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吃糖
樓下不時有車輛開過, 不适合多待。
岱歷亭把人帶上了樓。
電梯裏，明麓一直呆呆站着，由着他握住她的手腕, 她整個人還有些沒緩過勁來。
她本來，是想來找他幫忙，商量事情的, 也算是跟他說一聲，她要出國。
照顧她這麽多年，離開也得跟他說一聲的吧。
沒想過……
岱歷亭一直在看她，大概也猜得出小東西現在在茫然什麽。
不多時電梯到了, 她還懵懵的呢，是被他牽出去的才動身。
進了屋，男人終于松開她的手，脫下身上的西服丢在沙發上, 而後去廚房倒水。
明麓一個人站在沙發邊, 一動沒動。
岱歷亭出來的時候, 看着她那個模樣，一下子想起了當年她第一次來, 帶着一點點的拘謹，在四處看他的房子, 這會兒她沒四處看，只安靜盯着他沙發上的西服。
岱歷亭走過去, 把牛奶放在桌上。
然後, 人靠在沙發扶手坐下，把她拉到眼前。
小女孩眼眶暈開一層微微的紅，像化了妝，和他一對視, 臉頰也肉眼可見的浮起一抹暈紅。
他捧着她的臉，揉一揉：“我們不要去留學了，嗯？有我在，不會想起不該想的了。”
明麓沒有馬上回他，而是……反問：“和我，和我……我小叔會很生你的氣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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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氣是必然的，也是正常的。”他看着她，淺笑，“我本來就不年輕了，比你大太多，加上還有那層關系。要我，我也不太接受。”
“那……”
“我做了點準備了，沒事。”
“可是……那樣，不就反目了嗎？”
“反目也是正常的，過後再找機會修複關系就行了。”
明麓眉頭微微蹙起，滿心的愧疚。
岱歷亭撫了撫她的眉心：“沒事，我只要做到他不對你反目就好了，這世界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凡事顧及到最重要的就夠了。”他哄她，“小孩子不要操心那麽多，一切有我，嗯？有我在，我們小麓負責開開心心就好了。”
明麓有種被柔情又強大的月光籠罩的感覺，他好像生來就是為了照顧她的，為了讓她開心的。
她忍不住湊近一點，靠到他懷裏去。
岱歷亭雙手圈住她，把她纖細的小身子箍在懷中。
不過沒抱兩秒，岱歷亭的手機響起來電話。
明麓默默自動走開了，去喝牛奶。
男人從西褲口袋中摸出手機。
看了眼來電顯示後，他遲疑了一下，才點了接通。
明麓就站在不遠處，所以手機裏飄出來的聲音很清晰，是女的。
她一下子就好奇地轉了轉眼珠子。
電話中女人說：“你在家吧歷亭？”
當事人坐在那沙發扶手，臉色淡淡地反問：“你過來了？”
“嗯，在你樓下了。”
“……”
岱歷亭看了眼明麓。
明麓歪過腦袋，茫然地回望他。
他拿下電話挂了，随即解釋道：“是我姐姐，你以前見過的。”
明麓頓了頓，馬上回想，又回過神來，點點頭：嗯，見過，十七歲生日那天在市區買咖啡時。
只是，那現在怎麽辦，她在這呢。
明麓說：“我走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了，她到了。”
“……”她馬上看向卧室那一片，“那，那我去……”
岱歷亭起身：“沒事，不用躲着，一會兒我來說。你玩你的。”
說着他就走向了玄關處。
他們小區電梯還蠻快的，才過去開了門，外面就很快傳來了一道聲調輕柔的女聲：“今天這麽早回來啊？我路過岱氏，上樓一看，你特助說你今天已經下班了。”
“嗯。”
岱璃邊說邊走向客廳，但一晃眼就恍然看到了屋裏有人。
那張漆黑的沙發上坐着一個穿着白裙子的漂亮女孩兒，手裏正拿着杯牛奶。
她愣了愣，臉上滿是驚訝。
女孩子朝她淺笑了一下，出聲打招呼：“姐姐好。”
岱璃回過神來，馬上也微笑一下禮貌點頭，随即又立刻看向關了門從後面走來的岱歷亭：“你有客人。這位是？”說着她再次去看明麓，“唔……好像有點眼熟。”
岱歷亭輕瞥一下沙發，在岱璃沒看到的地方，眼中生起一抹柔光：“明骁的侄女。”
“哦，明骁家的，我以前見過吧，難怪眼熟。”岱璃記憶很好，主要是岱歷亭身邊也從來沒什麽女孩子出現，所以她一下子能聯想到曾經那一面。
女人邊說邊走到沙發去，順便問明麓：“小朋友，那你怎麽在你歷亭叔叔這啊？跟你小叔一起來？”
明麓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說。
不過那邊走去廚房倒水的男人有準備，人背着身影傳來一句：“不是，她來找明骁，他還沒下班，我就把她帶回來了。”
女人再次恍然，她知道明骁也在這個小區。
落座在對面的沙發後，岱璃朝着小女孩笑說：“小姑娘越長越漂亮了哦，是個十足十的美人啊。”
明麓甜笑：“謝謝姐姐。”
岱璃想了想，溫柔提醒：“唔，明骁的侄女的話，那你要喊我姑姑哦。”
“……”
明麓知道，她是故意喊姐姐的……畢竟喊了姑姑輩分就拉起來了，她現在很不想和岱歷亭論輩分。
所以聽完，她就說：“你看着，很年輕。”這也是實事求是，這個女人和幾年前看着完全沒變化，此刻穿着一身淺色系的花裙，很是溫雅優柔，年輕得不行。
被她誇的人當即就笑了：“年輕啊，再年輕也不好意思當你姐姐啊，你知道我幾歲了嗎？我都快可以當你媽媽了。”
“……”
明麓不可思議，滿眼的困惑看她：“姐姐……唔，幾歲呀？”
因為被她誇了年輕，所以女人對這個問題也不敏感，還饒有興致地聊了起來：“小朋友你幾歲呀？小岱歷亭多少？”
“九歲。”
“你小你歷亭叔叔九歲呀？那他也小我九歲呢。”
明麓吸氣：“你，你三十九歲？”大她十八？
“看着沒有嗎？”她樂得不行。
明麓驚嘆，上上下下認真研磨了一通她：“你看着，也就三十二最多了。”
女人瞬間愈發開懷了，眼底都是星星：“好會說話哦這個小朋友。”
明麓覺得這個年紀差，她要當她媽媽确實也所差不遠，喊她小朋友聽起來也不奇怪了。
岱歷亭倒了水過來，放下後随意地坐在明麓那邊的沙發，而後問這邊的岱璃：“來做什麽？”
“随便坐坐呀。”她優雅地疊着腿，端起水杯輕抿一口。
岱歷亭平靜地看着她喝水，心中顯然不信，也表現出來了，要是沒事，她不會去公司找他。
對面的女人也是邊喝水邊和自家弟弟對視，看他那沒有收回去的眼神，就知道他沒聽進去。
她無奈嘆息，真是沒法糊弄了。
放下杯子，她直接開門見山了：“我呀，就來看看你嘛，你說你回國也幾個月了，回去幾次呀，我們岱夫人老念叨你，我就辛苦來跑跑腿了。”
岱歷亭靠入沙發，搭着腿，平平淡淡地回：“最近忙。”
“忙什麽呀？忙你會這個點下班？”
“……”
岱璃調侃：“算了，我不跟你兜着了，也兜不過你。”
明麓在一旁喝牛奶，雲裏霧裏地安靜聽着。
岱璃：“岱夫人想要你明兒回去吃個飯，有客人。”
“什麽客人？”他語氣極淡。
“就平常的客人吧。”
“你又不住家裏，平常的客人會需要讓你知道？還來喊我？”
“……”
岱璃抿着紅唇看他，帶着責怪的味道，漂亮的臉上寫滿了你有必要這麽拆穿不留情面嗎？
岱歷亭偏開頭避開了她的眼神，看了看自己身側的小美女。
明麓幹笑，繼續喝牛奶。
對面的女人無奈嘆息，溫柔道：“好了，不兜了不兜了，就是岱夫人有個關系不錯的圈內好友，人有個女兒……”
說到這，別說岱歷亭，就連明麓都明白什麽意思了。
她一下子好像從雲層裏墜落到塵土間，手上喝東西的動作不知不覺停止了下來。
岱歷亭和她對視一眼，微微淺笑一下，帶着安撫她的意味，随即看向了自己姐姐。
岱璃繼續說着：“人最近從國外讀完博回來，和你媽媽聊得特好，很得岱夫人歡心，所以想讓你回去吃個飯，明天那女孩子也會去吃。”
岱歷亭搖頭：“抱歉，我明天中午有應酬。”
“什麽應酬呀？和誰。”
“席氏。”
岱璃從容得很地說：“席權呀？你跟他換個時間就好 ，又不是不熟。”
“公事是公事，沒緊要情況我沒換時間的習慣。”他淡漠道。
岱璃挑眉：“這還不緊啊？家裏的應酬也很重要的，岱總。”
岱總搖頭：“對我來說不重要。”
她皺眉：“你說你，不是你姐喜歡來煩你。二十多歲的時候吧，一提起來你就說還早，後來又借着出國長駐的借口，躲了三年，現在有三十了吧？也回來幾個月了，又家都不回，席權都兒女雙全了你好意思去和他見面？”
岱歷亭：“……”
岱璃：“還是你想學明骁那家夥玩個不婚主義啊？”
明麓：“……”她忍不住笑了笑。
岱歷亭看了看她，又去看岱璃。
後者接着說：“你結不結婚的啊？你直說了吧？要是也不想結的，我直接去跟岱夫人明示，讓她別煩了，也省得折騰我當這個壞人。”
岱歷亭顯然說不了，他從來沒想過不結婚，何況現在……有了只小鹿。
所以他開口道：“就是想要我有女朋友。”
“對呀，你随便交個家世相當的女朋友處處，交差不就完了，反正這圈子裏想要找個真愛不容易，最後無非也是挑個合适的。”
岱歷亭驀然嘴角微勾：“誰說的，我還想找個，真愛呢。”
明麓：“……”
他姐的表情：“？？？”就一臉問號。
一會兒，人明顯看出來他是故意在搪塞她，所以悠悠笑道：“行了啊岱歷亭，不用敷衍我了，不是我要來煩你。你這樣看都不看女孩子，八十歲都孤家寡人，還真愛。”
岱歷亭淡笑：“誰說的，我已經有真愛了。”
明麓：“……”
他姐再一次睜大眼睛：？？？？
屋子裏有好幾秒的寂靜，最後還是岱璃忍不住出聲：“你說什麽？”
岱歷亭收斂了笑意，正經起來，面無表情地道：“我不會回去吃這種飯。”
岱璃眉心緊鎖：“你能不能給你姐姐個面子啊？”
岱歷亭：“我有女朋友。”
岱璃一臉震驚地看他：“真，真的假的？誰啊？”
明麓被牛奶嗆到了，咳了起來。
清清脆脆的咳嗽聲一下子把兩人的話中斷掉。
岱歷亭看向她，馬上伸手到女孩子的後背輕輕拍了幾下，再去桌上抽了紙巾給她擦擦嘴唇：“慢點喝，傻瓜，還和以前一樣猛喝嗎？”
邊說着，兩人目光邊近在咫尺地交纏在一起。
明麓眼神閃了閃，充滿害羞。
岱歷亭莞爾。
對面的岱璃看着向來冰冷的男人這麽給一個小女孩拍着背，還輕聲訓斥，實為寵溺的關心。
她感慨：“你什麽時候要是對女人有這溫柔勁，哪裏還需要別人操心。”
明麓：“……”她又咳了兩下。
岱歷亭緩緩坐好了。
岱璃還惦記着剛剛的話題，繼續問：“嗯？你女朋友誰啊？”
“到時候再說吧。”
“不行哦，你不說姐姐合理懷疑你是蒙我的。”岱璃淺笑搖頭，不接受這個說法。
明麓聞言，忽然說：“他，真的有女朋友。”
岱璃驚訝地看她，笑問：“真的呀，你知道呀？”
岱歷亭偏頭看了看。
明麓臉上彌漫着粉紅，在這兩道目光中有點害羞，但是……不說不行呀。
岱璃問：“你見過嗎？”
明麓颔首。
岱璃感興趣了：“是什麽人啊，你認識嗎？”
“認識……”
“你知道名字嗎？”
明麓搖頭。
岱璃：“那多大了？”
“……”明麓猶豫。
岱歷亭說：“二十多。問那麽多做什麽？”
“哦，問問很奇怪嗎？你有什麽不能說呀？就想知道我認識嗎？”
“還早，以後再說。”
她嘆息：“想不明白有什麽不能說的。”
岱歷亭囑咐她：“你也別去外面說，我想安靜，不想被打擾。”
“啧，行，你開心就好。”
沒多久她就打道回府了，任務完成。
下樓送完人回來，岱歷亭發現那只小麓不在沙發了，去了吧臺那邊，也沒喝酒，就是在那兒看外面夜景。
旁邊有一扇漂亮的落地窗，算是景色不錯。
岱歷亭走過去。
聽到腳步聲，她輕瞥他一下，神色有些灰灰的，不是開心的樣子。
岱歷亭走近，問：“怎麽了？”
明麓欲言又止。
岱歷亭挑眉：“嗯？我們小朋友吃醋了？我不去吃飯，傻瓜。”
“不是~”她臉上飄起了淺淺的紅暈，嚅嚅唇瓣，道，“就是，我忘了你在樓下說的，是不是你家裏，和我家裏，也不會同意。不止是我小叔。”
岱歷亭：“這些不需要你操心，我都會處理好的，我們小麓只要玩你自己的就好了，好好上學就好了。”
明麓看看他：“可是……”可是她覺得他壓力會很大，他們都不同意的話。
岱歷亭從她眼裏看出來許多愧疚和心疼……
他人緩緩往前了一分。
轉瞬之間，明麓感覺眼前的光芒好像一下子被什麽抵擋住，她目光所及是一陣鋪天蓋地的黑。
唇上接着一熱。
明麓整個腦子也瞬間漲熱，頃刻間斷了弦，無法思考。
男人身量高，站在吧臺邊剛好能和坐着的人平視。
把放在她肩頭的手挪到她纖薄的背上後，他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腦袋，微微偏過頭吻她。
明麓覺得好像裝在一只熱氣球裏，渾身上下四肢百骸，裏裏外外全都是滾燙的熱氣，被熏陶得腳都軟了。
那道溫度濕熱又含着微涼，是十足十的陌生，但是他身上的氣息又格外熟悉，一時間好像，好像其實就在做夢一樣。
岱歷亭的吻也和他的氣場一樣，有點壓人，又帶着對她獨一份的溫柔；
所以深入了沒幾下就讓小女孩完全招架不住，和冰塊化開一樣，濕噠噠的在他臂彎裏軟下去了。
她軟嫩得跟糖水似的，岱歷亭有種泥足深陷的感覺與想要就此下去的堕落妄想。
終于，他稍稍放開了人。
明麓還整個恍惚着，被放開後，睜着大大的桃花眼看着他，裏面蓄滿了濕漉漉的水光，含着很多很多害羞。
岱歷亭聲色暗啞道：“不用可是，叔叔吃了糖就有精力處理事了。”
他呼吸還平穩着，但是瞧着眼前美得發光的一張臉，就不想平穩了。
等她紊亂地氣息緩和了一點，就又偏頭再次親了上去。
