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節

第27章節

經完全僵硬了,也沒有了思考的力量了,終于手術室門口的那盞紅色亮着的燈滅了。

我趕緊走過去,卻一個踉跄。

醫生摘下口罩,滿臉的嚴肅和慎重:“手術比較成功,只要度過了危險期生命就沒有問題,現在最嚴重的問題就是,病人完全沒有求生意志,她幾乎是放棄了活的機會,這樣下去很危險,很有可能就醒不過來了。”

怎麽辦,她可能醒不過來了。我完全失去了冷靜,腦子裏亂哄哄的,什麽都想不起來。

“遠之,怎麽辦。”宋三也慌了神,“醫生,一定要救救她。”

醫生一臉苦惱:“能想的我們都已經考慮過了,上面也交代過了,我們也有一個團隊正準備會診,只要是我們辦得到的都會辦到,現在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醫生什麽時候走了,我也不知道,神情恍惚,直到一天後的會診結束。

出來的醫生們一個個的面色嚴峻,我心裏咯噔一下,果然,他們幾乎已經确診,她這幾天再不醒來就要變成植物人,永遠這麽躺着,不會說話,不會動。

我和宋三以哀求的目光看着他們,幾乎要下跪了,只要有誰能救我的君影,我可以做任何事。

有一個外國的醫學學者憐憫地望着我們,然後說:“你們也許可以試試催眠,目前這種技術還不完善,病人有可能不會醒,醒了也很有可能會變成傻子。你們好好考慮一下。”

我們幾乎沒有思索就同意了,我不知道宋三怎麽想,我只知道就算她變成一個傻子,就算她醒來以後每天拖着鼻涕傻笑,又或者她什麽都不懂了,我也可以一點一點重新教給她,無論怎樣,也好過她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除了呼吸,就和死沒什麽差別。

又是好幾天的煎熬,手術室的燈亮了又滅,滅了又亮,她一個人在裏面受盡苦楚,我們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等着。

等待是漫長的。

顧君影醒來的那一天毫無預兆,她忽然睜開了眼睛,我有些狼狽,胡渣長了滿臉,眼睛通紅通紅。

她呆呆地望着我,望着宋三,不說一句話。

她真的傻了麽?

說不難過是騙人的,我不知道我是哪一種表情,只看見宋三亮起來的眼睛又漸漸地暗淡了下去,是無盡的傷心和失望。可是不管怎麽樣,她活着就是上天最大的恩賜,就算是呆了傻了,她還是我愛着的顧君影。

一連幾天,她都只是望着我們,沒有發出一個音節,就連痛也沒有喊過。好幾次,我都有種錯覺,她沒有傻,她在偷偷地打量我們,只是我看着她的時候,卻總是看到她直勾勾的眼神,然後又是失望。

漸漸地,心如死灰,再也不敢有任何的希冀。

直到滿三十天的時候,她忽然開口了:“你是誰?”

雖然語氣迷茫,神情卻是無比地堅定。

我愣住了,不知道怎麽去反應。

她又問了一句:“你是誰?”

眼眶中有種莫名的濕意,有熱流漫過心頭。

我顫抖着,想說些什麽,喉嚨卻哽咽了,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許久,我才說出了完整的一句話:“君影。”

“我知道我是顧君影,我是問你是誰?”她有些不耐煩了。

“我是你男朋友,君影,還有哪裏不舒服嗎?告訴我,我叫醫生來。”我問得有些急切,那一刻,我存了私心,我說了謊話。

她若有所思,我忐忑不安。

許久,她露出來這麽久以來第一個笑容:“我就知道,要不是我男朋友,肯定不會對我那麽好,我都觀察過了。”

她娓娓講述這一個月來的心路歷程。

原來她并沒有傻掉,她只是忘掉了一段時光,她不記得她十一歲之前的事情,也不記得大學後的一切,更不知道自己來了美國。醒來的那刻看到一堆外國人穿着白大褂圍着她,她吓壞了,甚至以為是被綁架了,就算看到了宋三,她還是不确定。她不說話,只是默默地聽着看着周圍的一切。後來,她漸漸地明白發生了什麽,卻難以接受。

陪着她,慢慢地了解周圍的一切,教給她原本她該知道的事情。等到她能夠下床了,教會她走路,教會她奔跑。

我一面又壓下她的信息,幹擾顏烈找來的那些尋找她的人。

不知不覺就過了五年。

她完成了在美國的學業,我們再也沒有理由呆着這裏了。

宋老爺子一天一個電話地催着,百般無奈之下,我們回國了。

那一刻,我的心裏再也不平靜了。回去之後,我又能再藏着她多久?一面我又安慰我自己。她失去記憶了,就算顏烈站在她面前,她也不會認得。

只是,心中的不安卻更加強烈。

直到後來,我才發現我錯了,徹徹底底地錯了。我錯估了顏烈的執着,錯估了她愛着顏烈的心情。縱然是他們相逢不相識,卻依然有着那股悸動。

訂婚的那天,我就已經明白了,我要失去她了,顧君影她不愛我,就算之前她再怎麽依賴着我,那也不是愛情。我憑的不過就是五年的光陰,顏烈五年的缺席。

為了得到而放棄,為了追求而堕落,為了希望而絕望,為了一份短暫的愛戀而自編自導了一出戲。如今,落幕了,戲散了,我卻忘記了我自己。

我輸了,一無所有。

九月初九,太陽很烈,我卻依然寒冷。

所有一切都消失在了豔陽之下。

-->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 顏烈

起初,我以為顧君影是躲着我,本是想給她點時間來好好想想,卻不料,她一去不返。好幾天,我都等在宋家大宅門口,等着她出來,我一直等,她卻始終沒有出現。

直到有一天,警衛客氣地把我請了進去。

第一次,和宋老司令面對面地坐着喝茶,我想我那處心積慮想攀高枝的爸爸也沒有過這份殊榮吧,真是諷刺。

宋老爺子沒有我想象中的嚴厲,他笑眯眯地,卻也不失威嚴,至少我感覺到了壓力。他只是望着我,卻不說話。

我也不敢貿貿然開口,怕引起他的反感,他是君影的姥爺呀,不管怎麽樣,我總是想讓他對我有個好印象的。希望有一天,我也可以喚他做姥爺。

良久,宋老爺子方說:“年輕人,這幾天一直在我家門外呀。”

頓了一下,他又說,“要不是看你沒什麽惡意,我老人家老早就叫人把你抓起來了,治你一個偷窺國家機密危脅管理人員人身安全的罪名也是綽綽有餘的。我保留追訴的權利。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請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對不起,打擾到您了。”我盡量把話說得委婉,他的這番話完全在我意料之外,本以為是顧君影找他出來讓我走人的,沒想到他竟完全不知情。

“說吧。”宋老爺子雖然年邁,他的一雙眼睛仍然精光四射,似乎能看到人的心裏去。

“我想找君影,能不能讓我見見她。”索性直言不諱,我承認在他的眼裏敗下陣來,也沒有隐瞞的必要,我本來便是為此而來,不是麽?

“君影?”宋老爺子的眼神倏然變得柔和了,也沒有那麽氣勢逼人了,“你認識那丫頭?”

“是。”我老老實實地回答。

“那她沒有告訴你她離開這裏了麽?”

我的腦袋嗡地一聲,顧君影離開了,她又一次失蹤了麽,再也找不着了麽。我就好像是毒蛇猛獸一般,她見一次逃一次,避之唯恐不及。上一次她消失了五年,這一次,又要多久呢?

心不知所措。

“年輕人,回去吧。”宋老爺子站起身來,很明顯是逐客的意思。

“對不起,您能不能告訴我她去了哪裏?”我不死心,追問道。

“丫頭既然不告訴你,你自然應該明白她的意思,何必呢?”

“對不起。”我仍然眼巴巴地看着他,也許他心一軟,會說出來也不一定。

宋老爺子不再看我,只對一旁的警衛員說一句:“送客。”

他轉頭又對我說:“明天,我不希望再在門口看到你,你知道該怎麽做了吧。”

我絕望了,再不情願也只得一步一步往外走。我相信再不走,他真的可能會叫人架着我出來,又或者把我投入監獄。我是無所謂,早已畫地為牢,心囚禁了,在哪裏都是坐在牢裏,只是,我暫時不能失去自由,原諒我自己,是因為是她,

我要去找尋她。這一次,我不會再相信誰,也不會等在傻傻地等在原地,上天入地,我也要找到她。

“等等。”宋老爺子叫住了我。

我滿懷希望地回過頭。

“那天晚上她沒回家,是和你在一起?”他問。

我點點頭。

一巴掌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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