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沒這回事。”墨菲拿着餐刀切漢堡，邊切邊問，“你怎麽會這麽想？”
“不是嗎？”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彼得覺得墨菲比他看上去好相處多了，雖然初見的時候因為氣質外表、總給人一臉業界精英不好接近的感覺，但在他們某次機緣巧合之下共同吐槽了紐約的物價之後，蜘蛛俠迅速發現墨菲其實是個很有趣也很紳士的人。
他長相英俊、知識儲備量豐富，對很多冷門技能信手拈來，與人交往不看重身份地位，還很擅長和人交談，什麽層次的話題都略知一二，簡直在身上套着個人生贏家模板。彼得覺得熟悉起來之後沒人能拒絕和墨菲做朋友。
只是有時候對方氣場太足……比如現在店裏大家都在切漢堡，只有墨菲拿着同樣的餐具，仿佛在坐在白宮裏或者站在手術臺前面。
“不是我一個人這麽說。墨菲，你入職之前了解過你們老板嗎？”
墨菲搖頭：“我才到美國不久，樂高是我入職的第一家公司。”
這也不是假話，他剛穿越就接手了樂高城，這麽多年兢兢業業，沒有轉行的想法也沒有跳槽的機會。
“那，”彼得想了想，“你們公司有超級英雄的授權嗎？”
“有。”墨菲放下刀叉露出正直的表情，頓時又是新聞聯播模板，“我還有蝙蝠俠親筆簽名，你要看嗎？”
彼得倒抽一口氣：“可以嗎？”
“等我下次帶出來拿給你，我把授權書放在公司了。”
“所以，呃，如果你們老板不讨厭蝙蝠俠——”
“聽說他們關系不錯。”
“好吧，那為什麽樂高蝙蝠俠和傳聞中的蝙蝠俠的差別這麽大？”
他們隔着餐桌面面相觑。
Advertisement
墨菲心想我怎麽知道？
他試圖找出樂高老板和樂高蝙蝠俠關系好的正面例子：“你看，這部一分三十秒的短片裏面，蝙蝠俠出場了一分零十六秒。”
餐廳裏電視屏幕上，開場就是輕松愉快的BGM，歌手踩着節拍唱道：“是時候找點樂子了~好人勝利壞人藏~在城市裏，我像熱心人一樣在巡邏~”
樂高城哥譚市的廣角畫面之後，鏡頭集中在街頭行走、給周圍人提供幫助的樂高蝙蝠俠身上。人們在困難被解決之後發出歡呼聲，一群孩子圍繞着樂高蝙蝠車起哄，樂高蝙蝠俠站在車上給他們扔禮物盲盒。
彼得：“我覺得這個BGM和傳聞裏的哥譚市不太搭，你覺得呢？換成生化危機或者小醜回魂的背景音樂之類的會好一點。”
墨菲咳嗽一聲：“其實最開始想要用重金屬的。不過那樣太吵了，有點喧賓奪主。”
緊接着，視頻裏樂高蝙蝠俠身後傳來樂高神奇女俠的聲音：“赫拉的毛線帽！你在這做什麽呢蝙蝠俠？哦，孩子小心點，你的彩帶噴到我頭上了……”
鏡頭給了樂高女俠一個搖搖晃晃的特寫。
“我在拍攝我們宣傳視頻，女俠！其他人到了嗎？”
樂高綠燈俠和樂高閃電俠從蝙蝠車背後推搡着擠出來。
“走開，你擋住我的鏡頭了！”
“什麽？還記得嗎，按照今天的抽簽結果我是聯盟主席，你有什麽意見？”
樂高超人飛過去把他們拉開：“不要吵架。我們那有句諺語說得是野豬和狗吵架的時候天會下雨……”
女俠：“我以我母親希波呂忒的發網擔保，沒人能聽懂你說的諺語，超人。”
路過的樂高鋼骨：“嗯？宣傳視頻也有我的份嗎？”
“已經拍完了。”鏡頭又被晃回來指向樂高蝙蝠俠（身後隐隐傳來海王的聲音：我呢？我呢？！），兼職導演的聯盟顧問冷酷無情道，“接下來沒你們的份。”
“怎麽會？”
“行行好蝙蝠俠，我今天打扮得超帥氣。”
“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從宇宙裏飛回來！”
“蝙蝠俠說得都對。”
一陣七嘴八舌的争吵。
“我是導演我說了算。”樂高蝙蝠俠居高臨下地指指點點，“而且上次正聯聚會你們都沒叫我，是誰負責通知？你？還是你？還是你你你？”被他指到的對象紛紛露出愧疚的表情。
又是一陣快閃鏡頭，最後對準蝙蝠俠的臉。他說：“反正他們買樂高，也都是為了我。”
最後BGM聲音陡然變大，屏幕一黑，中間出現醒目的樂高logo和購買網址。
後面還有制作人名單，導演名字寫的确實是樂高蝙蝠俠。
墨菲也翻過視頻底下的評論，大部分人都覺得樂高公司是在有授權的前提下進行了合理二創，雖然ooc，卻ooc得挺可愛的。
‘畢竟只是個玩具公司嘛！不可能做的特別還原，想要還原去看報紙就好了。’
還有觀衆這麽安慰那些覺得有損超英形象的人：
‘我小侄子從小在哥譚長大，他以前特別害怕蝙蝠俠，但昨天跟我說他想要一個樂高蝙蝠俠人仔。我覺得這對樹立孩子心中的超英形象并非沒有正面意義。’
還有人問：‘我女兒想要買樂高神奇女俠和樂高閃電俠的玩具！請問現在訂購什麽時候能到貨？’
也就是說，總體而言線上線下評價都不錯，墨菲也就尊重樂高蝙蝠俠的意見，沒有進行修改。
墨菲的飯友蜘蛛俠露出複雜的表情。
礙于禮貌沒有說出口的大約是：我不理解，但我大受震撼。
“視頻确實很有趣，銷量肯定會漲的。”他真誠地說，“就是你們有沒有打算出複仇者聯盟系列的角色？我的意思是，我挺喜歡蜘蛛俠，如果你們打算向他要授權，我可以給你們提供一些人設方面的參考。樂高蝙蝠俠很可愛，不過我猜蜘蛛俠更想讓他自己的形象帥氣一點。”
總覺得彼得的語氣裏含着對未知的恐懼。
墨菲手裏當然有樂高蜘蛛俠的授權，他不想深入讨論，轉着飯後甜點的叉子轉移話題：“可以，我剛入職沒幾天，等熟悉之後聯系你。這兩天我打算先逛一下紐約。你知道有什麽地方比較危險？我好避開點。”
——我好深入虎穴白嫖一波材料，看看幻影地帶鑰匙有沒有可能在這。
“我可以在地圖上給你标注一下。”身為紐約的招牌之一，蜘蛛俠當仁不讓地站出來，“我聽說你之前去過哥譚，雖然紐約總是被拿來和哥譚市比較，但其實我覺得我們這裏也沒有那麽糟糕，近兩年治安好很多……”
“轟——”
彼得還沒說完，快餐廳的後廚裏傳來了爆炸聲。
墨菲：“……”
彼得愣了一下，從現實的角度考慮，說道：“是不是排氣管道爆炸了？我們先報警，然後我去看一眼。”
後廚傳來接連不斷的槍擊聲。
經驗豐富的美國人民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麽，混亂中人們開始叫喊着往餐廳外跑去。
墨菲鎮定地将最後一口甜點吃完，而後開口：“聽上去不像管道爆炸。”
果然FLAG總會擊敗現實規律。
彼得臉上閃過一絲懊惱，他盯着墨菲看了兩秒鐘，一把拉起他往外跑，邊跑邊說：“我突然想起來梅姨讓我六點多回去晾衣服，我很抱歉但是我真的要走了明天見墨菲！！”
出餐廳以後他松開手，以常人很難追得上的速度往無人地帶跑遠。墨菲才到紐約沒幾天，還不熟悉自己租房以外的區域，随着慣性追了兩步之後就停下來。
那麽現在有兩個選擇。
一是假裝無事發生，将麻煩丢給趕過去的蜘蛛俠或者随便哪個路過的超級英雄。
二是想辦法幫助為和他出來吃飯、絲毫沒做準備的彼得·帕克。
墨菲沒怎麽猶豫地選了第二種。
他曾經因為運氣差養成謹慎行事的習慣，又幾乎從不躺平、想方設法地提高自己的實力。這不是為了成為一個事不相關高高挂起的隐士，而是為了在需要的時候有更多選擇餘地。
樂高蜘蛛俠是他的朋友，蜘蛛俠現在也是了。
他很願意幫朋友的忙，也有這個能力。
成功最重要的一條規則是——“勇者天佑”。
**
“‘勇者天佑’，我父親曾經對我說過這句話。”樂高蝙蝠俠說，“幹得好墨菲，這種場合正需要蝙蝠俠出場。你也可以穿着這身衣服去逛沃爾瑪，總統，他們說不定會多給你幾張打折券。”
墨菲：“倒也不必。”
有了布布之後，樂高城裏想要聯系墨菲就方便許多，比如城中居民可以直接從自己的手機發信息給人工智能，再由布布轉達給它的主人。這樣墨菲那枚外表是紅寶石戒指的信號增幅器就用不太上了，平時只有重要場合才會拿出來充門面。
蜘蛛俠去找地方換制服，墨菲也掏出了自己擱置許久的樂高蝙蝠俠馬甲。
他總不能在這種場合裏繼續用小醜那身，怕不是會當場變成雙方集火交點。只是樂高蝙蝠俠的描述語是：“誰是DC系列當之無愧的主角？誰是衍生作品的流量密碼？當然是蝙蝠俠！”
墨菲參考系統規則，覺得它在變着方法向墨菲推薦：‘您真的完全不打算披着馬甲逛沃爾瑪，是嗎？’
請你們也考慮考慮現實宇宙蝙蝠俠的心情吧！
墨菲言辭拒絕了這個提議，身體卻很誠實地打開了随身聽，還是廣場舞大爺阿姨非常喜歡的那種大音量外放設備。
餐廳現在空無一人、一片狼藉，只有挂在前臺上方的小電視仍在工作，播放內容從樂高玩具公司的廣告變成了晚間新聞。
正巧有一段是在講正義聯盟最近又擊敗一夥心懷不軌入侵地球的外星人、蝙蝠俠做出很大貢獻巴拉巴拉……主持人字正腔圓、神情嚴肅、用詞官方。旁邊轉播畫面裏，有正義聯盟幾位在地球上的主要成員接受采訪的畫面，哥譚義警面無表情殺氣凜然，能把小朋友吓哭。
新聞主持人塑造凝重氣氛的努力功敗垂成。
因為餐廳裏的重金屬搖滾聲音壓到了一切，後廚想要舉槍射擊的歹徒被震得手一抖，子彈離開槍膛叮叮當當穿過幾排鍋碗瓢盆，正中墨菲随手甩出的蝙蝠镖。
墨菲趁機踹倒兩三個發呆的歹徒，把同樣在發呆的蜘蛛俠拽離危險地帶：“注意腳下，孩子，你成年了嗎？成年了？那就沒有禮物。現在讓開點，這裏交給我。”
樂高城裏正聯顧問跟着轉播過來的BGM一起唱：“誰坐擁最酷的裝備？蝙蝠俠！”
“誰飚着黑科技座駕？蝙蝠俠！”
“布布，你在總統身邊嗎？再來加點燈光特效，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
布布：誰家人工智能會幹這種事啊！哦是樂高蝙蝠俠家的，那沒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