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受最後還是回去了渣攻身邊工作，在渣攻懷孕快五個月的時候，作為助理。他實在看不得渣攻挺着個肚子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太無法直視了。

受過來幫忙後，渣攻簡直成了甩手掌櫃，進入了安心養胎狀态。受被那如山的工作壓得幾乎無法喘息，忙碌得渣攻一天到晚都見不到人，遑論說上幾句話了。渣攻見受如此疲憊，心疼了，愧疚了，覺得自己果然X改不了吃X，太自私了，于是對受說別那麽累，分一些工作給他來。此時受已經漸漸上手了，開始游刃有餘了，鳥都不鳥渣攻一眼，道：“別瞎搗亂。”

渣攻：……

渣攻深深覺得自己失策，明明應該好好利用這個機會，讓他在自己身邊照顧自己，利用懷孕卻還要忙碌工作這個“苦肉計”使他心疼，然後吃些豆腐，培養感情的，現在怎麽看怎麽覺得又回到了一年前的狀态——受工作在外，他養胎在家。

開始的時候，倆人還是分房睡的，确切地說，是攻住自己的公寓，受住當初的出租房。後來，攻用自己半夜腿抽筋等孕期後期的各種不适反應将受“騙”了過去，并且同了床。

一開始倆人還保持着“純潔的男男關系”，只是單純地睡覺而已，後來渣攻實在憋不住了，就去暗示受了：你和我誰在一張床上，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麽？那麽久沒發洩，不覺得憋得慌麽？

整個一副欲求不滿的表情。

然而受又是鳥都沒鳥他一眼：乖，別鬧了，睡覺。

渣攻嘆氣，無奈，後悔：這都是自己作的。

後來渣攻終于忍不住了，惡向膽邊生，趁着受睡着的時候，扒了受的褲子……然後給他口了。想着待會受被他折騰醒過來，一定要讓他好好慰勞一下自己。

然而受沒醒，因為太累了，一直睡着，只不過睡得并不十分安穩——被渣攻鬧的。但也只當做是做了一個春夢而已。

第二天早上，受算是神清氣爽地醒來，然後就看到渣攻聳立得老高的某部位。受心下一頓，然後無視掉起床了。

不過後來受還是善心大發給渣攻解決了一次，用的手。渣攻覺得自己真是可憐，在真正意識到自己心意的這一年多裏，愣是沒吃到過受一次。受聽到他如此抱怨，無語了一下，道：就當作是報應吧，誰讓你以前不珍惜。

——受指的是兩三年前，渣攻還是真渣攻的時候，出軌的事，以及和受H的時候，一點都不溫柔的事。

“簡直是把我當充氣娃娃了。”受回想起當時的情景，道，“我也真是腦抽了，那時竟然甘願被你那樣折騰。”

渣攻聽了心裏一疼，握住他的手，道：“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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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聽到渣攻道歉，一時間有些觸動——過去，渣攻從未對他說過這三個字，或者說，他從不曾對任何人說過這三個字。沉默了一會後，故作輕松道：“要我原諒你也行，讓我上回來。”

渣攻：……

最後他還是咬牙說道：“……好。”

這下換成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熬過九個來月，渣攻終于生了。

因為渣攻有錢，而且接生的醫生仍舊是上次給渣攻接生過的那群不管孩子來歷不會做人體解剖生物實驗的善良好醫生，所以孩子平安地降生了。

由于沒有那種可以出來的通道，所以是剖腹産。于是那段時間裏受忙裏忙外，讓攻覺得他比自己這個有了孩子動了刀的人還辛苦。出院後在家休養恢複得差不多了，攻還是沒有回去上班。主要還是受不讓，他覺得攻動了刀，元氣大傷的，不修養個三五個月不算恢複。

攻看着白天被工作折騰，晚上被孩子折騰的受，心疼了，說還是找個保姆來吧。

受有些顧慮，怕被人知道那個孩子是攻生的，然後被有心人利用。

攻說，平時看着挺機靈的，這時候怎麽犯蠢了？和保姆說那孩子是代孕的不就好了。然後再編個理由，說我肚子上這口子，是見義勇為的時候被人捅了一刀的結果。

受：……看不出來你這種人還會見義勇為。

攻被噎了一下，然後說：“以後會了，我已經改好了。”

然而受還是沒有同意讓攻回去工作。

攻故意開玩笑道：“你不是觊觎我的公司，所以才哪這種借口搪塞我吧？”

受聽了猛然一愣。攻也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急忙認錯：“我亂講的，你別在意，就算你真的想要我的公司，我也沒關系，只要在我身邊就好了……”攻覺得自己真是蠢，越說越錯，“總之我是開玩笑而已，真沒那樣想，你……”

受打斷了攻的檢讨，說，我知道，你不用解釋了。

然而攻總覺得受所知道的不是他想表達的。

兩人間的關系就這樣陷入了微妙的尴尬中。攻想解釋清楚，但卻不知道說什麽好，只能後悔那天腦抽開出那樣的玩笑。

就在這樣的微妙尴尬中，他們沒有等到保姆，卻等來了攻的母親。

那天恰逢受給自己放假，留在家裏陪攻和孩子。

攻的母親找上門的時候，孩子正因為紙尿褲裏的排洩物不舒服地哭鬧着，受一邊哄着，一邊給他換紙尿褲。

去開門的是攻，見到是自己母親的時候怔愣了一下，便讓對方抓住了機會進了屋。

一進屋就是一股子的酸臭味，攻母親不由得皺了下眉，而當看到受正在給一個嬰兒換紙尿褲的時候，她一下子忘了自己來找攻的原由——

本來以為已經死了的兒子在大半年後重又出現，失而複得的心情讓她對這唯一的兒子倍感珍惜，連着幾個月沒見面讓她頗為想念，打電話催人得到卻只是一拖再拖的敷衍，忍無可忍于是找上門來，卻看到了什麽？自己的兒子什麽時候有了個孩子？

攻母親訝然，反應了好一陣才向攻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此時受已經換好了孩子的尿褲，覺得自己夾在這對母子之間，只會變成炮灰，于是将孩子往攻手裏一塞，躲房間裏去了。

攻看了眼孩子，又看了眼被受關上的房門，最後看着他母親一副“你必須給我解釋清楚”模樣，深深嘆了口氣，然後招呼了他母親坐下，掐去了部分細節，美化了部分情節，編造部分原由，然後将孩子的身份如實相告。攻告訴他母親，他失蹤的那段時間，其實是失憶了，被受撿到後，是受一直在照顧他，直到他恢複記憶；他告訴他母親，這個孩子是他和受的骨血，如果不信，可以給她看親子鑒定結果；最後他告訴他母親，他愛受，一生都只要他一個。

信息量太大，以致攻的母親一時間有些難以消化，懵然地看着那眉宇間與攻有些許相似的孩子，恍然驚覺自己的兒子對自己出櫃了。雖然她一直知道攻私生活并不怎麽檢點，男女不忌風流成性，但總認為等年齡到了，自然會找個人安定下來，結婚生子。然而她從沒想過自己的兒媳婦會是一個男的。她的第一反應是抵觸，這與她所設想情況的太不一樣——可他們竟然連孩子都有了。

攻母親猛然站起，丢下一句“我不會同意的”便匆匆離開了。她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她怕再待下去，即使沒有被攻說服，也會在那個與攻有着幾分相似的孩子懵懂的目光下慢慢軟化了态度，進而丢盔棄甲，被攻城略池。

也不知過了多久，受才從房間裏出來。

他在攻面前坐下，沒等攻開口，便說道：“我們談一下吧。”

攻直覺有什麽他所不期望的事要發生。

果然下一秒他就聽見受說：“我想了想，我們還是分開一段時間吧。”他停頓了一下，又道：“你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可以去工作了，我這段時間裏管你管得太多了，有些得意過頭了。”

攻慌了：“你是不是還在為那天我說的話生氣？”

受搖了搖頭：“沒有。其實你說得也對，那是你的事業，卻由我全權接管還不許你插手，怎麽看都有些要取而代之的嫌疑。我不是在指責你，也信你只是開玩笑。但你只是在開玩笑，別人呢，也許是真的這麽想的。”

“你何必在意別人的想法？何必管那些流言蜚語？”

“這不是我不在意就沒關系的。三人成虎，人言可畏。”有些話受沒有說出口——攻現在說信他不會有什麽非分之想，但是以後呢？閑言碎語聽多了，或許就真的信了。說到底他還是信不過攻對他的感情，也信不過自己。

攻似若有所覺：“你是不是……還不信我？怕我還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

受沉默了幾秒，算是默認了，然後道：“……所以我們都分開一段時間吧。一年，就一年，如果那時候——”

“好，我等你。”

一年後，機場。

攻抱着一個一歲多的孩子等在機場大廳，望眼欲穿。

一年來，在受的要求下，倆人并沒有怎麽聯系，互動也僅限于社交媒體上點個贊。渣攻說，至少你要讓我知道你去哪了。于是在他的要求下，受偶爾性地會po幾張照片，說幾句話。直到一年之期将近，攻才忍不住打了個電話，詢問歸期。這一年，受去了許多地方，一開始只是想散散心，随便走走，後來，卻真的愛上了旅游。若不是攻打來催促的電話，他大有就此繼續下去的架勢。

當看到受拉着行李箱從行李提取處出來的時候，攻聽見自己的心跳都快了起來。他快步向前幾步，走到還一臉茫然東張西望的受面前，想說點什麽，卻突然啞巴了。

受看着呆愣住了的攻，失笑，看了眼被攻抱在懷裏的孩子，道：“好久不見，你兒子看起來都能打醬油了。”

攻反應過來，指着受對孩子哄道：“叫爸爸。”

孩子卻只是怯生生地看着受玩着自己的手指并不作聲。攻有些尴尬，解釋說：“我經常拿你的照片給他看，教他喊人，之前在家裏還喊得好好的，今天不知道怎麽了……”然而還沒等攻解釋完，就被他兒子打臉了——小孩突然張開手要往受身上撲，口齒不清地喊了聲爸爸。

受有些笨手笨腳地接過，哄逗了幾句之後，看向攻：“不來抱一下我麽？”

攻一步上前，緊緊地将父子二人擁入懷中。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

☆、番外

1，關于出櫃

在和受分開的一年裏，攻一直在做他母親的思想工作，利用兒子打親情牌，終于讓他母親松了口，不再反對他和受在一起。不過那之後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攻母親看攻的眼神都怪怪的，仿佛是在說：難道我當初生的是個女兒？——因為攻告訴他母親，這個孩子是他生下來的。

2，關于旅游

受本來計劃的是去個清淨的地方，租個房子，過一段悠閑的時光，畢竟他的存款并不算多，然而離開前他買了張彩票，中了十幾二十萬，于是就撒丫子玩去了。

後來攻聽說了這事，問他你怎麽運氣這麽好？

受說大概是因為老天爺覺得我終于醒悟過來，所以嘉獎了我一下吧。

攻：……

那一年裏，他去的不少地方紫外線都很強烈，于是不可避免地就被曬黑了。每當攻看到受po出來的被曬黑了的照片的時候，都免不了一陣心驚肉跳。倒不是嫌棄，而是怕到時候回來兒子不認他了被吓哭了怎麽辦。

而受旅行過程中，也想通了許多事，比如自己對攻的感情，比如該如何經營那段感情。于是旅行歸來之後，變得有些女王有些強勢，相比之前更加開朗了。

後來攻問：你就那麽一點都不擔心那一年過去了，我不要你了？

受瞟了眼攻，道：難道不應該是你擔心我放的旅行照片裏會突然多出來個人？

攻：……

受po過一組照片，主題為“豔遇”，是他和各種帥哥美女的雙人合照。他po的幾乎每組照片攻都會點贊，除了這一組。

3，關于炮灰小三

這天攻受抱着孩子逛街，又在街上遇到了以前那個渣攻出軌過的炮灰小三。

炮灰小三見受和攻竟然破鏡重圓又複合在一起了，心裏莫名一陣不爽，于是上前搭讪，将自己兩年前在街上看見受和那個被他們設計“發生關系”的男人約會逛街還抱着孩子的場景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暗示攻，受不要臉，不值得攻和他複合；看了眼被攻抱着的孩子，炮灰以為就是之前那個孩子，又自以為好心地暗示提醒攻，不要白白替人養兒子。

受笑着聽他說完，拉住了有出手打人飙髒話沖動的攻，走掉了。走出好幾百米之後，受才對渣攻道：你以前到底什麽眼光，怎麽找這種人出軌。

攻：……我瞎還不行麽。

4，關于H

時隔三年，攻終于再一次吃到了受。

然而一開始并不十分盡興，直到後來才進入佳境。一方面是因為攻三年沒和受做了，緊張；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受也三年沒做過了，後面有點不習慣。

事後，攻略忐忑地詢問：和以前比感覺怎麽樣？

受：怎麽這麽沒自信？

受眯眼回想了一陣，道：好像是生疏了些。

還沒等攻反省一二，他又道：不過溫柔了許多。

攻默默地唾棄了一下以前的自己，然後問道：那再來一次？

受沉默了幾秒，開口突然問道：之前你答應的讓我在上面一次還記得嗎？

攻聞言渾身一僵，繼而認命般躺平，呈大字，咬牙道：來吧。

受不過是随口一問，沒想到攻這麽的信守承諾，一時間有些百感交集。他翻身起來坐到攻身上，遲疑了一下，緩緩開始了動作……

（至于是否成功，自行想象吧。）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