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節
挖,總會刮成片,堆成個蓬松的小山丘,在融化之前大口吃下去。
窗臺只及膝蓋高,近一米寬,足夠他這麽個大個子側身坐進去。阮捷屈膝蜷着身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的。迷糊中感覺有人在挪自己身子,醒來就見是一身睡袍的鄭北林,一只手鑽到他膝彎下,像是要來個公主抱。阮捷推了他的手,揉着眼睛看看窗外,天空是淺紫色,黑白交接的世界變為灰白——天快亮了,雪還在下。
鄭北林在他身邊坐下,張開雙臂從後面将人裹進懷裏,埋頭親了親他頭頂的發旋,“早不知道你還會夢游。”
阮捷整個人往他身上倒,擡起一只手摸他的下巴,“你最近胡茬長得好快。”
鄭北林笑道:“都是叔了。”
阮捷跟着笑,目光還在窗外,“叔,雪真漂亮。”又道,“我家不怎麽下雪,十八年就見過兩次而已。”
鄭北林道:“來C市四年還沒看夠?”
阮捷用指尖撓了撓他冒尖的小胡茬,笑道:“不夠。”
鄭北林掰過他的臉吻一通,用額頭蹭了蹭他的前額,确定沒發燒,“再睡一會,還要上班。”
阮捷哀嚎:“人活着為什麽要上班啊——”
鄭北林笑了笑,拍拍他的腰下了窗臺,又被他扯住衣擺,回頭就見一雙黑溜溜的眼睛泛着壞水,“抱抱我呗。”
鄭北林躬身,一個公主抱将人挪回床上,塞進被窩,橫豎裹結實了,才回頭拉上窗簾,關了臺燈,跟着睡下。人才蓋上被子,阮捷就只大金毛似的纏過來,四肢并用将他擁住,垂下頭抵着他胸口,擱了幾分鐘又擡起頭來,改了姿勢,鼻尖放在他鎖骨中央。在窗臺上睡了大半夜,手腳像敷了冰,鄭北林兩只手忙上又忙下地幫他搓弄回暖,見他在懷裏亂動,随口問了句怎麽了。
阮捷道:“悶着了。”
喉結一顫,一道短促的笑聲從鄭北林胸腔裏傳出。
手搓暖了,他把阮捷的腿往上提了些,圈在自己腰上,雙手捂住他腳心,低聲道:“再睡會,我送你去公司。”
大雪下了三天,市裏交通出了問題。阮捷不答應鄭北林接送他了,也阻止他開車上班,兩人一起進地鐵站,買不同線的票,阮捷覺得這種感覺比以往下了樓就分道揚镳好了太多,私心期盼雪不要停,但藍色警報都出來了,再下下去要雪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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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最近來電話都問他工作安排,什麽時候回家。阮捷含糊其辭,說着小謊,看着鄭北林放在床頭的奶奶繡的荷包,又稍微有了底氣,沒交代只和老板說好續期兩個月的事。挂斷電話後也會想,十二月結束實習,不回家又要做什麽,留在鄭北林這裏混吃混喝當死宅?
到底是個男人,這樣黏黏糊糊的未免有失顏面,他沒跟鄭北林說——之前還信誓旦旦問鄭北林以後如果他去外面找工作他會怎麽想,現在倒是他先離不開對方了。老板和組長都找他再談過話,這次他态度堅決,老板連續幾天都不拿正眼看他,師父徐哥态度倒是難得,私下透露過這家公司不适合他發展的意思。大雪轉為小雪,與冷雨交替并行一個禮拜總算消停,阮捷近來加班多,缺乏運動,還随時把自己扒得光溜溜的拉着鄭北林試從片子裏看來的各種姿勢,結果生了場小病,半夜燒到三十九度五,吓得鄭北林把人裹嚴實了立馬送醫院,打了退燒針又掉點滴,他請假一天,鄭北林把他送回家又直接上課去了。荷包蛋、蓮子粥、紅豆粥、清湯魚、豬蹄、薏仁飯輪番上陣伺候了一個禮拜,阮捷氣色都紅潤了,陸之瑤來探病時候鄭北林還系着圍裙在煲湯,見這陣仗,笑侃阮捷簡直是坐月子。阮捷當時反擊了回去,過後卻忍不住想,如果和鄭北林真能有個孩子也挺有意思——雖然他不會帶孩子,但如果是和鄭北林……當然,不要喬銳那樣的。
一次性事後對鄭北林說了,後者先是一愣,随即笑開。
“那我豈不是要帶兩個孩子?”
被阮捷壓在床上又啃又咬。
平安夜被寝室幾個人以及學校社團、班級裏一幫朋友叫出去聚會,鄭北林也去自己朋友那邊,兩人在各自的圈子裏鬧到淩晨,回來又纏到了一起,在床上好一番颠龍倒鳳,道了“聖誕快樂”才睡去,早晨一睜眼,床邊多了只盒子,打開看是只錢包,覺得眼熟,發愣間一個光裸溫熱的身軀貼過來,從背後将他環住,“打開看看。”
阮捷用後腦勺蹭蹭他下巴,攤開錢包,別了張照片。
去溫泉酒店那次,爬山時候的合影,就在那片他踩落葉玩的林子裏,背後是灰色峭壁,所有人都在,他挨着鄭北林,在畫面偏左的位置。鄭北林又拿出自己的錢包給他看,一樣的照片,再細看,錢包樣式也是一模一樣的。
他送鄭北林的那款。
鄭北林道:“款式不是很稀奇的,不會有人留意兩只一樣。”
情侶包。
阮捷嘴角咧到耳根,“你還去要照片啦?”
是李和安拍的。
鄭北林道:“不能放兩個人的,這張也挺合适。”
一番溫存缱绻,兩人都肚子餓了,一起起床,昨晚鬧得太瘋,加上冬天跟裹粽子似的穿衣服,眼下地板上全是兩人亂扔的衣物。鄭北林溜着鳥就去刷牙了,阮捷去衣櫃裏翻來內褲套上,擠進浴室和鄭北林湊熱鬧,現在除非上班趕時間,他都不大願意去外邊的衛生間洗漱,鄭北林由着他,兩邊各準備一套洗漱用具,全憑他高興愛去哪去哪。
他正仰着下巴在鏡子前剃胡子,鄭北林刷完牙,忽然來了一句跨年夜有沒有空。
阮捷眨巴着眼睛笑:“約會嗎?這次去哪個大橋?”
鄭北林在他只套着內褲的翹屁股上拍了一掌,“李和安家裏有個派對。”
“又抽我屁股!”阮捷挺腰躲開,結果手上沒注意,下巴剃破一個口子,血水一下子就滲出來了。他倒抽口氣,挪開手,鄭北林見狀忙去檢查,眉頭立馬擰到一起,掉頭離開浴室,沒多久就拿了棉簽和創口貼進來,阮捷見他面色不善,忙道:“看着吓人,其實就是破皮,不疼的。”
鄭北林給他貼上創口貼,端詳良久,道:“不打你了。”
阮捷噗嗤一聲笑開,扭着腰往他胯下蹭,“別,別,随便抽,你不抽我還真不習慣了。”
鄭北林沒穿內褲,陰莖讓他的屁股蹭得稍稍擡起頭,急忙往後躲,眼角往下壓,帶着笑意道:“別鬧。跨年夜到底有沒有空?”
阮捷放下剃須刀,挑起下巴照鏡子,“鄭老師希望我有空,我就有空。”
鄭北林在背後盯着他。
阮捷投降:“有空,趙宜去女朋友的圈子裏慶祝,另外學校一幫朋友去唱K,吃大排檔倒計時,規模大,四五十個人,我還沒答應呢。就是瑤瑤……”
鄭北林沉吟良久,“我問問李和安……”
阮捷道:“他不會邀請她的吧?”
鄭北林沒說話,低頭又想了一會,道:“你陪她吧。”
阮捷簡直頭疼:“北林哥,有時候你體貼得我好沒有安全感真的。”
鄭北林忍俊不禁:“那怎麽辦?我陪你們倆?”
阮捷道:“再說吧,還差一個禮拜呢,又或許她會跟公司裏的人一起慶祝,她有伴就好。”
事情結果出人意料,李和安邀請了陸之瑤,而且後者答應了。
“我倆不可能了,但也犯不着井水不犯河水是不是?你和鄭老師在一塊,我倆不可能避開一輩子。”
聽陸之瑤這麽一說,阮捷覺得他和鄭北林才是最看不開的人——也或許并非當事人,體會不會那麽真切。他和鄭北林從一開始到現在,都太過幸運了。
跨年頭天請組裏一幫前輩吃飯,散夥飯。阮捷沒心眼,至少在表面上大家都挺喜歡這位小同事,席上紛紛勸他留,但也不過走個場,勸過一兩句便作罷了,也沒人會真舍不得。維護組裏的人普遍年紀不大,鬧起來很瘋,在KTV玩大冒險就逮着阮捷整蠱,阮捷跟周彙他們混久了,倒是放得開,去隔壁敲門要號碼,趴窗戶上喊“今天沒穿內褲”,還穿一位女同事的雪白絨毛小披肩在整層樓游行了一圈,最終讓他和組長KISS,終于傻了眼。
組長離過婚,目前光棍一個,阮捷沒有女朋友,都符合往這方面整蠱的條件,但KISS實在過分了些,大家商量過後改為親臉。包廂裏只有屏幕和茶幾周圍的燈光,阮捷選好角度,只在組長側臉附近稍作停留,在挪開,沒人看清,掌聲和口哨聲翻騰起來,大冷天的,空調十五度,阮捷卻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