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現在兩點了。”
阮捷擺擺手道:“他可注重養生了,哪像你們?如果不出門,一般十一點睡覺,所以十一點開始我游戲延遲就低了,有時候估計電影精彩吧,也會熬一會,但絕對不超過十二點,一大早還起來晨跑。”
祝恒道:“就好像你不熬夜似的……”
阮捷充耳不聞,攤手道:“他出門也不跟我報備,我倆互不幹涉,民主自由。”
趙宜道:“我只看見人情冷漠……”
周彙道:“本來就是房東房客嘛,阮捷這死皮賴臉的。”
阮捷道:“這嘴巴酸的,該刷牙啦彙彙。”
周彙最大的痛處就是取了個姑娘似的名字,也容易被老師記住。這會讓阮捷直戳阮肋,當即一跳三尺高,與阮捷大戰三百回合去了。
明天周末,幾人鬧到三點才散夥。
打車回到鄭北林這,已經三點四十。毫無疑問,房裏已經黑黢黢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阮捷輕手輕腳關了門。啤酒喝多了,口幹又內急。阮捷換了鞋,放下運動肩包,先摸進衛生間上了小廁,再摸黑去客廳接了杯水,一口氣喝完,又接一杯。
回卧室時候,在鄭北林卧室門外停下。
也就是這麽鬼使神差的一停,房門“咔噠”一下開了,吓得阮捷幾乎蹿起來。
鄭北林一手搭着門把,背心短褲,背後是微弱的臺燈燈光。
阮捷趕快收起一副賊樣,心裏癢癢,想看看他背後的世界,眼睛又不敢太放肆——他還從來沒進過主卧。
鄭北林卻走了出來,關上門,不知道是不是睡眠不足的緣故,聲音有些軟:“回來了。”
阮捷忙點頭,“吵醒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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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北林搖搖頭:“喝水。”
阮捷連連點頭。鄭北林往客廳去了,他才轉回房裏,拿了換洗內褲去浴室洗澡。
再出來,鄭北林已經回房間,阮捷躺上床才想起忘記向他打聲招呼,說下禮拜陸之瑤要來的事——出于禮貌,應該說一下。不過再轉念一想,這段時間住下來,感覺鄭北林不是難相處的人,應該不會計較這些小事。
翻了個身,又想起方季。
直到走時候也沒再見到他,也許是回家了,再或許是不想看見他。其實他也不大明白方季的心理,當初是他甩的他,要說躲,也是他該躲。但現在他并不怕重逢,心态擺正了,自己不心虛,就不用躲躲閃閃。
方季大他兩歲,其實兩人相處,方季就像個哥哥一樣照顧他,細細想來,好像比鄭北林更像哥哥。他家裏的表哥堂哥只愛說場面話,兄弟情分幾乎沒有,感覺又連鄭北林都不如。
他以為自己會失眠,卻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一夜無夢。
睡得太晚,一覺醒來已經下午一點鐘。
入住以來還是頭一次睡到錯過午飯點,阮捷一陣心虛。先溜進浴室洗臉刷牙,順便剃了胡茬。再蹑手蹑腳到客廳,鄭北林正坐在沙發上看書,音響裏放着CD,依舊是甲殼蟲樂隊,也不見他膩。
昨晚沒注意看,鄭北林理了發,短了一些,看起來有些別扭,但終歸要感謝那張百搭的臉。
聽見動靜,擡起頭看他。
“菜還在桌上,微波爐裏熱一熱。”
阮捷乖乖點頭,去廚房把飯菜熱好,吃到一半,鄭北林出現在廚房門框下。
“投資方找,我出去一趟。”
阮捷連連點頭,又聽他道:“晚飯會回來吃。”
阮捷愣了,還沒回神,對方已經走了。
鄭北林今天有些反常,主動和他交代這麽多。以前出門,如果他醒着,也會打招呼,不過不會說做什麽,什麽時候回來。向來我行我素的作風,似乎不希望因為阮捷而打破自己的生活節奏,也不會幹涉阮捷的行程。
也是奇了怪了,鄭北林鬼上身了,他也鬼上身了——居然有些小得意。
樂滋滋吃完飯,哼着曲子洗碗,哼到第三遍才發現是甲殼蟲樂隊的《Yesterday》,不知不覺就被鄭北林精神傳教了。
收洗完畢後,發現只有一道剩菜。鄭北林也沒說什麽時候回來,阮捷去翻冰箱,忽然就生出了別的念頭。
既然他在家無事可做,不妨換他準備一次飯菜,也算貢獻一點價值,再或者,讓鄭北林高興高興。
說做就做,去客廳找了一圈,不見鄭北林的菜譜,索性拿出手機上網搜索,對比冰箱裏的食材,提前做起準備。将菜挑揀好,清晰幹淨,該切塊的切塊,切片的切片,回卧室上網,将近四點鐘再回廚房,以防萬一,首先只拿一半的量來炒,要是報廢了至少還有替補的。
系着圍裙在廚房裏手忙腳亂,卻還偷着樂,有種小時候在家做件好事,迫不及待父母回來誇獎的興奮感。鄭北林這人太難哄,看他高興并不是件容易事。
事實證明阮捷非常高瞻遠矚,第一鍋茄子因為香油太少,醬油太多直接報廢,秉着不抛棄不放棄的原則炒了第二鍋,這次油多了,口感依然奇怪,再度收歸垃圾桶。
繼續忙活,醋溜土豆勉強過關。
牛肉報廢了一鍋,看着垃圾桶簡直腎疼,不敢再動剩下的。還剩豆芽,擦擦汗剛準備再度動手,門鈴響了。
如果說之前阮捷是吐着舌頭,豎着耳朵,甩着尾巴在忙活,那麽後期就是全然相反的狀态,正消沉着,被門鈴吓得全身毛都豎起來,耳朵也“嗖”一下挺立。噼裏啪啦就把垃圾袋拎起,打上死結,藏到冰箱與流理臺的夾縫裏。屁颠颠跑到玄關開門,一看人,整個人傻了。
對方也傻了。
就這麽大眼瞪小眼,好一會過去,對方先回神,小心翼翼道:“請問……是鄭北林家麽?”
阮捷這才緩過來,點頭讓她進門,笑道:“對,對,他出門辦事了,一會就回來,進來坐。”
應該是不到三十的女人,無袖雪紡碎花褂子,泛白的淺色牛仔短褲,一雙平底單鞋,比阮捷矮了将近一個頭。過肩深黑長發,眼角微微下垂,唇色偏暗,眉像是剛剛修過的,大概是經常化妝的女人,現在卻是素顏,看起來不太漂亮,還有些精神萎靡。
阮捷找了雙限制的涼拖讓她換上,帶她到客廳坐,從茶幾下翻出一盒茅針,女人忙道:“謝謝,白開就好。”
阮捷動作一頓,把茶葉放回去,轉身給她倒好一杯白開,一邊解了圍裙,也在沙發上坐下。女人不說話,他只好無話找話,還得頂着笑。
“你沒事先和他約好麽?要不要打個電話問一問?”
女人笑了笑:“再等等就好。”頓了頓,“頭一次見你。”
和鄭北林很熟的樣子。
阮捷笑道:“我啊?我叫阮捷,北林哥他爸和我爸有些交情,我碰上實習沒地方住,多虧他收留。”
女人略一皺眉:“阮捷?”
阮捷點頭:“對,不是阮籍。”
眉心一舒,女人笑起來:“很有意思的名字。”喝了口涼白開,臉上的笑淺了些,“傅以丹,算起來該叫姐了。”
阮捷道:“傅姐這麽年輕,到我們學校還能叫學妹啊。”
傅以丹眼睛都彎了:“嘴這麽甜。”
阮捷心說也不想想最近他是靠什麽掙錢的。
沒忘記他原本系着圍裙,傅以丹又催他忙自己的,不用管她。阮捷沒去,就陪着她聊天,天南地北一通瞎扯,把人哄得眉開眼笑,鄭北林回來時候,就恰好看到客廳這副和樂融融的景象。
“我估摸那客戶也是閑得慌了,就陪着他聊,我說先生你高就呀?女朋友做什麽的呀,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呀……”
“哎呀傅姐你別笑,我們這活特別考驗機動性,碰上個正常的吧,向你指控游戲問題,碰上個不正常的還跟你扯家長裏短。前些天我還讓一小姑娘調戲了,問我要號碼,我朋友就說了,幹這行其實也不錯,說不準一個不小心就把終身大事給解決了……”
手舞足蹈地說得正來勁,一見鄭北林,馬上急剎車。
“北林哥你回來啦。”
鄭北林摘下墨鏡,視線落在傅以丹身上。
傅以丹剛剛還濃得化不開的笑瞬間被抽幹,轉身看着鄭北林。
阮捷就覺得這場面不太對勁。
半晌,傅以丹道:“鄭老師……”
“稍等,我沖個澡。”
鄭北林渾身是汗,打斷她的話,徑直往主卧去了。
客廳氣氛一瞬間冷下來。
阮捷心裏繞來繞去,串出各種猜測,傅以丹略低頭,玩着手指,不知道在想什麽。
最終還是阮捷打破沉默:“最近好像有什麽工程,他有些忙,又快開學了。”
傅以丹朝他一笑,沒接話。
阮捷只好沉默。
等鄭北林出來,傅以丹朝他遞眼色,阮捷便像個小孩似的被一句話打法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