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放下

程宏祎瞬間感覺自己的世界炸開了一個鍋,裏面什麽東西都炸出來。

他腦海空白成一片,面對着不請自來的男人親吻,那吻上來的雙唇,他貼進來,即刻憑着娴熟的技巧而肆意掠奪。

程宏祎活了三十五歲,他從未被哪一個男人如此放肆輕薄,他想将人推開,然而,他卻沒有動作。

唇上的熱烈侵略,顯然不在自己想象範圍之內,以致他無法思考的任由任性肆意妄為的首席設計師如此嚣張跋扈的跟自己進行着驚世駭俗的舉動。

鐘郁說,“你并不想拒絕對吧?”他把人放開,随後問起。

程宏祎感受到了一個清冽的吻,那如酒,沒有醇厚的滋味,卻有一股清逸冷冽。

他想弄清楚到底怎麽了,然而,鐘郁沒有讓人思考的機會,他抓緊時間,他說,“程宏祎,你試過嗎?”

程宏祎頭腦有點昏沉,他承認自己剛才是喝了點酒,但不至于喝醉,他酒量沒那麽差,而面前迷茫起來的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自己身上的火燒火燎之感,心上那股焦躁急切的難耐感,那又源于為何?

他想說什麽?鐘郁不允許,他再度吻上來,随後擡起手,一邊解開對方的衣扣,在未及解開完全,他的手伸進衣服底下觸摸,程宏祎突然控制不出沉吟出聲,他拿住那只手,低頭看着明顯是在點火***的年輕人,他想問他,你想幹什麽?

鐘郁擡起頭,他輾轉着吻下來,那般的煽情和激烈,那是屬于兩個男人身上所展現出來的性質所互相碰撞出來的激烈。

程宏祎呼吸不穩,鐘郁咬着男人的下巴,他說,“宏祎,你試過嗎?”

程宏祎想明白了什麽,他好像終于聽明白對方問的問題……

他突然想把人推開,他想說,對不起,我從未考慮過跟男人進行糾纏。

鐘郁哪裏肯錯過機會,再把手伸進去,突然的進攻,猛烈的出手,全然沒有給猶豫的人退縮的機會,他說,“已經太晚了,至少你并不讨厭,否則你不會有反應。”

鐘郁大膽的舉動,再一次把人吓壞 ,程宏祎是個血性方剛的男人,他不可能抵擋得住這些誘惑,雖然,這存在着巨大的本質區別,但是,如果在此冒昧觸犯底線的人是鐘郁,那麽一切都可遵循着本能繼續下去,他未能明白,他為什麽要允許面前的人如此做,只是,眼前的火勢已經點燃,沒辦法再撲滅,唯有進行下去,才能讓兩個人的身體熄火,也能安撫心裏各自的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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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個人在沉淪,陷入一場突如其來的情浴裏無法自拔;而他們兩個,則一個追逐一個,不知追逐的結果是什麽,只是,進行追蹤的人,他就是忍不住跟随而去,他想說,“澤予,好久不見,別來無恙,還記得我嗎?”

藍政庭看到了關澤予入場,他一出現,藍政庭就注意到了,以致在鐘郁找人的時候,藍政庭有意無意的把對方的視線引到身上來,就為了避免兩個人相見而交戰。

鐘郁并不知道,為什麽站在自己身邊的藍總裁突然間就很喜歡喝自己說話了,他久不久說及在場的一些大老板的創跡,他說起他們的經歷,說起他們公司的業務方向,鐘郁每次掃過一個角落裏,藍政庭都會加重話題,他說,“還有那位,對于環世來說,他們都是很好的客戶……”

鐘郁忽略了其中存在的問題,他過于粗心大意。

場地就這麽一個場地,即使是陌生人,只要對方長得特別一點都能被注意到,更何況是關澤予這樣俊美超拔的男人,因此,鐘郁的錯失是被人有意的引導,他并不知道這一切全被映輝的總裁掌握在手裏,他成了整個場地的掌控者,他成功的護住了關澤予。

關澤予離開宴會場時,藍政庭即刻放下酒杯尾随出去,他早先打聽到了對方所住的酒店,因此就算遠距離跟随,他也能追蹤而至。

關澤予回到酒店,就直奔房間了。

他心裏莫名的不安,他想到自己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如今掌握的冠鷹并不穩當,随時都可能被股東剝奪去地位,而且,關企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內,還有媽媽出車禍去世的原因還未查清,以及媽媽的特殊身份,為什麽派談欣語去查,她會說,被警察叫去警告不許翻檔案?

他想起了很多事,他沒資格,也沒時間,更沒心情去感情用事。

那麽,他這次出來,是為什麽?

他憑什麽要出現在一個在二十歲認識的只見過一面的男人面前說,我來找你,我等你很久了?這算什麽?

他坐在客廳裏,陷入了深沉的黑夜裏,無法思考。

藍政庭就在酒店的樓下,他在考慮要不要上去,而等他做出決定,卻錯失良機。

關澤予坐了半個鐘不到,董旬堯即刻來敲門,他說,國內出狀況了,公司遇到了麻煩。

關澤予聽了大概,兩人就此并肩出門,他們一起趕往機場。

出來的時候,走出酒店大門,在兩邊門道裏,董旬堯有意的繞路,他說,“這邊。”

關澤予心裏不知為何有些遲疑,他想回去,哪怕等幾分鐘也好,然而,他已經到樓下,就要走出酒店,他打電話給自己的秘書,叫她注意安全,我先回去了。

他跟随引導自己走向另一扇門的男人,兩個人并肩而去,上了車,直奔機場。

藍政庭下車進入酒店大堂,他進去後,經過前臺,他站住,想回頭看一眼,然而,心裏不知為何,努力的控制住那悄然湧起的滔天海浪,他不敢回頭,怕回頭就沒有勇氣上去,更不敢再前進一步,既然已經下車進門了,那就上去吧,就當做故友重逢,多年未見,自然而然的寒暄幾句也沒什麽不可以。

他深呼吸一口氣,就此走向電梯,直達向那間預先獲知的房間號。

當走到門口,他想按門鈴,可裏面,突然有人開門出來。

那是一位服務員,她手裏端着一份精致豐富的夜宵。

藍政庭心裏不知為何,猛烈跳動,正想如何開口比較恰當,不想,擡頭看到了送夜宵的服務員。

服務員禮貌的問好,她說,“您是關先生嗎?剛才雯小姐為您點了夜宵,她吩咐我們及時送過來,但敲門了好久,不見有人應,我們自主開門進來,打擾了,關先生,您的夜宵,還需不需要留置?”

服務員詳細的說了經過,藍政庭怔怔的站在門外,他問,“裏面沒人嗎?”

服務生奇怪的擡頭看一眼,她心生疑窦,難道您?

“哦,我是說,我的秘書,她還沒有回來嗎?”

“啊,您的秘書,我們沒有看見,不過,是她給您預訂的夜宵,您看,夜宵?”

“我拿進去就可以了,謝謝。”

他接過了那一份餐點,走進去,關上門,他看着空蕩蕩的房間,裏面,空無人影,人去樓空,就只一瞬間,他們擦身而過。

他不敢相信,因此,把手上的餐點放下,然後去浴室,去卧室查看,真的是人去樓空,裏面沒有任何東西,該屬于個人的都被帶走,而原本屬于酒店的都被保留原位。

他站在卧室的門口,正想拉上原本關着的門,才想順手關門,不想,回頭,他看到床頭的桌子上,擱了一張紙,紙上并不是什麽重要的留言條,而是簡單的圖形,那是一處十字路口。

他拿起那張紙,看着紙上的圖形,那是映輝大廈下的十字路口,那是他們相遇初見的地方,當時,就怕對方闖紅燈過馬路出危險,所以急急忙忙的拉住他的手腕,就這麽拉住他,感覺那手異常的熱,就像他人給的感覺,陽光而朝氣蓬勃,那是當年的關澤予,而如今,他變了,變得不茍言笑,聽說還比較冷情。

藍政庭心裏莫名一痛,他有些呼吸不過來,握緊手上的白紙,他環顧着人去無影的房間,這個卧室,男人睡過一晚,這裏,殘留着他的氣息,慢慢的,氣息變得越來越稀薄。

關澤予在紙上的背面寫,“我在等你,我想告訴你,我回家了。”

藍政庭閉上眼睛,他想起那時自己說,“那你就回家,既然有的選擇,就該給自己機會,而不是拒絕唯一的希望以表現心裏的堅強,你只有給自己希望,才能找到出路。”

他記得,當時的青年眼裏充滿迷茫,他看向自己似在詢問,我回家,會是一條出路嗎?

藍政庭那時握住那雙手背,他想說,“是,你回去一定是出路,關伯伯不讓你在其它公司上班,那就是希望你回去掌管家業。”

藍政庭坐在床邊,他看着紙條上的字跡,那遒勁有力的字體,字體隽永,就如那外在凜冽而內在火熱的男人。

當想到什麽,他突然放下紙,奔出了房間,坐電梯,下樓,在酒店門口環顧了一圈,他上車,離開酒店前往國際機場。

關澤予和董旬堯等了半個小時多,最後一班航班,他們趕上了。

兩人走向安檢,一起前往去上飛機。

藍政庭沖入候機廳,他在人群裏四處尋找,廣播裏在說着最後通告,飛機馬上起飛……

關澤予坐到自己的座位裏,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靜,這算是放棄了,放棄了,等你的機會,從此以後,會慢慢地把你從記憶裏剔除,從二十歲,等到二十五歲,就此,結束了。

藍政庭,我用了五年的時間,才知道你的名字;然後,竟要匆忙結束對你的念想。

你沒有跟我告別,我也才想起,我和你不過是一面之緣,你在跟我聊天的時候已經說了,你很快就要出國,我到現在才想起,如果你真的把我當成朋友,那麽你在出國前,就該跟我說一聲,可你沒有,也就是說,我從來不是你什麽人,那麽五年後,我憑什麽站到你的面前,和你重逢?

關澤予閉上眼,他就此模糊掉好不容易看到的身影,那個差不多要随着年月忘盡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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