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漣漪
清閑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忙碌季來得卻很突然。
事情總不會像預期規劃好的一樣，一件一件按部就班地出現，而是背地裏偷偷約定好了同時間，呈現排山倒海式之勢向人砸過來。
項小雨已經沉浸在這種焦慮感裏整整兩個星期了。
打開手機備忘錄裏的待辦事項，已經解決了兩個大的展示作業，現在還剩下兩個讀書報告。
總算是能喘一口氣了。
忙得天昏地亂的時候，煩惱很輕松地能被忘在腦後。可一放松下來的時候，卻又在某個角落裏開始蠢蠢欲動。
項小雨逛了逛朋友圈，沒有什麽新更新的內容。
手指跳轉，為了更方便自己找到，項小雨特地把跟劉子烨的對話框置頂了。
已經習慣性地找到第一個，點開聊天界面。
剛加上劉子烨的時候，她太過誠惶誠恐，語言匮乏，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最後還是他先跟她說了晚安，她回了一句晚安，對話才就此結束。
臨睡前後知後覺地，項小雨才想起忘記檢查自己公開的朋友圈內容了。
她的頭像是個Q版的抱着蜂蜜罐的□□熊，已經用了很多年了。
朋友圈封面也是當初随手一找的天空壁紙。
至于裏面的“半年公開可見”的內容其實也挺随性的。自拍很少，大多是些食物和風景的照片，還有一些無傷大雅的日常生活小吐槽。
劉子烨的頭像很簡單，是一個站在隧道裏的背影圖片。光線昏暗發黃，人影線條也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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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置了“三天可見”，看不到實質性內容。
加上劉子烨的這兩個星期以來，項小雨也确實見過他發過什麽內容。
前幾天項小雨為了準備展示的材料熬得很晚，便發了條朋友圈紀念。
完全沒有想到，第一個點贊的居然是劉子烨。
沒有留言，沒有對話，就是安安靜靜立在第一個點贊位置上。
後來才知道他們也在熬了幾個夜，在肝一個程序作業。
所有的一切就像是陷入了泥潭，舉步不前。
彼此都回到了各自的生活軌道上，在這個小小的城市、不同的校區之間平行。偶爾交集一下，也給項小雨夢境般的不真實感。
唯一觸手可及、真實存在的東西。
可能就是暫時擺在她書桌上的那本，劉子烨那天想借卻沒借到的書。
項小雨曾經嘗試翻看過，但充斥着晦澀難懂的專業名詞，硬着頭皮讀了幾頁，最後還是放棄了。
因為害怕自己會忘記，所以她很早就跑去分管借了回來。只是前段時間兩個人都很忙，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機會拿給他。
但是每天早晨，掙紮着起床後，坐在椅子上犯困迷瞪。
瞥到桌角裏那本書的深灰封皮，起床氣就會一點點消散。
心情就會晴朗起來。像是魔法。
這個周末，宋媛在主校區有一個商業競賽的校內選拔答辯。
項小雨就約好跟着宋媛一起去主校區，順便把書給劉子烨帶過去。
……
變故就發生在第二天。
可能是幾個星期熬大作業，用力過猛，身體開始有些吃不消。
項小雨的腰疼了一夜，翻來翻去整晚沒有睡着。早上撐着爬起來，臉色都有些蒼白。
看見她這幅樣子，宋媛和許諾也有點慌張，想趕緊帶她去校醫院看看。
項小雨換好衣服，在心裏掂量了一下，白天的疼痛好了一些，可以忍耐忍耐：“馬上上課就要遲到了，你們先過去上課吧。我知道校醫院的路，完全沒有問題。”
許諾一聽也有點急了，背起包就過來攙她：“還上什麽課呀，陪你去醫院比較重要啊。”
項小雨搖了搖頭：“老師說了這兩堂課可能要抽測，不好補，我還指望你倆給我打個掩護呢。”
見許諾說不過，宋媛也走了過來：“那許諾去上課，我陪你去醫院吧。”
項小雨把兩人往門口推了推：“宋媛你中午不是還得找比賽的指導老師嗎，時間太緊張了，如趕不回來的話不太好。兩位放心，絕對在群裏實時播報看病進展！”
許諾和宋媛說不過，只能反複叮囑：“有任何問題一定第一時間給我倆打電話啊！”
許諾擔心校醫院只收現金，走前還給項小雨找出了幾張紙幣和幾枚硬幣。
項小雨扶了扶腰，後心的部位像是針紮般，還在隐隐作痛。
還是抱着希望，給賀傑發了條消息。
【雨天】賀兄，我腰疼得去趟校醫院，你知不知道那兒有沒有比較好的醫生？
帶好證件、錢包和手機，剛要踏出門口，又有些不放心地重新回來檢查。
看到書桌上深灰色的書角，沒多想，就也塞進了包裏。
在公交車上的時候，項小雨調整了下姿勢，找了個腰舒服點的角度。斟酌着語氣，點開了劉子烨的對話框。
【雨天】你今天課多嗎？
【雨天】上次的那本書我借到了，一直找不到機會拿給你。
【雨天】今天剛好過來主校區這邊了，中午拿給你吧。如果你不方便的話，我就拿給賀傑，或者放在什麽宿舍門衛那裏都行。
很快，新消息進來。
【劉子烨】你現在在哪兒？
【雨天】在公交車上
【劉子烨】還有幾站？
項小雨擡頭看了看車廂側面貼着的線路圖，又查了手機地圖的實時位置。
【雨天】五站吧，大概還有十幾分鐘。
過了幾分鐘，對面發來了一條語音。
項小雨把手機放在腿上，兩只手急急忙忙從包裏扯出耳機。
屏住呼吸點開了語音，一開始是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的聲音，之後是出現的男聲低沉磁性，因為離收音口比較近的緣故，還能聽到一些呼吸聲。
“我今天沒有課。”
好像是為了補充說明，劉子烨又發來了一條語音。
語氣有些冷，是不容反駁的意味。
“在公交站牌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