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翌日。

“公公, 前方高樓地便是邊塞守衛軍,咱們到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車內,聽風便上前禀報, 時奕臣淡淡嗯了一聲。

行車十幾日終于走到了。

寧琮原本哈欠連天, 這會聽風的話一下也跟着來了精神。

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進了防禦城門。

早有接到旨意的守将在那裏等候, 時奕臣是朝廷派來的監軍地位斐然, 他們不可懈怠。

将軍謝瑤早已帶着幾個部下恭迎再此,時奕臣的人馬進了城門口, 聽風給他拉了簾子,他下車。

謝瑤上前微笑行禮:“公公。”

時奕臣點點頭:“謝将軍。”

相互問候也沒有過多的寒暄, 謝瑤直接将他們迎進了營帳之內。

寧琮看着這些個将領對時奕臣表面很是恭敬,但是眼中并無多少熱情,似乎對于他的到來并不期盼, 但是面上又是顯現不出半點不滿。

他就說自古太監監軍到軍中去搶占了将軍的原有權利, 他們肯定是不會高興, 不過礙于朝廷下來的旨意,他們只能這麽接受。

謝瑤看着時奕臣道:“公公,您一路長途跋涉, 舟車勞頓,今日先稍作休息。”

時奕臣道:“本公來就是為了公事, 休息此刻就不必, 想必你們也知曉此番皇上委派我過來是為了什麽, 我們還是趕緊出個方案把西陳拿了, 各自也好回去交差。”

“公公,這西陳邊境地處要害,若真的要攻打起來怕得好好的從長計議。”謝瑤不卑不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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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奕臣心中冷笑,這個謝瑤自诩是個将軍, 面上服從他,內心裏就不把他放在眼裏,他這是在跟他較勁呢,他才剛來就給他一記悶棍,時奕臣心中登時陰郁起來。

“好啊,那就收拾收拾待會我們來從來記憶一番,皇上在京城龍顏大怒,被一個小小的番邦禮物給刺傷了,這種恥辱若不将對方給撚平恐怕是不會消火了。”時奕臣涼涼道。

謝瑤不是想要跟他唱反調嗎,那他就不讓了,今天就跟他杠上了。

謝瑤手下幾個副将見狀面色都不大好,本來時奕臣過來就是架空了謝瑤砸軍中的權利,現在剛到就跟他們作對,後面打仗作戰那肯定是又橫加幹涉,本來他們心中對時奕臣為首的宦官幹政就沒有好感,在他們心中時奕臣這一流的就是皇帝身邊的貼身奴才,而他們常年在外征戰沙場的人卻要聽一個連仗都沒打過的人指揮,想到這裏心中反感之情就更高。

這時一個臂膀粗圓,留着胡須的彪形大漢出列,看着時奕臣涼涼道:“公公,我們将軍也是為了朝廷為了皇上,西陳使臣刺殺皇上這對大興自然是個恥辱,可是這仗也不說光靠一張嘴說打就打而不做一番考量。”

說話這麽沖,寧琮站在時奕臣後面忍不住多看了對方兩眼,啊,時奕臣估計心裏都氣炸了吧,剛來就被一個長得這麽醜的将軍的屬下給奚落,啧,這公公的威嚴受到了極端的挑戰啊。

“閉嘴,”謝瑤看見時奕臣臉上驟然便的陰寒,立刻喝住自己的部下,他知道張連是為了自己抱不平,可是時奕臣是皇帝親自下旨派來的監軍,得罪他對他們沒有好處,起碼面子上要過得去。

“張連,給公公賠不是。”謝瑤道。

張連看了謝瑤一眼,滿臉失望,他竟然讓自己給個太監賠不是,他打心中覺得時奕臣不配。

他瞥了時奕臣那陰寒的面容一眼,雖然此刻不着一字但是那冰冷的眼上竟然張連心中一個咯噔,賠不是的話他可說不出口。

謝瑤眼看着氛圍一掉再掉,時奕臣就要發難,到時候張連肯定是吃不完兜着走,時奕臣有特權加身他吃不了虧,只能是自己的忠實部下倒黴。

便硬着頭皮上前,滿臉堆着笑:“公公,我這部下沒見過什麽世面,從來都是跟着我只管打仗不懂禮儀方面,他也是嘴快無惡意,請公公不要責難。”

張連驚,謝瑤居然親自為他道歉,一時心中更加痛心,謝瑤是他軍中的信仰,戰場上多次搭救,現在居然為了自己的沖動而低聲下氣的給個太監賠禮,他心中真是憋死。

便上前不情不願的:“時公公,我張連一人說話一人當,跟謝将軍無關,都是我不會說話,但我也沒說錯吧。”

謝瑤聽着前面總算是松口氣,張連主動認錯時奕臣定不會拿他如何,可這最後一句聽着,怎麽覺得前面的話都是白說了呢?

一時臉上受不住的嘆氣。

直性子就是直性子。

時奕臣冷笑接口;“謝将軍,我看你這部下不是不懂禮儀,他就是存心看着本公不爽心,跟本公刻意過不去。”

謝瑤忙道:“公公,您誤會了,張連他,他其實不識字,真的不懂待人說話那一套,請公公別跟他一般見識。”

時奕臣聽了嘴角更加嘲諷:“哦,不識字兒?難怪了,那本公就不跟他一般見識了,不過——”時奕臣陰陰一笑:“我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過來,張部下得罪我不打緊,我不過一個監軍不值一提,可皇上的顏面不能受損,謝将軍你說是不是?”

謝瑤一驚,時奕臣可真夠無恥的,他居然拿皇上出來說事,他又不敢說一個不字。

如果他再為張連說情,那他就是對皇上不忠不義,到時候時奕臣一定給自己挖坑找他麻煩,可他若不開口,那時奕臣一定就有理由來報複張連。

他看着時奕臣面上帶着隐忍,又看了張連一臉,心中一沉,怪他自己莽撞給人抓了把柄,怪的了誰?

便抱拳對着時奕臣道:“公公說的在理。”

時奕臣別提多暢快了,面上露出微笑,得意道:“謝将軍如此明白事理如此最好,”

謝瑤咬牙:“來人,張連口不擇言以下犯上,按軍規處置十大板。”

時奕臣道:“且慢。”

說罷看着謝瑤,不陰不陽:“謝将軍,觸犯龍顏,只罰十大板子恐怕... ....”

“呵呵,皇上要是知道有人千裏之外這麽不待見自己,那不知會作何感想。”時奕臣幽幽然道。

謝瑤一滞,随即;“那依公公意思。”

時奕臣瞥着滿臉黑線的張連,不緊不慢:“再加三十板子,懲罰不輕不重既不至于辱沒了皇上臉面又彰顯皇恩浩蕩,謝将軍,你覺得呢?”

謝瑤頓住,道:“依公公所言,再加三十板子。”

說完吩咐左右将張連帶下去執行。

四十大板,對于一個軍中人士來說真執行下來也不輕了。

張連額角忍不住抖了幾下,可自己的話已經說了只能硬扛着了。

外面,板子一聲聲落下的聲音,還有張連隐忍的吭哧聲,時奕臣聽了嘴角揚起,心情一下好極了。

這幫武官,他早就看着不順眼了,這次對他不敬,就給他們點教訓,反正自己是皇上委派來了的,得罪他他就可以往皇上身上扯,看他們幾人敢反對?

謝瑤面上已經恢複以往的淡定,似乎外面的板子對他而言沒起到什麽作用。

時奕臣看着他道;‘本公今日确實累了,晚些時候在做商讨吧。’

謝瑤道:“聽公公的。”

謝瑤領着他下去安住。

其他幾分副将都是一臉的隐忍不服,敢怒不敢言。

寧琮跟廖秋對視一眼,時奕臣剛來就把這些人給得罪了,他這是對自己有多自信啊。

帳子外,張連被人攙扶着下了板凳。

這四十板子把他打的腿都抖了,可自己心中還是憤懑不已,時奕臣不過就是仗着權勢欺辱他罷了。

其他幾位同僚過來扶着:“以後低調點,你沒看将軍都忍着嗎?”

“我忍個屁,他就是個閹人,有什麽本事來監軍,搶我們将軍的權利?”張連氣的鼻子冒煙。

“你小聲點,你剛才還沒被打疼?”同伴勸道,他們誰喜歡時奕臣來嗎?一個不懂打仗的人來指揮他們,他們自然不高興。

可時奕臣畢竟是帶着聖旨來的,就是不高興也得忍着。

張連臉色一陣青一真紅,最後道:“希望他趕緊離開。”

“你當我們不想?”

可現在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另一面,時奕臣被帶到了上房中。

廖秋及其随從都被安置在旁邊不遠處的營長內。

無人時,寧琮看着時奕臣道:“公公,你剛來就豎敵以後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時奕臣嗤笑:“不好過的是他們,決策權從現在起就不是那個謝瑤的了,只要有人敢反抗我就可以治他大不敬的罪。”

寧琮見他一臉的狠樣,道:“公公,我這不是擔心你嘛,我怕他們連起來坑你,畢竟他們在這這呆的時間長。”

“放心,本公不會有事。”時奕臣務必篤定,謝瑤再不喜歡他,也不會拿軍事來做文章,如果此戰敗了出了別的問題,那他這個将軍也別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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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你沒事就行,不過說好了,玩些讨論問題你可別再罰人了,這還沒打仗了,就先把自己人給打了,也不怕西陳知道笑話。”寧琮軟軟道。

時奕臣道:“放心,只要他們不讓本公不爽,我是不會主動找他們麻煩的。”寧琮說的他又不是不懂,不過,就因為如此,他才不能示弱,不然到了這陌生地方立不住腳那後面定然會被牽着走。

“好好休息一番吧,一路也累了。”時奕臣不想在跟他讨論這些,寧琮跟着他也不需要煩心戰士,只要把自己保護好就成。

寧琮打個呵欠:“确實累了。”說完倒床上就抱着被子,不再說話。

時奕臣見狀難得笑了,似乎方才的不高興也一掃而過,走過去抱着他也跟着躺了下去,腦子在想着晚上怎麽給他們開會,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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