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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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 街上。
“好熱鬧啊,這是怎麽了?”寧琮帶着小風小川他們走出來逛街,時奕臣最近忙的很, 他在園子裏也無聊。
今日恰好天氣晴朗, 一碧萬頃, 街上人山人海, 相互擁擠。
“今日是西陳國使者過來朝拜的日子,看大門敞的開開的, 那進獻的隊伍就要進城了。”人群裏也不知是誰說了句,寧琮順着他的話像城門口看去, 果然有隊伍浩浩蕩蕩的像裏面使進。
看來時奕臣有的忙活了,這個使臣來也不會就三兩天就離開,看來餘下的一周估計他都不要想着能在園子裏看到他了。
西城國來的人不少, 前面騎馬護衛, 跟着步兵, 中間擡着一頂精致的轎子,是有八位騎着馬的士兵扛在肩頭,那轎子四面白紗飄舞, 裏面俨然做了一個人,看不出男女, 但是料想坐在這種轎子裏的那必然是不醜的人。
在後面依舊是步兵跟一些像物資類的東西, 看來是進獻的寶貝了。
人群因為他們的緩緩走進, 都自動的讓開一條道, 寧琮站在道兩邊好奇的盯着那頂轎子,這裏面的人到底是誰?排場可真大。
帶到轎子從他面前走過時,他透過白紗簾子依稀看見裏面坐着一個長發及腰,半蒙着面的絕色佳人, 這是個男人。
寧琮雖然看不見他的臉,但是他的衣服,白紗翩跹,加上他的豎冠頭飾,寧琮就判斷出來,這轎子裏做的是個男人,而且是個很好看的男人。
啧!!
這是西城國的王子嗎?
除了皇親貴族,還有誰有這麽大的陣仗?
街道兩邊的百姓都在贊揚這轎子的精美,讨論裏面是誰。
不曉得轎子裏的美人聽沒聽見,總之他筆直坐落,目光連稍微瞥一瞥外面似乎都不屑一顧,前面開路的将軍也是目不直視,不發一言,有條不穩的像皇城裏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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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那人好大的氣派啊,這西陳國還真是會享受,做個轎子還要在空中飄。”他們大興人坐轎子多實在,只是幾個人在地上擡着,這個人呢,卻要人騎馬在空中擡。
“也不怕跌下來。”小川也跟跟附和。
寧琮聽了笑了:“他一定身份尊貴,所以才這麽顯擺。”
“難道是西成國的大王親自來了?”小六思索。
西城國的皇帝嗎?
寧琮想了想搖搖頭,不置可否,西城的一把手那麽年輕嗎?
管他呢,過幾天問問時奕臣就知道了,反正他是吃瓜的,來誰都跟他無關。
“我們去前面看看,買點餅子,上次那家的甜餅很好吃。”寧琮目光很快收回,不在關心西陳國的使臣的事情,他這次出來就是吃吃玩玩的,才不管那些有的沒的。
皇宮內——
時奕臣一身大紅蟒袍直立在漢白玉雕砌的臺階上,今天西城國使臣到訪,皇上派他過來迎接。
“晚宴準備好了嗎?”他看着身邊的小太監低聲道。
“回公公,一切準備就緒。”
這時又有小太監過來,在他耳邊低語:“公公,使臣已進門。”
時奕臣眸色一凜,揮手讓他們下去。
自己站在那兒,他已經聽了前來禀報的心腹說了,西陳國此番來的人力物力。
美人嗎?
他心裏冷笑,這個西城國也知道要投其所好了,知道皇上喜好佳人,還單獨的調//教一位絕色過來
不過這後宮裏最不缺的就是俊男美人,更有蕭美人這等天天死死盯着,怎麽會允許有外人來搶奪皇上?
也不知送來的這位是個什麽等級,希望能在這詭詐的後宮裏多活幾天日子吧。
前幾天蕭美人還命他把那才冊封不久的才人給橫着擡了出去,那個才人叫什麽他都忘記了,總之就是仗着皇帝三分喜歡,聽說走路上遇見了蕭美人連個招呼不打還不說,還出言暗諷了幾句,大意就是明日黃花碟也愁,日落西山,要變天了,便連轎子也沒下就讓人将他擡走了。
想到這裏,時奕臣嘴角就高高揚起,那個什麽才人來着,兩天後就橫死河中,而皇上接到的消息不過是那位才人在賞花時不慎落水而亡,最後,皇上也就命人将他給厚葬了,還是差遣的蕭美人經手。
什麽落水,蕭美人的手段他可是見識的緊,這後宮裏要想有哪個人敢跟他争奪盛寵,多半不是不慎落水而亡就是失足跌下來摔死了。
西陳國這位,也不知能在他手底下堅持多久,這個西陳國王還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有好的美人自己留着用也比送來這裏的高強。
這麽想着,西陳國的使臣已經向他這面走過來,時奕臣不知怎麽的就多瞟了兩眼,人群中一襲白紗飄舞,長發垂落,邁着玲珑小步,膚如凝脂,手如柔荑,領如蝤蛴,螓首蛾眉,一舉一動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果真是個頂級貨色。
不過再好看的人時奕臣終歸是感嘆兩句并無其他任何心思,任何一個人在他眼中都是只可令他遠觀,近乎亵玩他是沒有半點想法的。
腦子裏一閃而過那個天天挽着他嬌嬌笑着喊着:“公公 公公”的聲影,寧琮沒有這個美人精致綽約,但是時奕臣第一反應就是:這人比不過寧琮。
“有勞公公.”使臣走進,對着時奕臣雙手交叉彎腰行了一個禮,滿臉尊敬。
時奕臣揚着标準笑,回了他一個大興禮,客氣道:“應當,使節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先稍作休息,晚間,陛下特為你們設了宴。”
“感謝陛下聖恩。”西陳國使臣再次行禮,無比虔誠。
時奕臣有意無意的看了身後那個白紗影子,對方蒙着素面,看不清楚臉蛋,但是透過隐約的紗布跟一襲纖塵不染,誰都明白那張薄紗下的臉是怎樣的傾國傾城,驚為天人!
時奕臣也不願跟他們繼續唇舌,便寒暄幾句帶着他們下去,命人給他們準備住宿。
他發現那個白衣美人的步伐極為輕盈,似蜻蜓點水有股子腳步沾塵的味道,這種感覺要麽就是苦練舞蹈,練如掌上飛燕般的境界,要麽就是此人精通武功,輕功一絕。
精通武功嗎?
時奕臣掃了一眼淡淡收回視線,不露半點痕跡。
洛淩在面紗下的嘴角輕微揚起,看着前方悄無聲色打探他的人,心底不屑的嗤笑,任何人見了他臉都會不由自主的多看幾眼,他早就不以為奇了,只不過這個太監居然也會多瞧他幾下,這個大興國也不過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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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寧琮在街上吃的差不多了,渾身倦意襲來,時奕臣今晚注定是回不來了,估計連着幾天都跟着回不來,那他一個人在園子裏豈不是要憋死呀。
一邊想一邊像風雅園的方向走去。
“幹爹。”身後一道驚喜的聲音傳來。
寧琮回頭,是戴雨澤,有嗲意外又有點不意外,這個戴雨澤他已經了解了,就是個愛擡街的主,有事沒事就喜歡在大街上亂晃,偏生也是因為這個才入了時奕臣的眼,收他當了義子。
“你又在這游手好閑?”寧琮瞅着他。
戴雨澤道:“幹爹,我這是出來尋找情報,我做正事兒呢。”
說完,看着寧琮臉色似乎有些蔫不拉幾的,他立刻上去小心讨好:“幹爹,您不舒服?還是.....想找樂子找不到?”
寧琮聽他這麽說,精神來了不少:“你知道這裏有什麽好玩的?”
說完又覺得不對,戴雨澤這個跑街的肯定知道哪裏有好玩的不好玩的,上次去寺廟裏祈福不就是他帶的路。
“那是自然 ,幹爹您要玩什麽,兒子這就帶您去。”戴雨澤得到時奕臣的示意,要好好的孝敬寧琮,他自然樂的給寧琮辦事。
寧琮看着他,虛着眼睛,似乎在認真思考——
半個時辰後。
“哈——糊。”
寧琮趴在一張四方桌子上玩的不亦樂乎,先前的疲憊早就甩到了九霄雲外,一屋子鬧哄哄的,戴雨澤跟在他的身後也是滿臉堆笑。
沒想到這裏也有麻将,不過這裏人稱它們為打馬吊。四個人圍着一張桌子,快樂就這麽輕而易舉的來了,可惜他的手氣不是太好,已經連着輸了幾盤了,好在戴雨澤精通,他跟在寧琮身後給他助陣,後面輸掉的錢又回了他的口袋。
寧琮玩的開心極了。
等到回到園子裏,天已經黑了大半了。
時奕臣果然沒有回來!
寧琮想着這幾天如果他不回,自己就去找戴雨澤讓他帶自己好好玩完,反正窩在家中也不是個事兒。
早上剛醒來沒多久,寧琮正考慮要穿什麽,就間雕花木門“吱吖”一聲被人從外面打開,寧琮一驚,回頭。
時奕臣臉色陰郁匆匆的從外面走進來。
寧琮驚了:“公公,你回來了?”
再看,發現有什麽不對勁,時奕臣滿身是血,平日裏無比講究穿着的他此刻衣服上都是零零星星的血跡,那身大紅色的蟒袍被鮮血染得更加刺目了。
寧琮只覺得渾身一顫,連忙走過去,急道:“公公,你怎麽了?”出口的聲音都不在來由的帶了些尖利刺耳。
時奕臣走進來一腳把門給踢的帶上,做到圓木桌前,捂着心口,喘息着,看他一眼;“沒什麽。”
“還沒什麽?你都流血了。”寧琮也不管了立刻就做過來,看他那身不像樣的衣服,拿上面沾染的都是時奕臣的血,這個認知讓他心中有千萬大石堵着,時奕臣不是很厲害嗎?他記得之前有刺客來刺殺他,他還會武功來着,而且他位高權重,一般人應該輕易傷不了他。
昨日是那西陳國使臣來訪的日子,怎麽一夜之間過去,就成了這樣?難道昨天宮裏出了變故?
時奕臣眸色陰沉,身上似乎真的不舒服,說話也沒有平日裏清明,他半晌;“昨夜,遇到了些小事,現在已經解決了。”或許是看到了寧琮眼中的擔憂,原本不想跟他說的,現在看着他一臉着急的樣子,時奕臣還是說了出來。
“皇上遇刺了。”
“什麽?”寧琮也覺得晴天霹靂,皇上身邊大內高手如雲,怎麽會遇刺?
“難道是西陳國使臣出訪有人故意鬧事?”趁機攪亂朝廷?
時奕臣冷笑:“別人恐怕還不敢在宮內這麽放肆。”他宦官做了十幾年也沒見哪個不要命的敢這麽明目張膽刺殺皇上。
寧琮聽了:“那是誰?”說完只覺得腦子一熱,難道是:“不會是.......”
話未出口,時奕臣點點頭接道:“你猜的不錯,是西陳國派來的刺客。”
寧琮也不管什麽刺客,只直勾勾的看着時奕臣的傷口:“公公,要不要找大夫看看?你的傷好像很重。”
“已經止血過了,未傷在根本,還好皇上無事。”不然他跟在皇上身邊,如果主子出了事,奴才好端端的,那真就是大禍臨頭了。
,想着昨夜發生的事情,時奕臣心中就一陣後怕。
西陳國使臣來訪,朝堂之上的人都知道,他們是來歸順的,他們跟大興的打了幾年仗,眼看着糧草耗盡,就要枯竭,這時候表忠心投誠倒是聰明的做法,反正每年他們只要給大興國進攻一定的物資,就可以保他們舉國安寧,這倒是對他們極好的。
可偏生這個西陳太不識好歹了!
昨夜皇宮大內歌舞升平,莺歌袅袅,皇上特地辦了大型宴會來款待這個使臣,一來表尊重二來彰顯一下大興的國力強盛,所以昨夜的皇宮無比熱鬧。
宴會期間,使臣像皇帝進獻了物資物料,最後還附帶着送了一個絕色美人。
就是他看見的那個白衣洛淩。
洛淩當場獻跳了一直異域舞蹈,皇上被迷得七葷八素,很快就點頭将人收了下來。
按照宮裏的慣例,這美人收下來那宴會結束後皇上必然要去尋他,時奕臣作為司禮監的掌印太監,他又當差,晚間自然跟過去尋護。
紅羅帳暖,一夜春宵這種美事,一般皇上都會屏退左右,只留了他一人在門外觀望守候。
等他聽到不對勁的時候,沖進去,裏面已然打鬥了起來。
皇上雖不是武功蓋世,但也練過些日子,一般的打擊也可抵幾招,想到這裏,時奕臣摸着心口,那裏本來一塊硬的玉佩,現在已經沒有了。
打鬥間,那個洛淩武功高強,他拉開皇上後就同他展開戰鬥,一來一回,也是打的難舍難分,洛淩聲東擊西,以皇帝為引子,誘他入了全套,他急于保護皇上,硬生生的迎上了洛淩迎面而來的一招狠手,那一劍直直向他心口刺去,毫無半分情面。
幸好,他當時心口正中帶着寧琮送給他的玉佩墜子,那墜子被刺的當場稀碎,而他也因此躲過了一劫,但還是受了傷加上胳膊上的一點擦痕。
最終洛淩被他反手制伏,加上聞聲而來的侍衛,洛淩已經被關進了天牢。
聽了時奕臣簡單的訴說,寧琮只覺得自己錯過了一出大戲,簡直了,這個西陳國的美人也太厲害了,居然敢大膽到皇宮內刺殺皇帝,稍微有點腦子的也知道宮內守衛多麽森嚴,感情這個西陳國太靠邊界,太落後了,以至于他們想不到這一點。
時奕臣看着他,這次多虧了寧琮送他的那串玉佩墜子,還好他戴在了身上,如果不是那墜子關鍵時候救了他的命,沒準今天他也回不來了。
只不過,那玉佩已經碎的七零八落,當時情況太急,他也沒來得及拿,後面再回去找吧。
想到這時奕臣就有些惱怒,那個洛淩他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公公,你的傷真的不打緊嗎?”寧琮有些擔憂,畢竟時奕臣的身上全是血漬,古代人思想觀念與他們不一樣,不曉得萬一傷口感染那會是怎樣嚴重的光景,這個時又沒有青黴素,萬一感染加重會是要人命的。
“沒事,當時已經找了太醫過來看過了,要不了命。”時奕臣聲音有些沙啞。
寧琮卻不太放心,他認真道:“公公,你把衣服脫了,我給你看看。”
時奕臣怔住:“你懂醫術 ”
寧琮又瞎搞什麽,上次受傷不都是他來照顧他的,他能通什麽醫術。
寧琮才不管,上來就要扯他衣領,不依不饒:“公公,我以前遇到那個高人,他跟我說了,傷口被冷兵器劃到很容易傷及內裏,從外面是看不出來的,如果不好好的保養很容易出大事的。”
他手上使勁,時奕臣受了傷,雖然不是要害,但是劃到了皮肉焉有不疼之理?他這會子使不上什麽大力氣,更別說去掙脫他了。
他坐在凳子上,衣襟垂在□□,寧琮從他衣襟之間頂了一條腿,雙手扶着他的肩,一手已經把他的衣領子扯了半邊下來,時奕臣幾時被人這樣強行過,一時驚了,也顧不得傷口疼不疼了,直直拽着領子聲音急促;“我不礙事,別動。”
“公公,礙事的時候就晚了,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我們現在是一體的,你要出事了,是想讓我守寡一輩子?”寧琮瞪着眼睛,不打算退讓,反正他已經明白,時奕臣不會真的把他怎麽樣,這個人就是色厲內荏,他吃定他不會把他如何。
寧琮把他按在桌子上,手上使勁,把他上衣給扒/了,胸口過着一層厚厚的紗布,還泛着一點腥味,衣服被扯開的瞬間,二人都沉默了,空氣中一下陷入久違的寂靜。
寧琮咽口唾沫,時奕臣的皮膚吹彈可破真是頂頂的好,可能是自身的原因,時奕臣的皮膚居然比女人的還要嬌嫩,平日裏他裹得嚴嚴實實的,寧琮竟然不知道,比他的還好。
而時奕臣,第一次被人強/行脫/衣,寧琮壓/在他身上,一腿還抵/在他的衣襟之間,一雙手做拉開衣/襟的姿勢,整個人罩在他身上,落下一大片陰影。
寧琮覺得臉有些燙人,他反應過來目前的狀态後,立刻松開手,道:“公公,你這傷口血水都開始滲出了,可見你傷的不輕,找李大夫來看看吧。”他柔着嗓子,低眉順眼。
時奕臣耳邊嗡嗡直響,并沒有聽見寧琮的話,他只是清楚的感受到了寧琮壓在他那裏的腿,就算隔/着衣物,他也覺得身體開始發麻,像被山地裏的毛咕咕草給撓過,癢癢的可以輕易挑起身體的每一寸敏/感因子。
寧琮哪裏知曉時奕臣現在的心理,只道他還是不願意讓人來看,這怎麽行?萬一真的出事了,那他也不好過,今時不同往日,他跟時奕臣已經綁在一起,時奕臣好他就好,時奕臣不好那他也好不到哪裏去。
“公公,我給我重新包紮擦一擦吧,血又印出來了。”寧琮再次溫軟開口,似乎他不同意,他就可以這樣說無數遍。
時奕臣回過神,臉色微紅,他別過頭,低聲道:“随你。”
寧琮見他松口,立刻開心笑起:“你做着,我去打水。”
寧琮離開後,時奕臣緩緩吐口氣,方才他是怎麽了,居然想着一些他不曾涉足過得畫面,面對寧琮他是越來越出格了,幸好他的臉上抹了粉,寧琮也看不出他的臉色變化,只有他自己知道現在他的臉定是比他塗得唇脂還要紅。
他瞧着床頭,那裏是戴雨澤送給他的盒子,有些出神。
片刻過後,寧琮端着熱水進來,他用冰塊吧熱水散了餘溫,現在溫乎的水不讓人正适合給他擦洗。
紗布褪下,寧琮在開水裏加了言,給他小心消毒,傷口很長一塊周邊已經開始發紅,不僅胸口還有手臂跟其他,那個西陳國的下手也太狠了。
寧琮給他輕柔的擦拭,時奕臣從未感受過如此小心翼翼跟充滿呵護的感覺,一時有些沉迷。
當寧琮給他重新包紮好後,他還在發愣的狀态,寧琮道;“公公,你這幾日不能拿重物,最好多卧床休息,這樣好的快。”
時奕臣笑:“我哪有那福氣,我待會還要進宮,那個洛淩膽大包天行刺皇上,這下要出大事,我這幾天受傷,偏生是沒機會安靜修養。”
“不是有刑部嗎?”寧琮不解。
“皇上下令把他關在我西廠地牢裏,而且除了洛淩,估計兩國之間很快就要開戰了。”時奕臣眼中冒着冷光,西陳國敬獻一個刺客過來侍奉皇上,半夜行刺,居心叵測,對大興是個莫大的恥辱,如果這樣都不打仗,那他太說不過去。
寧琮也不傻自然知道西陳這樣做的後果;“真不懂,他們這樣做對自己應該沒有什麽好處吧。”
“豈止你不懂,我也不懂。”時奕臣被寧琮的天真惹笑了,西陳國腦子裏裝了糞了這次,刺殺大興天子,虧他們想的出,這些使臣估計沒有一個能活着回去,那個洛淩真是可惜了,原本可以在後宮內享享福,這下,估計那張漂亮的臉蛋要徹底毀掉了。
愚蠢至極!
不過這些都不是寧琮在意的東西,他只是作為一個局外人感嘆兩句,并不會真的因此就傷感什麽,畢竟與他無關。
——
—— ——
西廠監獄。
時奕臣一身天青色刺金仙鶴袍,面色陰冷寒的站在那裏,前面是大興國最尊貴的男人。
年輕的皇上看着身在獄中依舊纖塵不染的男子,淡漠的眸子裏透着些不甘,到底是那張臉讓他有片刻不忍:“你為何行刺朕 ”
他已經答應西陳的請和,也接受了他們的朝貢,為何他還要冒死行刺
洛淩靜靜聽着,那張驚為天人的臉上忽然妖嬈一笑,天資麗成,讓這暗淡的地牢都為之光輝起來。
他看着那雙修長白皙的手,指節根根分明,忽然擡起一只手放到面前做了剪刀狀,他的眼睛透過其間,俏皮一眨:“你猜呀。”
聲音妩媚,充滿誘惑,渾然不覺自己是個将死之人。
時奕臣眼皮子抖了抖,有種這人是故意求死的想法。
年輕的帝王看他良久,面色終于有了松動:“你此舉,便是讓朕誅你全族,你也不為所動 ”
大興動用國力打一個番邦小國,那簡直是輕而易舉,面前的人當真不在意。
洛淩生的漂亮,是那種靜若初荷動若驚魂,一颦一笑,一點一動都可以讓人為之沉淪的美,他的後宮從未有過如此美人,就連天天寵着的蕭美人到他面前也是黯然失色許多,所以,當使臣把他送出的時候,他是欣然接受的。
沒想到,不過須臾,他就要殺他
他貴為一國之君,洛淩此舉就是在公然打他的臉,公然挑釁整個皇室,更是把他的族人安慰置之度外。
“殺就殺呗,誰沒有一死 只是時間早晚罷了。”他說的無比輕松,好似刺殺皇帝并不是他做的一般,這樣帶來的後果仿若他求之不得。
帝王臉色覆着霜雪,心中閃過一抹拿捏不住此人的惱怒,世間美人只要他歡喜哪個不是感恩戴德的投懷送抱 偏偏這個外邦來的就是不識好歹,他把他交給時奕臣,如果他不來,他可以料想自己的得力助手能把他整成什麽樣,可他還是放下顏面過來,沒想到,洛淩居然半點悔過求饒的姿态都沒有,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他都想好了,刺殺他,雖然讓他生氣,但他并未因此受到切實傷害,更何況這事發在皇宮大院,壓下來是他一聲令下的事,只要洛淩對他服軟,他可以一時心軟,饒他不死。
哪個想這番邦美人脾氣那麽犟。
皇帝冷笑,上前一步,彎着腰:“你這麽想你族人死,那朕就成全你。”說完伸出食指在洛淩紅唇上輕輕摩/挲,那唇畔柔軟如雲,年輕的帝王眼中默然,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麽,周身隐隐散着的怒氣讓一旁的時奕臣不禁挑了眉。
皇上來他還真是意外,原以為他把洛淩交給他就是讓他快些死,那曉得,到了這會他才發現,自家主子其實并不想此人死。
不知蕭美人看到此情此景會不會感嘆世事如煙,皇上盛寵今令夕改。
洛淩迎着他的目光,眸子發亮,似乎這句話終于吊起他的興趣,他欠身低頭:“謝皇上,請您盡快發兵,最好一個不留。”
啧!
這洛淩是在老虎身上繼續拔毛啊,是想把皇上惹毛嗎?這麽想死。
熟悉皇上的他早就知曉這個男人已經生氣了,只是強忍着沒發出來,洛淩這不陰不陽的态度只會讓皇上更加愠怒,不管對方想幹什麽,他激怒皇上殺人的心思恐怕都已經達到了。
年輕的皇上聽了臉上忽地揚起一抹笑,他死死盯着洛淩,聲音緩慢低沉:“朕準了,但是——”他頓了下,手慢慢移到他的v型衣領出,洛淩細長的頸子一覽無餘的照進他眼中,皇帝目光變了變,音線不改:“你覺得,朕會如何待你 ”
西陳國要打不難,他的族人死不足惜,但是洛淩,他會如何對他呢?
洛淩心高氣傲,自恃飄然,這樣的冷美人,鯊之可惜,不如就——
洛淩從這高位者眼中看到了曾經那人對他的種種情感,這個帝王雙眼雖漠然但眼底深處藏着燎原般的烈焰,然他心頭一驚。
他像西陳肥茂草地上的狼,眼裏對他産生了濃厚的興趣,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這男人對他産生了獵奇的心理!
洛淩心直往下沉,他可不稀罕什麽大興國皇帝的垂憐。
“你要如何待我,與我何幹?那不是陛下你自己的事嗎?”洛淩冷冷嘲弄,眼中是不加掩飾的厭惡。
他那低調裏透着張揚的樣子,讓皇帝眼裏閃過一絲欣賞,沒錯,他現在已經調節好了心緒,對洛淩,他的殺意已經少了大半,他想到了一個可以馴服這種冷美人的好法子,一個比殺了他還要讓他開心的事。
洛淩不喜歡他,那他就把他鎖在自己身邊,讓他日日看着他,到時,把一朵高嶺傲然的嬌花給折下插/進瓶子裏,捏在手心裏,看着他一日日的在自己清冽甘水的滋潤下或蓬勃或凋零,那将是一件多麽有趣的事。
他起身,後退一步,離他一點距離,臉上笑意不減,沉着嗓子:“當然是朕的事,我要做什麽,天下無人能攔。”
說完,他擡腳像大門口走去。
時奕臣面上無表情,暗示了一眼聽風,他跟着皇帝走了出去。
聽風會意,時奕臣是讓他看着這個番邦刺客,畢竟雖然他受了傷,但武功不低。
牢房外。
“這幾天就放在你這面,晾他兩天,不要用刑。”皇帝想了想吩咐。
時奕臣點頭,看着皇帝眼中閃過一抹玩味,陛下這是對西陳殺手起了其他心思了?
好難得!
他輕聲應下。
皇上眼中一片勢在必得,他就喜歡這種犟的,這年頭宮裏後院都是些唯他是從,讨好卑微的人,鮮少有相洛淩這麽個性的,皇帝的心中一片豁然,把他搞進後院,那皇宮內該有多熱鬧
時奕臣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嘴角揚着笑,又回頭瞅了眼地牢方向,這下蕭美人可真要跳腳了。
長得美會功夫皇上被迷倒了,連刺殺他都不打算把人處死,他搖搖頭,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皇上在年輕有為,也躲不開一張漂亮的皮囊。
——
—— ——
風雅園。
寧琮正在煲黑魚湯,時奕臣受了刀傷,他記得之前在書上看過喝黑魚湯可以促進傷口快速愈合,他一早就讓小風他們出去采購新鮮的食材。
因為之前燒的飯,時奕臣得空就回來同他一起吃,并且因他說的什麽勞動使人延年益壽,這會子他跟時奕臣只要在家一起吃飯就是他們包了廚房的一切雜事。
把小川他們驚訝的下巴都要掉了,都說寧琮是他們見過的最沒有架子的世子爺。
魚湯煲好沒多久,時奕臣就回來了。
這幾日李大夫來看過幾次,開了些藥,剩下的換洗都是寧琮給他弄的,畢竟傷在心口處還有臂膀這些地方,在這麽樣還是要小心謹慎對待。
這裏沒有碘酒只能用鹽巴将就着消消毒了,再者李大夫開了黃芪,魚腥草連翹穿心蓮等消炎藥膏每日換着塗抹,時奕臣傷口到沒有感染加重。
“公公,你回來了?”寧琮迎上去。
“你臉上怎麽了?”時奕臣原本放松的臉因看到寧琮一下緊張起來,大步走過來。
“我臉沒怎麽呀?”寧琮不明所以,他有些懵,被時奕臣這麽一看也跟着緊張了。
“血。”時奕臣從懷裏掏出手帕蹙着眉,在他臉上使勁擦着,寧琮吃痛的眼淚都要下來了:“輕點兒,疼死我了,你怎麽那麽大勁 ”
寧琮叫嚷着,同時有些明白了,他早上殺魚了,那黑魚勁大,他鯊的時候廢了不少功夫,把魚摔來摔去,摔得血/肉/模糊後,在一刀下去,一定是雨血噴到了他的臉上。
時奕臣殺人整人都做慣了,這血不是見不得,但是現在寧琮身上有血他心中就莫名低沉,覺得胸口堵得慌,只想着把那礙眼的紅色給除掉,他不喜歡在寧琮身上看到那些髒東西。
手上的力道不自來由就重了,沒想到寧琮受不住,他哼了一聲:“嬌氣。”手上力道還是放輕了不少。
寧琮也不生氣,笑嘻嘻:“人家就喜歡在公公面前嬌氣呀。”
他眉目轉盼間自有一番顏色,時奕臣剛才的陰霾一掃而空,心情就跟着好起來。
“怎麽弄成這樣?”
“還不是為了公公,我才被魚血噴濺。”寧琮轉着眼眸,一臉委屈。
時奕臣茫然,見他不懂,寧琮指指不遠處房內長案幾上的陶瓷煲湯鍋:“公公,你身上帶傷還要天天去值勤,我心疼你呀,就想着讓你多補補身子,好的快些。”
“諾——那是我剛才才熬好的,鮮着呢。”
時奕臣看着桌子上的湯鍋,心中五味雜陳,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在他受傷後因為記挂他的傷口而想方設法給他弄點滋補的東西。
心中一股暖流淌過,轉而看寧琮對方臉色紅潤笑眯眯的回看他,時奕臣一把拉過他把他圈在懷中,有些動容:“不會殺就讓下人做好了,這園子裏除了我就是你最大,你想幹什麽就讓他們做,誰敢搪塞你 ”自己弄的一臉都是,衣服是也有,帶着腥味,再怎麽也是王府裏出來的世子,為他真就殺魚做飯樣樣都來了,本該是件高興的事。
寧琮心裏确實有她,可見他身上弄的狼狽,他反而心裏疼惜起來。
時奕臣的話讓他心中發暖,覺得他在為自己考慮,喜的他想反手抱住他的腰,可眼下他不是矯情的時候。
“公公,你身上有傷,還是放開我吧。”寧琮整個人包裹在他的衣袖中,側臉貼着時奕臣的胸,恰好離他受傷部位很近,寧琮吓得都不敢真貼,生怕那地方再出血。
時奕臣踐踏要離開,另一只手一把擡起暗着他的後腦,把他重新按回去:“沒事兒,本公不是第一次傷了,上過藥不會有事。”
寧琮清晰的聽着他胸膛傳來的陣陣有利的心跳聲,他想了下,小心無比的反手抱住他。
“公公,魚湯要涼了,涼了喝可就腥了。”時奕臣把他按在心口就要喘不上氣,他悶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