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驅散了。又不願意出去讨藥,吃多了消化不良——太丢人了。

不出去,痛感卻不減,翻來覆去,心裏越來越焦躁。

忽然聽見一聲門響,他身子一頓,又豎起耳朵聽一會,确定沒聲了,便輕手輕腳下床。

悄悄擰開房門,客廳裏一片漆黑,鄭北林果然回房了。他也不開燈,借着卧室燈光出去,找了只玻璃杯,到飲水機前接水——剛關掉不久,水還是溫的。

捂着肚子咕嚕嚕一連喝下兩杯,放下杯子,對着虛無的空氣打了個嗝。

深吸一口氣,又徐徐吐出。

沒用。

阮捷愁眉苦臉,打算去衛生間嘔一嘔,看能不能倒點東西出來。

說走就走。

腳才邁出一步,身後忽然“咔噠”一聲響。

阮捷邁出的腳給定住了。

能感覺背後又有一束光線灑出來,把他腳下的地板都照亮了。他扭頭,鄭北林走出來,從茶盤裏拿了被子接水,也沒和他打招呼。估計以為他要上廁所,阮捷本可以繼續走,但一看見鄭北林,感覺這胃也不争氣了,變成了粉紅色的,還一個勁冒桃心。

被它頭上的心髒傳染了。

阮捷幾乎想都沒想,喉嚨裏就冒出了“北林哥”三個字,帶着點鼻音,他自己聽到也傻了,簡直有撒嬌的意味在裏面。

鄭北林喝了口水,扭頭看他。

脫口而出三個字,阮捷心一橫,順從了胃的意思,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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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胃藥嗎?或者……消食片。”

鄭北林眉心一蹙。

阮捷呆呆望着他,目光是他自己看不見的可憐巴巴。

須臾,鄭北林把水杯一放,轉身到電視櫃前翻了藥箱出來,動作一頓,又走到玄關附近開了客廳的燈,再回到茶幾前從藥箱裏翻藥。

阮捷在沙發上坐下,靜靜地看鄭北林。他沒穿背心,淺麥色的上身赤裸着,肩膀寬闊厚實,胸肌硬朗,六塊腹肌像是藝術品。同居這麽久,見鄭北林赤身裸體,還是第一次。如他所想,肌肉很緊實勻稱,充滿力量,不像學霸書呆子,不枉費他堅持不懈的鍛煉。

阮捷忍不住開始幻想他将人壓在身下,或是敞開雙腿等人進入的畫面。

等他意識到自己思想的荒唐時,下身已經有了反應,第一反應是看鄭北林,然後松了口氣——他在認真看說明,然後配藥。阮捷趕快将腿合攏,夾緊重要部位。好在反應不強烈,還沒有完全擡頭。

不多時,鄭北林走到他面前,将手心裏的藥遞過來,又給他接了杯水。阮捷道了謝,仰頭吞藥,卻見鄭北林在他身邊坐下了。

他放下水杯,一時不知道是走是留。

鄭北林側着頭打量他,眼裏帶笑,阮捷一見,登時領悟了他的意思,心裏直喊冤,申辯道:“我也不是經常吃多。”

鄭北林點點頭:“偶爾。”

阮捷眼睛一瞪,又不敢發火,這副束手無策的樣子鄭北林看在眼裏,又笑了半天,最終收斂了,低聲道:“吃不下就別吃,我爸不會生氣。”

阮捷撇撇嘴。

鄭北林伸手揉揉他腦袋:“去躺着,還不舒服就叫我。”

阮捷“哦”了一聲,乖乖起身,往卧室走,還沒走出幾步,忽然又被鄭北林叫住。

回過頭,見他面色有些認真:“喬銳不懂事。”

阮捷一愣。

那時候鄭北林兩次捏他的手臂,顯然是在安慰,但孩子的父母在場,他不可能出言指責。

阮捷笑起來,悄聲道:“你都說過他熊了,我早有準備啦,能和一個孩子賭氣麽?”

鄭北林起身,走到他身邊,聲音壓到最低。

“他父母慣着,我媽也慣着,這脾氣估計難改了。”

阮捷點點頭,這句完全沒必要說,鄭北林卻說了,他是驚喜的。

又看了他幾眼,鄭北林笑笑,“睡吧。”

看他的樣子,阮捷以為他回再伸手揉他一次,卻沒有,他轉身走了。

阮捷又忽然叫住他。

鄭北林腳下一頓,在卧室門口回頭。

阮捷心下好笑,他倆這輪番叫來叫去的,特別像演電視劇,但這種暧昧讓人頗為享受。

對視幾秒,阮捷試探着道:“十一……你有什麽打算?”

鄭北林一愣,嘴角翹起來。

阮捷一顆心調到嗓子眼,隐約覺得事實和自己猜的沒差了。

這麽想着,就又試探了一句:“真去西藏嗎?”

鄭北林半張臉在光暈裏,五官刀削斧砍,說不出的性感。阮捷見他喉結一滾:“想不想去?”

沒差了。

阮捷像蒸汽火車頭一樣的心髒忽然平靜下來。

想來想去能說的只有“想”,但單說不夠誠意,連着說又太傻,于是他選擇了自己都不知道的更傻的方式——小雞啄米式的點頭。點了幾下也發現傻,停下來,又不怕死地加了一句:“我們倆?”

鄭北林道:“你想約人也可以。”

我傻逼啊?

臉上控制好表情,笑得很乖:“瑤瑤估計忙,室友不會去,不用啦。”

鄭北林點頭:“晚安。”

阮捷:“晚安。”

目送對方進了房間,門關上,阮捷又盯了幾秒,才進房間,關了門。機械似的爬上床,反撲着,幾秒後,中了邪似的以磕頭的姿勢往枕頭上狠狠砸了幾下腦袋,再一打滾,縮成一個團子,雙手握拳,手肘往下壓了幾下,登時覺得胃都不疼了。

靈丹妙藥。

同一時刻,做完面膜的陸之瑤爬上床,翻出手機,給阮捷發了條信息。

【十一七天假全休,沒有任何單子,老板簡直老天使!阮阮我們去九寨溝吧麽麽紮(^o^)/~】

床頭設置靜音的手機屏幕閃了一下,被專心打滾的阮捷忽略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留在鄭父鄭母這裏吃過早餐,和鄭北林一起回家。

阮捷在車上才發現陸之瑤的消息,回了條信息說去不了,對面立馬打過來了。阮捷看看身邊的鄭北林,身子往車窗上一靠,默默按了接聽。

“這麽忙呀,還去不了?”陸之瑤語調調侃,明顯不信。

阮捷偷偷一瞥鄭北林,道:“和北林哥約好了去西藏。”

陸之瑤罵了聲卧槽,阮捷不敢多說,随便應付幾句,挂了電話。恰好等紅燈,鄭北林瞥他一眼,漫不經心道:“朋友約?”

阮捷還不知道怎麽答,又聽他道:“可以一起。”

“不不不。”脫口而出,又發現語氣過急,阮捷笑笑,“她想去九寨溝,不同路。”

鄭北林不說話,阮捷感覺他在思考,正擔心他會不會冒出一句“可以改地點”,綠燈亮了,車開出去,駛了很長一段路,在家樂福附近停下。

“家裏沒菜了。”

鄭北林邊解安全帶邊說。

阮捷連連點頭,跟着下車,一路觀察,确定他沒有再提旅游的意思,懸着的心落下來,心裏對陸之瑤磕了個頭。

旅游的事一錘定音,回家以後鄭北林問他要了身份證,拿出手提在客廳看機票。阮捷心裏有愧,回卧室給陸之瑤又撥了個電話,聲音壓得低,說清是鄭北林的安排,全程他都是跟班,沒有主動權,再說的确是答應鄭北林在先,又向陸之瑤誠懇道歉,答應走前陪她逛幾次街,做一個安靜的搬運工,當然,絕口不提鄭北林說能帶朋友的事。

上了一個禮拜的班,果然被陸之瑤拖出去幹苦力,陪逛街了。不是阮捷怕逛街,也不是怕陪女人逛街,怕的是陪陸之瑤這類沒錢還偏執且驕傲的女人逛街。有錢女人逛商場,有空調有電梯,挨個店試衣服,然後揮手買買買,男人只要安心提包以及誇好看就行。陪陸之瑤逛街呢,上到萬達頂樓下到批發市場一個點不落,買不起她也得看,買得起的她又要衡量性價比,阮捷看着她腳下七八厘米的高跟鞋,再看看自己的運動鞋,實在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已經覺得腳下懸空了她還能步履如飛,按理說他體力也不錯,白白比她高出一個頭。

晚上七點,阮捷餓到不行,拐彎抹角申請吃飯,軟磨硬泡半個小時,陸之瑤才不情不願點頭。

把陸之瑤送回家,兩手空空進地鐵站,阮捷覺得整個人都脫胎換骨了。

在批發市場逛太久,腦子輪番循環各首說不上名的歌,阮捷一路哼着上樓,進門時候恰好在橫一首和最近心情挺襯的。

“清晨我揮動白雲的翅膀~~~~夜晚~~我匍匐在有你的天堂~~~~”

手裏扔着鑰匙玩,一邊換鞋。

“生靈順從雅魯藏布江流淌~~~~時光在布達拉宮越~~~拉~~~越~~~長~~~~”

“無邊的草原放開懷抱~~~~我是一只~~~溫順的綿~~~~羊~~~”

走近客廳,坐在沙發上玩手提的鄭北林扭頭看他。

阮捷這一眼看得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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