,過了幾秒,他神色如常地揚了揚眉,“樂意之至。”

兩人并排盤腿坐在游戲屏前。

陸汣選了輛紅色跑車,炫酷拉風。

潘岳洲選了藍色跑車,犀利靈活。

龐卷忽然提議:“這麽比多沒意思,不如賭一賭誰會贏吧!”

陸汣和潘岳洲都沒意見。

龐卷率先舉手:“我選老大贏!”

阮阮緊看了一眼潘岳洲,緊随其後:“我選潘哥!”

“賭注是什麽?”阮阮問。

龐卷眼睛轉了一圈:“你要是輸了,就幫我寫作業,我要是輸了,就幫你寫作業。”

龐卷話音一落,周女士的聲音從隔廳傳來:“龐卷,不許抄作業。你媽讓我盯着你。”

龐卷迫于母親大山的壓迫,更改了賭注。

最終,陸汣和潘岳洲這場游戲的勝敗,關系到誰有資格吃掉最後一盤甜糕。

阮阮和龐卷坐着旁邊,一邊吃甜糕,一邊看他們玩。

“開始了!開始了!”阮阮拍拍龐卷的手,示意他看屏幕。

兩輛車依次超過游戲裏的系統車,風馳電掣,飛山越橋,速度不相上下。

這款賽車游戲場景設計的極其逼真,賽車越過斷橋跳到對方懸崖時,懸崖底部深不見底,甚至讓觀看者産生一種眩暈感。

阮阮看着看着就忘記賭約的事情,真情實感地為兩邊着急。

中途有搗亂的系統車惡意碰撞陸汣的車,導致陸汣車速下降,讓潘岳洲超過一程。

但陸汣很快又在彎道位置追趕上潘岳洲。

兩輛車并駕齊驅,進入最後五十米的直道沖刺。

一局終了,陸汣領先一秒到達終點。

“耶!老大好棒!”龐卷舉臂歡呼,嘴裏的點心渣差點噴陸汣臉上。

陸汣身體後仰,險險躲過。

他吓唬式地朝龐卷揮了揮拳頭。

龐卷苦着臉抱着頭:“老大我錯了嗚嗚。”

潘岳洲放下游戲柄,揉揉發酸地手指,笑道:

“太久不玩,都生疏了。”

陸汣挑挑眉,伸出手指:“第六十九殺。”

表明陸汣打敗第六十九個對手。

潘岳洲挑眉,慢悠悠道:“小子,你比我以前還差遠了。”

想當初他曾經一度沉迷游戲荒廢學業。

在學校裏他是不受待見的外來者,在游戲裏,他是受人追捧的王者。

他玩這款賽車游戲就沒輸過,除了一個人。

那就是他名義上的大哥,潘岳峰。

那時候因為他沉迷游戲不去上學,母親把他房間裏的游戲機砸掉丢棄,還要聯系人把他送去戒網中心。

本市戒網中心他是聽說過的,聽說裏面的待遇連監獄都不如。

少年潘岳洲不理解母親為何如此殘忍地對待他,掙脫母親的阻攔,跑出潘家,在街上毫無目的地流浪。

他一度想随便搭上一般客車,随便去一個陌生城市打工,自此四海為家。

是潘岳峰派人在車站攔下他,并将他帶回潘家。

在外流浪一天一夜,他饑寒交迫。

見到他的第一面迎來的不是母親的關懷和眼淚,而是無休止的責罵,責罵他浪費潘家的錢,浪費大哥的時間。

母親的心疼和眼淚都留給大哥,她心疼他連夜趕回來的辛苦。

潘岳峰那時在讀大學,得知潘岳洲離家出走,連夜趕回潘家處理此事。

潘岳峰沒有像母親那樣送他去戒網中心。

他穿着黑色的長風衣,年輕的臉龐已有沉穩的神色,潘岳峰居高臨下望着形容狼狽的他,聲音很冷:“為什麽不去上學?”

潘岳洲抿着唇不說話,一雙眼眸倔強地望着他。

潘岳峰沒有等到他的回答,也并不着急,他從容不迫地自問自答:“因為游戲?”

“你如果能在游戲中打敗我,我從此不幹涉你。”潘岳峰說。

潘岳洲在潘家,在學校都仿佛一個受盡排斥的外來者,他比不上潘家光環加身的大哥。

唯有在賽車游戲上,他找回遺失的自信。

面對潘岳峰的提議,潘岳洲毫不猶豫答應了。

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他心中隐隐期待着,期待着能夠打敗這個奪取他母親所有關心與愛的強大無比的大哥。

用他平生最為自信的一方面。

然而結果是,他輸得一塌糊塗。

他優秀到近乎完美的大哥,連一點茍延殘喘的角落都不給他。

潘岳峰以一種從容不迫的姿态放下游戲柄,“你輸了。”

少年時的潘岳洲感覺天都要塌了。

他苦心為自己構建的安全屋,又一次被人推倒坍塌。

“下周一,準時去學校。”

潘岳峰留下一句話,便離開了。

少年潘岳洲捂着臉壓在地板上,無聲地哭,仿佛脊背都被碾碎。

他丢掉所有的游戲機,匆從此再也沒有玩過這款游戲。

周一他背上書包回到令他恐懼的學校時,卻發現那些欺負嘲笑他的人消失在校園裏,據說他們集體轉學了。

老老師和同學們看他的目光隐隐帶着敬畏。

潘岳洲知道,他們敬的畏的是潘家,是他那雷霆手段的大哥。

他是躲在潘家陰影下的小醜,無論他願與不願。

成年人潘岳洲擁有比少年時更多的底氣,此時再回想過去那個近乎崩潰的自己,就仿佛看一張破舊的老光碟,斷斷續續的影像,嗤笑幼稚的同時心中還會被帶起殘留的沉悶感。

不多,足以自控。

“再玩一局?”陸汣的聲音喚回潘岳洲的思緒。

他回過神,與少年時不同,他從容地對待這個剛剛戰勝他的少年。

他學着陸汣的模樣揮揮手柄,“再來。”

這次,是潘岳洲贏了。

陸汣放下游戲柄,語氣有些興奮:“你剛剛那招是怎麽做出來的,教教我好不好!”

潘岳洲望着少年人開闊坦然毫無陰影的眉眼,內心不由自嘲,瞧,這就是真正被寵愛大的人的底氣。

龐卷不知道去哪了。

阮阮靠在周女士身邊,兩個人說說笑笑,周女士親昵地捏捏阮阮的臉頰,阮阮笑得前仰後合。

在外精明幹練的女強人,回到家裏也可以是溫柔可親的母親。

潘岳洲出神地望着她們,她們的相處是溫馨自然,仿佛是一對真正有血緣關系的母女。

陸汣順着潘岳洲的目光看過去,神色如常。

潘岳洲看着陸汣平靜的神色,仿佛那只是尋常的一幕,他沒有嫉妒,沒有羨慕,只是很平靜地掃了一眼。

潘岳洲突然問陸汣:“你不會害怕嗎?”

陸汣愣了愣,反問:“害怕什麽?”

潘岳洲斟酌着語句:“明明你才是周女士的親生兒子,阮阮是個外人,周女士卻對阮阮這麽好,比對你還要好。她越來越偏心阮阮,越來越喜歡軟阮阮,她對你的愛被阮阮分走,你會不甘心嗎?”

說完這番話,潘岳洲緊緊盯着陸汣,不肯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表情。

或許陸汣從前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是經他點破,陸汣的心态不會變化嗎?他的母親很可能被阮阮偷走,母親愛別人的孩子勝過愛自己的孩子,這不公平。

不公平。

潘岳洲的內心是矛盾的,一方面他唾棄自己的做法,他很可能将一個陽光無憂的少年拖入他所嘗受的痛苦中。

另一方面,他心中又隐隐有一絲快意,真相或許殘忍,但總要有人來揭露,總要有一個人承擔與他相似的痛苦。

潘岳洲的表情很嚴肅,陸汣意識到潘岳洲是認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陸汣抓了抓頭發,出于基本的禮貌沒有笑出聲:“你為什麽會這樣想?我媽喜歡阮阮是因為她值得喜歡,我也很喜歡阮阮,我們全家都很喜歡阮阮,你覺得阮阮不值得喜歡嗎?”

這次輪到潘岳洲語塞,阮阮是他妹妹,他當然喜歡阮阮。

陸汣見潘岳洲被穩住,嘴角上揚,有些得意地說:“看吧,我妹妹就是這麽招人喜歡。”

陸汣望潘岳洲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不會做題的學渣:“再者說,感親情不是非此即彼的,我媽喜歡阮阮對阮阮好的同時也對我好啊。阮阮喜歡吃甜點,我媽給阮阮準備甜點,阮阮就會很開心。如果我媽非要讓我和阮阮一樣,也給我準備甜點,對我來說就不是愛,是酷刑了。”

潘岳洲似懂非懂。

陸汣拿出解數學題的架勢跟潘岳洲分析:“每個人的個性不同,表達喜愛的方式也不同。我爸看着不茍言笑很唬人吧,外面那些競争對手都讓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其實在我們家,他就是個紙老虎。我媽一生氣,他只有跟着我一起挨訓的份。我爸是不會發脾氣的人嗎?當然不是,他對我媽是春風般溫柔,對我就是寒風般冷酷。但是他做的事,最終還是出于愛我,愛我媽的。”

潘岳洲若有所思。

陸汣眼中露出滿意的表情,繼續加足火力:“回歸到你最初的問題,不是你這個算法。你要這麽算,我媽喜歡阮阮,阮阮喜歡我媽,于是我媽和阮阮都得到對方的一份喜歡。我喜歡阮阮,阮阮喜歡我,于是我和阮阮都得到對方的一份喜歡。以此類推我爸也是如此。最終的結果是,由于阮阮的加入,我們家每個人都多得到一份來自阮阮的喜歡,是不是賺了?”

笨學生潘岳洲讓好老師陸汣唬得一愣一愣的。

在陸汣期待的目光中潘岳洲艱難地點點頭。

孺子可教也。

好老師陸汣心滿意足地捋了捋下巴上根本不存在的胡子。

“還有一個問題。”陸汣神情嚴肅道。

潘岳洲下意識提起心來,突然感受到學生時期被老師支配的恐懼。

在潘岳洲緊張的眼神中,陸汣緩緩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剛剛問你的游戲技法,能教教我了嗎?”

潘岳洲莫名松了口氣,曾經是少年時期陰影的游戲反而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潘岳洲向陸汣示範了技法的操作方法:“多聯系就能掌握了。”

陸汣對潘岳洲佩服不已,握着游戲手柄練習。

潘岳洲揉揉發麻的腿腳,站起身來。

“要喝水嗎?”阮阮問他。

潘岳洲點點頭,他後知後覺嗓子有點幹澀。

阮阮打開冰箱用王媽做的蜂蜜柚子醬兌了兩杯蜂蜜柚子茶。

一杯給潘岳洲,一杯給自己。

潘岳洲嘗到滿嘴的甜,不由莞爾,阮阮真的是很喜歡甜食。

阮阮捧着柚子茶小口小口喝着,臉上露出甜蜜的笑容。

潘岳洲望着阮阮恬靜的眉眼,心中忽然懂了一些。

阮阮不是潘岳峰那般冷漠又獨斷的人,相反,她是一個真誠可愛的女孩子,她不會像潘岳峰那樣惡劣,這樣的人能得到喜愛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阮阮,你喜歡陸家人嗎?”潘岳洲忍不住問道。

阮阮擡起眼眸,毫不猶豫地點點頭:“當然喜歡!”

“那你不會覺得自己格格不入,就是,你明明不姓陸,和陸家的人沒有任何血緣或者親戚關系,陸家人才是有血緣關系的一家人,你和他們相處不會覺得自己是個外人嗎?”潘岳洲又問。

阮阮眨眨眼,理所當然道:“我喜歡周姨,喜歡陸叔,喜歡陸汣,喜歡王媽,是因為她們都對我很好。他們對我好,我也要對他們好,互相對彼此好,就是喜歡了吧。”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重要的不是血緣關系,而是彼此之間的感情。我從出生起就沒有父母,是師父把我撿回來照顧的,師父還撿回來很多其他的熊…熊孩子,他們是我的師兄師姐。我們之間都沒有人類意義上的血緣關系,但是師父對我很好,師兄師姐對我很好,我們在一起很幸福的。”

“讨厭我的人,即使和我有血緣關系,我也不會喜歡這種人。”阮阮總結道。

潘岳洲愣在當場,他喃喃重複着阮阮的話“讨厭我的人,即使和我有血緣關系,也不會喜歡?”

“對啊!喜歡一個讨厭自己的人只會讓自己難受。”

阮阮喝了一口香甜的蜂蜜柚子茶,舉例道:

“就像是我喜歡蜂蜜,讨厭苦瓜。如果我強迫自己吃苦瓜,太可怕了。”

她捂着胸口滿臉後怕,臉皺做一團,顯然是想到不太美妙的回憶。

潘岳洲被阮阮逗笑了,他唇角上揚,露出一個真正放松的笑容。

令他煩惱壓抑這些年的問題被兩個比自己小好多的小朋友直白地點透。

或許人真的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潘岳洲離開陸家後,就給潘岳峰打了個電話。

解開對母親的心結,他心中因嫉妒和憤恨對潘岳峰的不滿情緒有所緩解,當然他依舊不喜歡自己獨斷專行的大哥。

潘岳峰在電話中再一次鄭重表明,他絕不會放棄演藝事業,那是他自從游戲之後的第二個夢想,沒有任何人能夠去阻攔。

潘岳峰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只留下一句:“知道了。”

潘越峰那邊挂斷電話,潘岳洲憑借這些年對潘越峰的了解,知道他是妥協了,至少不會故意給自己使絆子。

潘越峰打開窗戶,任由晚風吹拂臉龐,眉宇之間的積郁之氣散去,再睜眼,眼眸中滿是堅定的神色。

他回撥了李揚的電話。

李揚在電話那頭哀嚎:“我的小祖宗,你總算有消息了。再沒動靜,我要去報警了。”

潘岳洲沉聲道:“明天發布聲明,我不會退圈,《行雲》也會繼續出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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