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困情

談欣語說,“你們開局太大,殃及不少無辜者。”

她說,“關總,收手吧,全創CO哪是能打得倒,何況,程宏祎一直在給你讓步,你這樣步步緊逼,別到時把自己給逼得走投無路了,戰場上,每個人都有卑劣的詭計迆廻困局,你又何故如此耿耿于懷別人對你的算計,其實同樣,你給人家下絆子的時候,他們也有同樣的想法,等哪天,他們把一切仇恨如數奉還甚至是加倍奉還給你。”

談欣語想好好勸勸這位欣然公司的大股東,她想說,“這是為了你自己好,何故給自己找罪受,明明這樣并不快樂,卻要千方百計的投身入內,就為了你所謂的樂趣。”

關澤予坐在辦公桌前,他面前的女士,循循善誘了半天,等她說得差不多,好像是口幹舌燥了,她說,“你在聽我說話嗎?”

關澤予回神,他說,“沒什麽事,你先走吧。”

談欣語知道自己的話是白說了,她說,“顧塔娜一直在找我套話,我是能應付過去,不過,你要是不希望她找你,你最好見好就收,跟環世GR玩市場戰略,作為最高執行總裁的你,顯然略遜一籌。”

關澤予渾然不在意,他說,“顧塔娜手裏有什麽樣的王牌?”

談欣語想了一下,她說,“她的王牌就是她的上司,鐘郁不容小觑,能擔任環世GR亞太區的執行總裁,可想而知他的執行力有多強,絕對不亞于你,況且,程董明顯偏向于他,他這個人,現在倒變得穩重仁善了,當年狠厲陰冷,而今斂盡鋒芒,已經看不到他當年淩厲的鋒利了。”

關澤予無心聽取這些大道理,他說,“不管他們如何選擇,我都要熹浩工程規劃不在程宏祎的掌控之內。”

談欣語無話可說,兩個人的明争暗鬥,并非個案,只不過這個比較棘手,只要一不小心,冠鷹随時受到波及,到時,整個海市的經濟圈都可能為此癱瘓。

關澤予簽署了秘書呈上來的報告,她出門後,談欣語問,“聽說你要出國?”

關澤予把筆扔進筆筒裏,他嗯了一聲,不知為何要解釋,他随後說,“出去公差。”

談欣語顯然不信,“是出于玩吧,又是你那些拿命在爬山的驢友叫你出去,你不是很讨厭出國嗎,以前工作上的差事全權交給專門負責人,現在怎麽……”

關澤予轉頭看向窗外,天氣昏昏沉沉的好像有傾盆大雨的趨勢,進入年底,喜慶的氣氛在大街小巷裏流竄沸騰,這些歡騰喜慶的熱鬧,似乎不屬于他,自從媽媽去世,他的人生就缺少了喜慶的氣氛,反而多了一絲滄桑。

談欣語說,“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過年?”

關澤予回頭看了一眼,他實話實說,“我喜歡一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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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不陪着周小姐一起過?”

“我和她沒什麽?”

“可我覺得她和你很般配。”

“很多人說,你我和也是一對,你看呢?”

談欣語:“……”

這話讓人怎麽回答?

“關總,你知不知道你确實有足夠的魅力,要不是在語言上,這麽刀光劍影殺氣重重的話,很多女人都會不計後果的拜倒在你的冷酷無情之下。”

談欣語說完了話,她逃之夭夭。

關澤予看着面前的文件,當手機響起,周熏妍的來電,她說,“公司還沒放假嗎?”

關澤予看了一眼日歷,“還早着,他們只有八天假期。”

“這麽剝削工人權利可不好?”

“他們心甘情願,因為我肯付出三倍的工資。”

周熏妍不再開玩笑,“有時間嗎,我們一起出去就餐。”

“不了,我還有事。”

他挂了電話,随後穿上外套,取了車鑰匙,開車出去。

路上少有行人,許是天氣太冷了,許是多半回家了。

他去花店買了一束花,頂着寒冬裏的刺骨寒風,他走到墓碑前,把花放下後,他站在墓碑前久久才說,“媽,我想出國。”

“可能兩三天就回來,也可能出什麽意外?我從沒未做過沖動任性的選擇,唯一一件,那是和你吵架,那次,我負氣住在學校裏不回家,等我回來,你就不在了,從那以後,我就很少再沖動,我如今做事,總在思前想後,斟酌再三,考慮得全全面面,确保不會再為此失去,才肯放手去執行。”

他擡頭看了看頭頂上飄起的細絲,雨點到來的聲勢很小,小到他只感覺臉上點過一絲絲涼意。

墓碑上的女人照片,她微笑着,不聲不響。

關澤予伸手去抹,抹去了上面的些許歲月風塵,拭去了上面的零丁雨點,細致雨線。

他說,“五年來,我不敢作出這個決定,但是今天,我就想試一次,如果一無所獲,那麽我就回來,從此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媽媽,你會支持我的任何決定對嗎?”

他站起來,當握了握空蕩蕩的手,他轉身走出墓園,沿着道路,一直走到十字路口。

共事多年的搭檔,董旬堯,他停下車說,“你來這裏……”

關澤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冷清清的道路,這裏很少有人經過,尤其是在旁晚十分。

董旬堯等着人家上車,他說,“你要出國?”

關澤予坐上了副駕駛座,他說,“去找個人?”

董旬堯握着方向盤的手一緊,他脫口問,“誰?”

關澤予轉頭看了一眼,他不再說話。

程宏祎聽說這個消息,他難得心驚肉跳起來。

根據多年經驗教訓總結,他關澤予出國絕對不是為公事,那麽,他是為誰?

程宏祎趕着去找人,然而,他晚了一步。

關澤予真的如談欣語所說,他跟随那幫要刺激不要命的登山愛好者一起同行,幾人走過的路極險惡,那都是少人涉足過的地方。

周熏妍說,“你看起來就不适合冒險的人。”

關澤予看了一眼信息,他沒有回複。

周熏妍等了好久,她沒有等來任何的回複,心裏沒來由的失落和悲傷如同海浪卷上沙灘。

本以為,不會再愛了,以為一生愛過一個人足夠,可是,走到現在的年紀,二十五歲,跟他一般年齡,脫去了最初幾年的稚氣,如今一副端莊優雅高貴,慢慢地,就忘記了當年畢業時男朋友讓自己失戀的悲哀。

她還記得那晚,從大學畢業的聚會裏走出來,她東一步,西一晃的沿着四通八達的道路走,她當時一邊走一邊哭,哭得甚是凄慘,那滿臉的淚痕弄花了特意精心打扮的妝容,她原本想跟男朋友求婚,那時想着女人現在都這麽漢子,所以,第一次有了一種霸道的想法,她不想再故作矜持,想要打破形象,就為了那個男生,她以為,所有一切幸福美好,不會在畢業季裏跟随結束,卻不知,一切的開始和結束,早就不知不覺形成。

男生說,“你什麽都不懂,天生是高貴的公主,我怕養不起。”

他的話是輕輕對她說的,但她覺得那是站在舞臺上廣而告知,他在說她一無是處,他在說她很沒用,他說,“你會找到比我更好的人,熏妍,對不起。”

周熏妍忘記了自己怎麽砸出手中的手機,她忘了怎麽揮起手打了他一巴掌,相戀三年,走到頭,走到畢業那一天,他才說出這樣的話,那麽前面三年是什麽?是找個人陪着上學放學嗎?還是找個人陪着花前月下?

那些在校園裏,認為純情天真幸福甜蜜的美好,當時以為那就是生命裏的一切,她沒想過,有一天回首望去,那些不過是一朝春華,過了季節,就此凋謝,那麽自然而然,并沒有自己少時初識認定的轟轟烈烈,至死不渝。

那晚,關澤予剛好開車經過,他險些把她給撞倒,好在,并沒有撞到,她是自己先跌倒,然後他的車子剎在前面。

關澤予下車想問情況,他看到了滿臉花痕的女人,她哭得很慘。

那時的他們,不過二十二歲,周熏妍聽朋友說,“其實,你的幸運才剛剛開始,關澤予真的很優秀。”

可她那時沒有心情再投入一份感情,再加上畢業出來,被爸爸媽媽逼着進公司開始繼承家業,她不得不從頭學起,就像兒時蹒跚學步,就像小學時候上課聽講,就像初中時候懵懂的感知着少女情懷。

她的感情生涯,經歷過兩段,一段是懵懂無知時候,最後以被抛棄無疾而終;而第二段,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她默然着喜歡,本以為能等來結果,然而,她知道,世上不只她一個人經歷過那般悲痛欲絕。

她知道關澤予心裏有些創傷,可他從不跟別人講,他封閉着自己,就如同當年自己走過的幾個月,只是自己走出來了,而這個讓自己在乎的男人,他好像走不出來,或者,他需要等到能讓他走出來的人出現了才可以釋懷。

人一生的簡單追求,在感情裏的深深淺淺,似乎每一個人都不能免俗,所以只能束縛在愛情裏,或悲或喜。

關澤予再聽到手機信息作響,他拿出來一看,還是那個來電聯系人。

周熏妍說,“注意安全,還有,要是熹浩工程的項目讓你處境為難,就不要勉強了,我并不缺這個項目。”

關澤予看完了信息,他身後撲上來一個人,那個人本來想吓一吓他,誰想,他撲了空,險些就撲入水裏。

關澤予把人拉住,他說,“你要想冬泳,可以跟我說一聲,我也可以松手。”

斯瞳抓住男人的手,他說,“求大爺,別放手,你就是我的救世主。”

關澤予把人拉回來,兩個人回到帳篷裏。

斯瞳問,“你為什麽想出國了?”

關澤予想了想,“聽說這裏的錢很好賺。”

斯瞳毫不客氣的砸過去一瓶水,“見錢眼開的男人,你這輩子就注定要死在錢堆裏。”

兩個人随便聊聊了一會兒,斯瞳昏昏欲睡,關澤予望着天上夜空,暗藍的,陰沉的,天幕很沉,低垂着,好像觸手可及。

他雙手枕頭,就這麽望着沉藍的天幕一夜,次日醒來,大家還要循着預定的路線啓程,關澤予看了看時間日期,他說,“我可能不再按圖索骥了,就此分道吧。”

他說有工作要務趕着去處理,兄弟幾人也只好祝他一路順風,半路不要失蹤。

斯瞳說,“到了目的地給我電話,不要讓我誤以為你被拐賣了。”

關澤予不想反駁青年的話,他招了招手說再見,轉身趕向機場,他直接坐飛機前往。

雯秘書和董旬堯已經在酒店裏等候,他們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最大的老板到來并且進入工作流程。

關澤予沒想到董經理會跟随出來,至于目的,似乎也只有對方心裏清楚。

雯秘書說,“需要我這邊通知一下映輝那邊的相關負責人嗎?既然是藍董事長的六十大壽,我們身為最大的合作企業,也該告知一聲,以示誠意。”

關澤予進入先前預定好的豪華總統套房,他說,“不用了,我來并不是為了參加藍董事長的六十大壽。”

雯秘書微愣了一下,卻很快又恢複如常,那麽說,是為個人私事?

關澤予問,“據說,映曦大廈要進行啓用典禮?”

雯秘書接過服務生送上來的點心,她将動手精心布置在桌上。

“是,上周也收到了藍企那邊發來的邀請函,此事已經交由羅主任去負責。”

關澤予坐在沙發裏,他輕叩着毛絨奢華手感極致舒滑的沙發坐套。

雯秘書說,“總裁先吃晚餐吧。”

關澤予起身走過去,他說,“我明天有些事想私下處理,總之不要告訴任何人我來到這裏。”

“好的。”

雯秘書離開後,他獨自對着一桌精致的點心發呆。

後天,那就是映曦大廈的啓用典禮,還有藍重祥的六十大壽。

藍政庭,他居然連父親的大壽也不回國,他是不是打算安家在國外,從此不再回去?那麽自己這次來,想幹什麽?

他恍惚了,他痛恨自己毫無目的的行程,不,确切說,本來是有目的可循了,可走着走着,就忘了啓程時的決定。

談欣語說,“鐘郁也會出席宴會,你一旦出席,必會引起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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