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對上號。男人對男人的愛慕多少有些不正常,不知道鄭北林思維發散力如何,會不會想到性向的層面……他文化水平高,不知道對這個是什麽态度。
但不說話終歸不合适。
恰好紀錄片進廣告,阮捷哈哈笑道:“這些葡萄特別甜。”
鄭北林扭頭看他。
阮捷眨巴着眼睛,就差搖尾巴了,“現在還不是葡萄最好吃的時候,很難買到這麽甜的,我媽連八月份都經常買到酸的。”
鄭北林依舊盯着他,沉吟半晌,點了點頭。
阮捷懵了。雖說這個動作,搭配這張臉,這副表情,非常有男神範,一直半開玩笑的“男神”這個詞一時間有些合拍。但重點是,這幾個意思?
到第二天,阮捷就明白了那個動作的含義。
下班回家,茶幾上出現一個加大號的塑料果盆,紫葡萄像小山丘似的堆起來。晚上看電視,鄭北林老是往茶幾上看,阮捷起初還不在意,後來發現不大對,揣摩半晌,拿了一顆葡萄來吃,鄭北林依舊時不時偷瞄,阮捷再繼續吃,鄭北林還是看,阮捷狼吞虎咽,鄭北林專心看電視了。
接下來一個禮拜,無論阮捷怎麽吃,一下班回家,盆裏的葡萄又滿了。
不吃還不行。
“感覺尿尿都是葡萄味了。”阮捷給陸之瑤打電話訴苦。
陸之瑤笑他自作孽。
阮捷苦笑道:“看過新聞說有個老人喜歡吃橘子,成天吃橘子,最後得了‘橘子病’,皮膚都黃了。你說我會不會哪天醒來,整個人都紫了啊?”
陸之瑤道:“不是男神麽?男神喂的食,哭着也給我吃完。”
阮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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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知道什麽叫自作孽不可活了。
“男神促銷甩賣,妹子打算來一只嗎?”
陸之瑤:“白送我也不要。”
阮捷:“……
接下來一禮拜,葡萄總算消停了些,阮捷對待客戶都熱情了,就是問候他父母的,他也能談笑應對。連範經理那幾聲變幻莫測的“阮籍”也變得悅耳了,無論是深沉的、歡快的還是焦躁的,他都能在聽到的第一時間甩着尾巴沖過去。
态度積極,工作上順利了很多,開會時候還被範經理點名表揚,當然,着重點還是在于她慧眼識才,又關注新人的成長。
一連幾天,彭馳軒看他的眼神有些怨念,一副難兄難弟發誓同甘共苦結果他卻背叛諾言跪舔主子的憤恨模樣。
阮捷記仇,看他不高興,自己就更高興了,各方面的高興彙聚到一起,整個人都是泛着金光的,感覺到哪都在“撲靈撲靈”地全方位掃射。人一高興,嘴更甜了,吃飯時候随口誇鄭北林的番茄炒蛋做得好。
樂極生悲就是說阮捷這種人。
話音一落,看到鄭北林素來古井無波的眼睛略微一閃,就恨不能咬斷自己的舌頭。好了傷疤忘了疼,接下來一周,意料之內的,連續八天,飯桌上都有番茄炒蛋。
更吓人的是,感覺鄭北林眼裏那種期待更明顯了。
阮捷每每看到他那個眼神,都感覺心裏有什麽東西正在慢慢破碎。總感覺原先對鄭北林的認識,存在一定的誤區。
狀态一落千丈,工作恢複原樣,被範經理叫到辦公室嚴肅批評後,頭一次見了老板——和彭馳軒一起,去所謂的老板辦公室挨了半個多小時的痛批。
出了辦公室,彭馳軒看他的眼神又友善起來了。
阿甘的媽媽說得好: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會得到什麽。
入住半個月,阮捷已經把這話體會到骨子裏。
事業起伏波動,上司陰晴不定,身邊的人一個比一個難琢磨。和室友打電話,除了學霸趙宜,都好不到哪裏去,能帶薪實習,薪酬和他差不多的也不多,有的都沒辦法申請停課,開學就得回去老老實實坐教室。這麽想想,心裏還算平衡。之前被他用來和彭馳軒比的周彙,全寝室最摳門的,AA制吃飯都能讓他找借口躲過付款,這人混得也不太好,每天在微信群裏問候上司和同事。
雖然是暑假,鄭北林也不是經常在家,還經常晚歸,聽母親說他一直沒找女朋友,阮捷也忍不住好奇,他這樣的條件,社交也不錯的樣子,沒理由三十多了還單着。
好奇歸好奇,目前還沒膽子問。
當然,不往外跑的時候,鄭北林算是個居家好男人。會花很長時間專心打理陽臺上的花,打掃衛生——如果阮捷在,就會搖着尾巴搭把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對口味要求不高,雖然廚藝不精,鄭北林似乎也沒有請廚子的打算,從不叫外賣。還喜歡煮宵夜,有時候阮捷在外面吃了,回來晚一些,就碰上他在廚房忙活,會問他要不要來一份。
沉甸甸的目光離透着幾分期待,阮捷哪還敢說不。
今天也不例外,不過終于不是簡單的水煮面,鄭北林似乎來了興致,做了醪糟湯圓。
味道其實還不錯,但阮捷不敢誇好吃,哪怕鄭北林總是拉着臉偷瞄他,他也态度堅決。
“北林哥,F大什麽時候開學啊?”開始找話題轉移注意。
鄭北林道:“教職工二十號。”
阮捷點頭:“快了,你假期也忙,好像都沒怎麽休息。”
鄭北林道:“最近有個工程。”頓了頓,“還适應?”
阮捷稍微一愣,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适應,比住宿舍自在多啦。”
鄭北林道:“我說工作。”
阮捷:“……”
短暫的停頓後,阮捷幹笑幾聲,“工作啊……也就那樣……”
鄭北林不搭腔了,端起碗把最後的湯喝完,然後抽出紙巾來擦嘴。慢條斯理的動作,小時候就烙進了心裏,母親還讓他向北林哥學學,這就叫教養。
覺得那麽說似乎太敷衍,又補充:“經理叫我‘阮籍’,這個适應了,就是不大适應老板。”
鄭北林沒收碗筷,靜靜看着他。
阮捷道:“你不知道,我那老板,中年禿頂又矮又胖,冬瓜都比他秀氣點。霸道倒是非常霸道,每隔兩三天就把幾個部門的實習生叫到辦公室訓一通話,說我們無法給他創造價值,留着我們是好意讓我們學習,培養工作經驗,我們就該上進……去他爸爸的,別的不說,就他這爛服務器,我每天幫他哄好多少衣食父母?還不能創造價值,You can you up啊!”
鄭北林嘴角一牽,搖了搖頭。
他一笑,阮捷整顆心都蕩漾了,像是受到鼓勵,話匣子一下子打開。
“就該讓班上那些抱着霸道總裁不放的大姑娘來看看我這老板,理想很平面,現實很立體啊!還有,老板名字裏有個‘偉’字,我和同事都覺得他應該是萎了,這麽暴躁不像沒事啊對不對?”
鄭北林漸漸收起笑意,語氣認真起來。
“老板大多這樣,他首先要看利益,但企業家知道糖和鞭子的道理。”
阮捷道:“不知道馬雲會不會收留我……”
鄭北林笑了笑,将他面前的碗也一并收過去,端着兩只碗起身,走到水槽前清洗。
說了這麽多,想想現在的鄭北林,再想想自己的未來,阮捷有些焉下來了。洗碗的活讓鄭北林撈了,他也不能大老爺似的坐着,于是拿來抹布擦桌子,完了再擦流理臺,鄭北林開始洗鍋,他便回到飯桌前坐下,整個撲上桌面,對着鄭北林的背影發呆。
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等鄭北林忙完,阮捷也重新生龍活虎了。向鄭北林打了招呼,去跑步機上出了一身汗,再去沖澡,出來發現鄭北林已經回卧室了。
其實還想再聊一會。
畢竟鄭北林在他心裏,一直和“成功”這個詞是綁定出場的。小時候覺得他是個神,如今接觸半個月,發現還是神,他是很想聽聽神對他的勸導的,哪怕是不切實際的心靈雞湯也好。
室友來了短信,讓他上線開黑。
把客廳燈關了,阮捷也回到卧室,開了電腦。難怪室友來短信,除了學霸趙宜和他,所有人都在線,加上他剛好開五黑。近來大家精力都在實習上,上線時間少,湊這麽齊還是頭一次,阮捷怕不禮貌,也是優先陪鄭北林看電視,直到對方回卧室,也才會跟着回屋,一般時間也不早了,就不一定上游戲。
于是今天體會到用WIFI的苦處。
因為阮捷,三連跪結束後室友爆發了,阮捷盯着高延遲心裏也是苦不堪言。卡成這樣,多半是鄭北林在看電影。阮捷心裏記着自己是客,不敢亂來,但室友三番五次慫恿。
“就一會啊,咱們難得五人黑,又不是不讓他看,稍微限一限嘛,過後解除就好。”
“什麽叫稍微?那不是照樣卡!”
“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